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平玉很感慨,他這個小師弟,胃口真的讓人瞠目結舌。

這是第四碗飯了吧,還吃的津津有味的,那胃到底是怎麽撐得下的?好在玉生門也不缺這點口糧,養活這個小師弟不算問題。

淩清舔了舔唇瓣,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坐他旁邊的白衣女子,“師父……我還想吃。”

平玉踉跄了一下,在看到師叔瞥來的目光時急忙站好,嘴角抽了抽。

月邪眨眨眼,伸手覆上小徒弟的頭,輕輕摩挲着,臉上晃着明亮又溫柔的笑容,“淩清乖,吃太撐不好。”

平玉一旁像雷劈了一樣不能回神……是的,笑容溫柔,他沒看錯!

這這這、這還是他認識的師叔嗎?

淩清想了想,好像自己已經飽了,可是他還是想吃……不過師父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看着小徒弟乖巧的點頭,月邪很滿足,“去書房再練兩頁字吧。”

小徒弟眉開眼笑,“是,師父!”

月邪望着跑進書房的小人,嘴角的笑意漸漸散去,回頭看到某人伫立不動,眉角微挑,“平玉,你幹嘛呢?”

平玉忙低下頭收拾碗筷,“哦,沒事沒事。”

“有事就說。”月邪一副意味深長的表情,他那張臉上都寫滿八卦了,還裝?

平玉手抖了一下,停了一會兒,他扭頭靠向她,低聲說道,“師叔,我确實想知道一些事。”

“淩清究竟是從哪裏來的?”他最想知道的還是這個問題,這位小師弟幾乎是憑空出現,實在是讓人好奇。

月邪指尖敲着桌子,目光慵懶,“這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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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麽說?這小徒弟是她師父扔過來的,就因為她懶得去找……果然說不出口。

“先前到人間游歷遇上的,我看着怪可憐就帶回來了。”月邪臉不紅心不跳,一本正經的撒謊。

平玉恍然大悟,瞬間覺得師叔的形象高大偉岸,可是……

“師叔不是一向最不喜小孩的嗎?”

“……”什麽叫打臉,現在就是!

月邪臉色有些難看,她确實讨厭小孩,動不動就哭,莫名發脾氣,大吼大叫,愛捉弄人是他們怪癖的喜好,還故作老成……

不過凡事都有些個例外,就像她的小徒弟,乖巧聽話的,也不鬧騰。

“師叔對淩清很不一樣呢。”平玉自顧自的說出了內心的感受,真的不一樣了,自從這個小師弟來了之後,師叔變得……嗯,溫和了許多,臉上的笑也真實了許多。當然也不像之前那麽懶了,是為人師表了才勤快了嗎?

提到小徒弟,月邪笑了,眼底閃着細碎的光,“怎麽,你吃醋了?”

“咳咳!”平玉嗆到,一臉尴尬笑道,“師叔說笑了,師父寵自己的徒弟很正常,我怎麽會吃醋?”他只是有些羨慕呢,這個小師弟能讓師叔展顏一笑……

“你說的對,我确實想寵着他。”月邪默了一瞬,小徒弟真正能獨當一面的話也不知還要多久,她能寵着便傾力寵吧,畢竟她的時間……也不多了呢。

“不過平玉啊,再怎麽樣師叔也還是偏向你的。”

她笑的戲谑,平玉卻打了個冷顫,他覺得,師叔還是那個深不可測的師叔。

這天夜裏,狂風四作,暴雨将至。

“師父!師父!”淩清猛烈拍打着房門,身後張牙舞爪的雷電讓他驚恐尖叫。

月邪正躺在床上,她眉頭緊鎖,眼睛緊閉,一臉的痛苦,不知道自己是清醒着還是在做夢。

眼前閃過許多畫面,有她的、還有那個人的……

好吵,誰在說話,別說,別說了……

“師父!”

稚童的尖聲突然将她從渾噩中驚醒,月邪睜開眼,冷汗從她臉頰滑落。

月邪起身,只見屋外閃電交織,她聽到了小徒弟的聲音。

她鞋還未穿,急忙将門打開,還沒看清,一團白便從她身旁竄過,幾乎是蹦跳着上了她的床。

月邪身子一頓,僵硬的轉頭,視線裏她的小徒弟臉色慘白,大大的眼睛恐懼未消,正裹着她的被子正瑟瑟發抖,。

“淩清?”月邪皺眉,走過去摸着他的額,沒發燙,倒是有些冰冷。

“這是怎麽了?”她開口,低聲問道。

淩清抓着她的衣袖,抖着聲音說道,“師父,我在這裏睡好不好?就一晚……”

小徒弟正哀求着,外面的雷電突然作響,又将他吓了一跳,情急之下抱住了她。

“……你怕打雷嗎?”月邪兩手頓在空中,有些無奈。

小徒弟瞪大雙眼看她,“師父不怕嗎?”

外面真的好恐怖的,黑漆漆的天空,暴雨來勢洶洶,噼啪作響,狂風呼嘯,好像能把他吹走再也回不來,最可怕的還是老天爺在生氣,一直放電想劈人……

“……”這有什麽好怕的,她就是扛過雷劫才成仙的,那玩意兒,除了會把人劈焦,就是聲音大了點,吵……

“小淩清,這不過是自然的一部分,像你渴了要喝水一樣,大自然也需要打打雷下下雨的,沒什麽好怕的。”月邪瞎編着安慰他,手指撫過他的肩膀,輕輕敲着。

嗯,養了一個多月,似乎長肉了,氣色也不似當初那般的枯黃。

淩清似懂非懂,不過他的關注點并沒有放在她的話上,他眼睛發亮的盯着她,“師父你好厲害!”

“嗯……”月邪輕輕推着懷裏的小人兒,對方卻沒有放手的自覺,她默了,抓着袖子擦了把臉,悶悶的嘆了口氣。

“你睡吧。”她拍拍小徒弟的後背,示意他松手。

“師父不睡嗎?”淩清緊了緊雙手,不太敢松開。

“為師不睡,就守着你,不怕。”月邪拉過被子,安撫着他躺下。

淩清點頭,他确實吓壞了,以前他也害怕打雷,但躲在乞丐群裏就沒那麽明顯,現在突然下雨,就打雷了,他一個人在房間裏真的很恐懼,他能想到的只有師父,第一時間就沖過來了……

師父身上的味道……很好聞,讓他好安心。

沒多久,月邪聽見平緩的呼吸聲,垂眸一看,小徒弟已經進入夢鄉了。

月邪坐在床邊,支起一條腿,一邊輕拍着小徒弟的後背,另一只手撐着頭,目光游離。

怎麽會做夢呢?怎麽會做那樣的夢呢?她明明已經忘卻了的……

黑夜裏,雷聲依舊,屋裏卻只聞得一聲輕嘆。

自從小徒弟從打雷那晚撲上她的床後,就分外粘着她的……被子。

“師父~~”小徒弟抱着她的被子,拉着尾音軟軟的喊着。

月邪嘴角抽了抽,皮笑肉不笑的,“淩清乖,回你房間去睡吧。”

“可是我想跟師父睡……”淩清眼睛忽閃忽閃的,一臉期待。

“這就不對了,小淩清啊,身為男子漢,你要學會自己一個人睡。”月邪扯住他後領,阻止他撲到自己身上,懶懶的語氣中帶了一絲威嚴。

結果小徒弟眨眼,一臉迷茫,“師父,什麽是男子漢?”

“……”月邪眯起眼睛,突然覺得,面對小徒弟,也有她教不來的東西……

礙于小徒弟的死纏不放,月邪最後妥協了。

“師父……”淩清一雙大眼睛毫不避諱的盯着她。

月邪側過臉看他,眼底含着笑意,“睡吧,等你睡着為師再離開。”

小徒弟抓緊她的手指,“師父,一定要等我睡着哦。”

“你要不睡為師就走了。”月邪故作嚴厲吓唬他。

小徒弟果然閉上眼,趕緊入睡。

月邪指尖撫過他的臉蛋,指腹間的觸感嫩滑,柔軟得不像話,就好似有根羽毛拂過心尖,讓她覺得癢癢的,很微妙。

是她的錯覺嗎,小孩子長開之後就變得好看嗎?

她縮回手,揮袖熄了燈火,整個房間陷入了寂靜。

直到小徒弟呼吸變淺,月邪慢慢抽回手指,黑暗中端詳着他熟睡的臉,片刻,拾起衣袖擦去他嘴邊的水漬。

月邪輕輕關上門,轉身便看到月下的人影。

“何事?”月邪挑眉,卻一副閑散的問道。

平玉掃了屋子一眼,垂眸輕語,“掌門有令,請師叔移步大殿。”

“哦,我師父啊,可有說什麽?”月邪踱步,緩緩走到他面前。

平玉從懷裏取出一枚玉佩,雙手恭敬奉上,“這是掌門讓我交給師叔的,說是師叔看到了就會明白。”

月光下,那枚玉佩透着幽幽的綠光,面上的雲紋奇異,只勾勒成一字。

月邪盯着那字,眉頭不自覺的皺起,她伸出食指,戳了戳玉佩,一臉嫌棄,“這點小事……也需要我去?”

她師父是不是覺得她現在很閑啊?照顧教導小徒弟很忙的好嗎?

平玉眼角抽搐,“掌門還說了,請師叔盡快前往大殿……”商議要事。

後面的字還未說出口,手上的玉佩忽然被人搶走。

“嗯,出去走走也是不錯的,你回去複命吧,我就不去打擾他老人家了。”月邪嚴肅說道,手卻不慌不忙的将玉佩塞進懷裏。

平玉,“……是。”師叔還是不喜歡出門,不過掌門......

果然是親師徒,掌門前前後後都預料到了師叔的反應。

“平玉,你照我的話說給她聽,我就不信她不去?”

掌門哼哼唧唧,一臉得意的表情到現在還映在他腦海裏……

平玉回到大殿将事情的經過禀告了掌門,掌門聽後哼了一聲,恨鐵不成鋼地悶聲道,“你師叔不是個怕麻煩的人,但說白了她就是懶!”

平玉讪讪發笑,有些心虛的告退了。

師叔不怕麻煩?

不不,掌門您一定記錯了,師叔她裏裏外外都很嫌棄那玉佩的!而且……師叔本來就很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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