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八回
更新時間2015-8-5 12:31:51 字數：4189
姐姐，姐姐，姐姐…我聽見小十八在叫我，那麽急切就好像現在不見到我，就再也見不到了，一想到這個我立刻睜開了眼睛，手指不知碰了什麽突然很疼，鑽心的疼，都說十指連心看來是真的。
“厄~”我吃痛的叫了一聲。
“怎麽了，碰到手指了嗎？很疼嗎？怎麽這麽不小心，來我看看。”
十四阿哥眼睛紅紅的，臉上胡子茬都長了出來，看着一點也不像平日裏的他，我抽回他緊緊握着，小心查看的手，輕輕撫摸着他的臉，這麽真實，即使胡茬紮着我的手，碰的手指頭又疼了起來，可是我沒有在意，我的眼淚又流了下來，這個對我這麽好，我卻氣他，傷他、怪他，我怎麽可以這麽自私，對他這麽自私，我突然的緊緊的抱住了他，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我一哭，十四阿哥就急了，以為我怎麽了想推開我看看我是哪裏不好了，可是我就是緊緊的抱着他，不停的大哭
“怎麽了，別哭，有什麽事告訴我，你別哭啊！”
“都怪我，都是我的錯，是我沒看好小十八，要是他有個什麽，我怎麽辦啊，都是我的錯啊。明明是我的錯，我卻怪你，你還對我這樣好。我這麽壞，我對你這麽壞。對不起，對不起。”
“沒有，不是你的錯。你只是太累，太難過，我沒怪你。十八弟今兒好點了，真的。”
“真的？”我聽到他說小十八好點了，立刻推開了他。
“真的，皇阿瑪陪了他兩天了，今兒有些見好了，不騙你。”
“兩天？”
“你這些天也不吃也不睡，受了傷也不處理，那天在廚房暈倒還被傷到，有些燒，太醫給你開了藥，你都睡了兩天了。”想到那天無淚在廚房，暈倒時險些被她碰倒的藥罐燙傷，他就十分自責。明知道她難過傷心，就不該和她計較，若是那日真的傷了她，十四爺想想都後怕。
“為什麽要給我吃藥啊，不行，我得去陪着小十八。”說着我就推開他要下床。
他按住我，不讓我動，我的火一下子就來了，我掙紮，他還是不松手。
“你幹什麽，放開我，我要去照顧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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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你現在還很虛弱，不能動。”
“我很好，我必須去，你快放手！求你了。”我真的急了，怎麽可以這樣，那個生命垂危的孩子不是別人是他得弟弟啊。
“你不能去，十八弟那有皇阿瑪還有太醫，你必須好好休息。”
“無淚，聽十四弟的話。”我這才發現十三爺也在。他也是一副邋遢模樣，看來也是一直陪在我身邊，我不能理解為什麽對我這麽一個外人，他們都可以這樣用心，可是對自己的親弟弟卻表現得這麽冷漠。我自私，我怪自己，我怪自己不該怪他們，可是我真的錯了嗎？難道他們就真的沒有錯嗎？
想到這兩個對自己弟弟如此冷漠的家夥，我就冷靜不了，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我一下子把十四阿哥推到了，我沒有看被我推到的十四阿哥，穿好鞋子，随便的整理了一下自己，就向門外走，十三阿哥抓住了我的手，緊緊地，突然間就在他深深注視我的眼神裏感覺到了一些不同以往的感情。
“你別這麽任性，十四弟是為你好，你看你的手傷的這麽嚴重，要是不好好養着，以後會落下病根的。”十三阿哥的口氣就像在懇求我一般。
這一次我沒有哭，我擦幹眼淚，不再看他們任何一人，我現在的心很疼，除了心疼小十八更多的是為了這兩個冷漠的人覺得難過，我不明白為什麽。就算我對他們殘忍好了，可是我現在沒辦法不殘忍。
“我醒來時第一個看見是你，你知道我心裏有多開心嗎？不是我有多想你多想見你，而是我覺得自己不是孤單一人，終于有人陪在我身邊，有人讓我靠着。我自責自己不該怪你。你們緊張我，我都知道，可是現在時什麽時候啊。說句不好聽的，那個躺在病榻上的人是你們的親弟弟啊，你們卻可以不聞不問，要知道我才是外人啊。就算你們不問不管，那，那個守着他的人呢？是你們的父親啊，就算為了他不是也應該做些什麽嗎？我不能理解你們的冷漠，十八阿哥才不到八歲，他能對你們造成什麽威脅啊，你們這樣會讓我覺得你們在巴不得他死，他對我而言只是個可愛的弟弟。別讓我恨你們兩個。”
前面的話事對十四阿哥說的，後面是對他們兩個人說的，我很想說些更殘忍的話，可是我忍住了，但是我的手我的身體一直在抖，十三爺緊緊的拉着我，他一定是感覺到了，所以才會握的那樣緊吧，可是我好氣。我甩開十三爺的手，徑自走了出去，我看見躲在門外捂着嘴哭的初蘭，我輕輕的抱了抱她，我知道初蘭是在意我，只在意我，她手上端着給我的稀飯，我拿起來就一下子全吃掉了，我必須好好的。
吃完稀飯我就跑着去小十八那，一邊跑一邊拆掉包着額頭還有手上的紗布，我不要這樣看十八還有皇上，頭上的白紗也不吉利。可是還沒到小十八那就又碰到了太子，自然還有大阿哥。我停住腳步行了禮，想趕緊離開，誰知道這個太子又伸手攔着我的去路，還一副笑眯眯的樣子。
“無淚姑娘這是要去十八弟那啊。”
“是。太子爺請讓開，無淚急着去看十八阿哥。”
“今兒聽說十八弟好些了，無淚姑娘不用去了，不如陪本太子喝酒好了。”大阿哥站在一旁一句話沒有說。
“謝太子看得起奴才，不過奴才受不起，奴才不像有些人自己親弟弟都病了還有心情喝酒，此時此刻有些人的父親正在晝夜不分的陪在自己弟弟身邊，有些人不但不替他老人家分擔，還只顧自己玩樂，奴才沒這麽冷血無情。”好死不死的你這時候惹我，你是太子怎麽了。
“你！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本太子看得起你，才三番五次的邀你，你還擺起譜來，小心本太子要了你的腦袋。”太子看着我的眼裏滿是怒火。我也不甘示弱，狠狠地瞪着他。
“奴才敬酒罰酒都沒興趣，至于奴才的腦袋，太子爺要是想要，等太子爺成了皇上自然可以。至于現在皇上看奴才的腦袋很好，是不會要了它的。奴才告退！”
混蛋，一群混蛋，人渣，這樣的人要是繼承大統，這個天下就沒救了，雖然我不在乎誰當皇帝，可是要是這個太子當了皇帝，大清必亡！媽的。
當我急匆匆的趕到十八阿哥那時，我看見皇上抱着虛弱的十八阿哥，但是皇上很開心，我的心一下子也跟着輕松了不少，皇上都笑了看來十八阿哥也許沒事了。
“來人啊，傳旨給三阿哥四阿哥，十八阿哥現今已有好轉，想是斷無大妨了。你們也可放寬心。朕一年邁之人，也仿佛獲得新生一般。”在将這些朱批奏折和手谕發回京城的時候，皇上又在封皮上加了一句說：“這是喜信！若像平常一樣封固，你們拆閱起來太耽擱時間，所以就沒有封上。”我虛弱的倒在了門邊，我的眼淚有流了下來，看來十八阿哥沒事了。太好了，太好了。
“外邊的是不是無淚啊，趕緊進來。”
“是。”我聽到皇上的話，趕緊擦了眼淚，進去。看着皇上和十八阿哥，不自覺的就笑了起來。
“來，過來，這孩子吵着要找你呢。”
“是。”我跪在床邊，看着躺在床上對我笑的十八阿哥。雖然兩腮還是紅腫，但是看着不像之前那麽嚴重了。
“姐姐，我餓了。”
“好，姐姐給你做去。姐姐把這天下所有的好吃的都做給你，你要你好了，将來你想吃什麽，做什麽，去哪玩，姐姐都陪着你。”
“恩，胤衸一定快快好起來。”
我想寵愛自己的孩子一般，撫摸着十八阿哥的頭。
“那天踢你那腳還疼嗎？”
“回皇上，不疼，一點都不疼。”
“辛苦你了，孩子。”皇上把手放在我的肩上，那樣有力又是那樣溫暖，這是我第一次與皇上這樣接觸。我知道此時站在一旁的其他人心裏會想什麽，可我不在意。只有我自己了解，這是一個長輩對晚輩的關愛，不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
“沒有，皇上是您辛苦了，一直陪着十八阿哥，這是十八阿哥的福氣，有皇上的關心也是奴才的福氣。”
“皇阿瑪，等我長大了，你就把姐姐賜給我當福晉，好不好。”
聽十八阿哥這麽一說，我和皇上都笑了，能這麽說了，看來十八阿哥應該沒事了。
“皇上，奴才去給十八阿哥弄點吃的。”
“去吧。”
由于十八阿哥還沒有完全痊愈，皇上決定停止這次行圍，帶領大隊人馬返回京城。為了避免十八阿哥病情加重，皇上特意命令随行隊伍緩緩而行，一天的路程不得超過二十裏。我現在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十八阿哥身上，根本顧不上十四爺和十三爺，而且我見着他們也少，基本我都是陪在十八阿哥身邊，小心看着，生怕他有什麽。雖然令靜下來我知道自己那樣對他們确實有不對，可是事已至此就這樣吧，目前我也不想見他們。大家都冷靜冷靜，
在旅途中正好趕上八月初八，十八阿哥的八歲生日，皇上特意一天停止前進，我給十八阿哥做了好多樣的吃的，雖然條件有限但是我還是盡我所能，和皇上十八阿哥三個人過了個溫馨簡單的生日，我答應等回到京城一定給十八阿哥補個更好的生日。
“皇上，這個是我給十八阿哥做的長壽面，您也嘗嘗。”
“姐姐不是說只有過壽的人才能吃嗎？”
“過壽的人吃這一根的，我們不吃，我們吃別的，沾沾你的喜氣，也好長命百歲啊。”
“恩，我要皇阿瑪長命百歲，還有額娘，還有姐姐。”
“好好，都長命百歲。”
皇上看着這樣的十八阿哥，疲倦的臉上也多一份欣慰，我知道其實皇上內心多少有些自責，若非帶着這麽小的他出來，也許就不會遭這一次罪。不過只要他沒事了，什麽都好了。
十八阿哥生日過後，我們再次趕路，可是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麽，盡管如此小心翼翼，胤祄的病情還是再度惡化，估計是因為腮腺炎引起的其他并發症，或者本就有其他病症。這次發病比之前更為兇猛，持續的高燒不退讓大夫們也是束手無策，回天乏力。八月還沒結束，終于還是在回京的路上不幸夭亡。
十八阿哥在我懷裏閉上眼睛的那一刻，我的心似乎也跟着閉上了，我沒有哭，看着躺在我懷裏的這個安靜的孩子，好像他在睡覺，根本沒有離開，一會就會醒來吵着要我給他做好吃的，可是我等啊等啊等，他老也不醒，我搖他，跟他說話，他都沒反應。皇上看着我和我懷裏的十八阿哥，沉默着，可是他得眼淚卻沒有沉默。而此時我卻沒有看見那些個随行的阿哥們。我的心真的替小十八寒冷的不行。我懷裏的這個小生命就這樣消失了，他小小的軟軟的身體，在我懷裏一點一點由暖變冷，我知道我再也叫不回來他了，他真的離開了。
本來心情轉好的皇上，這次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愛子的生命從自己的身邊悄悄溜走，卻又無能為力。老年喪子，這對于已經五十四歲的皇上來說，的确是一件非常傷心的事情。自從胤衸死後，皇上一路上便臉色陰沉，郁郁寡歡，有時候甚至連飯都吃不下。我一直陪在皇上身邊，守着他，陪着他，我眼前的這個悲傷的人，此時不是這個大清的皇上，他只是個失去了孩子的父親，一個一夜間似乎變得更加蒼老的老人。
我知道皇上雖然為了胤衸的死痛苦萬分，但更讓他傷心的是，随行的其他皇子們對這個十八弟的病情一點都不關心，甚至根本就是無動于衷。特別是作為兄長和皇太子的胤礽，在自己的小弟弟生病的時候，幾乎就不聞不問，就連胤衸病死了，也看不出他有絲毫的哀傷。
這一刻我深深的肯定，我的男人一定不能是皇上，我不能要我以後的孩子變得像現在這些個阿哥們一樣冷漠，不顧兄弟之間的感情。我發誓，我一定不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