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給我親一下,我就原諒你
而靳煥聽見陸涼潄這麽說,一張如鑄的俊顏上漸次爬上疑惑、探究、最後被冷凝所占據。
轉頭,直視前方,靳煥不再說話,原本心裏盤旋的逗弄之心漸次湮滅,被若有若無的莫名情緒取代。
複雜難言。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怒:在這個小女人的心裏,對他存着十分的距離,十二分的疏離。
她眼裏的淡漠,他不是看不懂。
“王叔,給我一支煙。”靳煥朝駕駛座上的王明志伸出手,神情冷凝,嗓音裏帶着一絲郁。
王明志難掩驚訝之色,遲疑着看了看靳煥的臉色,最後從西裝口袋裏掏出靳煥放在他這裏、平時用來裝給別人抽的好煙。
靳煥将煙接過,夾在指間,押入薄唇,抿緊,微張,煙霧缭繞而起。
陸涼潄聞不慣煙味,加上還有幾分鐘就要上課,遂禮貌地道別。
“謝謝你,靳教授,我還要上課,就先走了。”
說完,不等靳煥回應,打開她那邊的車門,低着頭就往教學樓沖過去。
身側陡然空了下來,靳煥吸煙的動作一頓,眉心突然緊皺,緊接着,便咳嗽起來。
王明志急忙下了車,将另一側的車門也打開,小心翼翼地取下靳煥手中的煙,掐滅。
“二公子,你從沒抽過。剛剛那一下,太急了。”跟在靳煥身邊好幾年,王明志是真的關心、在乎靳煥的身體。并且,他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他只說煙,不說陸涼潄。
靳煥看着王明志将掐滅的煙扔進一旁的垃圾桶,勾起淺淡的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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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
是太急了。
王明志回以一笑,坐上駕駛座,“二公子,去大學部嗎?”
靳煥身子後仰,靠上座椅,雙眸緊閉,沒再說話。
王明志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他,雙手搭上方向盤,将車啓動,往大學部駛去。
兩個月後,天氣已經漸漸轉熱。
某大型百貨公司臨時舞臺,後臺化妝間。
陸涼潄将秦瞳頭上的一根五彩裝飾羽毛取下來,放在飾品盒中。
“陸涼潄你知道嗎?這次演出能賺兩萬呢!給舞蹈社添一些道具服裝什麽的,再怎麽也能餘個七、千。我馬上畢業就不用擔心生活費了,可以專心再考一次。我要繼續做你的學妹!”
秦瞳将耳環摘下,揉了揉被大耳環拉得通紅的耳垂。
陸涼潄停了手上的動作,想了想,沒有将心裏的想法說出口,而是一掌拍在秦瞳肩上。
“秦瞳,你是含着錢投胎來這個世界的嗎?除了錢,你那顆撲通撲通的紅心裏能不能閃耀點別的東西?你這次要是再因為掙錢耽誤時間而考不上研究生,我陸涼潄可再也不認識你了!”
秦瞳轉頭,表情認真地考慮,“你讓我想想……嗯,除了錢還有男人!我可想找一個男人來包、養我呢!”
說完,她咧嘴大笑,一排整齊的貝齒映照着紅唇,讓她整個人美豔難量。
“我們每一個人都已經被玉皇大帝包、養了,只不過你的顏值欠佳,早已被打入冷宮了。”陸涼潄撐在秦瞳肩上,若有所思。
秦瞳将剛摘下來的大耳環拍在桌上,蹭地一下站起身,“陸涼潄,你是不打擊我會死星人啊!誰稀罕認識你?靳教授那件事你瞞着我,我還沒和你算賬呢!你別跟我這兒得瑟,分分鐘削死你你信不?”
陸涼潄一聽秦瞳提起“靳教授“三個字,神色暗了暗,随之狗腿地抱着秦瞳的胳膊,“哎呀,秦大美女,說話別這麽粗魯嘛,你知不知道這與你美豔不可方物的外表氣質不符啊?”
秦瞳轉身坐下,輕哼一聲,繼續卸妝。
“你先走吧。我等會兒還要去酒吧推銷酒水,今晚就不陪你逛街了啊。”
陸涼潄拖過一把椅子,叉腿坐下,兩手搭在椅背上,表情認真地看着秦瞳堪稱完美的側臉,“秦瞳,你把這份工作辭了吧。上次那件事,至今還讓我害怕。我擔心……”
秦瞳眸光一閃,卸妝的動作頓了頓,正想說話,哪知旁邊一個服裝架子突然向兩人倒過來,眼看就要砸在全然不知情的陸涼潄身上,秦瞳向前猛跨一步,伸手就去擋那架子,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撐住了那繼續下跌的衣服架子。
陸涼潄驚詫地站起身,看着英勇的秦瞳,眸中的崇拜之情毫不掩飾,“不愧是東北的大漢子,多謝英雄相救,我這個美人就不以身相許了。”
秦瞳将那衣服架子扶正,對着連連道歉的女孩揚了揚手,轉而望着陸涼潄,“你先去陪你表姐吧,別在我這兒耽擱了。”
陸涼潄凝了一眼秦瞳,總覺得她最近有些不對勁,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她也沒再多問。
“那我先走了,晚上自己小心點,知道嗎?有事情給我打電話。”拿起自己的包包,陸涼潄就往門口走去。
“真啰嗦!快走吧。”秦瞳坐下,卸妝的動作加快。
“那我走了。”陸涼潄拉上門,轉到舞臺前方,就往商場門口走去。
卻在瞥到一個專櫃前挺拔的男人身影時,驚慌地轉身往回走。
可是沒走幾步,手臂便被強握住。
陸涼潄吸了口氣,唇角上揚,轉身。
“咦,卓隸,好久不見!怎麽這麽巧?”陸涼潄揚手在卓隸手臂上拍了拍,笑容輕松而明媚。
戴着墨鏡的卓隸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沒有說話,手上的力道卻加重。
“疼啊,卓隸!快放開!”陸涼潄看不清卓隸的表情,只是想掙開他的桎梏。
她突然驚覺,好像她很少能看清卓隸的表情。
因為他的身份,他總是帶着大墨鏡,将一張完美的容顏遮去大半。
“陸涼潄,兩個月了,你準備躲我到什麽時候?嗯?”卓隸摘下墨鏡,淺勾唇角,卻是苦澀。
“沒有躲你!我這陣子比較忙,你也知道我表姐……”陸涼潄笑着打哈哈,手上卻沒閑着,一直在試圖掰開卓隸的手。
卓隸凝着她,不說話,具有壓迫性的長身卻往陸涼潄傾過來。
“卓隸,這是公衆場合!”陸涼潄趕緊退了兩步。
周圍已經有人在朝這邊觀望了。
“陸涼潄,我們十幾年的關系了,你怎麽能說扔掉就扔掉?”卓隸摘掉墨鏡,笑容滿面,眼瞳裏卻有憂戚,“陸涼潄,我做錯了什麽?”
陸涼潄心口一陣鈍痛,牽強地扯了扯嘴角,想要擠出一絲笑來,像卓隸那樣,卻終究是笑不出來。
絲絲縷縷的疼痛随着空氣,彌漫進她的胸腔,侵入她的五髒六腑。
看着面前這一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龐,陸涼潄想起了她和他幾乎朝夕相處的那十幾年,突然就覺得對不起他。
盡管,她一直覺得對不起他。
這一刻,面對卓隸突兀卻又那麽順利成章的深沉情緒,她突然不知道怎麽辦,更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
他有什麽錯的呢?
在過去的十幾年,卓隸為她做的點點滴滴,她一點都沒敢忘。
“你告訴我,我做錯了什麽。”卓隸淡紅的唇瓣抿出蒼白,一如他此刻想要用言語道出的真心。
十幾年了。
以前,他一直以為,陸涼潄這輩子只會是他一個人的,也只能是他一個人的。
他當然知道靳煥為什麽會對陸涼潄表現出極大的興趣,因為他親眼目睹了幾年前發生的那些事。
所以,他一直在阻止靳煥尋找陸涼潄,一直在圈制陸涼潄的活動範圍。
可,當他那一次在路易王登酒店裏見到靳煥時,除了震驚,更多地是害怕。
因為,他突然覺得他守護了十幾年的女人,好似馬上就要被搶走了。
強烈的不安和不自信,讓他心急火燎地對陸涼潄表了心意。
可陸涼潄不但幹脆地拒絕了他,還躲了他兩個多月!
……
陸涼潄不敢承接他的目光,撇過頭,咬唇。
卓隸的手臂狠狠用力,将她拉近自己,誘哄般,“給我親一下,我就原諒你。”
“卓隸,好多人在看着呢!你能不能為你自己的前途考慮考慮!”陸涼潄緊張地四處望了望。
這時,一道聲音在兩人身邊響起,“放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