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阿瑤,你在幹什麽?”江海的聲音從樓梯傳來。
小白還陽後,因為這一世叫盛瑤,所以江海也就改了口叫她阿瑤。畢竟小白這個名字當初取得實在是太随便了。
瑤姬聽到聲音,臉色微微一變,拉起被子将方域的魂魄蓋住,轉頭看向門外時,又已經換上恬然的笑臉。
江海推門而入,看到對他笑着的女孩,也笑道:“你不是要想去山裏走走麽?”
瑤姬點頭:“是啊,我剛剛換鞋子呢!”說着指了指腳下的跑鞋。
江海順着她的手看去,看到她鞋帶還散落着,走上前蹲下,慢條斯理地幫她系好,笑着道:“還陽這麽久,是不是很多現在的東西還沒習慣?”
瑤姬輕笑:“雖然繼承了盛瑤的記憶,但畢竟很多東西不能感同身受,所以反應會慢點,江大哥不要嫌棄我笨就好。”
江海起身,伸手親昵地揉了揉她的頭:“傻瓜,我怎麽會嫌棄你?”
瑤姬笑着挽上他的臂膀:“在古代十五六歲就能結婚了,可惜現在的女孩子得等到二十歲才能嫁人,好麻煩啊!”
江海聽她這麽說臉上浮現一絲赧色,伸手抵在鼻前,佯裝清了清嗓子:“不管多少歲,我都會等你。”
瑤姬擡頭看向他,眼眶浮上一層霧氣:“真的嗎?”
江海點頭:“當然是真的。”
瑤姬笑開:“江大哥,我真高興。”
“我也很高興。”江海拉了拉她,“走吧,咱們去山裏轉轉。”
這裏叫做常羊山,勉強算得上一個冷門旅游地。前日盛瑤忽然提出想出來走走,他立馬放下工作開車陪她,最後不知怎麽就來到了這裏。
兩個人走了一段,來到一座大山石前,盛瑤拉着他,問道:“你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
江海搖頭。
瑤姬道:“這是刑天被砍頭的地方。”
“刑天?”江海反應過來,笑道,“你喜歡看神話傳說啊!”
瑤姬笑道:“不是神話傳說,是真實發生過的事,只不過上古文明對于後來的人來說太神秘,就當成神話傳說罷了!”
江海好笑道:“是嗎?”
瑤姬道:“你知道刑天吧?”
江海想了想:“在神話故事裏,好像是一個很兇殘的戰将,後來被黃帝殺了。”
瑤姬輕笑一聲:“勝者王敗者寇罷了,黃帝統一了華夏,死在他手上的刑天自然就變成了反派,其實不是這樣的。”
江海聽她說的有意思,順着她的話問:“那是怎樣的?”
瑤姬道:“刑天其實是個大英雄,骁勇善戰,長得也英俊。他本來是炎帝最得力的手下,一心想助炎帝一統天下,可是炎帝性格中庸,敗給黃帝後,就選擇與黃帝結盟,說是結盟,其實是歸順。刑天不服氣,想跟蚩尤一起反抗黃帝,卻被炎帝阻止,在蚩尤戰死後,刑天再無法眼睜睜看着炎帝一族臣服于黃帝之下,不管炎帝阻撓,只身去對抗黃帝。可他一個人怎麽打得過黃帝的萬千神兵猛将,最後在這裏被砍掉了頭。他是個大英雄,死後也沒有倒下,舉着他的石戚,在肚子上畫上眼睛,用無頭的身體繼續戰鬥。”
江海笑:“沒有頭還能戰鬥?不是神話還是什麽?”
瑤姬看着他輕笑了笑:“那是因為遠古時期,人神雜糅,炎黃帝還有刑天,其實都是神。”
“是嗎?”
瑤姬道:“你不覺得刑天是個大英雄嗎?”
江海想了想:“其實我覺得炎黃結盟挺好的,沒有戰争,天下才會太平,百姓才會安居。”
瑤姬道:“我卻覺得只有真正的勇者才有資格掌管天下,就比如刑天。他只是運氣不太好,遇到了一個不支持他的上司。若是換個時間地點,他不見得就成不了王。”
江海覺得好笑地點點頭:“阿瑤,你想象力真豐富,要不然回去後,你嘗試把你想得故事寫下來,指不定會成為作家呢!”
瑤姬勉強地扯了扯嘴角,神色莫辨地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
正在這時,江海的手機忽然響起,他看了眼號碼接聽:“小河,有事?”
江河在那頭道:“大哥,你到底在幹什麽?突然抛下工作去旅行不說,這都去多久了,怎麽還不回來?”
江海道:“阿瑤說想多玩兩天,我也正好好久沒休假了,所以幹脆玩個痛快再回去。”
江河沉默了片刻,問:“哥,盛瑤是不是在你身旁?”
江海看了眼旁邊的人,點頭:“是啊!”
江河放低聲音問:“大哥,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被盛瑤綁架了?”
江海愣了下,失笑道:“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麽?”
江河繼續小聲問:“你就沒覺得盛瑤有什麽問題嗎?”
江海道:“什麽問題?我看你是腦子有問題才對,一個小姑娘能有什麽問題?”
江河道:“你別忘了她是幾百年前的人,是借屍還魂的。”
江海和這個時代所有的普通人一樣,對八百年前的事一無所知,事到如今,也不知道自己這個親弟的真實身份。
江河知道一時半會兒和他說不清,說了也不見得會相信,只得道:“你趕緊回來吧!我生病了,老爸老媽出國,沒人管我,你要不回來,我就只能自生自滅了。”
江海一聽,不免擔心:“你看醫生了嗎?”、
“看了啊,但得慢慢養啊!”
江海道:“行,我明天就回去。”
江河總算是舒了口氣:“那我等你回來。”
挂上電話,瑤姬笑盈盈看向江海:“是江河哥打來的嗎?”
江海點頭:“催我回去,說是生病了。”
瑤姬道:“都怪我不好,拖着你陪我在外面轉了這麽多天。”
“沒事的,他一個大男人,家裏又不是沒有阿姨,就是恃病行兇,跟我撒嬌。”
瑤姬笑:“男孩子還撒嬌啊!”
江海道:“可不是麽?從小因為我的關系,他一直跟着爺爺生活,我是盡可能多補償點他。”
瑤姬默了片刻,冷不防道:“那要是我和江河同時遇到危險,你會選擇先救誰?”
江海微微一愣,有些不可思議道:“你怎麽會這麽問?你們倆我誰都不願意遇到危險,我寧願我自己遇險。”
瑤姬笑了笑:“我就是随便問問。”
“我知道。”
江河挂了大哥的電話後,就馬上打給了蘇靈。
“我哥說明天回來。”
蘇靈問:“他沒事?盛瑤還跟他在一起?”
“沒事,兩人還在一塊旅游呢,聽起來還挺開心的。”說着江河又憤憤道,“也不知道她和方域有沒有給我哥戴綠帽子?”
“如果她留下生魂幾百年,借轉世之身還魂是為了和方域在一起,我倒是不擔心,畢竟現在方域已經不足為懼,就怕她有別的什麽目的。”
江河憤憤道:“也可能是為了方域轉世,但如今方域廢了,指不定她就把我哥從備胎轉正,然後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蘇靈道:“如果真這樣倒好,就怕還有別的目的。”
江河想了想:“沒事,等她回來,我把人扣住,然後等你們一起審問。”
蘇靈點頭:“行。”
這兩天,見蘇靈态度有所好轉,風潇獻殷情獻得更勤快了。蘇靈不再叫他風道長,而是直呼大名,他也知道她對他一個妖怪天天扮道士很不滿,所以幹脆剪短了頭發,還讓花璨在網上買了很多高檔時尚男裝,搖身一變,成了都市俊男。
蘇靈覺得自己挺不争氣的,本來是不太接受跟一個妖怪談戀愛這件事,但是看着剪了短發,打扮現代又時尚的風潇,難免被他迷惑,時不時就心猿意馬。
她果然還是抵擋不過男色。
這天傍晚,蘇靈正在樓上練功,風潇帶着蘇小邪死皮賴臉地圍在她旁邊,樓下忽然響起一陣嘈雜的聲音,好像是有人來店裏了,而且還挺多。
不一會兒,就聽到花璨在樓下叫道:“風哥,你老家親戚來看你了。”
自從風潇妖的身份敗露,花璨也被蘇靈勒令不準再叫他風道長,花璨只能改口叫哥。
風潇一聽,從蘇靈房間窗戶探出頭,看到下面的人,驚喜道:“大姨三叔四舅舅媽,你們怎麽來了?”
正在修煉的蘇靈睜開一只眼睛看向他:什麽鬼?
風潇興奮地跑回來:“靈靈,我老家親戚來看我了,我下樓去招待他們。”
蘇靈木着臉點頭。
什麽老家親戚,妖怪的親戚還不都是妖怪。想到家裏冷不防來了一群妖怪,她就有些無語。
她慢悠悠跟在抱着蘇小邪的風潇身後下樓,也不馬上進去,只在樓梯後先觀察情況。
屋子裏總共來了兩男兩女,看着都像是上了點年紀的長輩,穿着打扮還真有點大山裏暴發戶的氣質。見到風潇,立馬湧上前,将他圍住。
“潇潇,你怎麽出來這麽久也不回家看看?我們都擔心壞了,大城市的壞人太多了,就怕你年紀小心思單純,上當受騙。”
蘇靈:“……”
“這大城市有什麽好的?髒死了,到處都是人,那汽車噴得尾氣能熏死人。幸好我們自己帶着食物和水,不然得餓壞,反正外面的東西我是不敢吃的。
蘇靈:“……”
“九鳳把你的事跟我們說,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不先跟我們商量呢?城裏壞女人多,萬一是為了你的錢怎麽辦?”
風潇終于插進縫隙開口:“大姨三叔四舅四舅媽,我是鳳凰的事,已經暴露了。”
“啊?!!”幾人異口同聲驚訝。
風潇将蘇小邪抱起來,笑眯眯道:“這是我的兒子。”
幾個人看到蘇小邪,立馬争相恐後要搶着抱。
“我們丹穴山多久沒添新丁了?天啦,這大白胖小鳳凰,怎麽這麽可愛?”
蘇小邪被四個人掙來搶去,弄得發蒙,最後靠近風潇時,趕緊伸手抱住他,撒嬌道:“爸爸!”
風潇将他抱好:“你們別吓到孩子了。”
幾個剛剛沉迷于扮演地主家傻兒子親戚的老妖怪,見身份已經暴露,又看到了小鳳凰,頓時換了副模樣,看到樓梯邊的蘇靈,趕緊圍上去。
“這個就是潇潇的媳婦吧?長得真俊。”
“我是風潇的大姨,這是我的一點見面禮,就是金子打得首飾,沒什麽特別的,姑娘不要嫌棄。”
“我是風潇的三叔,我們丹穴山也沒身特産好帶的,就這株千年靈芝,你先收下。”
“我是風潇的四舅媽,這是他四舅,這是我們準備的點小心意,也不是什麽特別的,都是山上比較常見的靈玉,也就是冬暖夏涼能增加靈氣。”
蘇靈看着手中被四位中年模樣的妖怪塞得滿滿地“普通見面禮”,愣了半天,才開口道:“各位叔叔阿姨……”
她後面的話還沒說,四舅媽就擡手抹眼淚打斷:“我們潇潇是個苦命的孩子,從小沒了爹媽,我們幾個長輩拉扯着長大的。他性子單純,跟你們人類想象的妖怪不一樣,絕對不會害人的。姑娘千萬別因為他的妖怪身份,就瞧不上他。鳳凰都是癡情種,絕對不會有二心,結婚後,不用怕他出軌什麽的。”
“是啊是啊!”大姨附和,“除了妖這個身份外,我們潇潇沒一樣比不上你們人類男人的,長得好,本事大,心地善良,家裏也有錢,姑娘你嫁給他,絕對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舅舅道:“你要是就想在大城市生活,結婚的車子房子,我們都會準備好的。”
三叔:“姑娘,你看你們結婚需要什麽,我們馬上去準備。”
蘇靈算是見識了,風潇的這些親戚妖怪,比人類的七大姑八大婆還厲害。
她默默看了眼風潇,風潇紅着臉走上來,扯了扯幾個長輩:“大姨三叔四舅四舅媽,結婚還早呢……”
幾人轉頭擠眉弄眼,然後又回頭看向蘇靈。
“家長也見了,就這麽說好了,現在我們就回去籌備婚禮。”
說完,幾個人竟然就這麽跑了。
蘇靈:“……”
她低頭看着手中的各種珍寶,她這一句話都還沒說呢?
而且不是從丹穴山大老遠跑來的麽?怎麽一轉眼就回去了?
她表示對妖怪的思維不是很明白。
幾個人跑到外面時,被九鳳攔住,急道:“我告訴你們鳳凰和人類找了人類做伴侶,是讓你們來阻止的,你們怎麽回事?”
幾個妖長輩齊齊翻白眼:“九鳳,我看你是在九幽之地待太久了,現在都什麽年代了,我們丹穴山難道還會為了門戶之見種族之分棒打鴛鴦?我們聽到你說潇潇談戀愛,別提多高興,管他是人還是妖,而且還生了只那麽漂亮的小鳳凰。”
“小鳳凰根本就不是純血鳳凰!”
“那又怎樣?九鳳你可真是頑固不化。走啦走啦,回去準備婚禮,我們潇潇要娶媳婦咯!”說完幾個人将他抓起,“你這個九頭鳥就不要在這裏搗亂了,跟我們回去!”
九鳳:“……”
難道真的是他在九幽之地待太久的緣故?
跟不上丹穴山改革開放步伐了?
屋內捧着一對珍寶的蘇靈,一言難盡地看向風潇,她算是知道為什麽當年血洗皇宮的小妖王是這種性格了?原來是被一群老妖怪慣成這樣的?
風潇将蘇小邪放下,摸了摸剪短頭發的腦袋:“靈靈,我老家的親戚就是這樣,你別理他們,結婚的事……”
蘇靈沒好氣吼道:“結婚的事你想都別想,八字都還沒一撇呢!”
風潇委屈巴巴地看了看她,一雙黑沉沉的眼睛蓄滿淚水,抖着唇低下了頭,小聲道:“我知道。”
他這副樣子和蘇小邪幾乎如出一轍,她想再板着臉兇都兇不起來,只能将手裏的東西塞給他。
風潇就更難過了,只差眼淚水啪嗒啪嗒往下掉。
蘇小邪昂頭一臉迷茫地看着他哭,忽然轉向蘇靈,奶聲奶氣道:“媽媽,你不要爸爸了嗎?”
蘇靈還沒說話,小家夥忽然嘴巴一撇,眼淚包着一包淚,然後父子倆抱在一塊,眼見着就要發大水。
花璨試探着開口:“靈靈姐,你真的看得下去?”
蘇靈吼道:“你還有臉說,要不是你,就沒這麽多破事!”
花璨嘟嘟嘴,心虛般默默挪回了自己位置。
蘇靈看着地上抱在一起,泣不成聲的一大一小,揉了揉額頭:“別哭了,我又不是要趕你走!”
風潇擡頭,雙眼紅通通看着她。
蘇靈抿抿唇:“結婚也得先談戀愛,水到渠成時才考慮吧!”
風潇愣了愣,半天沒反應過來。
還是花璨在一旁小聲提醒:“風哥,靈靈姐這是原諒你,答應和你談戀愛了。”
“誰說我原諒他?”蘇靈怒道。
花璨趕緊閉嘴,老老實實埋頭裝作裝傻。
風潇這會兒已經反應過來,破涕為笑道:“靈靈,你不原諒我沒關系,只要和我談戀愛就行了,等你覺得我表現合格,再原諒我。”頓了頓,還不忘道,“再結婚。”
蘇靈板着臉點點頭:“那就這樣吧!”
說完将蘇小邪抱起來,擦了擦眼淚,沒好氣道:“胳膊肘往外拐的家夥。”
話音還沒落,小家夥就将胳膊伸向了風潇。
蘇靈:“……”
大概是峰回路轉,身份也得到了蘇靈的蓋章認證。隔日醒來心情大好,一早就帶着花璨和蘇小邪,還有人類肉眼看不到的白啓,在桂花街助人為樂,逢人就道:“我和靈靈談戀愛了!”
“別叫我風道長啦,我已經還俗啦,等和靈靈結婚時,請你們喝喜酒。”
“以後要對小邪好?當然,我不是他繼父,我是他親爸爸,這個就說來話長了,反正我和靈靈現在有情人終成眷屬。”
“謝謝謝謝,我們一家三口會好好的。”
躺在床上的蘇靈,聽着從窗外傳進來到底雀躍聲音,無語地将自己蒙在枕頭裏。之前剛剛在一起時,她還想着去昭告桂花村父老鄉親,沒想到風潇比她還嘚瑟。
就不該這麽快原諒他的。
可是一看他委屈掉淚的樣子,她心裏有實在是舍不得。難道這就是真愛?
呵!真沒想到,有生之年,她一個專門除妖的,竟然愛上一個大妖怪。
就在這時,先回了屋的花璨忽然哇哇大叫起來:“靈靈姐,出事了!”
蘇靈坐起身,大聲回到:“怎麽了?”
花璨:“你快看新聞。”
蘇靈疑惑地摸過手機打開,幾條突發新聞跳出來。
——常羊山附近發生一起重大車禍,兩輛車相撞起火,導致三死兩傷,車禍中奧迪車輛的信息,已經确定,屬于江氏集團總裁江海,在車禍中身亡的該車駕駛者,初步認定就是江海本人。
蘇靈吃驚地看向這條新聞。
怎麽會這樣?
江河不是說江海今天回來麽?怎麽會出車禍身亡。
她忽然想起,江海确實是自駕出游的,莫非真得是車禍?她打開新聞圖片,車禍現場慘不忍睹,三個死者已經燒得面目全非,根本就認不出誰是誰。
但是因為盛瑤的身份,她不得不滿腹疑雲。
她趕緊打電話給江河。
那頭倒是很快接起,聲音跟平時的吊兒郎當完全不一樣,而是一種刻意壓抑的平靜:“警方通知去認屍,我不信我哥就這麽死了。”
蘇靈想了想:“我跟你一塊去。”
江河:“謝謝你,蘇靈。”
事關重大,蘇靈和風潇都将兩人之間那點事抛在了腦後,跟着江河去了事發地。
江河沉着臉,全程一言不發,直到到了當地的派出所,才開始說話跟工作人員協商交涉,然後被帶去了殡儀館。
當看着那具燒焦的男性屍體時,江河終于忍不住雙腿軟倒在地,還是風潇和蘇靈扶着他,才勉強上前。
警方道:“我們是根據車輛信息,以及之前的監控,初步認定死者是江先生和盛小姐。當然,我們還會做DNA鑒定确定,這個需要大概兩天的時間。”
江河跪倒燒焦的遺體旁邊,看到那黑乎乎的手腕上完好的手腕,金屬質地的手環已經被燒黑,但形狀還很完整。江河伸手擦了擦那手腕,露出一截本來的樣子,正是江河從小就戴在手上的護身手環。
江河臉色徹底慘白,跪倒在地,靠在床邊,抓着白布失聲痛哭:“大哥,你騙我的對不對?這根本不是你對不對?”
蘇靈皺眉看着向來不靠譜的江二少,哭得泣不成聲,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只能低聲問旁邊的警察:“DNA鑒定最快可以多久得到結果?”
“最快也是明天了。”
蘇靈點點頭,伸手拍拍江河的肩膀:“還是等結果吧,也許沒你想得那麽壞。”
江河抿唇痛苦地搖頭。
風潇默了片刻,走上前,手放在江海遺體頭上方。蘇靈忙不疊開了通靈眼,卻見他手掌中發出淡淡的光芒。
“風潇,怎麽了?”
風潇看了眼旁邊的工作人員,沒回答她的話,只是低頭湊在江河耳邊說了一句什麽。
江河立刻停止痛哭,擡頭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說真的?”
風潇神色凝重地點頭。
江河擦擦眼淚起身,朝工作人員道了謝,拉着蘇靈和風潇出門。
等上了車,江河才又問:“風道長,到底怎麽回事?”
風潇道:“你哥是純陰體質,純陰體質屍身與普通屍身不一樣,即使魂魄離開,也會有殘留的也陰氣,但是剛剛那屍身沒有,所以那不是你哥。”
江河又驚又喜:“真的嗎?”
蘇靈道:“等明天鑒定結果出來,你不就可以确定了。”
江河舒了口氣:“主要是我看過監控,撞車時,裏面坐着的人就是我哥和盛瑤。”
“那只有一種可能,是盛瑤搞的鬼。”
江河沉吟片刻:“如果不是我哥,那我哥現在在哪裏?方域都已經廢了,盛瑤還想幹什麽?”
蘇靈道:“我也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