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V第二更

“你是誰?”

陳铮一手卡着他的脖子,匕首□□了他的大腿,及時捂住他的嘴,“閉嘴。”

顏雨聽着陳铮這話裏意思多了,什麽貨?

她靠着樹站,手腳冰涼,雨靴裏都是水。

雨下的太大,把水倒了也沒用,很快就又灌進去。

這個人肯定和人販子有關就是了,顏雨不同情他。她對陳铮也不意外,當初在酒店他就刺傷了自己,他這個人,心狠手辣。

他的職業,恐怕也和這些人有關系。

“我不知道什麽貨。”

陳铮轉着匕首,“真不知道?”

“唔!”男人疼的伸直了腿,疼的額頭上的汗水滾落。

顏雨睜開眼。

黎明前那段最黑,黑的看不見陳铮的表情也看不到那個人身上的血。

“紅杜鵑在裏面麽?”陳铮松開他的嘴,也抽出了匕首。

“在。”

顏雨聽到他的聲音裏的恐懼。

重新閉上眼,紛亂的大腦漸漸沉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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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管陳铮是什麽人,只要能幫她救出來那些被拐賣的少女,顏雨願意和他走一程。

“裏面幾個人?”

“四個。”男人捂着流血的腿,蜷縮在地上,覺得陳铮的眼神不對,立刻又補充,“加上我四個。”

“嗯。”黑色的雨衣遮住了陳铮,露出來的冷面冷眼,看起來真像殺手。

顏雨抹掉臉上的水,換了個姿勢。

空氣裏有泥土的芬芳,顏雨緊攥的手指松開。

“幾點交貨?”

男人沉默,陳铮拇指刮掉匕首上的血,緩緩往下。

男人臉色瞬間變了,他拼命的掙紮在地上蹬出一道水壕,血和水混在一起。

“以為我不會弄死你?”陳铮的聲音很輕。

“明晚。”男人咬牙說道,“你把我殺了,紅姐會換地點。”

陳铮笑了起來,低沉嗓音有些冷森,“你們的下線是誰?”

“這些我接觸不到。”

紅杜鵑從離開清河縣城右眼皮就一直跳,右眼跳災。從在火車上遇到那個不怕死的丫頭片子,她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她的背景讓人懷疑,聽說是記者,可她似乎和周哥那邊的人有點關系。

十分棘手。

在哪都能遇到這個顏雨,折騰出不少的事兒來。打不死抓不住,滑的像泥鳅。

一抓一手黏膩,她卻轉身溜了。

最近清河的警方盯上了她,貨運不出去,下線也一直送不過來。

急的上火。

她是十二點半睡着,覺輕,一點風吹草動就醒了。

磚頭掉在地上,她立刻就醒來了。

懷疑有人來找她麻煩。

派出去的人再也回不來,難免起疑心。

“猴子,你去看看他怎麽還不回來。”

“撒尿去了吧。”猴子磨磨蹭蹭不想去,淩晨三四點,正是困的好時候。

“撒什麽尿能撒這麽久?”紅杜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氣沖沖,“快去看,要出岔子誰也脫不了幹系。”

“紅姐,你別草木皆兵了,這條道我們淌過多少次,能出事?”

紅杜鵑抓起桌子上的杯子就扔了過去,猴子閃身躲過,拿了電燈出門,“去看去看,說不定摔茅坑裏了。真是的,大半夜的不睡覺瞎折騰。”

猴子找了一圈沒找到人,什麽都沒有。

擰眉,拿着手電筒四處照着。

雨絲密集,敲擊在樹葉上發出砰砰聲,再無其他。

“哎,這貨去哪裏?”

林子裏。

陳铮把匕首扔給顏雨,他拖着男人往山上去。

匕首上血腥味很濃,顏雨拿手擦掉。

“在這裏守着。”

顏雨點頭,她把匕首塞進了袖子裏,縮着腦袋靠在樹幹上打了個哈欠。

紅杜鵑是個人接頭,‘貨’也就是被拐的人并沒有在這裏。

交貨地點是明天晚上。

顏雨只祈禱雨能一直下,暴雨是天然屏障,能藏得住人。

抓到的這個人現在不能讓他回去。

陳铮是去殺人了還是藏人了?顏雨眯了眼睛。

特別的困,她又打了個哈欠。

依舊沒信號。

得通知警察。

陳铮恐怕有他的打算,并不為幫自己而來。如果他是利用顏雨呢?回頭顏雨給陳铮做了嫁衣,他再把那些姑娘給倒賣了。

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呢。

顏雨困的厲害,她想抽根煙,舔着嘴唇把念頭壓下去。

站在這樣的位置正好能看到山下那棟院子,燈光一直亮着,有人走了出來。

不知道是男是女,打着雨傘在外面轉了一圈就回去了。

會打草驚蛇麽?

顏雨掐了掐眉心,瞞不住,只是這條線必須得這麽跟,不然斷了就再也接不回來。

拿出手機看時間。

過了三點。

顏雨放下手機,靜靜看着那棟院子,片刻後她再次拿出手機。

舉起來對着那棟院子拍照,手機屏幕上很快就積滿了水,顏雨擦了一把。照片拍的不清楚,她根本不敢開閃光燈,灰蒙蒙一片。顏雨的手也是濕的,擦不幹淨,她把手機裝回了裏面衣服口袋。

陳铮是三點半回來,顏雨聽到聲音立刻警惕起來,蹲在草叢裏握住匕首。

黑色的身影出現,雨靴踩在雜草上發出沉悶聲響。

“陳铮?”

顏雨的聲音很低,陳铮回頭看過來,顏雨露出頭走出了草叢。

“他怎麽樣了?”

“山上有個窯洞,藏在裏面。”陳铮靠在樹幹上,表情沉着,沉沉黑眸盯着那棟亮起燈光的房子。“莫名失蹤一個人,他們一定會提高警惕,說不定會取消交易。”

顏雨點了點頭,她沒想到陳铮真的能找到這裏。

怎麽找到的?

如果是根據手機信號……那另一個信號從哪裏發出?顏雨忽然想明白這個問題,她看了一眼陳铮的後背,喉嚨滾動。

“這裏沒有信號。”顏雨說道,“你的手機有信號麽?”

“沒有。”

雨越下越大,陳铮看到地上的傘,說道,“我下去一趟。”

顏雨立刻就看過去,“幹什麽?”

“做些障眼法,你看到他的鞋了麽?”

“扔水塘裏了。”顏雨說道,“你把人拖上來,我覺得鞋留在原地不合适,就順手扔進去了。”

陳铮回頭,定定看着顏雨幾秒,揚起眉毛。

這個女人非常有意思。

“那就好。”

“傘留着沒事吧?”

“沒事。”

陳铮握着傘轉身往山上走,“先去避雨。”

這騙局能不能騙過精明的人販子?就要看顏雨和陳铮做的夠不夠幹淨,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數。

顏雨回頭看了一眼,院子裏依舊亮着燈。

她趕上陳铮。

雨打在雨衣上,砰砰作響。顏雨渾身冰涼,搓了搓手,搓出一手的水。

陳铮在前面淌出一條路,顏雨好走多了,不過上山的路畢竟不比平地。

顏雨腳下打滑,連忙去抓可以固定的東西,一把住在了荊棘上。

身體是控制住了,十指連心,鑽心的疼。

陳铮回頭:“怎麽了?”

顏雨踩到石頭站穩,松開荊棘,手不敢握。裏面應該還有刺,她低着頭往前走,有血順着指尖滴下來。

走了大約二十分鐘,陳铮停下腳步,撥開茂盛的草叢,露出一個一人來高的山洞。

這大晚上往未知的山洞裏鑽,顏雨有點怯。

她也怕鬼啊。

陳铮進去後看到顏雨還站在外面,把手電筒開到最暗照亮了山洞。

“進來。”

山洞的角落石塊後面被樹藤死死捆着的是剛剛抓到的人,顏雨沒發現裏面有什麽恐怖。走了進去,找了一塊幹燥的石頭坐下。

剛要拿掉雨衣帽子,陳铮關掉了手電筒,走到洞口做掩護。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顏雨身上的水滴答滴答的往下流。

她取下帽子,空氣裏彌漫着腐爛的味道。

顏雨不去想腳下會出現什麽爬蟲,她把臉埋在膝蓋上,疲倦鋪天蓋地。

陳铮擋好洞口,走到顏雨身邊碰了她一下,顏雨沒動。

這麽快就睡着了?

陳铮扯壞雨傘,他走到角落把傘布蒙在那個人的臉上。原地站了一會兒,握着傘骨走出去。

他們要在這裏待一天一夜。

顏雨眼睛沒睜開,意識先醒了。只覺得脖子發癢,揉了兩把抓出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睜開眼。

碩大的蜘蛛在她手上掙紮,顏雨一愣扔了蜘蛛就跳起來。

“醒了?”

顏雨看到陳铮坐在對面,只穿着一件背心,手臂上有泥。

她揉了揉眼睛,摸到口袋裏的匕首還在。

外面還下着雨,雨水順着洞口滲進來,洞口一片潮濕。

“餓麽?”

顏雨餓倒不是很餓,她頭有些暈,“我出去一趟。”

她戴上了雨披的帽子。

陳铮看她眼睛裏有紅血色,嘴唇也有些白。

“別走遠。”

外面到處都是水,顏雨找了個灌木叢解決,用雨水洗了手才回到山洞。

她把洞口的僞裝物放回原位,陳铮遞給她一個餅。

“只要一直下雨,計劃如常進行。”

顏雨接過餅,看了一眼角落的位置。

“他沒事吧?”

“死不了。”陳铮移開視線,他撿起外套狠狠抖了兩下穿上。又套上雨衣,陳铮戴上帽子大喇喇的坐在顏雨對面,他把塑料袋遞過來,“裏面有水。”

“謝謝了,你出去要吃的不怕打草驚蛇?”顏雨咬着餅,手有些疼她攤開手心,一道傷橫跨整個手掌。睡醒了,她的大腦又高速運轉,“他們走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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