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鐘故裏其實不大認得眼前這個人。他從海外開拓市場回來也沒多久,為人又低調,現在上海灘認識他的人并不大多……

“您忘了我了嗎?我是鄭文瑞的朋友啊!我們那天在e□□i見過的啊!”那個長得胖乎乎的男人,快步走了進來,笑眯眯地看着鐘故裏。

“那天喝斷片了,都沒和鐘總好好打招呼。真是不好意思啊!”胖子畢恭畢敬地遞過來一張名片。

許長安看了看這個大胖子,又看了看鐘故裏,腦門上頂着一大堆問號。

“那個……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呀?”許長安小心翼翼地問道。

“怎麽可能!我們鐘總這個神顏!我會記錯嗎?!”胖子的彩虹屁誇到爐火純青。

鐘故裏想起來了,那是剛回國的時候被好朋友鄭文瑞拉去他新開業的酒吧捧場,當時他們在同一個卡座上。

“我想你确實搞錯了……”鐘故裏面不改色心不跳,“我是……我是鄭公子的保镖啊!”

許長安轉過臉震驚地看着鐘故裏,“卧槽,你這個兼職也太多了吧。”

“以前以前。”鐘故裏微微一笑。

“不是吧……”看鐘故裏這個堅定的态度,胖子也有些疑惑了。他那天喝多了,只是隐約聽人說那個卡座上英俊的男子是德合集團的太子爺。

“不信你可以問問鄭公子嘛。”

鐘故裏目光平和地望着他。“不好意思了。”

胖子糊裏糊塗地走出了包廂,摸着後腦勺,“奇了怪了,莫非我真記錯了?”

“你還給人做保镖啊?”許長安拿起一杯果汁喝了一口壓壓驚。“聽他鐘總鐘總地叫你,我就說他一定是搞錯了嘛!”

“在夜店裏,只要在高級卡座上坐着,每個人都以為你是X總了吧。”鐘故裏端起一杯清茶,掩蓋住眼底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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廂內放起了日本古樂,穿着考究的廚師現場捏壽司,許長安邊咬着壽司皮,邊和鐘故裏聊了下公司裏的情況,以後工作的內容等等。

鐘故裏雙手十指交疊,抵在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女生鼓囊囊的櫻桃小嘴一張一合地念叨着。

十一歲的時候第一次見到她,小孩囔囔着就要他抱。那時候他上五年級,他本來很不喜歡小孩,但不知道為什麽,對她就是抵抗不了。

許長安從小嘴饞愛吃東西,小時候因為不忌口把自己吃得圓滾滾的。後來許母不讓傭人給她買零嘴吃了,她便像個小饞貓似的纏着他。

只要吃上好吃的,她就把嘴巴塞得滿滿當當的,像個可愛的土撥鼠似的,嘟嘟囔囔地從嘴裏擠出幾句話來。

“謝謝蕭鐘葛格!”她笑得眉眼彎彎的。

他幾乎把他所有的零花錢都攢起來給她買零食,因此常常不吃早餐。

因為只要看到她的笑容,他就很開心了。

那時候他随母姓,姓蕭,名鐘。她母親一輩子到死都在記着那個抛棄妻子的男人。

那時候的他雖然五官清秀,但還遠沒有現在這般奪目。因為家裏窮,他的衣服都是破破爛爛別人不要的。但即使破舊,也被他媽媽洗得很幹淨,每一個破洞都被她一針一線縫的一點也看不出來。

那時候,他看她如高貴的小公主一般。穿着公主裙,自然卷的栗色頭發,喜歡驕傲地仰着下巴,不喜歡走路,六歲的人了出門都還要人抱着。

因為和她大哥是同班同學,他讀書又好,許家父母都很喜歡他。小時候他經常到她家吃飯,一來二去就熟了。

那時候,她總吵着要嫁給他。

後來他回到了鐘家,她上了小學,她經常寫信給他。再後來他去美國讀書了,那個年代通訊設備不方便,他們就漸漸失去了聯系。他常年定居美國,忙着學業,忙着事業,越來越少回來。畢業回國接手父親的企業,沒幾年又去了美國開拓海外市場,今年才回到了上海穩定了下來。這些年,他只隐約從許長安的大哥許長清那裏得知,她後來去巴黎進修了。

他默默關注了許長安的微博,關注着她的動态。看着她在巴黎每天為設計稿焦頭爛額,看着她回國創業開了淘寶,看着她設計的衣服受到越來越多粉絲的喜愛,看着她踏入娛樂圈演了一支小小的廣告……

曾經圍着自己轉的小孩現在居然長這麽大了。

鐘故裏夾起一塊生魚片放在嘴裏,若有所思地望着女孩笑起來彎彎的眉眼。

卻又好像一點都沒變的樣子。

許長安光顧着自己說,見鐘故裏一句話未回應,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筷子。“哈哈我是不是說的有些多?我怕你剛剛來,不适應公司裏的情況。”

雖然開淘寶店掙得錢不多,還每天累死累活絞盡腦汁想設計,但是這是許長安熱愛的事業,她希望有一天國潮也能走出國門,讓世界各地更多的人看到中國設計師的實力。所以凡事她都是親力親為,毫無富二代的架子。

他深棕色的眸底似乎蘊着沉沉的光,只簡簡單單應了一句。“不會。”

其實也怪不得她誤會,這個男人總是板着一張帥臉,說話淡淡的,毫無波瀾。

其實悶騷得不行。

許長安已經習慣了接受男人們的殷勤。雖然娛樂圈裏美貌并不是稀缺資源,但是但凡見過她的男人們總是會有一剎那被驚豔到的恍神。

許長安就是靠着這張顏值在娛樂圈裏野蠻生長,橫沖直撞的。

可是鐘故裏倒好,從開始見到她的時候,就總是一副寡淡的樣子。還總給她一種,看小孩的神情?

對,就是看小孩。

這個眼神,許長安依稀記得在另一個人那裏看到過。

但那個人和她差了五歲。她少不更事時說的要嫁的人,現在卻連他的名字她都記不得了。

只記得後來她給他寫了很多信,寄了許許多多的明信片,他都沒有再回複過。

席間許長安去上了趟廁所,出來的時候就接到了助理小白打來的電話。

“安總,你那還需要模特嗎?我今天認識了一個網紅挺不錯的,哪天帶過來給Justin哥看看?”

“哦,找到了,我現在正和他吃飯呢。”許長安壓低聲音,“你絕對想不到,居然是那天那個奪走我初吻的狗男人!”

小白在電話那頭驚呼了一聲,“哎呀,這個男人真是心機叵測啊!他就是想接近你啊安總!他一定是垂涎你的美貌!天啊,安總的魅力簡直了,見過安總的男人都念念不忘我們安總的曠世美顏啊!”

許長安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彩虹屁,誇得她很受用。

“哎呀,哪有你說的這麽誇張!就是巧合。“

“什麽巧合!你不知道有一種粉絲叫作私生飯嗎?他就是瘋狂迷戀上你了!第一步是強吻你,下一步肯定是想睡你了!!!!”

電話那頭,小白的聲音不要太有穿透力,整個廁所過道都回蕩着他的怒吼。

“他就是想睡你!!!!”

許長安一回頭,差點把手機丢出去。

鐘故裏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站在她面前,垂眸看着她,唇角帶笑。

“睡你?”

鐘故裏上前走了一步,許長安吓得往後一退。

“你覺得,我想睡你?”

許長安連忙擺擺手,說話都不利索了。“不不不……”

鐘故裏朝她步步緊逼,壓低聲音。“許小姐,那你可要小心……”

許長安連連倒退,雙腿都要軟了。這男人為什麽靠她靠的這麽近,現在她周圍鋪天蓋地都是他身上超A的荷爾蒙氣息……

無路可退,許長安的背抵上冰冷的牆,面對這個高大的現在離她只有幾公分距離的男人,她絕望地閉上眼睛。

男人俯下身,在她耳邊輕聲呢喃道:“不要再次昏迷地倒在我的懷裏哦……”

啊啊啊啊啊啊啊,這個天殺的男人,真是悶騷的不行!

許長安被他撩撥的耳根子都在發燙。

他說完,很快退後幾步,和許長安保持一段距離。

“走吧。”

一直到前臺,許長安還是恍惚的。直到看到鐘故裏掏出手機要付賬,她這才回過神來。

“用我的吧!”許長安連忙擋住鐘故裏的手,掏出信用卡。

“你多辛苦啊,哪能讓你付啊。也算是歡迎你加入我們團隊啦,這頓算老板我的哈。”

女孩的小手扯着他的衣袖,笑起來露出兩個甜甜的小梨渦。

她第一次要他抱的時候,就是這樣仰着一張臉,嘴角的梨渦像是盛了甜酒。

一開始他總是兇她。可是怎麽兇,這個小雪團子就是不走。

他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抱着她,戳她的小梨渦,戳得小姑娘在懷裏咯咯笑着直說癢。

鐘故裏一剎那有些晃神。

而在許長安的眼裏,看着他對着她的笑怔愣了一下,再聯想到剛才男人對她說的意味不明的話,許長安的臉頰頓時泛起了羞紅。

哎,果然,姐的魅力會遲到,但不會不來。

連這座外表看上去real性冷淡的冰山都拜倒在姐的石榴裙下。

結完賬,傲嬌小公主許長安揚起下巴,甩了甩劉海,挺起胸朝外走去。

目送着兩位貴賓離去,經理自言自語道:“奇怪,鐘先生今天怎麽讓女孩結賬,還要我裝作不認識他……”

旁邊新來的服務員小姑娘疑惑道,“那位帥哥是誰啊?”

“是我們店的投資人啊。”

“卧槽,這麽年輕,這麽帥?”小姑娘不僅咂舌道。

“你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家吧。”到了車庫,許長安發動引擎,側過頭問一旁的鐘故裏。

“去安缦酒店。”

許長安瞪大眼睛,小手搭在方向盤上,一時之間有些慌。

卧槽,這個狗男人,果然是被他的外表給騙了!他果然迷戀上她的美貌,果然想睡她!

天下烏鴉一般黑!男人!呵呵!

而且居然還選了安缦酒店是什麽鬼?低消快一萬的酒店?你還挺懂得享受的嘛你?

許長安克制住內心想要噴薄而出的憤怒,張了張嘴,語氣一反之前的親切。

“鐘先生,我不是你想的那樣輕浮的女孩……我……”

鐘故裏颦眉,不明就裏。今天有外賓來上海,他讓助理去接待了,現在要過去招待一下,才讓許長安開過去的……

和她是不是輕浮的女孩有什麽關系?

鐘故裏沉默不語,目光平和地望着她。

他越是這副淡定的模樣,許長安反而越是生氣起來。

“你不要以為你長得還可以,就想勾搭我。我告訴你,我可是個潔身自好的好姑娘,我……”

“你是不是誤會了,我要去那裏找我的一個朋友。”許長安話還沒說完,鐘故裏突然開口道。

氣氛頓時有些尴尬。

許長安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這世界上,再也沒有比,別人明明不想睡你,而你卻自作多情地以為別人想睡你,并且還要說出來,更讓人尴尬的事情了

許長安閉了一下眼睛,簡直,尴尬到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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