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茜兒身死清荷恐慌
憐衣睡得迷迷糊糊的,恍惚聽到外間傳來一個宮女的喊聲,接下來就是雲茴的聲音,至于後來,兩人壓低了聲音,倒是未曾再聞。
就在憐衣以為無事之時,猛然想起了什麽,翻身起來,瞬時清醒了過來。
此時剛才的聲音已經不在外間,憐衣摸着穿上了鞋襪,披了件衣衫,移步出去時,發現聲音傳來的方向是在後院,心中暗道一聲不好。
腳下步子不停,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希望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可是,此時卻有一種怕什麽來什麽的感覺。
遙遙望去,後院宮女所住的那一排通屋,此時正燈火通明,憐衣腳下步子一軟,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美人,美人,你怎麽出來了,這裏不幹淨,您快回屋子去!”
憐衣回轉身子,看到的是紫兒焦急的面龐,可此時卻是什麽心思都沒有,只是呆呆望着那明亮的屋子,輕聲問道:
“她,走了嗎?”
紫兒看到憐衣如此神色,心中一疼,可事實如此,還是如實開口道:“是的。”
憐衣沉默了半晌,才悠悠說道:“真的和那事有關嗎?”
“和那只雞的死狀大致相同,想來不會有錯了!”紫兒點了點頭,眉宇間透着一絲愁意,眼神望着通屋的方向,口中如此說着。
聽到紫兒的話,憐衣渾身一怔,眼淚自眸中輕巧流下,嘴角微張,卻是什麽都未曾說出來,便是撲在了紫兒的身上,無聲的哭泣了起來,紫兒也是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靠憐衣站着,讓之可以放心發洩此時心中的陰霾。
過了好一會兒,憐衣才漸漸不再抽泣,紫兒這才輕聲開口道:“主子,逝者已矣,你不要太過傷心了!”
憐衣深吸口氣,哽咽的說道:“若是我相信那真的是瘟疫,提前讓衆人離開這裏居住,想來是不會發生這件事情的,紫兒,此事也是有我一份過錯啊!”
聽到憐衣如此說話,紫兒驚覺,憐衣如此,是因為将茜兒之死怪在了自己的身上,在此時這個茜兒剛剛身死的情況下,不管對其如何勸解,都是無用,只能之後慢慢來。
“主子,茜兒此時已經走了,也是回不來了,此時主子最重要的是照顧好自己的身子,奴婢先扶主子回屋子去,然後再通知所有宮女太監都是到前院去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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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衣哭了那麽久也是有些神色疲累,也就未曾反對,只是囑咐了紫兒,快些去通知衆人,自己可以獨自回屋,在憐衣的再三保證下,紫兒才小跑着步子去了後院的通屋。
回屋的一路上,憐衣有些莫名的感傷,剛才那番眼淚是真的不受控制,那一瞬間的無力感,讓憐衣感覺自己好像什麽都做不到,也什麽都不能做,在如此天災**面前,命,真的只有一條。
此時若是紫兒未走,那麽便會看到,憐衣如今的面色已經是恢複了正常,甚至是多了一絲堅毅,似乎是做了什麽重大的決定一般,神色篤定,腳步堅定。
“皇後,既然你給我出了招,那麽,我接招便是。”悠悠夜色籠罩着天幕,腳步在心境的帶動下多了些輕緩的意味,緩步進屋,一個鎏金小盒放在桌上,引起了憐衣的注意。
前些日子自己的脂粉用完了,本來自己以前都是用的內務府**的鳳蝶香脂,後來因為那道聖旨,好些東西都是被苛刻了下來,于是就用着紫兒所制的迷疊香脂,用下來,倒是覺得不錯,比之內務府所制都還優于幾分,于是此時恢複了位份,也是未曾再換,依舊讓紫兒制着。
今日是紫兒守夜當值,想來是剛才弄好了,聽到了後院的動靜,結果一時忘了收拾,憐衣搖搖頭,伸手将之放到了梳妝臺上,轉身回了床榻。
因為剛才那一番風波,憐衣心中感覺疲累不堪,躺下的瞬間,便是沉睡了過去,感覺睡了好久,迷糊間聽到了紫兒的聲音:
“美人,美人,你醒醒,雲茴姐姐,怎麽辦啊,美人這是怎麽了?”
“糟了,美人正發着高燒呢,小蕊,快去請太醫。”
……
“請太醫,高燒……”迷糊間,憐衣想要睜開眼睛,自己明明很清醒啊,為什麽她們說自己生病了呢,可是,努力了很久,憐衣感覺自己的眼皮沉重得像是灌了鉛,怎麽也睜不開。
慢慢的,似乎是有人來到了自己身邊,伸手給自己把脈,憐衣想,定然是太醫來了,可是,自己為何連說話睜眼的力氣都沒有呢,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劉太醫,我家主子的情況如何了?”
此時的紫兒一臉焦急的神色,今日早間,她來服侍憐衣梳洗,可是叫了好半晌都是未曾有響應,這才叫了雲茴過來,結果發現憐衣發了高燒,忙是請了太醫。
劉成神色有些惶恐,剛才已經是看到了茜兒的死狀,發現其與之昨日瘟疫而死的雞一模一樣,此時陡然看到憐衣情況,心中一驚,眉頭都是皺成了一團,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雲茴看到劉成神色,心中暗道不好,聯想到之前的事情,莫名有些不安,可還是壯着膽子說道:
“還請劉太醫實說無妨,美人已經是這般模樣,若是劉太醫再行隐瞞,怕是真的晚了。”
劉成聽到雲茴的話,暗自嘆了口氣,這才啓口說道:“實非微臣不願說,實在是事關重大,若像是那位宮女茜兒一般,已經香消玉損,微臣倒是可以篤定,可此時美人尚且,尚且……”
“你說的這是什麽話,要是美人有個三長兩短,你以為自己逃得了幹系嗎?”
聽着劉成那番混賬話語,還未等他說完,紫兒便是鬧将了開來,她自王府中就是跟着憐衣,此時這個太醫竟然如此說憐衣,她怎麽忍得了。
雲茴拉住了一旁的紫兒,此時,她聽着劉成的話,雖是心裏不舒服,可也知道此時并不是怪罪的時刻,對着劉成開了口:“劉太醫還是留些口德吧,畢竟美人的身份還是宮裏的主子。”
“是是是,微臣失言,還望兩位大人大量,莫怪才好!”
也不知道劉成此話的真心有着幾分,可眼下也是顧不了那麽多了,憐衣的情況可是不妙,若是在這般耽擱下去,時間一久,可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雲茴皺着眉頭,沉聲問道:“劉太醫,美人這般情況,可有延緩的辦法,眼下就算是不能根治,可總要給我們留些時間來找方法吧!”
劉成想了半晌,才試探着開口道:“我剛才查探了一番,這瘟疫之事來得迅猛,但美人尚且還有些意識,證明還沾染不厲,此時美人高燒不退,只能暫時用些退燒的方法,讓之可以延緩體內的異變,至于旁的,微臣實在無能為力。”
紫兒一聽,眼淚瞬間便是流了下來,好在還有雲茴清醒着,忙是開口:“還請劉太醫先行盡力,奴婢這就去禀告聖上,美人如此,聖上不能不知道。”
末了又對着紫兒說道:“紫兒,你先在此守着,我去去就來,還有,若是有其餘宮嫔來,統統讓至門外,不允其見,不過,想來也是沒人會來的,畢竟……”
“罷了,我先走了!”雲茴話未說完,眼中已經是沁了些淚花,可見其心中也是并不像表面這般淡定。
也不知道是雲茴的運氣不錯,還是碰巧,雲茴剛剛趕到禦書房時,正巧看到夏榮琪走到門前,正想靠近通報,卻是被告知此時聖上不便打擾,雲茴心系憐衣,急中生智,竟是直接高呼了起來,駭得門口的小太監就差沒掉了魂。
不過,好在此舉是奏了效,夏榮琪在雲茴預料中轉過了身來,看到夏榮琪的那一剎那,雲茴才緩過神來,自己剛才所做之事,忙是跪下請罪,口中說道:
“聖上容禀,清荷堂美人此時生命垂危,還請聖上移步清荷堂!”
聽到雲茴的話,夏榮琪身子不禁一怔,面色煞白,口中不斷念着:“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呢?”
好在還未到失神的地步,口中急急下了一道命令:“小陸子,将所有太醫院的太醫全給朕叫到清荷堂去,若是憐衣有何損傷,我要他們陪葬。”
聽到夏榮琪已經是瀕臨暴怒的聲音,小陸子什麽都是沒問,便是急匆匆去傳令,聽剛才那個雲茴的意思,此時的洛美人可是危在旦夕的,若是晚了一步,怕是這宮裏就會翻天了。
其實,小陸子之所以如此接受命令的原因還有一個,他和小恒子是從小就跟着聖上的,今日還是第一次見到聖上為了一個女子出現這般神色,以往的聖上都是雲淡風輕的儒雅佳公子,何曾有這般神色過。
此時的他,也是真正意識到了,這個叫做洛憐衣的女子,在聖上心中占着什麽樣的位置,盡管此時小陸子心中還是有些疑惑,但是只要聖上喜歡的,自己定然幫他,心中如此想着,腳下的步子更是加快了幾分。
此時的夏榮琪看到小陸子已經走遠,才回過神來,對着雲茴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是怎麽照顧憐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