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牛氏加油添醋,“你想想蘇豫怎麽對你的?他一個侯爺了不起了,除了會打仗,家裏的事哪樣不是你我來操心的?光娘一個人能行嗎?你這次要不讓娘瞧瞧,咱們也是有脾氣的,等他又立功回來,到時候咱們是不是都該去死了?”她一把眼淚一把鼻涕,“若琪是命苦,好不容易有這次機會,自家人卻不願意伸援手,還弄這些個陰險的手段,這哪裏還是一家人,像仇人一樣,老爺,你就算再忍又怎麽樣,早晚要被他們大房趕出府去……”
蘇宗慶臉越來越黑,跑到外面一喊,叫人點了燈籠就往馬房去了。
唐枚吃完最後一口飯,剛放下筷子,就聽曉月在門外道馮氏來了。
這時間前來,必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她心裏想着就站了起來。
馮氏風風火火的走進來,“我先去娘那裏,你慢慢來,我的人被二弟綁了打了,等不及了。”她留下一個婆子仔細說清楚,人就急忙走了。
唐枚皺眉,沒想到卻是蘇宗慶率先發難,看來肯定是被牛氏挑唆的,就問那婆子。
“也是才得的消息,二老爺一回來,同二夫人在房裏說了會兒話就帶人去馬房,現在抓了王達在拷問,說是他做的。”
唐枚弄明白了,點點頭叫那婆子走了。
“咱們也去祖母那兒。”她吩咐秋葉,“你去三小姐那兒一趟,叫她不用過去。”
劉嬷嬷叫芝蘭、曉月點了燈籠在前頭引路,她和綠翠扶着唐枚前往老夫人那裏。
馮氏正在跟老夫人哭訴,“也不知道怎麽就要打王管事,王管事一向老實忠厚,哪裏會想到去砸馬車,如今抓了人,可不是叫人誤會是我指使王管事做的?娘,您可要替我說句公道話,讓二弟、二弟妹別誤會,我豈會不肯讓若琪去,我甚至都叫人送信去了天音觀……”
“這個渾小子,就那麽聽他媳婦兒的話!佩珠,快叫人去把他找來!”江嬷嬷領命前去,蘇老夫人忙安撫馮氏,“這事我必定叫他給你一個說法。”
唐枚來到門口,正巧碰見江嬷嬷出來。
“你來得正好,可要勸老夫人不要太生氣。”江嬷嬷拍一拍她的手,叫人小心伺候。
唐枚進去給老夫人問安。
蘇老夫人看了眼她的肚子,忙叫她坐到身邊來,少不得還責備兩句,“外頭那麽黑,路都看不太清楚,你跑來做什麽,有事白天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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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是怕祖母氣壞了身子,上回秦禦醫叮囑過,我怎麽能放心,一定要來看看。這事二叔抓了王達,肯定是有他的理由,祖母好好問就是,千萬別生氣。”
馮氏也道:“是啊,我也不是怪二弟的意思,就是弄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做,王達沒有理由要去砍馬車。”說着就立在老夫人的身邊,給她捶肩。
蘇老夫人嘆口氣,這家最近沒個消停,已經叫人四處看着了,還是有各種各樣的事情發生,看來得大整頓一番才行。
江嬷嬷好不容易才把蘇宗慶勸了停手,那王達身上已經挨了幾十鞭子,衣服都破了,也受了不少傷,江嬷嬷就叫人把王達放下來。
“誰敢給他松綁!”蘇宗慶一瞪眼,“哪個敢動?小小一個管事膽子倒大,敢砍爺的馬車?”他啪的一鞭子又抽向了王達。
看他臉紅脖子粗,江嬷嬷心知勸不了,只叫他快點去老夫人那裏。
蘇宗慶哼了聲,把鞭子扔在地上,過了莫約半炷香的時間,蘇宗慶才到老夫人那裏。
他這會兒倒是安靜了,沖着老夫人行了個禮,又叫了聲馮氏大嫂,才道:“娘不要怪兒子魯莽,委實是那管事太不像話,那馬房的事是他管的,車被人砍了難道不是他的責任?就算不是,他查不出來?那些人養着都是吃白飯的。”
蘇老夫人一拍桌子,嚴厲道:“你媳婦今兒來找我哭過,我叫佩珠去查,你現在是嫌我這個老太婆不中用了,非要自己動手不可?”
“娘,兒子哪敢這麽想,是那些下人刁滑得很,不打他,他不說老實話。”蘇宗慶朝着馮氏說道:“大嫂,我說話直,也實在是不得不說,你這管教下人的法子可不好,太縱容他們了,以後什麽事幹不出來?現在砍車,萬一以後砍人呢?對不對?”
馮氏板着臉道:“王管事做事從沒出錯過,再說,要是馬房出點什麽事全怪在他身上,那誰還敢當管事?哪個地方沒有幾個不聽話的人?”
“那找出來啊!”蘇宗慶拔高了聲音,“昨兒發生的事,現在一個人都沒有揪出來,不是他的問題?我還不能質問他,你那陪房也忒矜貴了,比主子還矜貴!”
唐枚插嘴道:“也不是什麽難找的,祖母,聽說那馬車是半夜被人砍的,要不是熟悉這兒,指不定路都摸不到,要我說,鐵定是馬房的人做的,王管事是有些責任。”
“可不是!”蘇宗慶雖然知道唐枚跟馮氏關系不錯,但聽到唐枚也這麽說的時候,還是很欣喜,“還是枚兒懂道理,我哪裏會怪錯人,早些把那犯事的人找到不就結了?”
蘇老夫人也有些詫異,側頭看着唐枚。
馮氏微微擰眉,“要不叫王管事來,祖母當面問他。”
“他只會推說不知道,要我說,得狠命打才行,大嫂,你也不要不舍得,這種陪房早就該趕出去,省得禍害咱們整個府!”蘇宗慶得理不饒人。
馮氏咬着唇道:“我不是護着他,只是馬房那麽多人,他一個人哪能看得過來,這東南西北四個面兒,他在東邊,還能知道西邊的?要是有人早有預謀,哪能防得過來。”
蘇老夫人聽着點點頭,眉一挑道:“我記得馬房還有個二管事的,是不是?”
那二管事是三房的人,蘇宗慶一聽來了勁,一疊聲的道:“是啊,我怎麽忘了這人,指不定就是他們倆合夥的。”
他還想趁機把大房三房都拉下水了,唐枚暗自嗤笑一聲,真是作夢。
“把那兩個人都帶上來。”蘇老夫人道,又看着蘇宗慶,“要是跟王管事無關,你可要給你大嫂好好道歉,那王管事的藥錢也得算你頭上。”
蘇宗慶打也打了,道歉算什麽,再說,這事總是跟馬房脫不了幹系,也就答應了。
蘇宗成這會兒也來了,見到幾個人都在老夫人屋裏,露出吃驚的表情,“聽說二嫂的馬車被人砍了,怎麽,還沒查出來?”
蘇宗慶哼了聲,“你又去吃酒了?”
蘇宗成忙搖手道:“哪裏,今兒衙門有點事,才回來。”
正說着,江嬷嬷把兩個管事帶來了,都跪在門外面。
“哎喲,怎麽打成這樣?”蘇宗成瞪大了眼睛,“二哥你打的不成?好好問就是了,好歹是大嫂的陪房。”
蘇宗慶惱火,“你懂什麽,你以為是女人,還要憐香惜玉?”
蘇宗成閉上了嘴巴。
雪梨把大椅搬到門口,蘇老夫人坐下後,唐枚幾人也走了過去。
“那砍車的事,你們一點兒都不知道?那會兒馬車旁邊沒人看守嗎?”
“回老夫人,小的真不知道。”王管事郁悶道:“大半夜的都在睡覺,誰會發現,就是有看守的人,哪裏會想到有人做這種事,偷閑打個盹也是常有的。”
那二管事也附和道:“是啊,老夫人,咱們真是冤枉的啊!”
蘇宗慶罵道:“冤枉?你們就睜眼說瞎話吧!砍車不會有聲音,你們都是聾子啊?”
蘇老夫人也頭疼得很。
王管事忽然一拍腦袋,“是了,小的想起來了,昨兒晚上小周着了涼,問他,他說是被子沒蓋好……”
二管事忙道:“小周是着涼了,還叫大夫抓藥吃,我叫他回去歇息了。”
王管事道:“我是想說,他晚上常起夜,指不定發現了什麽,都沒來得及問他。”
馮氏皺眉,“你怎麽不早說?快叫人去把小周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