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冬雪
高二并不輕松，繁忙的課業把安皎若心中的那一點小別扭都打散了，新的教室，新的同學，新的老師，仿佛又回到了高一的時候那個怯弱孤寂的她，有些悲傷，卻實在是無力。慶幸的是，同學們雖不親近，卻還是很友善的，室友雖有或多或少的隔閡，但更多的時候，是歡聲笑語。比之曾經的安寧和睦，現在的情況，歡樂的背後帶着疏遠，安皎若倒是無所謂，已經比她預想的好太多了。
倒是莫尹曌，文科班中女生居多，有女生的地方除了八卦盛行，是非也絕對不少。開學一周，安皎若意外地收到了莫尹曌的抱怨電話，論女生與是非，論男女平衡的重要性。女生聚集在一起，矛盾時常變得尖銳化，莫尹曌表示苦不堪言，女生的世界太可怕！
安皎若淺笑着反問，“你不也是女生嗎？”
無言許久，才聽見莫尹曌的回答，“我是個灑脫的女生，不說我了，你怎麽樣，據說你們班主任很變态。”
“是啊。”安皎若無奈長嘆，“不過除了班主任，這個班倒是還不錯的。不過，我總覺得我看上去是融入了這個集體之中，可事實上，他們都離我很遠，不知道這種情況會不會改善。”
“但願吧，我現在總算是體會到了你當時的擔憂了。哎，一起加油吧。”
“嗯，加油。”
安皎若并沒有搬出去住，只是這兩天寒潮來襲，寝室裏又斷了熱水，空調也時好時壞，她索性請了假，住到公寓裏，倒是頗為惬意。這半年來，安皎若回家的次數少了，倒是和家人越發的親密起來，離別，是個家人相處最好的潤滑劑。
今天是元旦文藝晚會，到了下午就基本上沒有寫作業的心思了，外面飄起鵝毛大雪，安皎若決定給自己偷個懶，“汪哥，你的作業好了麽？”安皎若轉過身去，笑的狡黠。
汪淼，字三水，安皎若來到這班級之後感受到為數不多的真心相待的人。從前她的朋友基本上都是同性，而汪淼卻是一個例外，他會在她受傷之後關切的說一句，“你怎麽樣？需要幫忙嗎？”安皎若早就已經習慣一個人的堅強，只是偶爾聽到這樣的話語，還會覺得窩心。
“呵呵，爺任你挑！”嚣張，自戀，實在是太符合汪淼此刻的形象，這貨，簡直就是一朵水仙花。
“謝了。”安皎若從一疊卷子裏找到她需要的一張，迅速的抄好，在汪淼詫異的視線中歸還給他。
“你就這麽直接抄了？”汪淼還是不敢相信這姑娘的膽大妄為。
“難得偷懶。”安皎若最近迷上了心理學，對着手中的心理學讀物移不開眼，手不釋卷，大概就是描寫她此刻的模樣吧。
“你厲害！”汪淼扶額。
大禮堂裏的燈漸漸的暗了下來，幸好有暖氣，臺上的幕簾開開合合，不知道過了多久，高二段的文藝彙演才開始。音樂社排的舞蹈天空之城全當是開幕式了。主持人穿着隆重的禮服宣布文藝彙演開始，莫尹曌也是主持人中的一員。安皎若聽着旁邊的同學對莫尹曌的贊美，淺淺勾起一個淺笑，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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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瞾哥哥，我感受到了廣大人民群衆對你的深切贊譽。”安皎若飛快地敲下了這一行字，發送。
“那是必須的。”很快的，就收到了莫尹曌的回複。
“說好的好好主持呢！”安皎若對上面的節目興趣不大，索性和莫尹曌用短信聊天。
“你身邊的廣大人民群衆對我的贊美就是我好好主持的最大證明~(～￣▽￣)～。”安皎若幾乎可以看見莫尹曌那張倍兒嘚瑟的臉。
“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b。”安皎若也是被她的厚臉皮驚呆了。
“若若，寝室裏沒熱水，已準備好生活必需品，求帶走(☆▽☆)。”許久，手機的提示音響起。
“怎麽辦，我想拒絕呢(⊙ω⊙)”
“o(>﹏<)o不要啊，我一連的化妝品，會死人的∑(っ °Д °;)っ”
“朕，準了。”
“(*^▽^*)愛你呦。”
“姑娘這是和男朋友聊得正歡？”安皎若的新同桌揚聲道，她叫林婵，臉上畫着晚上表演要用的濃妝，極為妖豔。
“班長，我确實在聊天。”安皎若頓了頓，看着旁邊轉過來的一雙雙如狼似虎的眸子，惡作劇般的補充道，“不過，是女朋友。”
“瞾哥哥，怎麽辦，有人誤會你是我男朋友。然後，我堅定地告訴他們，你是我女朋友。看我多機智！”
“安皎若，你個死丫頭！”莫尹曌直接一通電話打過來，吼完就挂，還沒給安皎若一點反應的時間。
“這聲音，有點耳熟啊。”林婵坐在安皎若旁邊，是聽得清楚的。
“我猜，她嗓子會啞了的。”安皎若笑的不懷好意。
果不其然，主持人上臺的時候，聲音帶着一些沙啞，不複剛才的空靈。
“對，就是這個聲音。”林婵激動道。
“班長，我們班的節目快開始了吧，你們要去後臺嗎？加我一個。”安皎若摸了摸書包，幸好，裏面還有一點潤喉片，這兩天喉嚨有些不适，就備着了，倒是沒想到今晚剛好能派上用場。
“我們不需要幫忙了，不過還是要謝謝你。”林婵以為安皎若是要過去幫忙，婉拒道。
“班長，你想多了，我家女朋友喊我幫他送潤喉糖。”安皎若心中莫名的有些不愉快，是她太過敏感了嗎？她怎麽老是覺得林婵是在針對她呢？
“若若，你女朋友？真的？”汪淼的聲音帶着詭異的顫音，他有點接受無能，這世界熟悉的陌生，他是落後于時代潮流了嗎？
“假的，不過，送藥倒是真的。”安皎若微笑道。
“我還以為我已經跟不上時代潮流了呢？”汪淼心有餘悸。
見林婵不太歡迎自己，安皎若索性自己一個人向後臺走去。
“若若你慢點，後臺比較混亂，你還是跟我們走吧，畢竟，你沒有去過。”林婵一如既往的大嗓門。
“不必，後臺的路我還是認得的，班長，你不用擔心，我去年的這個時候可是一直呆在後臺，謝謝你的好意。”安皎若皺眉，過分了啊。
“班長，大家都在看節目呢，小聲點。”童梓畫的聲音帶着不滿。
安皎若朝她感激地看了一眼，徑直向後臺走去，她想，再不離開的話，她肯定會爆炸的。
“瞾哥哥，我決定晚上在後臺陪你，感謝我吧。”安皎若笑嘻嘻的，将手中的潤喉糖遞過去。
莫尹曌也不客氣，剝了一顆含在嘴裏，“有溫水嗎？”直接在安皎若的包裏翻了起來，找到水平之後，滿足的喝了一口，“還是你最了解我。”
“那是必須的。”安皎若目光溫和。
“幫我看看主持稿吧，潤色一下。”莫尹曌遞過主持稿，“話說你語文這麽好，幹嘛不選文科呢？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安皎若笑笑，不答，手卻沒有停下，在主持稿上勾勾畫畫，改了不少地方，整個主持頓時就稿鮮活了不少。
“你先在這裏坐一下，我去和他們說一下。”
“去吧。我沒關系的。”安皎若拿出手機，最近在看一本關于犯罪心理學的小說，倒是自得安寧。
莫尹曌走到旁邊，和另外幾個主持人說這主持稿改動的地方。
安皎若看過去，這時的莫尹曌沒有平時的漫不經心，認真的她渾身上下散發着一種叫人移不開眼的光輝，也許，她會成為一個很受歡迎的主持人吧。
大約是他們問莫尹曌主持稿是誰修改的，莫尹曌指了指自己，安皎若報以一個友好的淺笑。
“若若，你太厲害了，他們都對新稿子贊不絕口呢！我們商量一下，你以後專職替我們寫稿子吧。”莫尹曌笑道。
“看時間，有空的時候再說吧，我盡力而為就是了。”安皎若終是不忍心拒絕。
“若若，你怎麽坐在這兒啊！後面都快忙死了。”林婵抱怨道。
“汪哥，童梓畫，你們評評理，剛才我說要幫忙，是班長親口拒絕我的，班長，你現在這麽說我，到底是幾個意思？”安皎若冷下了聲音，真的是夠了。
“班長，剛才的話我們都聽見了，你到底是幾個意思。”饒是汪淼，也有些看不下去了，童梓畫更是不屑的翻着白眼。
“玩笑而已，你們一個個，怎麽都當真了？”林婵見勢，打哈哈準備蒙混過去。
“玩笑？這種玩笑，還是少開為妙。”莫尹曌嗆聲道，“你們的節目是下一個，好自為之。”莫尹曌冷下臉來，倒是頗有幾分氣勢，“怪不得若若說晚上在後臺陪我，原來是班長大人的意思！”
“瞾哥哥，且當她無心之失，不必介懷。”安皎若倒是無所謂，只是看見莫尹曌為她出頭，心裏總是暖暖的，“班長，我代我的朋友向你道歉，她剛才的話說重了，相信你也不會介懷，下一個節目就是我們班的，加油。”
林婵臉色變了變，到底是勾起一抹笑顏，“嗯，加油。”
“若若！”
“瞾哥哥，該你上場了。”安皎若當做沒有看懂莫尹曌的意思。
“女朋友？”汪淼猶豫道。
“嗯，女性至交，同吃同睡過的。汪哥，但願你的身高不會吓到臺下的觀衆。”安皎若打量着汪淼超過一米九的身高，笑得不懷好意。
“什麽叫吓到啊！那叫驚豔！不過沒有想到你竟然和莫尹曌是至交，早知道就讓你幫忙把我們班的開場白潤色一下了。若若，太不厚道了。”
“你仔細聽，開場白像是學校設定的樣子嗎？”安皎若挑眉。
“天哪，若若，你簡直就是我們班的福星！”
“加油！”安皎若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安皎若倒是履行了諾言，整個晚上都坐在後臺陪莫尹曌唠嗑。
“若若，這個人？”
“有什麽辦法呢？班長和班主任實在是太合拍了，而且，班長是我同桌啊！我也就只能看開點啦。”
“同情你，祝你早日脫離厄運。”
莫尹曌謝幕的時候，臺下的同學已經走得七七八八了。莫尹曌換上雪地靴，裹上羽絨服，走出大禮堂的那一刻還是狠狠地打了幾個噴嚏。
“若若，下雪了呢。”
“進來的時候不是已經開始下了嗎？”安皎若愛極了這鵝毛大雪，戴上帽子，索性把雨傘收起來，“不如我們淋回去？”
“好想法，跑吧！冷死姐姐了。”莫尹曌抱着書包，向前沖去，留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安皎若不甘落後，也跑了起來。
倒是很快就回到了公寓裏，雖是寒風陣陣，兩人身上都出了一層薄汗。
“若若，房間裏好像有人？不會是遭賊了吧。”莫尹曌小聲說道，她有些怕。
“不會吧，這裏治安向來很好。”安皎若也沒有什麽底氣，哪有賊會換鎖的。安皎若看了看門牌，小心翼翼的拿自己的指紋試了試，門竟然開了，屋裏燈也開着，暖氣開得很足，安皎若隐隐有了猜測，試探道：“何簁叔叔？”
“若若回來了？抱歉，剛換了鎖，忘了通知你了，不過，我以為你會知道的。”應何簁注意到旁邊的莫尹曌。
“莫尹曌，我同學，寝室斷熱水了，所以才過來的，何簁叔叔，我不知道你今天會回來。”安皎若被這麽一提醒，倒想起前些天王叔過來問她要指紋，說是應何簁的意思，原來是打算換鎖啊，這是要長住？那她要搬出去嗎？
“我煮了點姜湯，你們兩個先去洗澡，然後過來喝姜湯。”
“瞾哥哥，你先吧。”安皎若拉了莫尹曌一把，這丫頭明顯魂都丢了。
“哦。”
“何簁叔叔，你怎麽知道，我這兩天沒住寝室？”安皎若好奇。
“其實我不知道你要回來，姜湯是煮給我自己驅寒的。”應何簁回答道，安皎若和他提過，高三的時候才會搬到這裏來。
“那我們喝了，你怎麽辦？”
“無妨。”應何簁看起來是剛沐浴過，黑色的浴袍挂在身上，多了幾分誘惑，“我看冰箱裏有吃的，想來你這兩天應該是住在這裏的，所以留了你的份。不要多想，乖。”
“何簁叔叔！”安皎若惱羞成怒。
“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這兩天我大概會住在這裏，家裏斷水斷電的，幸好這裏有你幫我打理着，不然就真的是有家不能回了。你堂叔結婚，我是回來參加婚宴的，你要一起去嗎？”
“算了吧，我向來不喜歡人多的場合，而且請假太麻煩了，我們班主任有點變。态。”安皎若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也行，不勉強你了。你同學快洗好了吧，大概我在這裏她會不自在吧。我先休息了。晚安。”
“嗯，晚安。”安皎若目送着男人回房。
“瞾哥哥，先喝姜湯吧，我去洗澡。”安皎若匆匆盛好姜湯就去了浴室，倒像是落荒而逃。應何簁大概用的是他房間裏的浴室吧，這裏面幾乎沒有動過，到時見免了不少尴尬，畢竟不是小時候了，多少還是需要一些顧忌的。
“若若，我在這裏會不會不方便啊。你叔叔會介意的嗎？”
“沒有關系，何簁叔叔不會介意的，他只是剛下飛機，需要倒時差而已。”安皎若自己也成了一碗姜湯，喝到胃裏，暖暖的。
“這是我上次看到的那位？”莫尹曌回憶着記憶力的面孔。
“嗯，他回國參加我堂叔的婚禮，應該沒幾天就要回去了。”安皎若答道，“瞾哥哥，反正我們基本上不會碰到他的，早點休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