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跳吧
”你們進入幻境多久了？”
“有半天時間了，”宮東風想了想說。
“我們走了那麽遠，還是走不到頭，不是因為這裏太大，而是因為這裏根本就是我們的意識境界……”李不言神色嚴肅，“我想……我們應該對外面的世界做好準備。”
所有人的神色也都嚴肅了起來。半天的時間足夠發生很多事情，外面究竟怎麽樣了誰也不知道。氣氛頓時緊張起來，破境是當務之急。
“我們不要急，先想一想，這個幻境的破綻在哪裏。”宮東風冷靜分析，“只要是幻境，就會有破綻，我們需要做的，就是找到破綻。”
李不言有些發愣，他想起來上個幻境是被哼哼吃掉的，那麽哼哼真的是在掉落過程中不見的嗎？眼睛看到的，跟自己感覺的都可能是假的，他在什麽時候不見的？
巧巧牽着李不言的衣角，小心翼翼地說，“你們說的好深奧……我竟然正在夢裏？”
李不言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你扶我一把。”
“哦好，”巧巧小心地扶着李不言，“你要去哪裏？”
李不言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咱們想是想不出來的，不如再去逛逛。”
幾個人面對面看看，跟着李不言往前走。肖閑一直琢磨着，忽然說，“這個幻境，真的能容納這麽多人嗎？你說……這裏面，會不會有別的什麽的……”
他說話聲音越說越小，就看到幾個人怒視着他，本來就人心惶惶，還在胡說！
肖閑哼哼一聲，說道，“好了我不說了。小說裏都這麽寫的嘛。”
宮東風不好意思地說，“沒事兒，肖閑愛看恐怖小說，腦子裏天天想亂七八糟的東西，甭管他，不管有什麽，先破境，之後一切都好說。”
李不言很是震驚，沒想到這個看上去極為不羁的肖閑竟然是個書蟲，還愛看恐怖小說。
“你要看嗎？”肖閑瞅着李不言一直盯着自己，“我包裏有，可以借你看。”
“謝謝，回頭再說。”
“哦好的。”
前面驟然出現了一段虛無，已經沒路了。
宮東風小心地走到邊緣，踢了一塊碎石下去，“這裏是深淵。”
“是的，我們一直在石臺上找出口，”李不言沉思。
“下面究竟有什麽？”
出于對未知本能的恐懼，都下意識地認為掉進去深淵，便會死亡。但是這裏是幻境，所以……掉進去深淵，真的會死亡嗎？
李不言說，“敢不敢跳進去？”
“……萬一跳錯了怎麽辦？”冉桐桐臉色煞白，“幻境之所以可怕，就是因為我們的意識無法出來，假如在幻境中‘死亡’，那麽我們的意識就會‘死亡’，無法挽回。”
“可是你不試試，咱們何時能出去？”肖閑無所謂地說，“咱們都找過一遍，我想深淵絶處，也許就是生處。再耽誤下去，咱們的身體無人看管，萬一被野獸或者修魔族找到，那就完了。你說出去一看，哇塞，野獸吃了你一半身子，你說是死了好，還是湊合用着身體好？”
“……你閉嘴！好惡心。”冉桐桐嫌棄地看了一眼肖閑，“少看點恐怖小說。”
肖閑聳了聳肩。
“既然沒意見，咱們就跳。”
李不言不放心巧巧，拉着巧巧說，“你要當做是一場夢，而不是真實的世界，懂嗎？”
“我懂了。”巧巧定定地看着李不言。在微弱的手電筒燈光下，她的表情有些奇怪，又有些釋然。“我就當做做個噩夢嘛。”
“嗯。”李不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所以……咱們跳吧。”幾個人互相看看，都咬了咬牙，走到石臺邊上。
這一瞬間，幾個人的命運像是連在了一起，無比的陌生，又無比的默契——“跳！”
……
在黑暗中，失重、墜落，像是沒有盡頭。
李不言覺着自己像是漂流在河面的一片落葉，有洪波、有驚濤、有微風、有激蕩，他仿佛忘記了自己是誰，又依稀記得，自己在找尋河流的終點。
忽然之間，時間靜止，河流停滞，他被河流分流出去，被引向不知名的遠方。
遠方有微光，那微光中有熟悉的味道，像是家，像是港灣。
身體一震，他終于有了知覺。
李不言緩緩睜開眼睛，頭頂上有微光，是點綴在洞頂的發光石。
記憶似是潮湧，終于記起來了一切，他是從幻境中出來了？李不言想要坐起身來，卻發現，自己的胳膊使不上力氣。
他無法移動。
李不言的心底一沉，眼神微移，這次看到自己手腳被縛。他竭力撐起身子，往四周看去……不由地露出來一絲苦笑。
醒來的太晚了。
李不言身邊也躺着幾個人，都是如他這般被縛手腳，此時緩緩蘇醒過來。是宮東風、肖閑、冉桐桐……李不言向着旁邊看去，還有一個女生，是巧巧。
她眨巴眨巴眼睛，看向李不言，一臉的委屈。
幾個人四目相對，眼神裏只有一個意思：最糟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當陷入第二層幻境，就是他們手無寸鐵的時候，這就被一鍋端了。
李不言看了看自己的裝束，更沮喪了。背包完全不見了，脖子上的挂墜也不見了，發射信號求救的想法夭折了。
發覺他們蘇醒，角落裏傳來了動靜，穿着黑衣的人出現在衆人面前，巡視了一圈，便站在一邊，肖閑吊兒郎當地開口，“喂，你們是哪裏的人啊？抓我們幹什麽？”
黑衣人并不說話，像是一塊冰冷的石頭。
幾個人輪流說話，卻得不到一句回應。
李不言悄悄的問，“你們還能動嗎？”
“……不能，”宮東風搖了搖頭，“靈力被封，手腳被縛，這可如何是好？”
黑衣人終于說話，“閉嘴！”
他拔劍，劍尖指向衆人。
鴉雀無聲。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動靜，幾個黑衣人壓着兩個人往這裏走。那兩個人罵罵咧咧，卻無比熟悉。李不言驚喜的喊，“鐘鳴遠？周浮生？”
一時沉寂，那邊傳來遲疑的聲音，“李不言？”
這個會面可談不上好事兒，李不言問鐘鳴遠，“你家小鐘呢？怎麽不壓過來？”
鐘鳴遠的臉色難看，“被沒收了。”
“……”
“小鐘是個有思想的僵屍王，怎麽可能這麽對待他呢？”鐘鳴遠猶自憤憤，“怎麽說也得跟我在一起吧？怎麽能跟武器呆在一起呢？”
“閉嘴！”黑衣人喝道。
所以說……李不言數了數人數，對着衆人悄聲說，“還有三個人……”
是的，除了被抓到的人之外，只有三個人不在這裏。那就是一直沒有碰面的陳艾、祁大寶與尹之予。
“大哥，你看我們也沒有什麽力氣，閑着無聊噴噴嘛，是不是通融一下？”肖閑嬉笑着說。
黑衣人板着臉，不說話。
李不言與鐘鳴遠目光相對，什麽都沒說。
“你抓我們有什麽用呢？是不是給個理由啊？我們就是看這裏有點意思，進來闖闖罷了，要是闖了你們地盤，放我們出去不就行了？”
肖閑喋喋不休，黑衣人卻一句話也不接。
宮東風悄悄地說，“好像沒打算殺我們……你看，抓了人就放在一起，似乎還在等什麽……不會是等那另外三個人吧？”
“不是說修魔族活動人數只有四五個嗎？”冉桐桐臉色煞白，“這樣子怎麽可能有四五個？咱們是不是中計了？”
這邊肖閑還在給黑衣人說話，黑衣人煩不勝煩，終于有了動作，他擡步往外面走了走。這個人太吵了！反正靈力被封，随便他們說去吧！
“看來現在沒打算殺我們，”宮東風若有所思。
“反正咱們是栽了，”周浮生一臉陰沉，“這絕對是個圈套。”
李不言悄聲說，“怎麽解封靈力啊？”他是真不懂，自己的靈力本來就那麽可憐的一點，如今卻怎麽也感覺到滞澀，調動不起來。
幾個人臉色陰沉，“靈力解封不了，一股濁氣将我們的經脈全都封住，根本無法運行。”
濁氣？李不言一愣，他沒感覺到什麽濁氣啊，只感覺到經脈裏靈氣停滞不前，而且無法調動。他連忙詳細地問了問，之後有些發傻，自己的經脈裏的狀況，好像跟他們不太一樣。
周浮生看着牆角，陰沉着臉說，“他們正在找另外三個人，還說要帶走我們。”
衆人看向周浮生，周浮生點了點頭，“金冠蠱告訴我的，錯不了。人數大約在十幾個人之間。”
幾個人再去看角落裏的金冠蠱時候，卻怎麽也找不到了。周浮生一笑，“甭找了，藏起來了。”
李不言沒說話，他發現自己的靈氣似乎有些詭異。在自己的經脈裏，自己淡金色的靈氣被黑色濁氣包裹着無法動纏，但是此刻，淡金色的靈氣卻開始緩緩地吞噬着黑色濁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