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血色白蛆
小王子本來就在這裏了，只是費力伯爵一直沒出來罷了。
“小王子。”我叫着他的名字走近他，心髒壓不住地跳動，快要跳出來了。
“愛莎，我就想你會來。”
我吃驚地盯着他，調侃道，“你好像帥了。”
小王子抿嘴，思索了一下，沮喪地拂了拂衣擺，“可惜，愛莎沒有喜歡上我。”
聽到這句話，我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退開，逃跑，但是，小王子早已經拉住了我的手，他笑着，我卻看到他眼中的期待。
“……”
我不知道怎麽回答，這樣的話有些自私，會束縛你我。
小王子，看到你，和你一起站在這裏已經是一件非常榮幸的事情了，我不期待真的能和你長久在一起。
因為我還不确定。
“愛莎，我們走吧，我帶你去個地方，在那裏聊天吧。”
輕松地轉移話題，小王子，其實也害怕吧。
小王子說的地方其實一條河，很美，和萊茵河很像。只是這裏的風景不一樣。
岸邊，有幾個放鵝的姑娘，她們坐在草地上歡笑。
“少女啊，少女情懷，少女的心事。”
小王子見我眯着眼看河對岸的幾個放鵝女，輕松地坐在草地上，“愛莎，坐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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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坐着很失禮。
在鄉下那幾天，我曾看見一個十幾歲的姑娘坐在草地上丢石頭，被一個年長的女人罵沒有禮儀的野姑娘。
看着柔軟的草地，我摸着臀部的裙子慢慢坐下來，欣賞河水流動的美感。
“愛莎，如果不是早就見過你，估計現在我會以為你是哪家的姑娘。”
“是嗎？其實人魚和人類沒多大區別。”
“是沒有。可是，愛莎，沒有哪個人魚變成人類會這麽早适應。”
小王子的話給我當頭一棒。
我本來就不是人魚，我當了二十多年的人類，很多東西，即使變成人魚也改變不了，正如現在，我能這麽自然的和小王子坐在河邊的草地上聊天。
“也許，我更适合人類。”
“愛莎，能和你這樣坐着，真好。”小王子悄悄握住了我的手，他看着遠方漸漸落下的太陽，手的溫度越來越高，終于，在太陽落下的時候，他說，“愛莎，我總是想太陽不要落山，但卻沒有能力改變。”
愛莎，我總是想太陽不要落山，但卻沒有能力改變。
小王子，你真的那麽希望嗎？
“愛莎，陪我劃船吧。”
“好。”
鬼使神差地答應小王子的話後，我就後悔了，在船上，根本沒有位子可以逃跑好嗎！
我坐在船上，靜靜地看着自己的手，內心十分焦慮。
小王子正在擺弄船槳。
突然袖子上出現了一條白色的蟲子，我吓得尖叫起來，小王子聞聲看來，我一把甩開蟲子，整個人退了好幾步。
索在船的另一頭，我緊張地看着蟲子，這種東西怎麽會在袖子上，太惡心了吧。
“小王子，你幹什麽。”
看着小王子包着手帕的手慢慢靠近蟲子，我擔心地問。
“愛莎，這是蛆。”
小王子用帕子捏起那只蟲子，認真地觀察了良久。
我聽到蟲子的名字後，急忙站起來，認真地拍打身上的衣服，這種東西怎麽會出現在我身上啊！
“愛莎，小心。”
眼見船就要翻了，小王子伸出手臂要扯住我，可惜只差了幾厘米他就碰到我了。
船翻了。
狼狽地回到我的住所，蘇菲開門的時候明顯被吓到了。
到了廚房，我們兩個坐在火竈旁邊，相對而笑。
“愛莎，你去費力伯爵家到過哪裏？”
“花園！”
我說道，接着我想起來，自己身上還有帶着那個錦囊，于是，我連忙在身上尋找那個錦囊，終于，找到了。
“這裏有我在花園收集的花瓣和葉子。”
小王子伸手接過那個錦囊。
錦囊被打開了，裏面只放了一方手帕。
小王子取出手帕，結果手帕裏掉出了幾個花瓣和葉子。
“愛莎，看。”
小王子搖了搖手帕，上面印着暗紅色的痕跡。
“這是花瓣的顏色嗎？”
我瞧着地上浸濕的枯萎的花瓣，不确定起來。
“這個味道……”小王子湊近帕子聞了聞，才把帕子放到桌子上，“有點腥味。”
能有腥味，又有點紅色的，能是什麽東西，那個答案呼之欲出了。
“是血。”
小王子沉眸，“這應該是血。”
“小王子，那蛆是不是……”
小王子不說話了。
我覺得有點惡心和憤怒，我捂着嘴巴，呆呆地坐在那裏不說話了。
沒想到玫瑰花下是血，是……
我難受得抱住腦袋。
現在想什麽都沒用，不知道，費力伯爵會怎麽處理手上的人魚。
費力伯爵，看上去那麽好，是因為什麽？長壽嗎？
還是……
想起那個年老的聲音，我突然擡起頭，“小王子。”
“怎麽了？愛莎。”
“費力伯爵自己一個人住嗎？”
“啊，好像是。”
小王子不确定地盯着我看，“難道愛莎看到另一個人，和費力伯爵很好？”
“他叫他費力，聲音很蒼老。”
小王子伸出手，搭在他還有些潮濕的金色頭發上，“奧特侯爵。”
奧特侯爵？
小王子說的是侯爵！
“費力伯爵的父親？”
“是的。”小王子捏起一撮金發，揉了揉，“我也只聽說過這個侯爵，并不了解他。”
“那有沒有可能是他要人魚。”
我一想到費力伯爵那掙紮的眼神，厭惡的神情，恍惚想要為他開脫，既然是父子，多少有關系的。
“愛莎……”
小王子放下繼續糾結那一撮頭發，把手放到我的頭上，輕輕揉起來，“你不說他們是一夥的？”
小王子，我可是正直善良的姑娘！
我拿下他的手，絞着裙子上的絲帶，回憶起早上看到的那雙發紅的眼睛，疲憊不堪的眼睛，“他是個好人。”
僅僅這樣就定義他的好壞，我果然還是太膚淺了。
內心的矛盾使我焦躁，我都不明白，身為人魚的我在這樣的時候選擇站在費力伯爵那邊，只是因為那雙眼睛嗎？
我的善良說起來也是殘忍的啊。
小王子一定覺得我很奇怪。
胡思亂想中快要崩潰的我低下頭，身邊的人就一把抱住我了。
靠着他的胸膛，我的臉頰一定紅透了，。
他的鼻息聲就在我頭上，我能感覺到小王子此時此刻，不能平靜下來的心，他的心跳得很快很快，就像開動的火車一樣，孔恰孔恰的，那樣毫無防備地撞向我。
我想我已經比我之前所想的淪陷得更徹底，大概是童話定律吧，不然也不會發生這麽多的事情，不然也不會在此時想要永遠的和他在一起，直到生命的終止。
早早在心裏種下種子，它在無意中吸收陽光和雨水，它在暗地裏悄悄長大，當我想要拔出它時，它早已長成蒼天大樹，它已經不能在被我控制住了。
半夜三更的時候，小王子的衣服終于幹了。
第二天，我和小王子早早出了門。
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去海裏找之前那些魚兒留下來的寶貝。
聽卡洛說，他們收集了好久，很多金銀珠寶都卡在船裏拿不出來，而指定地點的珠寶是他們盡力收集到的。
“謝謝你們。”
漁船周圍密密麻麻的，各式各樣的魚浮出海面，直勾勾地看着我，他們在聽到我的感謝後，全部鑽入水裏。
船上的幾個人大氣不敢一出。
等魚全部沉入水裏後，他們才開始讨論起來。
勞克拭了拭額角的汗水，大笑了幾聲，“我長這麽大從來沒見過這麽多魚，還各種各樣的。”
小王子笑了笑，“愛莎的朋友好多。”
“其實很多只是見過一面，有的都不認識。”
“那真是令人羨慕的感情。”
确實如此。
船到了指定地點後，小王子派了幾個人下水撈寶貝。
下水的人才下水沒多久就上來了，手裏的麻袋裝了四分之一的珠寶。
他費力地拖着麻袋，“王子殿下，下面有很多，估計兩個人要撈很久。”
這時凱文帶來的船到了，他瞧着浸泡在水裏的麻袋，了然地指使他船上的幾個男人下水。
“小王子，這些夠嗎？”
“愛莎，這些夠買一座費力伯爵的莊園了，更何況，漢斯他們只撈了一點。”
夠買一個莊園了……
原來海裏有這麽多寶貝。
“那能找到沙漠嗎？”
“愛莎。”小王子牽住我的手，鄭重地告訴我，“不管怎麽樣，都會帶回你的朋友。”
小王子認真的表情，在陽光下是能發出閃光的，真不知道，這樣性格的人是生在什麽樣的環境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