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一更
寧迦被耍了這麽一遭,不免惱羞成怒,沒忍住揚手要錘他:“你有病吧?”
段洵捉住她的手,道:“此言差矣,我剛剛做過體檢,身體非常健康。”
寧迦想抽出自己的手,卻被他牢牢攥住。其實之前他也牽過她的手,當時她心思單純,從未多想。但如今,他對她來說,是一個男人,一個自己動了心的男人。此刻被他握住手,再也沒辦法淡定。
他的時候比她大很多。他的模樣總是冷冰冰的,但手心确實暖的。
寧迦紅着臉,佯裝惱怒,擰眉瞪他道:“你放開!”
段洵不以為意地撇撇嘴,不情不願地松開,寧迦為掩飾尴尬,以及發洩怒氣,趕緊順勢揍了他兩拳。
她這回沒收着,用了八分力,都聽得拳頭砸在肩膀砰砰的聲音,然而被揍的人一臉的滿不在乎,仿佛是在跟他撓癢一樣。
寧迦黑着臉停手,忽然驚訝地想到,她竟然敢對段督主毫不客氣地動手動腳,這在幾個月前,簡直就是駭人聽聞。
雖然她對段洵不解風情,感覺不到她一顆萌動春心這件事,十分的郁卒。但她也必須承認,無論是先前的親密,最近的冷淡,以及現在這不算争吵的争吵,她和他的關系,都早已變得完全不一樣。
然而這不一樣又有什麽用呢?
他攪黃她和陳雲的約會,說要把她搶回去,聽起來多暧昧,但人家那麽坦然,她想誤會一下,都覺得是自作多情。
寧迦忽然覺得心好累,看了眼頗有幾分得意之色的人,嘆了口氣,正色道:“段督主,我馬上就十九歲了,上輩子這個年紀早就該嫁人了。既然你也說自己是男人,咱們以後還是保持距離吧,你也別再管我和什麽人交往,我總是要談戀愛結婚的。”
段洵臉上的欣喜之色,頓時僵住,皺眉道:“你這是打算和那個姓陳的在一起?”
寧迦有點賭氣道:“我覺得陳雲哥人不錯。”
段洵嗤笑一聲:“你還是太單純,我跟你打個賭,這人絕不是什麽好玩意兒。”
寧迦心說你上輩子一個大奸臣,也好意思說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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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洵見她滿臉的不以為然,表情頓時變得陰郁,一雙狹長的黑眸,定定凝望着她,良久沒再說話。
寧迦被他看得有些發憷,腦子裏冒出一點不好的預感,皺眉問:“你想幹什麽?”
段洵抿抿薄唇,冷笑一聲,滿臉戾氣道:“我在想在這個時代,怎麽悄無聲息弄死一個人不被發現。”
換做別人寧迦肯定是當做開玩笑,但眼前這人上輩子可是個殺人魔頭,做出什麽事都不足為奇。
她頓時坐起來,道:“你發什麽瘋?我就算跟陳雲子在一起,與你有什麽關系?你管得是不是太寬了?”
段洵哼了一聲,道:“你有了新人忘了舊人,怎麽跟我沒關系?”
又來了?
寧迦簡直覺得自己在雞同鴨講,她說:“你倆能一樣嗎?”
段洵怒道:“怎麽?我在你心裏的地位,還比不上他了?”
寧迦揉着隐隐發疼的額頭,複又躺下,有氣無力道:“算了我跟你也說不清楚,已經十點多了,你回自己房間吧。”
段洵見她因為陳雲不想搭理自己,不免怒火中燒。
上輩子他就不喜歡那姓程的狀元,後來皇上替他和六公主指了婚,他還不平了許久,覺得六公主是明珠暗投。事實上,後來程狀元丢下公主叛國投敵的做法,也印證了他的看法。現如今,冒出個和程狀元長得一樣的男人。雖然依舊是一表人才斯文清雅,但他就是能一眼出來,這人不是什麽好東西。
公主竟然還想和他在一起?!
他龇牙咧嘴瞅了眼寧迦。
哎,公主什麽都好,就是眼神不大行。
他哪裏比姓陳的差了?
別的不說,就是他對公主的一顆不二之心,那就是姓陳的絕對比不上的。
算了,這也不怪公主,她畢竟涉世未深,不懂得識人,都怪只怪那姓陳的太虛僞。
“公主——”
寧迦睜眼觑他,沒好氣道:“你還想幹嗎?”
段洵試探道:“你要不要我再給你按按摩?”
寧迦簡直怕了他,飛快鑽進被子裏:“我求你了,你趕緊走吧!”
段洵撇撇嘴,不悅地瞪了瞪床上那個後腦勺,到底還是起身往外走。
哪知,剛剛開門,就見到外面準備去敲門的白芊芊。
“剛剛去你房裏找你,沒見到人,我就猜到你肯定在妹妹這裏。”白芊芊興奮地對他發出邀請,“還早着,要不要去喝一杯?”
段洵回頭看了眼床上一動不動的寧迦,跟着白芊芊走了。
聽到門阖上的聲音,寧迦才翻過身,瞪着一雙大眼睛,直直望着天花板。
段洵對她沒有男女之情,那麽對白芊芊呢?她能看得出其實也是沒有半點意思的,甚至可能還有點不屑。
上輩子姑且不提,這輩子,兩個人也相識幾個月了,說起來,她還真沒看到他和哪個女人有過接觸,而且照蘇達他們的說法,他是從來不近女色的。
所以他不喜歡女人?
如果可以據此做判斷的話,她基本上也可以确定,他更不喜歡男人。平日裏和蘇達幾個一塊,他都是單獨坐在一邊,碰都碰不得。
所以,這到底是個什麽人?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确實還停留在上輩子太監的心理狀态。
寧迦覺得喜歡一個人,主動一點也沒關系,但對一個太監心理的男人主動,那不是開玩笑麽?
真是蛋蛋的憂傷啊!
寧迦在房裏憂傷着,段洵則在酒吧裏憂傷着。
他同白芊芊一塊兒來到度假村的酒吧後,就坐在吧臺,一杯接一杯喝酒,白芊芊和他說話,他也不搭理。
想到寧迦可能看上了陳雲,他就郁悶,恨不得将那姓陳的一腳踹到瓜哇國。
這人沒出現,公主對她多好啊,從來不生他的氣,也從不對他擺臉色。他生了氣,還會哄他。
現在呢,簡直是多看他一眼就覺得煩的樣子。
他雖然覺得公主肯定是自己的。
但這個篤定的想法,也并不能讓他心裏好受一點。
白芊芊看着他喝悶酒不搭理她,也不生氣。
雖然她一個貌美千金大小姐,進進出出都是衆星拱月的,向來只有男人在她身後當舔狗,從未被人拒絕過。
但有挑戰才有意思,是不是?
所以追了半年,沒有半點進展,她也不氣餒。反正段洵身旁也沒有別的女人,這人總歸是要落在她手中的。
見段洵冷着一臉,一杯接一杯,喝得已經有點微醺,那本來白皙的臉頰,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哪怕是頂着一頭板寸,也絲毫不影響他臉上綻放出來的魅惑豔色。
這個男人真是極品中的極品,不枉她死皮賴臉的倒追。
白芊芊被勾得心癢難賴。
她拿過酒保調制的一杯雞尾酒,從手包裏拿出一個小東西,放進去搖了搖,然後推到段洵手邊:“嘗嘗這個。”
段洵瞥了眼那五顏六色的酒,沒客氣,拿起來舉杯一飲而盡。
他現在只想喝個酩酊大醉,暫時忘記公主和陳雲的事,明早起來再重整旗鼓去戰鬥。
白芊芊見他喝完了酒,笑眯眯湊到他跟前:“Sin,我看你好像有點醉了,我送你回房休息吧。”
段洵确實醉了,而且一股無名火正在從上往下蹿,整個人熱得厲害。
他沒回應白芊芊的話,但下了高腳凳,朝酒吧外走去。
白芊芊趕緊跟上,試圖去挽他的手臂:“我扶你。”
“不用。”段洵幾乎是在她靠近的剎那,就甩開了她。
白芊芊勾唇一笑,也不強求,只是繼續跟着他。
段洵的腳步略有些虛浮,但人倒還算清晰,準确無誤找到了自己房間,又準确無誤地掏出房卡。
只是當他伸手準備刷門而入時,那只手卻不聽使喚地一抖,房卡掉在了地上。
白芊芊趕緊撿起來,道:“看來Sin真的喝醉了啊,我幫你。”
這回段洵倒是沒拒絕,聽到門咔嚓一聲響了之後,他快速撞了進去,直接摸黑撲到在床上。
白芊芊将房卡插進取電槽裏,頗有些得意地揚揚眉頭。
熱!
太熱了!
段洵将上衣脫掉,但遠遠不夠。好像有什麽東西繼續釋放出來。
“Sin……”溫柔的女聲在耳畔響起。
白芊芊看着他潮紅的臉色,心知是她偷偷放在酒杯裏的藥物起了作用,她本來沒打算這麽快用上的,但實在是等不及了。
她覆上去将他抱住:“我會讓你快樂的!”
然而下一秒,段洵忽然睜開了眼睛,又下一秒,她毫不留情地被他掀開。
他的臉是紅的,眼睛也是紅的。但那紅色眸子裏閃着的光芒,并不混沌迷離,反倒是清醒的冷厲。
白芊芊爬起來,像條美女蛇一樣再次靠近。她長得漂亮,身材亦可稱得上完美,此刻毫不遮掩地展示出來,她不信一個被藥物控制的男人,能忍得住。
實際上,段洵的變化,她看得很清楚。
以前她也懷疑過這位冷冰冰不近女色的Sin神,是不是有問題,但事實證明,他沒有問題,據她的閱人經歷,簡直可以稱得上天賦異禀。
她今晚志在必得,然而這一回,她還沒靠近,已經被段洵一腳踹下了床。
踹完人的段洵沒再停留,拿起衣服胡亂穿上,匆匆出了門。
寧迦正迷迷糊糊要入睡,忽然被震耳欲聾的敲門聲吵醒。她吓了一跳,趕緊起床跑到門口,透着貓眼一看,果不其然是段洵。
也只有他能幹得出這種擾民之事。
她揉着額頭開門,無奈道:“你又要……”
後面的“幹什麽”三個字還沒說出來,她已經看出他的不對勁。
他身上有酒氣,但臉上的神色,絕不是單純喝酒之後的反應。
“你怎麽了?”寧迦大驚。
段洵道:“我被人暗算中毒了。”
“啊?”寧迦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段洵繼續道:“趕緊送我去醫院解毒。”他聲音有幾分輕喘,顯然是不大舒服。
“哦。”雖然不清楚他說的是什麽,但寧迦也看出他應該是真的出了問題。
她回身草草穿了衣服,拿起包,扶着他去打車。
被她一扶,段洵那強撐着的身體,立刻軟下來,幾乎大半重量挂在她身上。別看他瘦,但個子在哪裏,分量自然不會輕。
寧迦差點被他壓得腿一彎,趕緊從扶他的手臂,變成兩只手抱着他身體托住,然後咬着牙道:“你能不能稍稍自力更生一會兒,我怕我還沒把你弄到路邊,咱倆就一塊倒了。”
段洵幹脆将頭埋在她肩膀,啞聲道:“我已經毒入膏肓,沒力氣了。”
寧迦:“……”
他身上駭人的灼人熱度,正隔着風衣散出來。
若不是他看起來确實不對勁,她都懷疑他又在搞什麽幺蛾子。
寧迦喘着氣道:“你這到底怎麽了?”
段洵甕聲甕氣道:“都說是中毒了。”
“中什麽毒?”
“情毒。”
寧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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