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下雪

蘇阮迫不及待接起, 拿出最甜美的語氣,“宴宴~”

謝池宴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麽快接起,語氣中有着難得的顯而易見的高興, “蘇阮, 你看到這次英語演講比賽的決賽名單了嗎?”

“我還來得及看呢,不是會發短信嗎, 不着急的。”她這幾天都在醉生夢死中度過, 每日吃了睡, 睡了吃, 哪還有其他時間去關注別的事。

“短信會比教育廳公布的結果晚一點。”

“那你是不是看到了決賽名單, 我知道你肯定進決賽啦,我有這個機會和你一起去嗎?”她笑嘻嘻地問。

謝池宴輕咳了一下,“你進決賽了,決賽日期是大年十四,也就是我們開學前一天。”

“啊?”蘇阮頓時有些不高興,“我還指望着那一天補作業呢,要是去比賽了,我作業怎麽辦呢?”

謝池宴嘆了口氣, “你提前一點做不好嗎?”

“不好, 會耽擱我休息的時間。除非……”她頓了頓, “你把你作業借我抄抄, 反正寒假的作業老師又不會仔細檢查。”

真的……想得好啊。謝池宴怎麽可能答應她,“不行,你自己做。”他說得斬釘截鐵。

“那好, 我不做了!”蘇阮也十分幹脆。

謝池宴真拿她沒辦法了,“你這樣下學期考試又會暴露原型了。”

“哼。”她輕哼一聲不說話。

“……”謝池宴也沉默。

電話那頭只餘他淺淺的呼吸聲,最後是蘇阮先忍不住的,“那你監督我寫行了吧,我一個人沒自控力。”

反正她的目的就是這,寒假作業還是要做的,不然真的會在下學期的開學考中暴露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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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池宴沉默,蘇阮的心怦怦地跳,似乎他下一句話就能決定她的生死。

但是,萬幸,他說:“好吧。”

據說,好吧是好不太情願的說法,但是那又怎樣,他到底是同意了。

蘇阮心情頓時揚到高空,“那要記住哦,監督我學習,我們還是像在學校一樣,周一到周五學習,周末放假。”她打着商量,“不過,我們早上可以晚點學習嗎?現在冬天,天氣太冷了,我擔心你早起會感冒。”

明明是她自己起不了,偏偏還把話說得冠冕堂皇。

謝池宴沒有戳穿她的小心思,他知道她是個典型的起床困難戶,于是只淡淡回答,“可以。”

蘇阮還以為他被她蒙騙過去,內心小小歡呼了一把,“那明天見哦。”

“嗯。”

謝池宴将要挂下電話之際,忽然聽到電話那頭她傳來加大的聲音,“宴宴,等下!”

他把手機放回耳邊,“還有事嗎?”

“嗯,有事。”她說,“晚安,還有,記得想我。”

謝池宴沉默了好一會,才慢慢回道:“晚安。”但關于她後面的話,他卻沒有絲毫回應。

只是他站在窗戶邊,冷冷的風的從縫隙裏灌入,時間尚早,但外面天色沉沉,長時間握住手機的手冷冰冰的。但他心中卻仿佛有一盞燭火,外面疾風也吹不滅,它在頑強地燃燒。

接完謝池宴的電話,蘇阮心情一下就好了,剛才因為蘇期那個賤人而起的小情緒全部消失不見,謝池宴真是她的治愈良藥啊,無論身心。

她開始在房間收拾明天要帶去圖書館的作業,寒假第一次和謝池宴去圖書館,要有個好兆頭,選的科目一定要是她拿手的。無論任何事,只要和謝池宴有關,她就會有點小迷.信。

又去翻了翻黃歷,嗯,明天宜出行!很好,最好在出行期間發生點什麽好事,比如什麽身體接觸啦,語言碰撞啦,都可以有的。

最後再把明天要穿的衣服找出來,只是她翻遍衣櫃,對着鏡子換了一件又一件,皆不滿意。一想到要去見謝池宴,她便希望自己以最美的一面出現在他的面前。即使他們已經見過很多次面,但每次在他面前,她都像一個小女生。初戀,大概也就是這樣的心情吧。

第二天一早,蘇阮便醒了,那時鬧鐘還沒響,離她和謝池宴約好的時間還有兩個多小時,她一點也不慌。

只睜着一雙眼躺在床上,眼珠子滴溜地轉,房間裏有地暖,讓人根本感受不到冬天的溫度。

她暗自腦補了一下今天可能出現的場景,然後立馬起床,她已經迫不及待和謝池宴見面了。

只是穿好衣服之後,拉開窗簾,外面一片雪白。

安城今年意外地下起了雪,要知道,往年的安城幾乎不怎麽下雪。即使下了,也是那種雨夾雪,一落到地上就融化。所以當一看到這番景色,蘇阮忍不住小小的啊了一聲。

這是一個南方人對下雪的本能尊重,要十分驚訝,再表現出十分的開心,還要歡呼雀躍。

她迫不及待去敲響了蘇期的門,她不敢打擾蘇父蘇母,只敢去禍害蘇期。

“咚咚咚”門被敲了好幾聲後,蘇期醒了,“你幹什麽啊,蘇阮,有病嗎?”

他們住在樓梯這一頭,而蘇父蘇母住在另一頭,相隔甚遠,根本不會互相打擾。

只有蘇阮從小到大都十分喜歡打擾蘇期。因此,蘇期不用開門也知道敲門的肯定是蘇阮。

“蘇期,快起床啊,外面下雪了!”她語氣十分興奮。

“滾,沒興趣!”他十分痛快地拒絕了她。然而,幾秒鐘後,仿佛才清醒過來,“什麽,下雪了?我起來看看。”

即使是标準的賴床戶蘇期,也不能免俗的對雪有着一種天然的熱愛。

告訴了蘇期這個消息之後,蘇阮都懶得等他,自己跑下了樓,去花園裏玩雪,雖然這樣剛剛把地面覆蓋上一層并不厚的雪并不能怎麽玩。

冬季花園裏的花幾乎都凋謝了,只有梅花依然盛開,他們家中的是紅梅,雪停在枝幹上将落未落,蘇阮拿出手機連忙拍了好多張。只是手一拿出來便冷得發顫,她也不覺得難受。

她發了一張照片給謝池宴,“美不美?”當然,那是她和梅花的合照,也不知說的是人還是花。

謝池宴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你在外面?”

“是呀,在外面玩雪呢。”天知道,她現在就在外面往手裏呵着氣回他消息,哪還有心思玩雪。

“早點回家吧,外面冷。”

“你都不激動嗎!好不容易下一次雪。”

“這只是種普通的自然現象而已,是水在固态的一種形式,安城平時下雨的次數也很多啊。”

哼,這個沒有情趣的人。“那我激動好了,哼。”她不再回複他,蹲下.身專心玩雪。

地上積雪不過薄薄一層,挖起一小塊,地上就凸了一小塊,但她玩得簡直不亦樂乎,手凍得紅彤彤的也不覺得。

蘇期下來時,看到的便是這一幕,自己那個坑人妹妹此時不知道受了啥刺激變傻了一樣,蹲在地上,也沒帶手套就在那堆積着一團冰雪。

“蘇阮,你在幹什麽啊?”

“堆雪人,看不出來嗎?”她頭也沒回,特別不耐煩地回答他。

噗嗤,蘇期忍不住笑出了聲,她确定這麽小的雪可以堆成雪人。

走近一看,蘇期才發現他真的被限制了想象力,蘇阮手裏搓着一個圓柱形的東西,小小的,和她大拇指差不多大。而她面前已經有了一個迷你雪人,只還差最後一只胳膊。

她摘了臘梅放在雪人臉上當作鼻子,雖然比電視裏看到的雪人小了大概有十分之一,但是還是做得有模有樣的。

啧啧,蘇期感嘆,真沒想到蘇阮還有這樣童心爛漫的時候。

終于把雪人的最後一只手給做好,蘇阮往手裏呵了口氣。從兜裏拿出自己早準備好的小紙條,上面小小的兩個字,“宴宴”。

她把紙條小心粘在雪人的身體前,然後小心拿起墊在雪人下面的大樹葉子,捧到自己面前,看着雪人有些憨厚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仰起頭,她看着蘇期,“幫我拍張照片,手機在我一副兜裏。”她略微側了側身子,示意蘇期自己動手拿。

還真是,十分有童心啊。蘇期從她兜裏拿出手機。

蘇阮趕緊擺好造型,永遠不變的剪刀手加上特別可愛的微笑。

蘇期心想,要是自己沒和她相處十幾年,說不定都會被她這副乖巧的模樣騙過去呢。

拍好照後,蘇阮示意他把手機放回自己兜裏。然後,他伸出一只手,想拉她起來。

蘇阮先把那個小雪人遞給了他,“你幫我拿好。”

“你不起來?”

“我的腳有點麻,怕摔着我的雪人了。”

蘇期:……

一回到家,空氣溫度升高了十幾度,被蘇期拿在手上的雪人眼見就要化了。

蘇阮頓時急了,“趕緊給我放冰箱,快去!”指使起人來,別提多順溜。

蘇期他認了,任勞任怨地跑去廚房,把雪人放在冷凍室。

蘇阮這才放心下來,也終于能感受到了,手真冷啊。

她用手貼着臉,坐在那瑟瑟發抖,蘇期看見她這模樣,感嘆道真是自作自受啊。

但蘇阮沒感覺到難受,雖然手冷,但心是熱乎的啊。

她拿出手機,開始哆哆嗦嗦給謝池宴發信息,

“給你看看我堆的雪人。”她一連發了好幾張照片過去,

“你看,像不像你。”

最後一張照片,是她親吻雪人的額頭,雪人的頭不大,她看似吻上了雪人,但其實還有一點距離,輕輕閉着眼,嘴角上揚,背後是一片雪景,偶有綠色出沒。不得不說,蘇期照相技術還是不錯的。

謝池宴很快回了六個點過來:……

“你的手,不要了嗎?”

“九點半圖書館,帶上你的作業,別遲到了。”

欸,蘇阮趕緊回複他,“不是說好九點的嗎?”

“臨時有事。”

看他這回複的高冷範,蘇阮忍不住想逗他,“是因為我嗎,說來也是哦,現在八點過了,我還沒吃早飯,渾身都冷冰冰的,是該多休息一會再來。”

他的信息遲遲到來:你想多了。

她才沒想多,哼。

蘇阮把取暖器拿出來,烤了好一會手,等到渾身都暖和了。阮雲也就從樓上下來了,看見蘇阮坐在那還頗有點驚訝,“阮阮,你今天起這麽早啊?”

“是啊,媽,我今天要去圖書館學習,看看書做做作業。”

一聽自己的女兒居然這麽積極好學,阮雲趕緊表示支持,“今天早上想吃什麽,媽給你做!”

蘇阮笑容燦爛,“好的,謝謝媽。”

原來學習真的能使人快樂,帶來的好處簡直不要太多。

蘇阮吃飽喝足後,才拿起自己的書包從家裏出發,阮雲憐惜她大冬天的還要去圖書館學習,她美其名曰那裏才有學習氣氛。司機已經随蘇慶東去了公司,阮雲十分感動地替她叫了個車,還提前把車費給付了。

母女倆依依惜別了好一會,蘇阮把阮雲哄得笑得合不攏口之後,才從家裏出發。

到達圖書館時,離他們約定的時間還有十來分鐘,他們說好在圖書館的大廳等,那裏有暖氣,比較暖和。蘇阮以為自己要等一會謝池宴了。

沒想到一進去就看見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他,應該是随手拿的放在展架上的報紙,他手指修長,看上去十分具有藝術感。

他側臉對着大門,蘇阮一進圖書館後從另一側繞道繞道他身後,他對這一切毫無知覺。

蘇阮蹑手蹑腳地走到他身後,伸長脖子,看了他手裏的報紙一眼,是有關時政的标題,她沒有什麽興趣。但是……嘿嘿

她悄悄靠近他耳邊,正準備做點什麽。

不料謝池宴忽然轉過頭,霎那之間,他的臉離她的很近,只有幾厘米的距離。

“蘇阮,你能不能別總是玩這種幼稚的游戲?”他語氣十分無奈。

“啊?”蘇阮驚訝了,“你知道我來了?”

他點點頭,“你不在門口張望這麽久,我就不知道了。”

“那你知道還假裝淡定坐在這,就等着我出糗是吧。”她不樂意了。

謝池宴輕咳了一聲,“走吧,不然你作業得寫不完了。”

“哼,你就是想看我出糗!”她依然耿耿于懷,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他沒有,他只是想……但是最後也沒……不說了,真的讓人傷腦筋啊,這個人。

“你不走我走了。”

欸,眼看他真的要走,蘇阮趕緊追上他,壓低了聲音,“你不是要監督我學習嗎,怎麽能抛下我,你這樣是沒有良心的,知不知道?”

他懶得回應她,任她一路小聲在他耳邊叨叨。

臨近過年,圖書館裏人寥寥無幾,他們去的三樓,這兒人是最少的。蘇阮說她在做題時會問他問題,這樣會打擾別人,最好選個清淨的地方。

他睨了她一眼,似乎能看穿她的意圖。但也沒戳穿她,任她編着她自己也不信的鬼話,只是嘴角微微揚起難以察覺的弧度。

剛找好位置坐下,蘇阮書包裏的書還沒拿出來,便不動了,

“我手冷,要暖和了才能拿書。”她直直地看着謝池宴,謝池宴也看着她,眉目不驚,而後慢慢伸出手來。

蘇阮臉上快要笑出了一朵花,用他的手給她暖暖手吧,這樣多美好。

不料,他的手伸到她面前,手心一個小小的暖手寶,“給你。”

???蘇阮黑人問號臉。

“你不是手冷?”

所以,他這是準備給她暖手的,我……真是謝謝您哦,費心了。蘇阮內心嘩了狗。

但是面上還得笑嘻嘻,“謝謝哦。”謝謝你想得那麽周到。

“嗯。”他把暖手寶遞給他,收回手,不再說話,壓根沒想到蘇阮根本不想要暖手寶,她想要的是他的手啊,啊喂。

不過,暖手寶散發出暖暖的溫度,雖然知道是電的作用,但蘇阮執意相信,那是他手的溫度。

不過,她忽然好奇,“你為什麽會帶暖手寶來?”

“手冷。”他高冷地吐出兩個字。

腦海中想起她發給他的照片,凍成胡蘿蔔的手,她看起來就是個被保護得很好的小公主,手被凍成那個樣子,他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又看到後面她吻那個雪人的模樣,她這樣是為了他嗎?他無法不心有所動,仿佛那一刻他真成了她手心的雪人,由她一手制造,捧在手心,輕吻額頭。

所以,再來圖書館的路上,鬼使神差地買了個暖手寶。

其實他知道這應該是多餘的,她家境好,早該暖和了,但就是忍不住啊。

心裏像被貓尾巴掃過,那樣的癢,癢得輕柔又不容忽視。

所以,這時這個暖手寶還能派上用場,他其實是有點高興的。

蘇阮一只手拿着暖手寶,一只手放在桌子上,拿着筆,做着自己最擅長的英語。

英語老師黃春是按照期末考成績來安排的作業,相對來說,她的英語作業是所有科目中最少的,不過兩張英語周報。

蘇阮做起來簡直得心應手,唰唰唰不到一小時就做好了一張,檢查翻看時覺得十分有成就感。

這種有成就感的事當然得和謝池宴分享,她把報紙遞到他面前,十分傲嬌地說:“我做好了,剛檢查了一遍,幾乎沒做錯的,你再幫我看看呢。”

她這一副鼻孔朝上天的模樣實在有幾分小傲嬌,謝池宴有些想笑,接過她的試卷,完成質量還真是不錯。他向來是個好老師,此時也不吝誇獎,“做得不錯。”

“有什麽獎勵沒有?”典型的蹬鼻子上臉。

“沒有。”

蘇阮可不在意這個,“你記得你原來答應過我嗎,我期末考試物理要在53分以上,你就借一天的時間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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