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顏雨被裹成了粽子,口不能言,身體不能動。
“有事?”陳铮打開了門。
“剛剛路過好像聽到裏面喊救命,過來看看,沒事吧?”服務生探頭往裏面看,陳铮擋住了他的視線,靠在門邊輕笑一聲,“和媳婦鬧着玩沒想到驚動了你們,抱歉。”
“原來這樣,那沒什麽事我就走了,有事打前臺電話。”
陳铮關上門,靠在牆上摸出煙盒取出一支煙點燃。
兩分鐘後,他擡起手腕看時間,按滅煙頭。
拿出手機發送了一條信息,看了一眼顏雨,說道,“對不住了。”
顏雨看着他,沒有任何表情。
陳铮拉開門大步離開。
顏雨用了二十分鐘掙脫身上的床單被子,拿下嘴上的襯衣就打電話報警。
警察很快就來了,酒店監控沒拍到男人的臉。
“他可能是酒店的住客。”顏雨說,“能不能查查隔壁房間。”
顏雨的隔壁是一對情侶,大清早被叫醒,慌的只好拿床單裹住自己。
又查了住房信息,顏雨沒看到有對應的那張臉。
他是誰?為什麽會出現在自己房間?
這些顏雨都無從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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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她能确定的是,這個男人和她結梁子了。
顏雨又進了一趟醫院,處理好傷口就臨近中午,顏雨找了一家飯館點了一份面。
等待的時間給秦主任打電話,很快那邊接通。
“我是顏雨。”顏雨這個號碼只有家人知道,她說道,“秦主任,我到J市了。”
“換了號碼?你的電話怎麽打不通了?”
“手機丢了。”顏雨頗有些無奈,喝了一口水,“暫時先用這個號碼聯系。”
“怎麽還在J市?”
“因為一些事耽誤了。”顏雨放下茶杯,斂起情緒,道,“訂了下午的車票,今天下午去清河。”
“什麽事?”
顏雨回頭看了看餐廳,沒什麽人。才壓低聲音,“遇到一夥人販子,比想象中的還要猖狂,非常亂。”
“需要幫手麽?我再調兩個人過去幫你。”
“不用,我一個人好進好退。”這邊什麽情況?兵荒馬亂的兩天顏雨體會的十分透徹。
多一個人,多一份危險。
“我給你的電話還有麽?”
“沒了,要不你再給我發一次?”
“好,我一會兒給你發。”電話那頭的秦主任一頓,說道,“顏雨,臺裏要選出一個主持人,你知道吧?”
面上來了,顏雨挖了兩勺辣子澆上醋,劈開一雙筷子攪拌着,說道,“嗯,知道。”
“我想推薦你上去。”
“我不是播音專業,做不了。”顏雨喝了一口湯,辣的只冒汗。
電話那頭秦主任一嘆氣,随即說道,“你這是真心話還是謙虛?”
“真心的。”顏雨說,“我就喜歡在外面跑,坐在鏡頭前的工作不是我想要的,謝謝主任厚愛。”
“那就這樣,注意安全,有事打電話。”
“再見。”顏雨挂了電話,把手機裝回包裏。
低頭吃起了面。
原本顏雨想開車進山,奈何傷了胳膊。
這倒黴催的,只能跟人一塊擠大巴。
山中溫度不高,顏雨在J市買了沖鋒衣。把鏈條重新纏上胳膊,出門在外,防人之心不可無。
坐了五個小時的大巴,車子在清河縣停下。
下了車,顏雨立刻裹緊了衣服。
初夏季節,山中卻冷的像初春。
夜晚八點,縣城不冷清卻也不熱鬧,很守偏遠縣城的規矩。
同一個大巴下來幾個年輕的學生。
有摩托車司機上前招攬生意,顏雨拒絕後拿出手機看了看地址,訂的賓館距離這裏不遠,走過去也不過五分鐘。
“我擦!好冷啊!”身後一個女孩誇張的大叫,“我快凍死了!”
聞聲顏雨回頭看了一眼,還是那幾個學生,五個人,兩男三女。說話的是一個小個子女孩,縮着脖子在原地蹦了兩圈,“我要回家,這什麽鬼地方。”
年輕的孩子,顏雨在心裏做出結論,轉頭就走。
“哎前面那個人,你先別走。”那個聲音下一刻就轉移到顏雨身上,顏雨聽到腳步聲逼近,再次回頭,疑惑的看着飛奔過來的小個子女生,“有事?”
“你知道春X路怎麽走麽?是不是這附近?”
顏雨沒聽清楚那個路名,搖頭,“不清楚。”
“清河賓館,我們在網上訂的賓館,你知道怎麽走麽?”時缪缪看她輕車熟路直往前走,以為她對當地很熟。小鎮的夜晚,陌生的環境,他們幾個有點心裏沒底。
“不遠。”顏雨打量了她一眼,這才收回視線,把沖鋒衣的拉鏈拉到最上面,“走吧,我帶你們過去。”
她也訂的清河賓館。
小個子女孩性格十分活潑,別人叫她缪缪。顏雨率先拿出身份證開房,拿着房卡快步上樓。一路颠簸,胳膊上的傷口癢的難受。顏雨進了房間放下包,洗了一把臉,回來打開紗布看傷口。
傷口又有血水湧出來,顏雨從包裏翻出藥塗上,突然有人敲門。
顏雨猛的擡頭,門外又敲了一遍,說道,“你好,我是時缪缪,我們剛剛見過。”
顏雨纏上紗布,咬牙忍着疼包紮好,她把鏈條纏在手上打開了門。
門外不是時缪缪一個人,還有個性格略羞澀的女生站在一邊。
“我果然找對了房間。”時缪缪換了一件厚外套,笑的十分燦爛,擡頭盯着顏雨,“你怎麽還脫了衣服?”
顏雨快步到床邊拿起外套穿上,說道,“有事麽?”
“剛剛謝謝你帶我們過來。”時缪缪站在門口興致勃勃的欣賞着她的房間,眼睛卻不斷的往顏雨身上瞟,語氣歡快,“我們的房間也在三樓,我就住在隔壁。哎對了,我叫時缪缪,未雨綢缪的缪。”
“顏雨。”顏雨言簡意赅。
時缪缪眨巴了一下眼睛,顏雨的這個性格讓她有了興趣,“我們要出門找東西吃,你去麽?”
“不去了,你們去吧。”
“那我走了。”時缪缪讨了個沒趣,有些失望。顏雨要關門,她迅速的回身把頭伸進來,顏雨眼疾手快拉開了門,不然肯定夾到她的頭。
“你幹什麽?”
時缪缪手按在門上,看着顏雨,“晚一會給你帶吃的,別睡了。”
顏雨扯了扯嘴角,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時缪缪揚起嘴角露出個大大的笑,擡起下巴,“再見!”
顏雨關上了門,時缪缪這個小插曲很快就從她腦袋裏過濾出去。洗漱好,顏雨翻出平板電腦插上電,點燃了一根煙開機寫稿子。
寫着寫着顏雨煩躁的把平板拍在桌子上,起身走到窗戶邊打開了窗戶。夜色深沉,似化不開的濃霧,沉沉壓在大地上。
J市的報案沒有結果,可能警察沒把這件事當成事。報警的時候,警察的态度也不是很意外,說明這種事時常發生。
顏雨抽完一根煙,掐滅煙頭。
夜風很涼,吹的顏雨腦門疼,她關上了窗戶。
轉身回去又打開電腦,把剩餘的半篇稿子寫完連上網發給了秦主任。
這條路很難,可總要走下去。
無論結果是什麽,她都會去做,她不去做,都不去做,蒙在黑暗下的人永遠見不到曙光。
又點燃了一根煙,敲門聲響。
“誰?”
“我,時缪缪。”
顏雨皺了皺眉,這個女孩熱情過頭了。
打開門就看到時缪缪站在門口,只有她一個人,膽子不小,不怕自己是壞人?
“你——”
“給你帶的宵夜,這邊東西很一般,湊合着吃吧。”時缪缪徑直打斷顏雨的話,把餐盒放在桌子上,要走的時候鼻子一動,“你房間裏怎麽有煙味——啊?你抽煙?”
“嗯,買的東西多少錢?謝謝你幫我帶。”顏雨轉身去拿錢包,時缪缪盯着她手上的煙頭,一拍腦門。“我沒別的意思,你別誤會,我爸也抽煙。不用給錢了,我請你的。”
顏雨還要拿錢,時缪缪擺擺手轉身就走,“我先走了,晚安。”
一溜煙沒影了。
顏雨拿着錢包怔了怔,翹起嘴角露出個笑,這人。
顏雨看了眼餐盒,關上門反鎖,又插上防盜鏈。
她沒大晚上吃東西的習慣,洗完澡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淩晨時分顏雨在噩夢中驚醒,猛的坐起來。
黑暗像是怪獸,沉甸甸的壓上來,壓的她喘不過氣。顏雨匆忙打開了床頭燈,一身的冷汗。胡亂從床頭摸到煙盒,指尖微微發抖。取出一根煙含在嘴唇上,遙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慘哭,十分滲人。
夢境和現實一下子就混淆了,顏雨抓住被子蒙頭。
哭聲消失了,頭頂的燈亮着,透過被子招進來,這是現實?顏雨恍恍惚惚的回神。為什麽會有哭聲?再仔細聽卻又什麽都聽不到,像是她的幻聽。
抽完一根煙,顏雨躺在床上靜靜看着頭頂。
她想林安了。
你可一定要活着,姐姐會找到你。
翌日顏雨起了大早,她拿着相機在外面的馬路上随便拍了幾張日出,順便打量周邊環境。昨晚發生的事,後半夜顏雨仔細回想。她沒有幻聽症,哭聲就值得推敲了。
把相機挂在胸前,記者的話目标太大,她還是做出來取材的攝影師吧。顏雨回到賓館餐廳吃早餐,快吃完,昨天和時缪缪同行的兩個男生打着哈欠走進了餐廳。
他們看到顏雨,愣了一下,才打招呼。
“早啊!”
張玮碰着雷鵬的胳膊,低聲道,“挺漂亮啊。”
雷鵬橫了他一眼,“膚淺。”
“你他媽不膚淺你能狗似的跟在時缪缪身後?”
雷鵬氣的臉都白了,一點血色都沒有,拿着盤子就走到了另一邊。
雷鵬選擇了另一張桌子,張玮過去坐到顏雨對面,彬彬有禮的介紹自己,“我叫張玮,你起的挺早。”
“顏雨。”顏雨簡單明了,喝完最後一口粥,她站起來,“你們先吃,我上樓了。”
“一會兒我們去清河,你去麽?”
“不去。”
九點時缪缪過來敲門,顏雨打開門讓時缪缪進來。
“你是不是會開車?”
“怎麽了?”顏雨把東西一股腦塞進了包裏,拉上拉鏈擡頭看向時缪缪。
“我們打算租個車去清河玩,你會開車的話我們結伴吧?”
“我不打算去清河。”
“為什麽?你來清河縣不去清河玩?”時缪缪和張玮打看賭的,叫不上顏雨她就沒臉下去了,“雇司機不安全,畢竟不是自己人。”
“公司需要拍宣傳片,目的地不是清河。”顏雨不想和時缪缪同行,說道,“去正規的租車公司,錢多點有保障。找靠譜的向導,相對安全。”
房間很暗,顏雨這才發現窗簾沒拉。她走過去打開窗簾,陽光穿過玻璃照射在房間裏。
顏雨剛要轉身,視線落到一輛黑色吉普上。車子開進了賓館後面的停車場,本沒什麽特殊。車上下來個男人,顏雨心中一凜,立刻就打起了精神。
顏雨住在三樓,站在這個位置看下面停車場,一目了然。
那個男人她認識,還有仇來着,顏雨轉身就去床上找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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