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記得她生日的男人
的士停在阿芷所說的門牌號前。
阿琛見阿芷快速遞上一張一百塊鈔票，不禁微微蹙眉，伸手擋了一下，“安全送你到家了，接下來的事，都不歸你管了。”
顯然，司機也覺得車費由阿琛支付比較合理，沒有伸手去接阿芷遞上的錢。
阿芷心裏不服氣，可也不能強迫司機大叔收下，于是便打開了車門，下了車。
阿琛不太敢相信她會這麽聽話。
果然，阿芷趁着阿琛跟他揮手的功夫，微微低了低身子，阿琛身側的窗戶有一半是搖下來的。
這時候司機大叔已經準備踩油門了。
阿芷用淺淺的笑容做掩護，手裏的紙幣，被她麻利地扔進了窗戶。
阿琛反應過來的時候，阿芷已經走遠了。
阿芷家的小區和她現在報上的這棟建築之間，其實是相通的，有一道暗門，她和門衛大叔已經很熟悉了，大叔給她行了個方便。
阿琛不得不将紙幣撿起來，可他決定這筆錢還是得想個辦法還給她。
阿芷将錢硬塞給了阿琛，心裏莫名開心，哼着歌往家的方向走。
阿琛坐在計程車上看着車窗外，廣播裏播放的是《相愛很難》。
口袋裏的手機瘋狂地震動起來。
阿琛看到來電顯示——陳念喬。
猶豫了一會兒，阿琛接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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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哪兒？”電話那頭，是大哥一向冷靜的聲音。
“有事嗎？”阿琛沒有說他到底在做什麽。
“這個周末，阿葉一家從美國回G市，媽媽說：一起吃個便飯。”
阿琛原本想拒絕，可聽到是“阿葉”的名字，還是猶豫了。
“你和她一直那麽要好，還是來一下吧。”大哥的語氣聽上去，不像是建議。
“你把地址和時間發給我，我要有空檔，就去。”阿琛腦子裏過了一遍近期的事務。
“嗯。”大哥告知完畢，就挂掉了電話。
阿琛收起手機，似乎早已習慣了家庭成員之間的疏遠，他不大在意大哥如何看待他。
***
阿琛到達公寓樓下，沒有立刻上樓，在樓下的座椅上坐了下來。
從褲兜裏再次拿出手機，翻出以前的照片。
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着，畫面，停在了一張單人照上。
那是家姐十六歲的照片，那時候還沒有普及手機照相，阿琛手機裏存的這張，還是之後用手機拍了當時洗印的紙質照片。
照片上的女子笑靥如花，眉宇間，像極了父親。
曾經，父親也是阿琛心裏的榜樣，可自從他知道父親在外還有一個“家”時，很多感覺，就變了。
父親對阿琛，其實也是疼愛的，給了他最好的教育，優越的環境，可正是因為如此，他個人的感情矛盾，也帶給了阿琛很深的傷害。
想來，是愛之深責之切吧。
家姐當了警察之後，和家裏人的聯系，慢慢少了很多，阿琛倒是經常和她見面。他們兩個，都被家庭其他成員視作“異類”，大概是因為這個，彼此之間才更加依賴。
阿琛在樓下坐了不知多久，終于站了起來，他還有要發到美國的服裝設計圖稿。
今夜，八成又要通宵了。
阿琛家的客廳正中間，擺着一張長條木桌，那是他專門畫圖的地方。
木桌的正上方，是一個極簡的美式吊燈，燈光是橙黃色的。
阿琛喜歡暖色的燈光，讓他能安心地待在那裏，有安全感。
剛才看着阿芷的背影，阿琛突然有了靈感，他一直沒有決定新一款設計出來的衛衣上，究竟繪制什麽圖案，就在那一瞬間，他決定了。
靈感像愛情，是轉瞬即逝的東西。
阿琛在繪圖的時候，阿芷正坐在書桌前，面前堆了一大疊日記本。
那是她幾年前寫的了，其中的一部分還刊登在了G市一刊挺出名的雜志上。
阿芷腦袋裏總是閃現那個淡紫色的盒子，雖然不知道是誰寄來的，可卻勾起她的很多回憶，讓她有想要再次拿起筆的沖動。
有時候，來自匿名者的鼓勵，可能對一個人更加有效。
***
第二天早晨，不到六點，阿芷就醒了，她昨晚睡得晚，沒想到今天還能準點兒醒來。
心裏有沒有那股溫熱勁兒，所表現出來的狀态，差別是很大的。
爬起來洗漱，手機短信音響了。
阿芷沒有理會，繼續刷着牙。
從冰箱裏拿出一灌沒拆封的牛奶，倒在奶鍋裏熱了熱，就着燕麥面包吃起來。
一邊吃一邊翻看手機，發現一條未讀短信。
簡單的四個字“生日快樂”，甚至連标點符號都沒有。
顯示的電話號碼，是未知手機號。
阿芷看了一眼日歷，才想起來，今天，确實是她的生日。
手機出問題了嗎？阿芷再次确認通訊錄。
結果顯示：所有錄入的通訊方式，一切正常。
會是誰呢？
過去那些年的每一個生日，因為母親打理餐廳比較繁忙，都是晚上收工了，在茶餐廳給她舉行簡單的慶祝儀式的，其實也就是一個手工蛋糕外加幾個家常菜。
要不是特別熟悉她的人，也不大可能知道她的生日。
阿芷實在想不出，決定不再糾結，收拾一下就要出門了。
路過一個路口的時候，看見那裏圍了好多人，好像是出了什麽交通事故。
可她沒有時間看熱鬧，腳下的步子加快了。
餐廳今天的人流比平時要多一些。
午餐的時候，來了一個喝高了的客人。
何伯周到地照應着，可那個醉醺醺的男人依舊出言不遜。
阿芷果斷報了警。
警#察很快就到了。
原本揚言要打要殺的男人，立刻認了慫。
何伯了解阿芷，她性格冷靜知分寸，可倘若有人故意給她行不方便，她也不會客氣分毫。
這一點，像她的媽媽。
警#察從店裏走出去的時候，阿琛就在馬路的對面，嘴裏叼着棒棒糖，戴着黑色的墨鏡，看上去倒是像個便衣阿SIR.
剛才那個男人撒野，他全看見了，倘若不是阿芷果斷報了警，此刻，他的人應該已經走進餐廳了，說不定還會将那個男人的胳膊擰到脫臼為止……
看到事情圓滿解決了，他也就沒有進去摻和的必要了，反正晚餐的時候，他能和她打照面。
阿琛覺得他像個随時拔刀相助的古#惑仔，可任由旁人欺負阿芷，他可是做不到的。
***
阿芷準點出現在酒吧的化妝間裏。
進門前就做好打算了：拿上錢就走。
阿琛遲遲不拿出錢來。
阿芷見他又露出揣測不明的笑意，有種不好的預感，拔腿就要走，這頓，就當送給他了。
阿琛原本倚靠在化妝臺上，見對方的反應，毫不遲疑地站直身體，拽住了阿芷的胳膊。
阿芷被他拉扯得頓住了步子。
“你很害怕我嗎？”阿琛故意追問。
阿芷緩緩扭過頭，看着阿琛，不急不慢的語氣道“我要等着吃飯的，大哥。”
“那樣就太便宜那些夥計了，你是老板嘛，不能什麽都親力親為，得把自己活活累死。”阿琛早已想好了說辭。
阿芷被他說得，反而沒話說了。
“走吧，去做點年輕女孩子應該做的事吧。”阿琛拉扯着阿芷就要往外走，今天晚上，酒吧是不營業的，他提前跟門房打好了招呼，阿芷才能順利走進來。
阿芷被剛才阿琛的那句“女孩子”叫得有些發懵，意識恢複過來，已經被對方拉扯着走出了酒吧。
“停！”阿芷出言制止。
阿琛見她停下了步子，扭頭看她，“吶，你跟我去一個地方，保證你不會後悔，還有，絕對是安全健康的地方。”
阿芷被阿琛最後一句解釋逗得有些想發笑，看來他很清楚在自己眼裏，他是個什麽形象。
其實阿芷能感覺得到阿琛本性不壞，只是愛玩一些，G市的年輕人，又有幾個不愛玩的呢？
“要是我不喜歡那裏，是不是可以随時離開？”
“那是自然。”阿琛聽出阿芷的意思了，這麽說，就是答應和他一起去他想要帶她去的地方。
街道兩側閃爍的霓虹燈，幾個昏暗中擁吻的年輕人，身上充斥着酒精的味道。
阿芷倒不是性格過于保守，而是因為阿琛拽着她胳膊的手一直沒有松開，在這種情況下，再看到那些摟摟抱抱，多了些不自在。
“馬上就到了。”阿琛擡手指了指不遠處街角的一間音像店。
那裏什麽時候開了一間音像店，阿芷當真不知道，從店鋪的外表上看，像是生意蕭條支撐不了多久的小店，立在門口的燈牌，忽明忽暗，在夜色中看見，多了幾分鬼魅氣。
要不是阿琛說要去，阿芷大概就算知道它的存在，也不大會去光顧。
“有驚喜。”阿琛像電視劇開播前的巡禮一樣，努力讓阿芷提起跟随他繼續靠近那裏的興致。
阿芷微微揚唇，刻意沒有笑出聲，她覺得那間音像店會不會讓她失望，都已經是次要了，此刻阿琛臉上的“故作神秘”，已經讓她忍不住覺得有意思。
阿琛覺得，一會兒阿芷應該不僅不會失望，反而會覺得驚喜。這，是他決定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作者有話要說： 開啓“有點甜”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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