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因為愛,所以心甘情願

從醫院回來的當天,我感冒了。

本來只是輕微的打噴嚏、頭暈,拖了兩天,症狀越來越嚴重,我自己偷偷跑到前兩天陸璃帶我去的那間私立醫院。

那裏人少,比較安靜,也沒有那麽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醫生給我開了兩瓶藥性溫和的補液。

私立醫院的輸液室是單間的,陽光從落地窗外漏進來,很是靜谧悠閑的下午。

我蜷縮在沙發上輸液,在藥物作用下,不覺間陷入昏睡。

睡得并不沉,總是做些亂七八糟的夢。

直到輸液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我立刻就醒了。

我以為是護士,卻沒想,男人高大的身影從門外一步步走了過來。

這兩日他出差在A市,連着日不見,伴随着他熟悉的氣息,我瞬間有些閃神。“不是說明天才回來嗎?”長時間沒說話,一開口,嗓子都有些啞了。

“事情提前辦完,就回來了。”他在我面前放下食盒,“先吃點東西。”食盒面上印着“游記海鮮粥”的标記。

我緩緩搖頭,“我沒胃口。”

他伸過手,摸摸我的額頭,微微蹙眉,“有些燙。”

我往另一側躲了去,“你去忙吧,我知道怎麽照顧自己。”

他坐着沒動,眼眸直直盯着我,眼底閃過一絲無奈,“你還在發燒。”

我換了個姿勢半卧着,才嘆了口氣說:“陸璃,之前你同情我,可憐我,幫助我,令我感恩、感動。只是,現在我的真實身世你也知道了,我再也不是那個随時會被人欺負的農家女,你無須再為我做些什麽。而且,即便我不回艾家,你給我的錢也足夠我花了,我會遵守諾言給你生下寶寶。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讓我陪伴着寶寶成長。除此之外,我想我們還是少點聯系吧。”

他微微眯縫了下狹長的利眸,不動神色的盯了我幾秒,才一字一頓的道,“你意思是,你現在要把我給甩了?”

我嗅到他話裏隐藏的危險,連忙幹笑幾聲,“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您千萬別誤會。我是說,”我小心翼翼的斟酌措詞,“我們本身湊在一塊兒是為了做戲,可總有一天會有各自的生活,所以,趁着現在彼此入戲未深……”

我看着他的臉色越來越陰沉,狹長的鷹眸透着詭谲的淡笑,再也沒有勇氣往下說。

他略微慵懶的倚靠在沙發上,伸長了交疊着長腿,鄙夷的看着我,“你隔三差五的就鬧一次分手,你扪心自問,這真是你所希望的嗎?”

我心裏發虛,回避他的視線,“當然。”

“這件事情,以後休要再提。我們以後要如何,你說了不算。”他眼神依然淡靜。

我瞪視他,嚷嚷道,“難道你說了才算?這樣對我不公平!”

他眼眸深黑,聲音也跟着低下來,有幾分沉:“我說過游戲規則是我定的,我一天不喊停,你仍需陪我玩下去!”

我簡直恨欲狂,銀牙幾乎要咬碎,“你無恥!”

他不疾不徐的放下交疊的雙腿,緩緩站了起來,走向我,而後,單膝跪在沙發上,雙手撐在我兩邊的沙發靠背上。

我有些慌亂,沒等我喊出聲來,他已經直接箍着我的後腦勺。

下一刻,他的吻就落了下來。

他很有耐性的吻我,薄唇落在我額頭,眼睛,鼻尖,嘴唇……

感冒使我腦子暈得一塌糊塗,我頭腦發脹,沒有力氣推開他,身子縮了縮,無處可逃,只剩下一雙眼睛無力地眨了眨。

最後只能慢慢地,妥協地閉上。

我不得不承認,身體再次不争氣,整副身心都淪陷在男人強勢的親吻之中。

我不記得自己究竟回應了他沒有,只記得腦袋漸漸被他吻成一團漿糊,最後在他懷裏迷迷糊糊地再次睡了去。

我醒過來時,所有藥水早已經輸完,身上蓋了件薄薄的毯子。

外面天色已晚。

而他仍坐在我旁邊,下巴抵着我額頭,一手抱着我,一手翻譯着文件,我靠在他溫暖堅實的胸膛裏。

夕陽從窗外斜斜照進來,投在沙發上,似乎有微小塵埃在光線中飛舞着……時光似乎在這個溫暖的午後定格。多年以後,每當我回憶起這一畫面時,我內心都會變得極度柔軟。

時間不緊不慢的走着,轉眼間,我即将上大學。

可陸璃不知又動用了什麽關系,校方竟然允許我休學一年。

這避免了我挺着大肚子去上學的尴尬,我欣然接受。

夏天悄然過去,秋葉已漸黃,我已懷孕六個月。我與米蘭合夥開的“居然家居配套設計有限公司”正式成立,我頂着大肚子整天忙的不悅樂乎。

當然,陸璃比我更忙,他在國內的生意如旭日中天,國外的諸多生意也被老爺子授權打理,至于我本人,好像也過了幾處房産到我名下。

艾家通過我,當然不會放棄與陸家攀爬關系的機會,頻繁的邀請我出席一些宴會,我當然一一推搪過去。

只是,“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既然打着“陸家未來媳婦”的頭銜,偶爾有些應酬是無可避免的,我即便是去做做樣子也好。

這天,又是一個避無可避的酒會。

顧峰開車接的我,先是去一處造型沙龍做了頭發,又換了提前準備好的衣服、首飾。

雖然是演戲,陸家媳婦的派頭也不能丢。

7點30,車子抵達吃飯的地方。

我下車時,陸璃早已等候在一旁接我。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我與他已形成高度一致的默契。

他替我拉開車門,肢體動作間盡是細心體貼。而我則熟撚挽上他臂彎,唇邊挂上屬于豪門貴婦的幸福笑容。

他牽着我,我挽着他,緩緩往裏邊走。

我時不時的跟旁邊相熟的或是陌生的面孔點頭打招呼,我淡定、自信、優雅,哪裏還有一絲農家女子的自卑、羞澀模樣?

就連在酒會現場遇到久違的趙滿庭,他都訝異地看着我,一副不認識我的樣子。

他變得清瘦了些,腰板依然挺得筆直,清俊的五官更為出衆,只是清亮的眼眸中染上了幾分複雜的色彩,多了幾分神秘,讓人看不透。

經過這麽多事情,陸璃終于相信我跟趙滿庭是清白的,就連在這樣的公衆場合遇到,他都假意離開一會兒,适當的給我空間。

其實,陸璃早就裝作無意,透露了今晚的酒會趙滿庭也會出席這樣的消息給我,我才來的。

“一心唯愛”鑽戒事件,鬧得整個佛城都沸沸揚揚,我早就想找機會跟趙滿庭談談了,苦于沒有機會,又怕引起更多的麻煩,好在,陸璃這貨倒是挺善解人意的。

趙滿庭盯着我的肚子,神思相當複雜,脖子一仰,一口氣喝光了杯子的香槟,虛晃了一下空杯子,語氣有點酸澀的道,“恭喜你,很快要當媽媽了。”

我說了聲,“謝謝。”

他伸手招來侍應生,又拿了一杯香槟,朝我揚了下,“祝你和陸璃白頭偕老。”眼看又要将香槟灌進嘴裏,我連忙按住他的胳膊,皺眉道,“趙滿庭,你別這樣。”

“那你想我怎樣?”他神情帶着一些落寞,一些自棄,目光緩緩落在我手上,嘴角揚起一抹嘲諷,“你連孩子都要為他生了,還十指空空,他沒打算娶你吧?”

他的話戳到我痛楚,手被燙傷似的猛然縮回,一時也沒別的反應,只是怔愣的杵在那兒。

他望着我的眼裏滿是沉痛,手指将杯子捏得死死的。

沉默了半響,他才愧疚的跟我道歉,“對不起。”

我強顏歡笑,搖了搖頭,“無須道歉,我自找的。”

“因為你愛他,所以心甘情願,是嗎?”

我勉強笑了笑,卻沒說什麽。然後從包裏掏出那個精美的盒子遞給他,“物歸原主。”

他微微一怔,而後苦澀的扯了下嘴角,“我趙滿庭送出去的東西就如潑出去的水,你留着當個紀念吧。”

我淡然道,手仍然固執的伸着,“禮物太貴重,我不能收。”

“扔了也好,送人也好,随你處置。”

“它不是我的,我無權處置。”

他定定的瞧我,傷痛在眼裏張揚。沉默了數秒,他忽然笑了,神情凄然,笑聲更是寒涼,像是針刺一樣的狠狠的紮着我的心。

我手中的精美盒子太過吸引人的眼球,已有不少人對着我和大笑不止的趙滿庭竊竊私語。我伸舉着的手微微顫抖,不知該不該收回。

這時,有人從我身後而來,伴随着熟悉的氣息,他已停在我身旁,伸手摟住了我的腰。趙滿庭的笑聲戛然而止。

“既然趙總堅持,你就收下吧。”陸璃的聲音帶着涼薄的冷意,“後天恰好有個慈善會,你以趙總的名義捐了。”

趙滿庭眸光閃了閃,一言不發,只是看着我。

我把手伸得更長些,一臉誠懇,“拿回去,別聽他的,做慈善有很多方式,但這麽美的鑽戒只有一顆,它值得更好的女孩兒擁有。”

趙滿庭眼底閃過一絲猶豫,我不等他說什麽,二話不說抓起他的手,将盒子塞了進去。“真心祝福你。”

許是見我是真心實意,他神色滞了滞,終歸還是坦然的握緊了手中之物,勉強的朝我勾了勾唇角,大步離去。

我望着他挺得筆直、卻帶着一種無法言明的落寞的背影,如釋重負的長長籲了口氣。

這個“一心唯愛”鑽戒,時不時的壓在我心頭,總覺得欠他太多,讓我食不知味。如今交還給他,總算了卻一件負擔。

陸璃将我額前一縷碎發別在而後,勾起了嘴角,“他問你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

我轉眼看他,疑惑道,“什麽問題?”

“因為愛我,所以心甘情願、無名無份的呆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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