第71章 :殿下,疼麽
“君兒。(給 力 文 學 網..)”姬韶淵指間微微用力,聲音變得有些清冷,“恃**而驕的習慣可不太好。”
他對這只奇特的小狐貍很是心喜,也願意給她一定程度的縱容,但這不代表他可以容忍她一再的漠視,讓她來挑戰他這個飼主的權威。
墨千君眼睫微微一顫,嘴角勾起一絲溫柔的淺笑,臉上的表情卻變得無比的黯然,“殿下,路公公身邊落下了爹爹的玉佩,将軍府定然逃脫不了嫌疑。臣女非常感激殿下對臣女的維護,但此時對這樁命案的線索卻找不到半點頭緒。臣女憂心爹爹,今日一直心神不寧,為此怠慢了殿下惹得殿下不快,還請殿下贖罪。”
她将手邊的藥箱拎過來,素手輕輕撫過姬韶淵臉上的傷痕,“臣女這便為殿下處理傷口。”
姬韶淵的眉頭幾不可見的擰在了一起囡。
整個大慶的皇族都認為他的眼睛已經全瞎,卻不知他這雙眼睛雖然的确有眼疾,不能吹風不能見光,但他的視力卻還在。若不是他這眼疾生的太過詭異,萬一暴露在人前,怕是要被人當成是妖怪,姬韶淵也用不着日日都閉着眼睛,裝出一副瞎眼殘疾的模樣。
此刻,姬韶淵的臉上雖蒙着一條錦帶,但他的眼睛卻一直都隔着那特質的薄紗凝視着墨千君的表情鲺。
羅剎面容,半面胎記,若是被那黑色的斑痕吸引了目光,眼前的小狐貍的确算得上難得一見的驚世醜顏。但姬韶淵在第一次見到墨千君的時候,在她死而複生睜開眼睛的瞬間,便被她眼底迸發出的機靈慧黠誘起了興趣。
身為慶國皇子,長于後宮之中,他見過形形色色的女人,卻都比不得墨千君那一雙眼睛來的靈動。那雙似會說話的黑瞳,收藏了各種鮮活璀璨的情緒:倔強堅強,聰穎狡猾,時而冷靜,時而呆傻。他看到了她的性烈如火,也看到了她的狂瀾如風,更看到了她的沉靜如水。以至于讓他心起漣漪,想看看她的身上到底能出現多少種相互矛盾又扣人心弦的有趣反應。
這樣一只驕傲奪目的野生狐,又怎是一塊胎記便能磨滅她那炫目的亮光的?更何況——姬韶淵的指尖落在她眼角的胎記上,嘴角揚起了一絲耐人尋味的弧度:她這胎記究竟是天生還是人為,只怕還得他去細細的探究了。
今日,暗堂內突發命案,死的又是父皇身邊的內務總管,這麽大一樁血案壓在了将軍府頭頂,定然是宮中的某個勢力想再度拿墨千君開刀,借此事來對墨長歌和将軍府大作文章。
白虹貫日……熒惑守心……
血梅朱砂一事只是個開端。因為她是墨長歌最偏愛的女兒,也是整個京城內最受人非議的醜顏小姐,所以,日後圍繞着她的意外只會越來越多,即便她的确聰穎過人,那些掩藏在皇城中的暗流卻不是她一個弱女子能獨力化解的。
姬韶淵将她帶入暗堂,一方面是為了讓她的天分得以發揮,另一方面則是為了将她護在身邊,他自覺已經給了這小狐貍旁人想都不敢想的榮**,可為何此時卻感覺,這小狐貍完全沒有半點被馴服軟化的跡象,反倒是脾氣越來越大,想要從他的身邊逃開呢。
她臉上的笑容無懈可擊,她輕柔的嗓音溫順綿軟,但姬韶淵從中聽不出半點真情實意,也看不出她有半點的誠心。
墨千君乖巧的窩在姬韶淵身邊,擡手将他眼前的錦帶解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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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那杯熱茶本就是刻意對着他砸去,以至于他左臉落下了好幾道細碎的傷痕,其中有兩條便在他的眼角下方。
雖然墨千君認為姬韶淵空有外表,做人的品行從未合格過,但他此時也勉強算是個傷員,身份又是能壓死自己的那種,所以,她便識時務的做回了之前那低眉順目的模樣,乖乖的如姬韶淵所願為他處理傷口。
錦帶拆下之後,頓時露出了姬韶淵那雙睫毛低垂微微閉起的眼睛,墨千君看着他那比女子還纖長濃密的睫毛,心底忍不住一陣腹诽。
一個大男人長的這麽好看,襯得自己更加貌如夜叉,活該上天看不過去讓他瞎了一雙眼睛,這貨不知道太過完美是會遭天嫉妒的麽。
“殿下将臣女的丫鬟遣到何處去了?”墨千君在藥箱裏翻弄了一陣,并未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便開口問道。
紫苑和綠瑤這兩個叛徒,不好好的守着梧桐院等自己回來,此時連個人影都找不見。她梧桐院本就人少僻靜,自打姬韶淵出現後就更變得像鬼宅一樣,每次他不請自來,梧桐院裏就會清淨的連人毛都見不着半根。
“你有何事吩咐桂公公便可。”姬韶淵一下又一下的撫摸着墨千君的長發,愛極了手中那絲滑柔順的觸感,聽到墨千君的詢問,立刻對門外喚道:“桂朝卿。”
桂朝卿垂頭喪氣的二度進門,焉巴巴的喚了一聲殿下,墨千君也不從他客氣,當即吩咐道:“去給我找壇酒過來。”
“酒?”桂朝卿轉頭望向了姬韶淵。
天啦,這墨大小姐這麽狠心?看到殿下受傷還要喝酒慶祝不成!嗚嗚……他可憐的殿下啊……
“去吧。”
姬韶淵感覺到桂朝卿哀怨的眼神,禁不住又有些頭疼。
這小桂子打小就跟在他身邊,對他的忠心自不必言表,但就是腦子不太好使,還有點認死理和缺心眼。單看他那同情的眼神,姬韶淵便能猜出桂朝卿腦補了些什麽,頓時覺得哭笑不得。
“君兒要酒何用?”她不會真的是想慶賀自己臉上挂彩了吧。
墨千君笑而不語,等桂公公搬了一壇酒回來,她将酒壇也放到身邊,将帕子浸入酒中片刻,然後便撈起來直接糊到了姬韶淵的臉上。
“大膽!你在做什麽!”桂公公被墨千君的舉動弄得目瞪口呆,一愣之後直接尖叫着跳腳,墨千君眼神一冷,側頭斥道:“閉嘴。”
桂公公被駭了一跳,只覺得墨大小姐方才的眼神如夜叉般淩厲,再加上她那吓人的醜臉,瞬間驚得他心底抖了三抖。就聽墨千君嘲諷的哼道:“沒聽過酒精消毒的常識麽,桂公公這麽激動,是怕本小姐會謀害殿下麽。”
桂朝卿的頭頂立刻飄起了無數問號。
酒精?那是啥……
消毒……聽都沒聽過诶……
“切,死人骨頭就是死人骨頭……”墨千君小聲嘀咕了兩句,一邊用帕子為姬韶淵擦臉,一邊笑的柔情似水的問道:“殿下,疼麽。”
眼看着姬韶淵被自己粗魯的動作弄了一身的酒水,将那原本潔白的錦袍弄得更加淩亂不堪,墨千君的眼底頓時劃過了一絲惡作劇得逞的笑意,心底也覺得無比的暢快。
丫的,讓你占姑***便宜,看老娘不整死你。可惜這古代沒有專用的工業酒精,姬韶淵的傷口也不是太嚴重,否則,單只是酒精消毒便能疼的他死去活來,撕掉他故作優雅的殼子,讓他大大的出一回醜丢人一回人。
姬韶淵臉上的神情未變,但眼角卻幾不可見的抽搐了兩下。
火辣辣的刺痛從眼角下方傳來,姬韶淵自出生以來,還是第一次碰到如此膽大妄為的女子,敢直接将水淋淋的帕子粗魯的呼到他臉上,而且還生怕他不會疼死,只不過,聽到墨千君的聲音裏又有了詭詐的朝氣,還有惡作劇得逞的小小的得意,姬韶淵竟然一點都不想怪罪她的無禮,心底反而湧起了前所未有的愉悅。
若是此時能睜開眼睛,定然可以看到她雙眼發亮,燦如夜空繁星的笑臉吧。
姬韶淵長指微動,對桂朝卿一指,桂朝卿嘆了口氣,聽話的閃人關門。
墨千君臉上的得意還未來得及收起,姬韶淵一把扯下那帕子随手一扔,并将墨千君拽緊懷裏緊緊的抱住,勾起她小巧的下巴湊到她面前低聲笑道:“君兒何事如此開心?身為本宮的未婚妻,看到本宮受傷挂彩,不是應該滿懷心疼,怎的本宮卻覺得你生怕本宮不能疼的更狠一些呢。”
沾在他發絲上的酒水滴落在了墨千君的臉上,墨千君屏住呼吸,看着在眼前放大的那張俊臉,臉色頓時憋得通紅。
姬韶淵原本整潔的長發因為墨千君的惡作劇而散落了幾縷,在被酒水浸濕後垂落在他的額前。發梢拂過墨千君的臉頰,帶來一絲絲難耐的酥癢,墨千君眼底映着姬韶淵雖些許狼狽卻不剪如玉風姿更顯風情萬種的俊顏,心髒狂亂的跳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