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瘋狂
坐在中間沙發的蘇達,擡頭看到走進來的寧迦,頓時樂了:“喲!飛馳還有這種風格的服務生?不會是高中生吧?威哥會玩啊!”
齊劉海黑長直,一副黑框眼鏡,還沒化妝,看起來年紀很小,十七八歲不能再多了。
雖然是普通服務生,但在酒吧這種地方,也未免太違和了一點。
寧迦心跳如擂鼓,被他調侃,讪讪一笑,也不敢與人對視,低着頭走進來,将托盤上的飲料,一個一個放在茶幾上。
蘇達以為她是害羞,愈發起了逗弄的心思,笑問:“多大了?真沒成年?”
“成年了。”寧迦低聲回。
聽到這聲音,坐在單人沙發的段洵猛得擡頭,眯眼看向低着頭擺弄飲料的女孩。眉頭不由得微微蹙起。
蘇達笑嘻嘻道:“騙人吧,肯定沒成年,我待會兒去問你們老板。”
寧迦哪裏招架得住這樣的花花公子,加之因為昨晚那一幕,那心跳一直沒緩下來。
這四個人可是殺人犯。
“我先出去了,你們有什麽需要再叫。”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說完,轉身就往門外走。
然而因為太慌張,在門口時,腳下一滑,差點一個趔趄。
果不其然,引來身後幾聲低笑。
“咦?這背影有點眼熟啊。”等人走了,小飛道。
蘇達自然也認了出來,摸着下巴笑說:“別人見了我們恨不得撲上來,這姑娘跑得比兔子還快,你們猜她有沒有認出來?”
阿坦吊兒郎當附和:“不僅認出來,肯定還以為我們是殺人犯呢。”
三個人正覺好笑,一聲刺耳的撥弦聲驀地劃破空氣。
蘇達吓了一跳,揉了揉耳朵,轉向段洵:“大哥,你謀殺啊?耳膜快被你震破了。”
段洵面無表情,淡淡道:“調一下弦。”
本來蘇達還想槽兩句,但是莫名覺得他周身忽然泛起了一陣寒意,于是識相地收了聲。
寧迦出來後,暗暗深呼吸了兩口,方才勉強恢複平靜。
這會兒趙心桐也來了,看到她,問道:“你剛去給Hell送飲料了?”
寧迦點頭。
“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
趙心桐笑:“帥不帥?”
寧迦如實道:“沒怎麽注意。”
趙心桐噗嗤一笑:“你這樣才對。我剛看到兩個姑娘手上都紋着Hell成員的名字,簡直瘋了。一個地下樂隊,竟然有這麽瘋狂的粉絲。”
寧迦想了想,小聲問:“你對Hell熟悉嗎?”
趙心桐搖頭:“就聽說過而已,反正在咱們本地大學圈子裏确實挺火的。我可不愛聽搖滾,跟鬼哭狼嚎似的。就總聽我一室友說起,天天叫嚣要去追他們那個吉他手Sin,在經管院蹲點蹲了一年,連個鬼影子都沒見着。”
寧迦心說,這可比小葛同學還誇張。
趙心桐又問:“對了,你剛剛看到Sin了嗎?是不是跟傳說中一樣,是個超級美男?”
寧迦道:“我都沒注意。”
她認出那四人後,全程就沒擡頭。
“沒事,待會兒表演的時候,咱們再看。雖然我對搖滾不感興趣,但美男還是可以看一看的。”
Hell開演的時間是八點半,前面一個半小時的等待時間,足夠一酒吧的人喝得酣暢。老板也為此賺了個盆滿缽滿。
八點半還差幾分鐘時,酒吧的燈光忽然暗下來,只剩五彩的棱鏡球在閃爍着。四個男人在暗影下走上了小舞臺。
酒吧裏頓時一片沸反盈天的驚叫歡呼。
好幾個失控的女孩兒,想要跑上去,被保安适時攔住。
蘇達在其他人調适設備的時候,拿起麥克風,伸出食指放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笑說:“非常高興今晚開始在這裏跟大家一塊嗨。不過希望大家玩兒得開心的同時,也要保持一點點秩序哦,不然老板可能會把我們趕出去的。”
不得不說,這種痞痞壞壞的風格和語氣,确實夠撩人。不僅是女孩,許多男人也歡呼得厲害。
因為接下來hell的表演時間,沒人再需要服務生上酒,他們這些服務生得以暫時回到吧臺喘口氣。
頂着一頭髒辮的鼓手,搖頭晃腦敲出一陣激烈的鼓點,小舞臺的燈光随之打了下來。一時間驚叫聲不絕于耳,站在前方中間的蘇達,最先呈現在觀衆視線中。
他一頭酒紅色短發,耳朵上戴着閃亮的水鑽耳釘,穿着皮夾克牛仔褲馬丁靴,脖子上戴着黑色皮質的鉚釘項圈,眼睛塗着黑色眼影,十分酷炫。
大概身材颀長,一張臉也确實英俊,這樣的打扮,往舞臺一站,便不覺得浮誇,反倒奪目生輝。
不僅是他,甚至連打着唇釘的髒辮鼓手,也看起來別有風格了。這些人大概是确實适合舞臺。
趙心桐拿起一瓶純淨水灌了一口,道:“不得不說這個地下樂隊的成員,顏值還真是高。難怪那麽多女生迷他們。”又說,“Sin神好像真的是最帥的呢。”
寧迦順着她的話,将目光落在主唱左後方的吉他手身上。
果然如葛瑤所說,Sin的站位仍舊是在燈影之下。
雖然酒吧不大,但因為暗影加迷離的燈光,他的面孔還是不太清楚。只看得出他穿一身黑,個子修長,過耳的栗色頭發,綁了一束在腦後。
但畢竟距離有限,周遭又有光,雖然眉眼五官還是模模糊糊,還是能看得出個大概長相。
這樣模糊的大概,已經足以讓人肯定,這人的長相想必是在主唱之上。
不是那種尋常的英俊帥氣,而是一種超越性別的美。
當然,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寧迦莫名覺得這人看起來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一樣。
她想仔細辨認清楚,然而舞臺上的音樂,已經震耳欲聾響起來,整個酒吧一下被推向了熱浪中。
寧迦從未現場聽過這種類型的音樂,只覺得那音樂震得人鼓膜發顫,心如擂鼓,擾亂了她的思維,連帶着血液好像忍不住随之翻湧起來。整個人不由自主,陷入這種瘋狂躁動的氣氛中,也忘了去想那個吉他手到底像誰,
一首歌曲過半,間奏是一段吉他Solo。
男人修長的手指,在琴弦間翻飛,激昂的琴聲,頓時把氣氛推到了高潮。
寧迦只覺得恍恍惚惚,餘光看到觀衆席中幾個女孩大喊着“Sin”,激動到淚流滿面。
這樣的狂熱,讓她不由得對舞臺上那個叫Sin的男人,更加好奇,于是再次認真朝人看去。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當她看向他時,那人似乎也穿過了迷離閃爍的燈光,朝她看了過來。
她看不清他的面孔,卻似乎看清了那雙眼睛。
漆黑狹長,幽深得仿佛能将人吸進去。
她确定見過這雙眼睛。
然而,寧迦沒能堅持到想起到底在哪裏見過那雙眼睛,就被越來越震耳欲聾的音樂,以及瘋狂刺耳的尖叫,弄得心髒和耳膜就有點扛不住了。
這會兒酒吧裏的人都沉浸在演唱中,也不需要他們這些服務生。她勉強堅持了三首歌,便溜去了後面的更衣室緩氣。
良好的隔音,讓音樂聲變得小了很多。
她掏出手機,才想起忘了給葛瑤拍照。又想,那幾個人是危險分子,還是別拍了。
休息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好像才歇了沒一會兒,外面就傳來了即将結束的聲音。
她趕緊跑了回去。
小舞臺上的Hell唱完最後一首歌,蘇達毫不走心的說了兩句謝謝,引得一衆粉絲瘋狂嚎叫,但并沒有留住他們離開的腳步。
寧迦本想借機會看清那位吉他手的長相,但到底錯過了一步。
演唱結束後,就是這些客人兼粉絲飲酒作樂蹦迪狂歡的放縱時間。
也不知是不是Hell那些精神鴉片歌曲留下的後遺症,今晚這些客人尤其瘋,整個酒吧烏煙瘴氣得厲害,找茬的也多了。
第一次寧迦因為開酒稍微慢了點,一個滿口酒氣的男人,就朝她出言不遜爆粗口。她來這裏打工前,趙心桐給她說過,可能會遇到各種奇葩,不用放在心上,當個屁放了就是了。
于是她沒放在心上。
但第二次遇到的奇葩,她就沒法無動于衷了。那是一個膀大腰圓的年輕男人,趁着她開酒時,直接摸上她的屁股,她幾乎是條件反射拍開了他的手。
那人還不善罷甘休,一手拉住她的手臂,一手拿起一張鈔票作勢往她胸前塞:“來來來,陪哥喝一杯再走。”
寧迦漲紅臉費力掙開:“先生,對不起,我只是服務生,不陪酒。”
那人被拒絕,不滿地啐了一口,伸手推她一把,惡聲惡氣道:“在這種地方,裝什麽清高?”
寧迦被推了一個趔趄,好容易才站穩,沒聽他後面罵什麽,趕緊走了。
這一幕剛好被趙心桐看到,走過來道:“這種人渣時不時會冒出一個,別放在心上,也別跟人吵,不然他更來勁兒。”
寧迦舒了口氣:“我知道。”
趙心桐又義憤填膺道:“這種欺負女孩子的人,遲早會有人收拾他。”
寧迦被逗樂:“但願吧。”
本來兩個人只是随口一說,哪知過了沒多久,寧迦忙完一圈,忽然被不知從哪裏竄出來的趙心桐拉住,對方滿臉堆笑,樂不可支:“我跟你說剛剛……”因為笑得太厲害,她一口氣卡住。
“怎麽了?”寧迦一頭霧水。
趙心桐緩了口氣,指着衛生間的方向,笑道:“先前想占你便宜那豬頭,剛剛不知被誰剝光了衣服丢在男廁所門口,睡得跟死豬一樣,肚子上被人用噴漆寫了SB兩個字,被好多人拍了照片發上網。保安跑過去叫了半天才醒,衣服也不知丢在哪裏,最後給他找個張桌布裹着,被朋友帶走了。被人寫SB就算了,我剛還聽幾個人在笑說那玩意兒小的可憐,都給人拍下了。笑死我了,這報應來得可真快。”
寧迦不可思議問:“誰幹的?”
趙心桐搖頭:“不知道,監控也沒拍到。混夜店的能有幾個善類嗎,估計是得罪了什麽人被整了。”
寧迦聽她這描述,也覺得挺爽:“那真是活該。”
“可不是麽?”
公公暫時不會承認身份的,畢竟上輩子是太監這事兒挺丢人的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