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責怪她的男人
訂婚宴如期舉行。
這一日天色還未亮，院子裏便開始喧嚣起來。
丫頭們為阿芷梳頭化妝。
黑色長發全部盤在腦後，金紅色流蘇發飾固定在額前，清新喜慶。
“阿芷今天真好看。”阿玫站在阿芷身邊，看着鏡子裏的阿芷道。
“阿玫小姐還不改口嗎？”一旁的丫頭打趣問。
“啊~一時竟忘了，該打。”阿玫也是開得起玩笑的性子。
“快把我的喜服拿來！”阿芷戳了戳阿玫的胳膊。
“是是是，你的夫君給你設計的。”阿玫繼續開阿芷的玩笑。
華服上身，阿芷竟然不像個未婚妻，活脫脫一個準新娘。
另一邊，阿琛也在梳洗。
當那身長袍上身時，身邊小厮都忍不住驚嘆，阿芷未曾問過阿琛衣服的尺寸，竟是如此合體。
阿芷抱過他一次，就估摸出了大概尺寸。
阿琛聽着小厮們誇贊阿芷，想起三日前的一件事。
那天，天色剛蒙蒙亮，阿芷便拍響了阿琛的房門。
阿琛打開門，見阿芷面上滿是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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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是我尋到的一個土方子，找了大夫看過了，說和你原本服用的藥，不相沖，可以一試。我按照方子抓了藥，給你制成了丹丸，。”阿芷說着，将藥丸從小瓷瓶裏倒出了幾顆。
阿琛不做聲，唇邊保持着溫柔的笑意，認真地看着阿芷手上的動作。
如果說世上的每一種寵溺都是有味道的話，阿琛此刻眼神裏的愛護，便是白粥味的，暖暖的，讓人足夠踏實。
今日，他終于要和她鄭重許下諾言了，他們要一直在一起。
管家催促着吉時已到，阿琛被簇擁着，走出了房門。
***
阿琛站在早已布置好的廳堂裏，等待着他的佳人。
阿玫叫嚷的聲音，預示着阿芷即将出場。
阿琛循聲回頭，見從樓上緩步走下來的阿芷。
阿芷身上，穿着他親手設計的衣衫。
阿琛望着阿芷唇邊的笑意，帶着幸福，讓他覺得滿足。
目光一刻不離，注視着她，直到走到他的身邊。
阿琛自然地沖阿芷伸出掌心。
阿芷放心地将手放了上去，笑得見眉不見眼。
“管家大叔，快些開始吧，我都等不及了。”阿玫在一旁起哄。
衆人談笑間，門外傳來一聲破門聲……
“怎麽回事？”老夫人問道。
“禀報老夫人……”從門外跑來的小厮還沒說完，衆人便看見一行人，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了，準确地說，應該是闖了進來……
阿芷微微眯眼，走在一行人最前方，那個穿着黑色披風的男人，她覺得眼熟。
“這也太嚣……”嚣張的張字未出口，說話的少年便被管家制止了。
管家低聲提醒了一句“是R方的人。”
阿芷聽到這句，大概猜出來了，R在縣城設置了辦事處，居心不明，可絕對是對本土權利的侵#犯……
“呦，瞧瞧，多日不見，小丫頭竟然都要嫁人了。”
阿芷看見為首的男人說話時，眉毛上下扭動，不禁心生厭惡。往事湧上心頭，痛恨當日祖父不該收留他，沒成想，如今，竟成了出賣同胞的叛#徒，甘願當R方的走狗……
“怎麽，不認得我了？我可是你的阿成哥哥啊。”
阿芷微微蹙眉，阿琛見狀，将其護在身後。
男人輕呵一聲，帶着輕蔑和不屑，“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只想跟你說一句，阿安，正在辦事處做客。”
阿芷只覺得熱血直往腦子上湧，做客？在哪兒？對方的意思很明顯，威脅得明目張膽！
“呸。”阿芷掙脫阿琛護着她的胳膊。
男人聽見阿芷的這句，似乎并不在意，笑嘻嘻地道“大家都是一起長大的，要想把他從那裏請出來，也容易。”
阿芷知道，這是對方開始提條件了，多年不見的故人，竟是這副嘴臉，不禁心裏覺得諷刺。
“聽聞陳家有一件祖傳的寶貝……”
“這是我和你之間的恩怨，關陳家什麽事？”阿芷心中厭惡，語氣自是冷漠，她不想聽男人繼續說下去。
阿琛一直沒有說話，伸手攔住欲要上前的管家。
在管家看來，如今對方提出的要求，顯然是無理的，縱然阿芷想搭救他，可也不能勸說少爺交出對陳家來說很重要的東西。
“你要的東西我可以給你，但……”阿琛走到阿芷身側，對那個嚣張的男人道，聲音冷靜克制。
“少爺！”管家慌忙阻止。
“念琛……”阿芷詫異地看向阿琛，她知道那個染料配方，是陳家最寶貴的命根子。
“但我希望能盡快見到毫發無傷的阿安。”阿琛提出了交換條件，他不想任何人破壞自己的訂婚宴。
“那是自然。”男人臉上，多了些得意的神色，“阿芷丫頭，恭喜你，嫁了個識時務的夫君”。
“念琛，你……”薛氏看出阿琛下了決心，可還是忍不住出口相勸。
老夫人一直沒有開口，她自然不能寒了阿芷的心，可染料，是陳家無上貴重之物，豈能如此輕易拱手他人？！
阿琛從袖筒裏掏出一個布袋，裏面裝着那個秘方，他一直不離身的寶貝。
“不行！”阿芷一把将布袋從阿琛手裏扯過來，縱使感動萬千，可她不能讓阿琛去承擔本應該她來擔負的風險。
“阿芷……”阿琛目光柔和地看向阿芷。
“你回去告訴你的主人，要交出東西，也得是我親自和他去面談。”阿芷說着，将布袋在掌心攥緊。
“好，那我回去，靜候阿芷丫頭。”男人覺得阿芷交出布袋裏的東西，是早晚的事，略帶挖苦地看着她。
阿琛看得明白，眼前的男人，對待阿芷藏有私念，那是危險而瘋狂的欲望，阿琛不能任由阿芷去冒險，現在，她是他的未婚妻，他可以舍棄一切身外物，只要能保證她的安全。
“黎叔，送客。”阿芷下了逐客令。
男人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阿芷，笑了。
那笑容，帶着些下#流。
阿芷黯然神傷，曾經視作兄長的男人，如今，竟成了這樣的人……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走出了陳府大門。
老夫人強忍着心中的怒意，讓丫頭扶她回屋歇着。
薛氏伸手，狠狠推搡了一把阿琛，拂袖而去。
原本喜慶的日子，因為意外來客，泡湯了……
阿芷呆立在原地。
阿琛扶着她的肩膀，輕聲道“交給我來安撫，你回房休息，我處理好了，就去看你。”
阿芷木偶似地點了點頭，整個人是僵硬的。
阿玫嘆了一口氣，去追趕老夫人了。
***
阿琛沒有敲開祖母和母親的房門，不禁沮喪。
連廊另一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少爺，阿芷小姐她……”小厮叫嚷着。
“她怎麽了？”阿琛心底騰起不好的預感。
“倒在房間的地板上了！”
阿琛聽到消息的瞬間，只覺得血液全部在向腦袋湧動……
“少爺！”
管家看見念琛腳下踉跄了一步，連忙上前。
阿芷安危不明，阿琛強忍着，不能任由自己倒下。
火速趕到阿芷的房間，見阿芷面色蒼白地躺在榻上。
伺候的丫頭吓哭了。
阿芷的身體一向結實，突然就倒下了，定是急火攻心所致。
“大夫呢？”阿琛提高了音調。
“管家已經去請了。”有人應道。
阿琛在床榻邊坐下，攥住阿芷的手掌。
阿芷像是紙人一般，沒有絲毫反應。
阿琛看了，心髒不禁揪成一團，“你可不能吓唬我……”
大夫抵達，是大約半刻鐘之後。
阿琛急忙詢問病情。
大夫回答說是因為焦急過度暈倒的，必須靜養，靜心才行。
阿琛原本懸着的心，這時才算稍稍松了些。
大夫開了方子，阿琛囑咐丫頭去抓了藥，熬在竈上。
小厮勸說阿琛也去歇息，這裏有很多人看着，不會有問題。
可阿琛卻說，他親自守着，才能安心。
老夫人縱使因為今日的事情生氣，可聽說阿芷暈倒的事，還是第一時間來看望了。
阿琛扶着她老人家。
老夫人看着阿琛焦急的眉宇，不禁心疼，勸道“阿芷是個有福氣的孩子，你放寬心，關于阿安的事，我會想辦法。”
阿琛聞言，不禁自責，祖母年事已高，還要她操心操勞。
想至此處，阿琛只覺得腹痛難忍。
“少爺！”
阿琛在衆人的注視下，向後倒去……
方才，他是憋着一口氣，聽到阿芷沒有危險，一時洩了氣，沒有了那股勁兒頭支撐，便倒了下去……
衆人哀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
“阿芷呢？”阿琛醒來後的第一句話問的，是阿芷的安危。
“少爺放心，阿芷小姐在廚房給您炖着湯，親自下的廚！”
“我去看看她！”阿琛即刻起身，被丫頭攔住了。
阿芷确實醒了，可她的情緒不太穩定。
薛氏看到阿琛因為阿芷再一次昏倒，心中的埋怨感再次騰起。
大夫說，阿琛經不起這般接二連三的倒下。
阿琛從來沒有把他的身體放在第一位去記挂，尤其是決定要和阿芷相守相伴之後，更是如此。
阿芷似是有感應似的，并沒有昏睡太久。
醒來後，聽說了阿琛昏倒的事情，心中自責是肯定的，可卻能自如地應對這種慌張，知道與其陷入憂傷中無法自拔，不如去做些實際的。
對于她給阿琛尋到的藥方，效果是有的，只是慢了些，薛氏看到阿琛的昏倒，對藥性，不禁抱起了懷疑态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