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一更
寧迦一走,段洵立馬從地上爬起來跟上。
“你跟着我幹什麽?”寧迦回頭怒目道。
段洵昂頭義正言辭道:“當然是保護公主。”
陳雲笑說:“迦迦你真是有個好哥哥,把你當公主疼的。”
迦迦?段洵心中冷笑,只差一個白眼翻上天。
因為公主一詞的多重含義,段洵當着人從來是不避諱這個稱呼的。以至于寧迦被Sin神這個哥哥當成公主這件事,早已衆所周知,也沒人覺得奇怪,反倒都是羨慕她有個好哥哥。
卻苦了寧迦被強塞了一個妹控哥哥,真是有苦說不出。
她看着段洵那坦坦蕩蕩的模樣,又想到自己那不可名狀的心思,真是滿肚子郁卒,憋得她難受極了。想和他吵架吧,顯然是吵不起來,只能自己幹嘔氣。不想搭理他,卻又甩不掉。
後面再玩其他項目,還得時時提防他會不會像之前那樣趁自己不備暗算自己。
被吓到倒是其次,最怕是自己一緊張,又不管不顧地去抱他。就算他把自己當公公,她也沒法把他真當太監。一想到自己對一個公公動了心,而人家公公先前對她好只是為了報恩,她就想一口老血吐出來。
至于段洵,在寧迦玩項目時,對于算計她這件事,不僅沒有因為她之前的生氣而有所收斂,反倒是一副掩藏不住的蠢蠢欲動。得幸好寧迦吃一塹長一智,始終沒讓他得逞。
不過這種鬥智鬥勇導致的最終結果就是,一圈玩下來,累得像條狗,草草吃了點自助餐,就回了房間休息。
同樣玩得不爽的還有段洵,回到自己房間後,把跟來的白芊芊毫不留情趕走,自己躺在床上,睜着那雙寒星般的黑眸,望着酒店的天花板,烙煎餅似的翻來覆去,一點困意都無。心裏好像有數不清的螞蟻在爬,又好像正在被一把火燎着。
他從未有過這種感覺,陌生得很,一時也沒有頭緒是為什麽,總之是抓心撓肺。
過了一會兒,他茅塞頓開一般,猛得坐起來,打電話讓酒店送了一瓶精油上來。然後拿着精油一溜煙跑去了寧迦的房間。
寧迦睡得正香,被敲門聲擾醒,一看已經八點多,頓時吓了一跳,再多睡一會兒,今晚估計是不用睡了。
她揉了揉眼睛,趿着拖鞋去開門,見到門口站着的男人,眉頭一皺,沒好氣道:“有事?”
段洵問:“你還累嗎?”
寧迦道:“睡了一覺,不累了。”
“那有沒有覺得渾身酸疼?”
寧迦伸了伸胳膊,眉頭随着身上傳來的酸疼,微微皺了皺,心說還真有點。
段洵彎唇一笑,舉起手中的精油:“不用擔心,內臣馬上來伺候公主。”
寧迦如臨大敵看他:“你幹嗎?”
段洵道:“當然是來給公主按摩。公主是知道內臣手藝的,保管明天醒來,腰不酸腿不疼,神清氣爽。”
寧迦想起去年她準備才藝大賽那幾天,每天中午在天臺練習完後,都躺在地上被他翻來覆去揉個把小時。
當時心無旁骛,當然可以坦坦然然享受他的服務。但今時不同往日,他還能坦蕩蕩自稱內臣,她卻是沒辦法再接受那種兩人間那種親密。
實際上現在再想起來當時的場景,都忍不住面紅耳赤。
她當時怎麽就能接受個男人,把自己揉來揉去的,手腳脖頸肚皮,就沒有他沒接觸的地方。甚至還脫了鞋,被他把腳握在手裏按捏。
不能想,一想,都要覺得自己已經失身于他了。
寧迦幽怨地看了眼他那略帶興奮的眼神,義正言辭拒絕:“不用了。”
然而段洵已經不由分說擠了進門,還順手把門關上:“為公主服務是內臣的職責,公主不用客氣。”
寧迦一聽他一口一個內臣就惱火:“你不是已經報完恩了麽?還內臣什麽?”
段洵道:“公主永遠是我的公主,報不報恩都不會改變。公主快躺床上去吧,我一定将公主伺候得舒舒服服。”
如果只是前一句話,寧迦可能心跳還會紊亂一下。但加上後一句,怎麽聽怎麽奇怪。他若真是太監,說這樣的話,合情合理,但此刻他一頭新剪的板寸,再如何漂亮的一張臉,也變得男人味十足,這話就有點太違和了。
可你要把這當成男人占女人便宜的話,換做別的人,那是鐵板釘釘,但放在段洵身上,就實在是沾不上一點邊。
一個在心理上把自己當太監的男人,怎麽可能想占女人便宜?何況他一臉的坦坦然然。
不過不管占不占便宜,寧迦都不會再讓他揉自己了。
她木着小臉道:“段督主的好意我心領了,按摩就不用了。”
段洵蹙眉看着她,臉色一垮:“看來公主是真的對我生分了?莫非是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
寧迦一愣,什麽跟什麽?繼而又不滿道:“你先前自己說報完了恩,對我愛答不理,現在倒是怪上我了?”
段洵道:“之前我們複國大業正在緊要關頭,我每天很忙,無暇顧及公主,是我的錯。”說罷陰陽怪氣哼了一聲,“但我一忙完就來找你了,一找你就遇到你跟你那上輩子的未婚夫狀元約會,還對我各種擺臉色。那姓陳的沒出現前,你可不是這樣的。”
寧迦反唇相譏:“那是,以前都是我哄着你,現在我不想哄了。”
段洵哂笑道:“所以我說,有了新人忘了舊人。”
寧迦還要反駁,忽然覺得兩人這對話走向怎麽這麽奇怪?
什麽新人舊人的?搞得她好像是個喜新厭舊的渣女一樣。
而且他公公式的拈酸吃醋,聽着也不大對勁。
她皺眉道:“你不要胡說,陳雲是陳雲,他跟程狀元沒有任何關系。就算有關系,我和他也早沒關系。”
段洵幹笑兩聲:“那你為什麽對我态度大變?”
寧迦道:“是你先對我冷淡的。”
“我說了為了我們大寧的複國大業。”說罷又道,“好吧,算是我的錯,我這不是來認錯了麽?給你按摩賠不是還不行?”
寧迦依舊拒絕:“都說不用了。”
她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執着地要給她按摩。因為她做夢都不想不到,段洵确實是想占她的便宜。
實際上連段洵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想占便宜。
先前在水上樂園,她投懷送抱抱着自己時,那種肌膚相親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他後來想再次嘗試,但都被她識破,未能得逞。
回到房間後,他心頭一直抓心撓肺,想半天才聯想到這裏,然後就想起從前在天臺給她按摩的場景。
那滋味,啧啧,真是妙極了!
拿到精油後,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跑了過來。
他兩輩子加起來,都異常厭惡與人有身體接觸,只有公主是個例外。那種淡淡馨香、溫暖和柔軟,讓人太喜歡了。
偏偏他在男女關系這件事上,兩輩子加起來,都沒有個正常認知。以前是一律反感厭惡,沒有過任何欲念。所以也并沒有把現下這種對寧迦的渴望,與之聯系起來,就是單純地想靠近,甚至都沒想過這種靠近意味着什麽。
試想,在不是戀人的前提下,一個男人想親近女人,非要給對方按摩,分明就是猥瑣行徑。
可他一點沒将自己和猥瑣聯想起來,坦蕩的能把人氣死。
現在被寧迦斷然拒絕,段洵很有點不爽了,黑着臉道:“看來公主是真的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
寧迦怒目反駁:“我沒有。”
“既然沒有,就讓我給你按摩。”
“不要。”
“呵呵,那就是有。”
“說了沒有。”
“那你證明給我看。”
要不是寧迦還算清醒,都要被他這死打蠻纏的邏輯差點繞暈。她深呼了一口氣,一字一句道:“段洵,咱們能不能用正常的方式相處?”正常男人和女人的方式。
段洵點點頭:“現在是不太正常,你明顯對我生分了。”說罷,他忽然伸手,攔腰将身前的人一把抱起來。
“你幹什麽?!”寧迦猝不及防,吓得大叫。
段洵看着瘦,力氣卻大得很,單手将她抱起來,絲毫不費勁兒,走到床邊,将她丢上去。床墊良好的彈性,晃得寧迦一暈,還沒反應過來,段洵整個人已經覆在她上方,雙手箍住她的手腕,壓在她的頭側,一張臉就在離她上方二十厘米的地方。
這暧昧的姿勢——
寧迦一下懵了。
男人呼吸間的熱氣直直落在她臉上,那雙漆黑如墨的狹長眸子,灼灼地盯着她,像盛開的桃花,攝人心魄。
寧迦臉頰爆紅,心髒撲通撲通跳起來。
段洵看着她的眼睛,低聲道:“公主,相信我,不會弄疼你。”
寧迦心如擂鼓,試圖掙紮:“你……你……”
段洵覺察她的動作,微微蹙眉,手上力度加大了兩分,在她手心摩挲了兩下:“不要亂動,我會讓你很舒服的。”
寧迦從他漆黑的瞳仁裏看到如待宰羔羊的自己,腦子已經完全亂了,羞得閉上眼睛,支支吾吾道:“你……你到底要幹什麽?”
段洵看着她那紅得像蘋果一樣的臉,心頭一動,差點沒忍住要咬上一口。但他此時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松開一只手,握住寧迦纖瘦的肩膀,将她輕松翻了個面,讓她變成了趴着的姿勢,然後一字一句回答她剛剛的話:“給你按摩啊!”
寧迦怔了三秒,當感覺到肩膀被人開始揉捏時,終于忍不住惱羞成怒爆吼一聲:“段洵!”
段洵壓住她的肩膀,及時制止住她想翻身的動作:“不要亂動,都說了會讓你舒服的。”
被摁住的寧迦,趴在枕頭上欲哭無淚。
她這到底是造了什麽孽!!!!
喜歡上什麽人不好,非得喜歡上一個死太監!
公主:褲子都脫了給我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