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那你解釋啊。”

“我……我……”季深深支吾着,難堪地垂下頭,嘴上幹巴巴說:“不是,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可他為什麽會有這麽一套女士內衣,他卻不肯明說。

“奇怪了……”顏秾的目光從他懷裏的袋子上劃過。

季深深整個人縮了一下。

顏秾的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唇:“看上去有些眼熟……這筆帳以後再跟你算。”

季深深挫敗地低下頭:“我不是……”

衆人紛紛往外走,沒有一個人聽他說話,投向他的目光盡是鄙視。

西邊最後一間房是邵嘉和白一茅的。

兩個人的屋子裏幹淨整潔,煙灰缸裏卻塞滿了煙屁股。

白一茅将自己的包打開,讓衆人随便看。

邵嘉笑了笑:“看來兇手不在我們之中了?”

白一茅坐在床邊,咬着煙說:“不一定,也許兇手投完毒就将剩下的處理掉了。”

他兩手叉在一起,抵在鼻尖下。

“奇怪了,”喬文扶門框,站在一個随時能夠逃跑的位置上,“你們兩個的東西怎麽這麽少?”

他們上島至少帶了一個大行李箱,可邵嘉的行李箱只有他們一半大,白一茅更是只帶了一個背包來。

邵嘉笑:“我這個人糙,怎麽樣都能生活,倒是白一茅,你的東西也太少了,換洗衣服都沒拿夠吧?”

“兩套換着洗也就夠了。”

衆人或站或坐,擠滿了這間狹小的屋子。

靜谧的空氣如同粘稠的血液,只有落下的雨滴泛起一絲的漣漪。

所有人都陷入沉默,心髒卻在劇烈跳動着。

兇手有可能是他們其中的一員,也有可能正埋伏在公館內,尋找下一個目标。

一想到這個,所有人的汗毛都忍不住豎起來。

窗外驟然一閃,緊接着如同撕裂蒼穹的雷鳴響起。

喬文白着臉,雙手死死捂住耳朵。

顏秾靠在牆角,手指慢慢撫摸兜裏的麻醉~槍。

“我看,今晚誰也別想睡了。”邵嘉抹了一把臉,咒罵道:“真操蛋,到底是哪個搞這麽一出,什麽仇什麽怨?”

白一茅一下子直起腰板。

“怎麽?兄弟是想到什麽了嗎?”邵嘉問。

白一茅眯起眼睛:“我又忘了。”

邵嘉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周寒山望着窗外出聲:“如果不是發生在我的片場,我真想贊美老天,這才是名副其實的孤島,我現在覺得靈感就在我的腦中翻湧。”

季深深從衣兜裏掏出一支煙,握着打火機想要點燃,可手指顫抖又出汗,老是打滑。

他捏着打火機剛想要罵人,一只玉白的手突然伸了過來。

季深深吓了一跳。

那只手裏捏着一個黑乎乎的小手槍,槍口正對準他。

我命休矣!我命休矣!

手指按動扳機,“噌”的一聲,一團明亮的火苗在槍口炸裂,溫暖卻不傷人。

“哎?”季深深一張嘴,煙掉了下來,他七手八腳去接,又塞到嘴裏。

他仰着頭,呆呆地望着眼前人。

顏秾一手搭在腰側,微微俯身,另一只手将火苗遞到他煙前。

火苗燎燒着香煙,她燎燒着他的心。

季深深抿緊嘴。

顏秾笑着點了一下頭,松開手:“別緊張,也許兇手就在享受着你們的緊張。”

季深深喉結攢動幾下,忙點了幾下頭。

“我、我們該怎麽辦啊……”喬文哭喪着臉,眼角通紅,可憐的像個孩子。

白一茅雙手搭在膝蓋上,盯着顏秾的指尖,突然出聲:“我倒是有個想法。”

“都什麽時候了,白一茅你就別賣關子了。”季深深急吼吼地催促。

白一茅深深吸了一口氣:“咱們晚上把褥子被子搬到一樓客廳打地鋪吧,大家在一起,互相監督,争取不要讓任何一個人落單。”

喬文看了看梁行淵,又看了看顏秾,戒備地後退了幾步,“好好,這主意好,人多些就不怕了。”

大家紛紛表示同意,分頭去拿自己的被褥。

顏秾是這夥人中唯一的一個女生,這幫男人抱着不可告人的心思搶着幫她拿東西。

因為是在一起睡,顏秾也不好只穿睡袍,便在外面罩了一件白色長款針織衫。

她踩着拖鞋走進客廳,裏面的交談聲頓時停止。

她站在門口,寬大的針織衫慵懶地擁抱着她奶白肌膚,珠光粉絲綢睡裙如水般緊密貼合着身體曲線,此時的她莫名地讓人想起不搭調的一句話——皮包水,水包皮。

她的手指縮在微長的袖子裏,白色袖口扣着粉嫩的指甲。

瑩潤的眼眸,顧盼的神情。

沒想到帥氣美豔外表下的顏秾別有一番少女風情。

突然,不知道誰第一個動起來,他們一個個像是泥鳅一般,飛快地鑽進被子裏,一動不動。

尴尬……

“我的位置在哪裏?”

白一茅擡頭看了她一眼。

顏秾抱着胳膊走了過去:“好冷啊。”

“被子裏還行。”白一茅接口說。

季深深嘀咕道:“真是無趣的男人,你怎麽不說我幫你暖暖?”

白一茅抿了一下唇,似乎真在認真思考。

顏秾的位置在周寒山和白一茅中間。

周寒山穿着一身精致的睡衣,戴着金絲眼睛,正翻看劇本

白一茅穿着一條寬松的灰色褲子,上身套着一件工字背心,雙手枕在腦後,看着天花板發呆。

梁行淵在顏秾的對頭,剩下幾人橫七豎八睡着。

“這樣這有用嗎?”顏秾一邊說着,一邊鑽進被子裏。

被子裏暖呼呼的溫度讓她愣了一下,她用腳輕輕劃了一下,碰到了一個裝着熱水的塑料瓶。

顏秾立刻望向白一茅,白一茅垂眸看她,一根手指在唇前豎起。

顏秾睜大眼睛,星輝眼眸滿足的眯起,心滿意足的小星星紛紛蹦跳濺落到他的身上,将他擠得呼吸急促。

她抿着唇,向四周掃了幾眼,腳尖兒繃緊,慢悠悠地探進他的被子裏。

冰冷的腳尖兒一下子觸碰到他火熱的肌膚,像是冰塊掉進了油鍋裏,火熱的油星迸濺開。

白一茅的腿一縮,她大膽地追了上去。

腳趾勾了勾他緊繃的肌膚,軟嫩的腳心踩着他的腳背,纖細的腳踝還不老實地細細磨蹭。

白一茅下颌繃緊,大手猛地按住被子,阻止她攻城掠地。

然而,男人在她的面前是永遠的手下敗将。

她捏着被子,被邊兒蓋到下巴處,一雙楚楚可人的眼眸眼巴巴地望着他。

她的臉清純如水,被子下的動作卻火辣要命。

白一茅呼出一口熱氣,大手隔着被子握住她的小腿,将她的腿往外拔。

顏秾另一只腳卻趁機鑽了進來,兩條腿如鉗子般鉗住了他的大腿。

他火熱的體溫溫暖着她的腳心。

顏秾眯起眼睛,一副頗為受用的樣子。

白一茅想起老家的一只大白貓,那只貓最喜歡冬天窩在暖爐邊,貓眼眯起,慵懶地度過一天,像她現在的神情。

他自暴自棄地松開手,胡亂地扒拉了一下頭發。

可那只貓不會想上他!

“好了好了,吹蠟燭吧。”季深深打了個哈欠,将自己的頭埋進被子裏。

邵嘉望向周寒山:“周導還要再看一會兒嗎?”

周寒山淡淡說:“這就睡。”

他放好劇本,将眼鏡壓在上面,突然說:“阿秾,你離白一茅太近了,他的空間太少了。”

顏秾:“我好像也沒占用多少嘛,你介意?”

白一茅聲音沙啞:“沒事,我睡覺老實。”

周寒山眯起眼睛看了看兩人。

邵嘉“呼”的一下吹滅了蠟燭。

顏秾仿佛依舊能感受到周寒山的眼神——綠油油的,像是夜色下的餓狼。

白一茅的手探進被子裏,抓住了她的腳。

她腳趾靈活的過分,一開一合,夾了一下他掌心。

被她夾過的地方火辣辣的,又熱又癢。

可是她的腳這麽涼。

白一茅蹙眉,停住了想要将她腳推開的手。

被面蹭過絲綢睡衣發出“沙沙”的聲響,煙草與玫瑰與薄荷混合的香氣,還有她呼吸出的熱氣,一浪接着一浪,朝他兜頭打了過來。

白一茅發出一聲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嘆息,被子裏的雙手抱住了她的雙腳,像是抱住了兩坨冰,他小心翼翼将這兩坨冰攏在心口,用心口的熱氣焐熱。

熱氣和他的心意從她柔軟的腳心蹿入,毫無防備地闖進她的心房。

顏秾将半張臉藏在被子裏,一雙燦若繁星的雙眸一眨不眨地凝視着他。

他安靜地回望。

即便黑夜如此粘稠,近在咫尺的兩人看不清對方,但他們依舊能夠憑着彼此的呼吸溝通。

一種軟綿綿、甜兮兮的情感像是糖稀般無限拉長,又像泡泡糖的泡泡般無限脹大,将兩人一同裹了進去。

舌尖兒上有糖在融化,甜進心裏去了。

“嘿,反正也閑着無聊,我給大家講個笑話怎麽樣?”無聊又睡不着的季深深突然出聲,“說是一架飛機失事,幾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流落到荒島,喂,你們都有在聽嗎?”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這麽危險的情況下大家聚在一起睡覺,很正經,不要想歪,應該不會被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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