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談你怎麽左右逢源?

筋疲力盡地回到佛城。

一下飛機,我便給陸璃發了信息,“我回來了。”

過了很久都沒有回複。

我繼續道,“有什麽吩咐我做的嗎?沒有的話,我正常上班去了。”其實我想問他,是不是需要我搬去他那兒住,畢竟我拿了他錢,就得遵守契約。

他毫無反應。

好吧,我祈禱他是對我厭倦了,所以放過我了。

我直接去了公司。

原本我在工地上受傷住院,顧峰便幫我請了三個星期的假,我現在歸來,時間也差不多,所以大家并沒有感到驚訝,只是個別同事想到我跟陸璃待在一起,不免有些嫉妒罷了。

我暗自松了一口氣。

如此甚好。我依舊還是那個只一心為自己、為家人努力掙錢的平凡打工妹。

沒看到老板及老板娘,方瑜說他們有兩天見不着人影了。

聽說兩天前兩人吵架吵得厲害,想來都憋着氣不來公司吧。

好在,我不在,他們不在,與“風雲”集團的合作一直沒耽誤。

方瑜現在是我助手,但幾乎完全接手了我的工作。

而有十來位業主跟我們這邊對接成功,設計師的方案都通過了,“風雲”集團将這十幾位業主付的定金轉給了我們公司,一切都非常順利。

還有好幾位業主是九零後,想嘗試不同風格的、時尚而另類的家居擺設,方案一直沒定下來。我提出去現場看看戶型和房子面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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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設計師連忙搖頭又擺手,一臉着急。

方瑜直接把我按在椅子上,“拜托了,孟姐。您上次在工地出事,顧峰把我們老板臭罵了一頓,說如果你真有什麽三長兩短,馬上取消合作。老板當時吓得臉都白了,交代我們,您回來後你必須一直待辦公室裏,哪兒也不許去,要我們把您當菩薩供着。”

我一聽馬上不樂意了,“意思是,這個項目沒我啥事了?我掙不到提成了?我靠,眼看着這麽一個大蛋糕,我一點兒也吃不上,這也太殘忍了吧?”

“我的好姐姐,老板說了,提成一分也少不了你的。”方瑜趕緊給我倒了水,安撫我。

“那還差不多。”我嘟囔道。

“可不?不用幹活還能拿錢,這天底下的好事讓您給碰着了。”方瑜挨着我坐下,谄媚地沖我笑。

眼前這小丫頭,幾天沒見,皮膚越發的水嫩了,我往她臉上掐了一把。“你看來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那麽大的一個項目,老板硬是交到你一個新人手裏,他也不怕你給搞砸了!這才多少天,這公司上下怕都被你收買了吧?”

“姐,瞧您說的,我這不是托您的福嘛!”她嬌嗔的瞥了我一眼,挨在我耳邊悄聲說,“是您的相好的下屬指定要我負責的。”

我愕然,“顧峰?”

她食指指豎在嘴唇邊上,作了個噓聲的動作。

“為什麽?”

她又神經兮兮的俯在我耳邊道,“我遲點再告訴你。”

“不行,就今天晚上。而且,你要請我吃飯。”

她嘟起嘴唇,一臉的不情願,“為什麽是我請啊?陶然都說你傍上大款了,等你回來敲你一頓狠的。”

我掀掀眼皮子,“記住,姐沒有傍上大款,那都是傳說,空穴來風的事情不要信,明白嗎?”

她卻一臉鄙夷,“屁!敢做不敢當,姐可真夠無恥的。”

“我無恥?我……算了,我不跟你這個小丫頭一般見識。”我拍拍屁股起身,準備走人。

方瑜一把摟住我,“好姐姐,我是跟你開玩笑的啦!你給我介紹這麽好的工作,你男人又這麽關照,我怎麽會這麽吝啬,一頓飯都舍不得請呢?放心好了,下了班我們一起去。”

我鼻孔朝天的哼了聲,“這還差不多,記得叫上陶然。”

“嗯嗯,”方瑜連連點頭。她遲疑了下問道,“姐你跟陸璃,沒什麽事兒吧?”

我忙道,“本來就沒什麽事兒啊!怎麽了?”

“哦,沒什麽。”她欲言又止。

我本不想追問,但不知怎的瞅着她這副難以啓齒的表情,我又覺得膈應。“你想說什麽就麻利的說吧,吞吞吐吐的像個僞娘似的。”

方瑜可愛的聳聳鼻子,一臉委屈,“人家還不是怕你難受嗎?”

“切,”我冷嗤一聲,“人家一個集團老總,我一個升鬥小民,能有啥事是搭上邊的?還讓我難受?這就奇了怪了。”

“姐,你們真沒有什麽關系嗎?可我剛剛說到你相好的下屬時,你馬上就反應過來是顧峰……”她小心翼翼的問我。

我忽然失去了跟她聊這個話題的興趣,一口氣将杯子裏的水喝光,背包背上,“我先回去洗個澡,下班前告訴我吃飯的地址。”

她伸手攔我,“姐,報紙上說,陸璃要訂婚了。”

我腳步一滞,頭腦有剎那間的空白。他,要訂婚了?

方瑜見我愣住,忙安慰道,“不一定是真的,是那個當紅女星沈娜娜放出的消息。陸總方面并沒有作出任何回應。”

我怔了怔,看到方瑜一臉憂心忡忡的模樣,不禁有些好笑。我伸手捏了捏她的腮幫子,“好啦,不管是真是假,那都是外人的事,我們犯不着去操那份閑心。”

拍拍她的肩膀,潇灑從容的離開了。

出了公司大門,夕陽斜照,我仍然感到十分刺眼。

怪不得不回我短信,原來是,已經不需要我了,把我給甩了啊!這麽快就要訂婚了,原來已經在交往了吧?這麽說,他是放過我了嗎?

可他為我做那些事圖我什麽呢?一時新鮮嗎?不管怎麽說,現在能擺脫他,我應該感到輕松與開心才對。然而,心裏卻像裂了道口子,生疼生疼的。

與方瑜、陶然吃了飯,兩人提議去K歌。

我連忙擺手,不願意去浪費那個錢。

她們倆卻神秘兮兮的說,“放一百二十顆心吧,某富二代已經放出話來,不管消費多少,單都由他來買呢!”

“哦?你們倆誰釣的金龜婿呀?”

兩個人撇撇嘴,異口同聲道,“沒你桃花運旺。”

我摸摸鼻頭,內心暗自發問,啥意思?

這兩個喪心病狂的家夥竟選擇佛城內最豪華的帝尊KTV。

一樓是音樂酒吧,人還少,放着纏綿悱恻的爵士樂。

她們大大方方的上了五樓,挑了間套房包間。

包廂公主讓我們點東西。

我一看報價單上每樣消費都好幾個零,暗自咂舌。兩個小妞卻眼都不帶眨一下,連帶的叫了好多份吃的。

我尋思着,這包廂太大,有點浪費,K歌也是要人多才好玩,便讓她們分別call人來。

我撥通了米蘭的電話,她語氣有些焉焉的,我說來帝尊K歌,她也興意闌珊。

我好說歹說,她才答應來轉一圈。

我嘆了口氣,顧齊已婚,看來她始終無法釋懷啊!

我一口氣點了好幾首歌,陶然與方瑜在玩手機、打電話,也沒來與我搶麥,我一個人玩得很是盡興。

不一會兒,陸續有三兩個人進了來,我估摸着是方瑜、陶然的朋友,只笑着點點頭打個招呼。

我興致高亢,唱得十分投入。

幾個人都從手機上擡起頭來,饒有趣味得望着我。方瑜聽着聽着,眼睛亮晶晶的,輕輕鼓起了掌,“甚為驚豔。”

我揚揚下巴,甚為得意。看下次陸老爺子還說我唱歌難聽不?

忽然又一怔,我什麽時候将他的話放在心上了?

那樣一個脾氣暴躁、沒眼光、沒風度的老頭子,跟他孫子一樣只會罵人,我憑什麽要想起他呢?

我不屑的哼了聲,那兩小妞眼神怪異的看着我。

我僵硬的笑了笑,喝了幾口冰啤酒,更高亢的接着唱着——“情憑誰來定錯對,我始終不想去追……”

卻沒想一下子把持不住破了音。

幾個人頓了頓,都拼命憋住笑。

陶然囧得沒話說,只有方瑜毫不客氣的大笑出聲。

我有些尴尬的瞪了她一眼,便把麥交出,由別人唱去。

忽然一人從角落裏站起,揚了揚嘴角,“唱得好好的,怎麽不唱了呢?”

我眯着雙眼望過去,原來是趙滿庭。他什麽時候來了?我想了想,恍然大悟,“原來你就是她們找的那個富二代冤大頭?”

他從桌面上拿了兩罐啤酒,開了一罐遞給我,又接着開一罐,“有幸跟你們做朋友,埋單那是小事。”

“哇塞!庭哥真是爽快!”方瑜兩眼冒愛心狀,端起一罐啤酒,“來來來,大家一起來,為我們的友誼幹杯!”

我往她後腦勺拍了一掌,“他是我好哥們,下次可不要這麽坑他!”

方瑜委屈地望着我,“又不是我的主意!”

我将視線投向陶然,這家夥心虛地躲到趙滿庭的身後,兀自嘴硬地頂撞我,“人家庭哥有的是錢,你少操點心。”

趙滿庭朝我淡然笑笑,手中的啤酒碰了下我的,“好久不見。”也不等我有所反應,徑自“咕嚕咕嚕”的喝了下去,轉眼間手中便只握着一只空罐。

我橫了他一眼,卻忍不住嘿嘿笑了,“看來,我是真的多了一個土豪朋友。”語畢,我也豪邁的一仰脖子,啤酒沿着我喉嚨一路滑進肚子裏。很痛快。

周圍響起一片掌聲與叫好聲。

趙滿庭又給我遞來一罐,“不醉無歸?”

我遲疑着剛想接,卻聽到“千裏之外”的音樂響起,我嘴裏嚷着,“我的,我的!”繞過衆人,沖到臺上拿起了麥克風。

趙滿庭有瞬間的詫異,陶然沖我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豬頭!”

我不與她計較,今兒個我高興。

我下場後,趙滿庭讓人送了XO進來,兌了冰綠茶搖一搖,混着喝。

玩的、喝的、唱的,大家慢慢放開了HI。

方瑜踩到沙發上,又唱又跳的,有個男孩子給她送了一束花,并表白。全部的人都在喊“在一起,在一起……”

不記得鬧了多久旁邊的人都喝的東倒西歪了,音樂也關了,只有我與趙滿庭兩個在堅持,有一搭沒一搭的瞎聊。

我已有五分醉意,趙滿庭也把自己喝得臉紅耳赤。

他突然傻愣愣的一笑,猛地一把攬住我胳膊,用力地勾向他。

我一愣。而他近距離的望了望我,無端的用力捏了捏我的臉蛋,“小模樣長得真水靈!怪不得能把‘風雲’集團的陸總迷得七葷八素的。”

我額頭垂下黑線。

這家夥應該是徹底醉了,滿嘴胡言。

“趙滿庭,你埋單去,我送你回家。”我搖晃着去洗手間。

他忽然一把拽住我,“這裏滿員了,到……到外面去。”我一看,洗手間的外面确實有兩人在等着,我便與他互相攙扶着往外走去。

到了一樓,出了電梯門。

趙滿庭似乎意識更加的糊塗了,搭着我的胳膊,走得踉踉跄跄,全身的重力幾乎都在我這邊,我攙得很是辛苦。

他忽然道,“啊,電話……”伸手進褲兜裏,老半天都掏不出來。

“我幫你吧。”我幫他掏出來一看,竟然是朱慧紅的。

趙滿庭湊過來,“誰呀!”

他看到來電顯示也稍愣了一下,茫然的眼神有瞬間的清明,有些緊張的伸手奪過。

他卻不站立不穩,整個人往我身上壓倒。

我猝不及防,被他撲倒在地。

即便地上鋪了地毯,我依然跌得渾身酸痛。

“對不……對不起……”他說話都不清楚了,急着要起來,嘗試了幾次都徒勞無功。

我被他壓得連腸子都要出來了,咬牙嘶吼道,“你先別動,把電話接了再說。”

然而,他把手機舉起來看,屏幕早暗淡下去。

“哦,屏幕沒了聲音,繼續……繼續點歌啊!”趙滿庭努力睜開一雙醉眼,又半眯着眼拿手去摳手機屏幕。

這家夥醉得神智不清,我暗道倒黴。

只是把雙手抵在他胸口,暗自咬牙憋氣,“一,二,……”打算待喊完三個數,便一股作氣把将他掀開。

可“三”還未喊出口,我左側電梯口便傳來一個好聽的聲音,“孟小姐,你這是幹做什麽?”

我猛然擡頭,是顧齊!他嘴角噙着一抹促狹的笑容,身旁挽着一個溫婉大方的女子。

而在他後面,站着個一臉淡漠、氣勢強盛的男人,陸璃!

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我索性閉上眼,想裝死賴在地上不起來,但是一雙白色鑲鑽的高跟鞋卻在我旁邊停住。

古子萱那張錐子臉在我面前放大,“啧啧,好大的酒氣。怎麽?還沒回房,兩人便醉得起不來了麽?”

方才古子萱應該是站在顧齊身後被擋住,我沒有看到她。

“我,我……”我望着陸璃那張冰山臉,張嘴想解釋,腦子裏亂糟糟的拼湊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現在這個處境,眼睛不由得向他發出求助信號。

可他似沒看見一般,眼眸全所未有的平靜。

我心腹之中快速積聚了一團怒氣,這股怒氣讓我突然力量大增,我一股腦的把趙滿庭掀倒在一旁。

平複下呼吸,我搖晃着站起來,用手機呼喚“滴滴打車”。

顧齊好心道,“孟小姐,我們送你吧。”

我瞄了一眼他身旁那朵白蓮花,語氣淡淡,“不用了,謝謝。”怪不得米蘭一整晚都沒出現,敢情是知道他們在這秀恩愛呢!

“回來了為什麽沒說?”陸璃開口道,聲音很輕,很淡,如風吹過無痕。

我心中一窒,喉嚨太過幹澀的緣故,我啞着聲音,“我發了短信。”

“沒留意。”他眼眸平靜,相較于他以前以前冰寒的模樣,這樣的他讓我感到很陌生。我僵硬在原地,一時找不回自己的聲音。我好想質問他,短信發出去那麽久,怎麽會沒看到?可想想還是算了,人家忙着跟女明星、青梅竹馬約會,哪裏會有空看我這路人甲發的什麽消息?

我牽強的笑笑,“沒事,你忙。”

不知哪兒來的力氣,架起趙滿庭便往外而去。

“沒你忙。”身後傳來他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卻莫名的讓我起了雞皮疙瘩。

“怎麽?我的好弟弟沒能讓你滿意?”話尾音稍稍揚起,帶起一片寒。

我咬咬下唇,将趙滿庭交給過來幫忙的男侍者,回過頭去看了他一眼。“我們找個機會談談?”

“談你怎麽左右逢源?”語氣中滿是諷刺。他雙手抄在衣褲裏,慢悠悠的踱到我身邊,居高臨下的睥睨我,眼眸沒有一絲溫度,極冷。

我忽然覺得好笑。我左右逢源,那麽你呢?

我低垂着頭,困難地舔了舔嘴唇,想說什麽,喉嚨裏一片酸澀。然而,不等我說什麽,他便與我擦肩而過,攜着另外一個女人,古子萱。

那女人笑得春風得意,經過我身旁揚唇輕聲道,“犯賤!”

憤怒沖出我的胸膛,我高高揚起手掌,古子萱卻将臉迎了上來,那神情充滿了挑釁。

然而,剎那間,我的理智回歸。我想,如果這一巴掌打下去,我不用在佛城呆下去了。

我死死的克制住,沖那個高大的身影喊,“陸璃,把你的狗看好了,再亂咬人我就不客氣了!”

古子萱氣得臉色發青,可下一秒,她轉怒為喜。

我看過去,原來陸璃竟主動牽起她的手。受寵若驚的古子萱像條妩媚的蛇,緊緊貼在他身上。如果不是大庭廣衆之下,她的蛇信子一定已舔了上去……

陸璃似笑非笑的瞟了我一眼,兩人攜手翩然離去。

我吸吸鼻子,兩眼朦胧的怔怔看着鬧哄哄的大堂,望着大門外霓虹燈閃爍的大街與那層層疊疊的高樓大夏,第一次覺得自己被遺棄了。

呵,第一次感覺好寂寞。

趙滿庭被計程車帶走了,我到櫃臺去埋單。一看那誇張的五位數,我便心疼、肝疼、胃疼。

我一面從背包裏掏出一大把鈔票,一面不停地去抹着臉上的淚。誰知越擦越多,收銀小姐叫我哭得凄慘,小心翼翼的問,“小姐,你沒事吧?”

我搖搖頭,把錢往她面前豪氣萬丈的一推。“拿去,不夠我再補上。”

出了門口,再也忍不住仰天長嘯:趙滿庭,你賠老娘銀子!

托陸璃的福,我成了整個公司最清閑而工資又最高的人。我每天一上班,便從門市溜達一圈,過足了八卦的瘾,便回轉辦公室。然後,我掏出我的高中課本,光明正大的背課文、做習題,為下半年的高考努力的拼一拼。

至于房子,倒留意了好幾間,不過還未最終定下來,因為阿婆還未出院。

一切滑入正常的軌道,我平靜地過着按部就班的生活。

可這樣的生活沒有維持幾天就被打破。

公司出了大件事。

老板金大福與他老婆朱秀蓮徹底失了聯。

“風雲”集團查到,他名下的房子與車子已變賣,賬面上的資金也已全部提現。也就是說,他連那些業主的訂金也全卷走了。

他的各個債主、供應商得到消息,到公司吵鬧不休,有的還砸東西、打人,到政府去請願、法院起訴等。

公司內部也鬧得人飛狗跳,大家惶惶不可終日。

“風雲”集團立刻停止了與我們的合作,并召開新聞發布會,将與安居家具配套設計公司就銅鑼灣項目合作的內容全盤托出,申明“安居”違約在先,“風雲”跟“安居”合約解除,且将收了的訂金全部退還給業主,業主的損失将有“風雲”承擔……

公司很快被封鎖了。

似乎只在頃刻間,我們便失去了工作。

工資都不知找哪個部門讨回。

公司宿舍把我們趕了出去。

我很後悔,當初我如果負責任一點,力挺趙滿庭,“風雲”與他老爸的公司連城置業集團簽合同,現在一點事兒也沒有。

錢沒掙到不說,還害得“風雲”損失好大一筆賠償金。而且,當初顧峰說之所以選擇跟“安居”合作,完全是為了我。

心裏的愧疚感更深。

我拖着行李站在街頭,茫然然而又不知所措。

沒了工作,沒了住處,我連自己都養不活了嗎?

孟小草啊,孟小草,前幾天還壯志淩雲的大放厥詞,要把家人全部接來,好好養着呢!現在,連自己都要流浪街頭了吧!真是世事無常。

我苦澀地笑笑,只好給米蘭打電話,看她能不能幫我出個主意。

恰巧,趙滿庭的電話先打了過來。

自那天晚上去了K歌之後,我便沒見到過他,聽說他出了國。現在打過來剛好,我還未跟他算賬呢!

我很快接了他電話,他問我,“在哪兒呢?”

他應該是聽說金大福的事情吧,我回道,“剛被趕出宿舍,在大街上游蕩呢!”

“你呆在那兒別動,我去接你。”

“接我?去哪兒?”

“回宿舍啊,我打算接手安居公司。公司與宿舍所有擺設不動,維持原樣。”

“啊?”我很是驚訝,“為什麽啊!整個公司負債累累,你接了之後,全部都要自己承擔,你瘋了吧?”

他沉默了。我着急得不行,繼續勸他,“這些情況你都清楚的啊,為何要做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他沉默了良久,嘆了長長一口氣,“小孟,如果你重新找工作,不一定還留在佛城對不對?”

我想了想,有可能吧,工作的事情,誰說得準呢?哪裏有合适的便去哪裏了吧,再說,佛城也沒有我非留不可的理由。我淡淡的應了聲。

他又道,“即便你留在佛城,也不一定在這個區,你會忙着工作、生活、戀愛,你很少聯系我,我将慢慢淡出你的視線,對嗎?”

我又點點頭。想到他看不到,我開口道,“畢竟有各自的生活,而且,我為了多掙錢,會很忙。”

“那我再問你,如果‘安居’還在,你是不是不會離開?”

我一怔,他什麽意思?想了想,我還是如實回答,“我第一份工作便是在‘安居,’一直幹到現在,自然有一份特殊的情感在。如果‘安居’正常運作,我會回去的。”

“嗯!這就是我接手‘安居’的唯一理由。”他飽含深情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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