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桃花面

對話怪怪的,不過好在白靈在裏屋換完褲子後,鄒城帶着她離開了裁縫鋪。白靈好奇的問:“現在布料供應都是限制的,趙姨那怎麽還能成衣?”

現在有國家允許的私人開裁縫鋪的,但是買成衣的可沒有。鄒城說道:“問題還真多,解放前……鄒姨是做綢緞布料生意的……”

鄒城話說一半,白靈大致明白,說白了就是跟她的空間大同小異,有庫存呗。白靈想起幾年後的那場震蕩,好心提醒道:“最好別讓趙姨幹這個,畢竟人多眼雜,萬一以後被翻出來清算,那就得不償失了。”

鄒城點點頭:“趙姨最多做到過年前,年後去西澤市跟兒子同住。”原來如此。

鄒城帶白靈又騎回縣城中心,鄒城在前面悶悶的說道:“我餓了,去吃東西吧。”

白靈拍拍胸脯:“沒問題,我有錢有糧票,你幫我這麽多,我請你吃。”

白靈跟着鄒城進了國營飯店,現在正是飯點兒,飯店裏人不少,空桌子只有兩張,白靈走到裏面的空桌子,問他:“你要吃什麽?”

鄒城說道:“随便。”

白靈一愣,随便是啥,飯店可沒有,既然鄒城不挑剔,白靈就在窗口掃視一眼菜單,随便點了點:兩碗桃花面、兩個燒餅、、兩碗米粥。

桃花面兩毛錢一碗,桃花面也就是馄饨面,将煮熟的馄饨跟面條混在一起,澆上臊子,馄饨浮上上面宛如一朵朵桃花。一碗面條需要2兩糧票。燒餅八分錢一個搭1兩糧票,米粥其實就是米湯,一分錢一碗當水喝,不要糧票。白靈算了算,一共花了五毛八分錢外加六兩糧票。

倒不是白靈不想請鄒城吃點好的,菜單上倒是滿滿寫了一大篇,她問一個,服務員翻個白眼:“沒有!”她再問,服務員拍拍桌子還是不耐煩的說沒有,現在供應的,就是這些基本的食物,炒菜全沒有。

鄒城大步過來全端到桌子上,白靈不好意思撓撓頭:“沒什麽能買的,大致就這些。”

鄒城沒在意,說道:“挺好的,能吃飽就不錯,多謝。”

白靈呵呵笑了一聲:“應該是我謝謝你。”

鄒城吃飯姿勢很優雅,跟白靈穿過來見到的其他人不一樣,她得出結論:一看就是沒挨過餓的。

吃完飯鄒城執意要騎車送送她,他說自己反正也閑着,騎自行車也順路,白靈告訴他怎麽走,還別說騎車就是快,白靈跳上自行車,她兩手扶住後座,盡量不讓自己跟鄒城有身體接觸,走一條路時有石子,自行車使勁颠了颠,白靈身子一歪,下意識的拽住了鄒城的衣服,随後趕緊撒手,鄒城一送就把白靈送到鎮上,騎車比步行要快好幾倍,白靈心想,以後非得弄輛自行車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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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白靈一直在琢磨,從哪裏弄點肉來,城市戶口每個月半市斤豬肉,憑豬肉票八毛錢一斤購買,不過肉不是每月都能排的上,有時候常買不到,一般就退而求其次換成雞蛋。

白靈指望供應也不太可能,還得自己想轍,她又想到黑市,他們這四面環山,有深山林子,聽說常有村民趁着夜色正濃,跑到山裏去打獵,野兔子、野雞,悄悄鑿冰還能有魚吃。

白靈又跑了一趟縣城,用三十斤玉米面、五十斤紅薯面,從一個大哥手裏換來五只野兔、三只野鴨、四只野鴨,另外還有十多斤野豬肉。

糧食在這個時代人的眼裏是最珍貴的,其他的都是調劑,吃飽才是第一位,可白靈守着一個大空間,裏面的糧食夠她吃好久,更何況她知道歷史,這段挨餓的日子不會持續太久,以後會越來越好,目前糧食她不敢使勁都拿出來,只能保證家裏不斷頓,不挨餓,不然孫玉柱老兩口一定懷疑,她找不出合理的借口。一次兩次推到同學身上,可家裏多了幾百斤糧食就怎麽也說不過去了吧。

這些肉分量不算太重,最起碼比動辄一百斤的糧食好很多,她背着袋子出了縣城,還要步行一個來小時才能回到小楊莊,路上都是走路的行人,穿的大同小異,走路虛浮像是沒吃飽,白靈怕袋子裏的肉香散出來惹麻煩,趕緊快走幾步遠離人堆。

回到家白靈把袋子往屋裏一放,對着孫玉柱兩口子說:“姥姥姥爺,你們看這是啥?”

孫玉柱晚上剛下工,過來翻翻袋子,驚喜的說道:“咋這麽多肉?”

白靈擺出早就想好的借口:“你們還記得城裏的李嬸不?就是我姑姑家隔壁的那個,他們家一個親戚是深山老林邊上的,常常打野味吃,也給她寄了點,不過都是悄悄的,李嬸說別讓我跟別人說,以後也別再提。”

李嬸他們知道,對白靈丫頭不錯,還幫她管糧本呢,是個厚道人,桑紅芹感嘆道:“我的媽呀,這麽多肉,吃起來可真夠解饞的。挨着山林還有一身武藝就是好,打獵餓不着,估計把肉當糧吃了。”

孫玉柱說:“人家那是有福氣,沒成想我們也跟着沾光。”

白靈說給周叔家送點,也就是生産隊長家,桑紅芹點頭:“中,人家一家對咱們不錯,也是能守住秘密的,等一會兒天擦黑,讓你姥爺送過去。”

白靈撿出一只野兔、一只野鴨,還有兩斤左右的野豬肉,桑紅芹那袋子裹了好幾層,她又問:“老二那?”

孫玉柱瞪了老伴一眼:“惦記那個畜生有甚用?他對你啥樣?咱們搬出來這麽久,口糧主動提過送來嗎?不給!”

提到口糧,才讓孫玉柱老兩口憋屈,生産隊每年年底算公分給糧食,孫玉柱老兩口都有糧食,歲數大了吃的不多,尤其是桑紅芹,一部分都貼補給二兒子家,今年的糧食還剩下一些,他們出來單過,兒子媳婦閉着眼睛提都不提糧食,就在那裝傻。

想到這裏,白靈說道:“姥姥姥爺,你們別着急,肯定是二舅媽拴着二舅不讓給,趕明兒有時間我去要。”

桑紅芹十分同意,她兒子肯定多少惦記爹媽,就那個媳婦難纏,她不放心的問:“你二舅媽的刁蠻全莊都知道,你一個小姑娘,咋能要的回來。”

白靈拍拍身上的塵土,笑道:“姥姥你放心,我有辦法,呵呵呵。”

孫玉柱送完野味,不是空手回來的,竹籃裏有四個雞蛋、一把小蔥、袋子裏拎着大白菜,桑紅芹嘆道:“她周嬸真是厚道人。”

孫玉柱兩口子動力十足,根本不讓白靈插手,桑紅芹拿出鹽巴,把已經收拾好的野兔子野雞mo上鹽,一遍又一遍,說這樣風幹之後入味,存放的時間還長。

孫玉柱在竈坑燒火,他們留了一只野雞、四個家雀,孫玉柱嘿嘿笑道:“靈靈啊,姥爺給你烤家雀兒吃。”

孫玉柱把家雀兒褪毛去內髒,又用清水漂去血絲,叉在鐵棍上放在竈坑裏烤,不停的翻轉。

野味浸好鹽巴後的挂起來,可不敢挂在外面,被別人看到可說不清楚,廂房空着一間,平時沒人住,窗戶釘的死死的,平時也鎖着門,就把野味挂在裏面。

家裏實在沒有油,白靈前幾天從空間裏拿出十斤大豆,絞盡腦汁想了借口讓老兩口相信,第二天桑紅芹就用土法子榨了油,就是得油率較低,十斤就榨了一斤半左右。榨油後剩下的豆油渣滓叫豆餅,白靈印象裏現代這些豆餅都是喂牲口的。

此一時彼一時,這個時代豆餅也金貴着呢,都是人吃,像生産隊榨完油後,剩下的豆餅家家都搶着要。

桑紅芹把野雞剁完,拿靈靈她周嬸送的小蔥炝鍋,也舍得倒豆油,再倒半鍋水,雞肉稍微拿鹽巴腌腌,之後就倒進鍋裏,又抓一把野蘑菇扔進去,準備炖雞湯喝。

鍋燒開時滿屋都是雞肉的香味,孫玉柱深深吸了一口氣:“今兒是個好日子啊。”

白靈找個時間,去了她二舅家,鄭麗梅正在院裏洗衣服,她推開木門進去,鄭麗梅捋捋頭發,一擡眼瞧見這個侄女來家裏,臉色不悅:“你咋來了。”

白靈順勢往大柿子樹上一靠:“舅媽你看你這話說的,老宅你也沒少去,咋我來一次就不不歡迎?”

鄭麗梅可不想有話柄讓白靈抓住,說道:“那不會,只是你來有事嗎?”

當然是有事,沒事白靈才不願意來呢,白靈指了指院子裏藏糧食的地窖:“我來取姥姥姥爺的糧食,家裏都快揭不開鍋了,走的時候沒搬多少糧,不夠吃。”

鄭麗梅幹笑兩聲,大概覺得坐着氣勢太弱,把洗衣盆端到一邊,站起來說道:“你這話咋說的,糧食走的時候都帶過去了,我們這一家好幾口不夠吃啊,再者馬上就過年了,大隊會分糧食,你們少吃點沒啥。”

她話倒是說的輕巧,自己怎麽不少吃點?白靈點點頭:“嗯,我知道了,舅媽不願意給。”

鄭麗梅扭扭的進屋,心想我就不願意給,你還能硬搶咋地。

白靈回老屋拿了一個破碗一雙筷子,等午飯的時間,就往二舅家的門外一坐,來來往往的人都瞧上她幾眼。

孫海全下工回家,瞧見沒見過幾面的侄女,問她怎麽了,白靈說沒事。怎麽可能沒事,周圍的人一直瞧呢,孫海全趕緊進院子,指着他婆娘道:“你對靈靈咋啦,她正拿着碗坐咱們院子外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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