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這部動畫片的主人公是一只叫霍頓的大象,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他聽到了一顆灰塵上傳來了求救的聲音,開始了為這住在灰塵上的‘無名鎮’裏的‘無名氏’尋找合适安居地的冒險。”

reid站在bau的會議室的白板前,為“霍頓”與“無名氏”這兩個詞的聯系做了初步的解釋。

“hey,kid,沒想到你會對這種動畫片感興趣。”包裹剛好傳閱到an手上,他接了過來,端詳的同時不忘調侃了reid一句。

“這有什麽奇怪的?”坐在他旁邊的elle扯了扯嘴角,“我受傷的那段時間裏,他還向我推薦過肥皂劇。”

reid抿抿唇,下意識地看向坐在他不遠處的艾麗娅。後者朝他擠了擠眼睛,然後若無其事地撇開了頭。

但在場的幾位都是行為分析科的精英,他們這點小動作怎麽可能瞞得過這些人精?無聲的默契之下,他們也互相擠了擠眼睛,只有坐在角落的garcia一臉懵逼地在他們之間來回移動着視線。

“所以,他稱自己為‘霍頓’,而不是‘無名氏’,是為了什麽?”除了reid以外,在場可能真沒幾個看過這部動畫片的h看着白板皺起了眉頭。

“表面上看,‘霍頓’是英雄,‘無名氏’是被拯救者。他這是暗示自己是英雄,要去為‘無名氏’正名?”

an想到了那個跟此案和艾麗娅都息息相關的游戲“”。

如果放開來看的話,裏面一群人都是“無名氏”。那麽,所謂的“正名”,就是對警方提出挑釁,還有對艾麗娅這個“叛逃者”的直接人身威脅。

“會用動畫片中的人物來代表自己,這個‘霍頓’的年紀不會大到哪裏去。”elle聳聳肩,像是對這個家夥不以為然。

“事實上,這部動畫片是成人動畫,它的受衆不只是孩子。”reid也不知道這樣的解釋能不能給自己和這部動畫片拉回點印象分,“雖然裏面的人物塑造過于臉譜化,但其實還是一部挺有意思的電影。它的原著小說諷刺的是美國五十年代的麥卡錫主義,也就是*和排外的熱潮。而在電影中,領導群體為了所謂的‘和諧’,表現出來的主要是對持有不同意見人群的迫害和對特立獨行的人的反感。”

見大家都一臉嚴肅地看着他,reid停了下來,有點不知所措:“我只是想解釋一下這部動畫片。”

h意識到自己的表情有點過了,他試圖露出幾絲鼓勵:“reid,你是我們之中對這部動畫最為了解的,你可以試着說出你的看法。”

reid聞言,下意識瞄了瞄艾麗娅那個角落,見她仍在微笑,他突然松了口氣——說實話,他也不能理解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小舉動,但相比于其他人,他會首先在意艾麗娅的想法。見她沒有露出一絲不耐,他意識到自己會發自內心地覺得高興和輕松。

“我認為他并沒有完整地看過這部電影。”reid拿起了筆,把自己的想法逐一寫在白板上,“霍頓的形象在片子裏除了拯救者以外,更深入人心的是一只瘋瘋癫癫的大象,他特立獨行,總有些奇思妙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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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更重要的是,一方面,大象的忠誠度永遠是百分之百的,他是個完全正面的形象,跟這位‘霍頓’的行為根本不搭邊。而另一方面,‘無名氏’最後之所以能得救,更多地是靠他們自己的發聲而讓森林裏的動物感受到他們的存在——他們是自救,而不是一路僅僅依靠着霍頓——‘無名氏’并不只意味着被拯救者,他們在最後團結起來,為生命吶喊。”

“所以,我傾向于他只是看了開頭,然後因為某些事中途離場。後來,也對這部動畫片提不起興趣。”reid說道,“以至于在包裹上留言的時候,他想故弄玄虛,卻沒想到弄巧成拙。”

“很有可能,他不是專門去看這部電影的,只是聽人提到過。”an接道,他同意reid的看法,“說真的,這種人就不像是會專門去影院看動畫片的人。”

哪種人才像是會專門去影院看動畫片的人?

an話音剛落,大夥們突然很有默契地看了reid一眼,再默默的撇開。

jj提出了一個疑問:“電影上映的是2008年,而上一個案子中麥肯·瑞夫犯下第一莊兇案也正是這時候,只是巧合嗎?”

她尚未接受過側寫員培訓,所以有時候觀點反而很出奇和獨特。

當然,她的問題,在座的幾人恐怕都暫時無法回答。而受到她的啓發,艾麗娅想到了另一個問題,只是她沒打算在這時候說出來。

“印刷用的是普通的a4紙,字體選擇的是花體字?”包裹已經傳到了elle手上,她仔細地端詳着那幾行字。

“準确來說,這種字體屬于斯賓塞體,多用于電影書信和封面裝飾。”reid順勢解釋道。

“ok,ok,”an喊停,手指夾着筆搭在椅背上輕輕挑了挑,“如果kid的猜想是正确的話,對方根本不知道《霍頓與無名氏》這部影片的真正含義,嘿,就跟我們處于同一水平線上。那麽,他身為‘無名氏’卻選擇‘霍頓’作為自己的代稱,是想暗示自己所處的情境很卑微,卻無人為自己聲讨,只能選擇自己站出來發聲?”

大家沉默了下來。見狀h拍板:“現在我們來總結一下對這個‘霍頓’的側寫。”

“他是個謹慎的人,行為看似嚣張,實則計劃嚴密。”拿着包裹的elle首先說道,“所用紙張和墨水都鑒定過了,在随便一家商店都能集齊。”

“但他竟然選用了斯賓塞體,這種裝飾性比實用性更強的文字。”an拿起了其中一張紙片,“這說明了什麽?他是個強調複古的老學究?或者是個文藝青年?”

“我認為‘他’是個女性。”一直沒開口的終于發話了h回頭看了他一眼,兩人視線相對時透着一股默契。

然後h把沒說完的話補充上:“‘他’用複古的文字來印刷日常用語。如果‘他’僅僅是個複古的學究,應該會選用更加契合的文字,但是‘他’沒有。所以,‘他’會選擇這種文字,很大可能只是為了它的裝飾性。追求外在美觀,通常會有這種心理的是女性。”

“事實上,這個‘霍頓’的行為透着很多矛盾。”reid開始總結,“第一點,她(因為認同hotch的話,他這裏的稱呼已用上了she/her)把這個包裹放到了我的家門口。如果針對艾麗娅的話,她應該像麥肯·瑞夫那個電話一樣采用更直白的方式。”

衆人立刻把視線都集中在了艾麗娅身上,包括一直在狀況外的garcia。

“嘿,你們同居了?”garcia後知後覺地問道,“你們已經在一起了?”

“他收到包裹的時候,我還在住院。”輕咳了一聲,臉一下子變得通紅的艾麗娅,選了一個比較聰明的答法。

“她知道你們的關系。”an用了肯定句,“把這個關乎艾麗娅秘密的箱子寄給你更像是挑撥離間吧?說實話,kid,你有沒有惹上什麽爛桃花?我怎麽感覺這個案子更像是情感糾紛?簡直就是兩女争一男的戲碼。”

“我覺得是因為我的生活一直被人監視。”艾麗娅主動把話頭攬過來,她指着那張被偷拍的照片跟他們解釋原委。

“第二點,”趁着這個機會,reid繼續解說,“她并沒有看完《霍頓與無名氏》卻用上了這個典故。還有第三點,她并不熟悉斯賓塞體的使用,卻也堅持使用這種字體。”

“她試圖在她所不熟悉的領域證明些什麽,但別忘了,她的最終目标還是你。”看向了艾麗娅,後者下意識地挺直了腰背。

“恭喜你,美麗的小姐,你似乎被一個執着的女人放在了心上。”an攤攤手。

難道因為成了r的女友,所以成功升級為他的調侃對象之一?聽着an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話,雖然清楚是因為彼此間的距離拉近了,他才會這麽放肆,但艾麗娅還是抑制不住想打死他的沖動。

“雖然尚不能确定她是否就是麥肯·瑞夫一案中的指使者,但是恐怕她也脫不了幹系。”hotch看了an一眼,示意他收斂一點,然後轉向了艾麗娅,“你心裏是否有人選了?”

艾麗娅突然想起了莎拉。這幾天裏,她盡量讓自己不要想起這件事,結果總是差強人意。現在他們交談中都離不開麥肯·瑞夫的案子,艾麗娅也明白自己逃避不了這一點——莎拉的死,到底是不是跟她有關?

……恐怕是的。她不清楚莎拉是一開始就被盯上,還是碰巧陷入了麥肯·瑞夫的局裏,但無論是哪一個,都是因為她。

“l。”如果是跟她有關,跟“”有關,艾麗娅第一反應就是這個人。她一直都不知道l的背景和身份,如果對方也是個女人,雖然有點毀幻想,但還不至于太過驚訝。

聽到這個詞,garcia敲鍵盤的手停了下來,她欲言又止地看向了hotch。但對方朝她悄悄地搖了搖頭,garcia只能把話辛苦地咽回去,裝作認真地看着電腦屏幕,但她的心已經靜不下來了。她不懂為什麽hotch不讓她把l回複郵件的內容告訴艾麗娅。

包裹已經傳閱了一圈,回到hotch手上了。他取出了錄像帶,最後一次向艾麗娅确認:“你确定能讓我們看嗎?”

所有人都看向了艾麗娅。“不可告人的秘密”,這個詞太重了。如果裏面真的有什麽觸犯法律公開出來,很可能會毀了她。即便只是一些不太重要的事,但只有這裏的人中有一個人在意,他們的關系也回不去了。

艾麗娅看向了reid,他沒有任何表示,但是眼裏飽含了對她的信任。

“我已經大概能猜到錄像帶裏的會是什麽內容了。”她站起來,握緊了拳頭,然後又松了開來,“放吧,我不能再逃避了,這是我做過的事。”

h看了她一眼,把錄像帶交給了jj,後者動作麻利地調好了播放機。

燈滅了後,會議室的光線暗了下來,reid悄悄挪到艾麗娅身邊,握住了她的手。艾麗娅愣了下,回握回去。

“這就夠了。之後會不會轉變,再說吧。”她心想着,對接下來要面對的事即使有了心理準備,還是忐忑不安。

然而,最後一次遲疑的機會,她已經錯過了。很快,大屏幕上在一片黑暗中突然冒出了兩個血淋淋的單詞——“”,随之響起了一段刺耳的弦樂聲。

艾麗娅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有點發顫:“那是2008年的冠軍争奪戰,我跟l的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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