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沒想到她這麽嬌氣

這個時候銀行的工作還算輕松,每天就是跟賬目打交道的多,偶爾也要數數錢幣,核對賬目。

唯一讓人覺得疲憊的就是每一筆賬目,都需要一筆一劃的用手抄寫,是以,沈淩雲寫得一手好字。

辦公室外,風吹落葉,沙沙作響。

辦公室裏,沈淩雲一邊烤着炭盆火,一邊記着賬,沙沙沙的寫字聲能夠洗淨人心裏的浮躁。

寫字,是春夏秋三季沒覺得有什麽,不過是寫久了會覺得手脖子酸疼,可是放到冬天,就難過了。

莫說不想寫太久,就是想久也久不了,隔一會兒手就凍得冰涼,連筆都拿不住,只好丢下筆,将手放到炭盆上烤一烤,驅驅寒然後繼續。

“诶,沈哥,你別一直寫了,多烤一會兒再寫吧,這天,多冷啊,怕是要下雪了吧?”

唐建民是個比較坐不住的人,要不是他媽媽逼着他念書考了進來,而現在有一份工作又很難得,他估計是早就跑出去脫離這個苦海了。

這不,耐着性子抄了兩個小時,他就耐不住寂寞,開始找沈淩雲說起話來。

“是挺冷的,下雪,怕是還要幾天吧。”

窗外,天雖冷,卻一片晴空,萬裏無雲,不像是有雨雪的樣子。

“哎,剛來上班的時候,我還嫌棄這工作太沒意思了,現在想想,有份工作挺好的。”唐建民喝着熱水,忽然煞有介事的道。

沈淩雲挑了挑眉頭,“廢話。”

“沈哥,你說咱們烤着火都這麽冷,嫂子在那邊廠子裏打衣服還沒火烤是不是更冷?”

沈淩雲正欲寫字的手一頓,不禁就想到了姜淑蘭。

她,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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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沒辦法,她們那個車間又不能烤火。”

她好不容易想走出家門出來見識,他沒道理讓她回去。

看着沈淩雲不解風情的樣子,唐建民不由神秘一笑,從懷裏摸出了一個東西來。

“什麽東西?”

“手套呀,我上次新認識那姑娘是我媽同事的侄女,現在也在我媽他們廠裏面當臨時工,幹活的時候手也冷,我就去買了這個。”

沈淩雲眉毛一挑,拿過了唐建民的手套就看了起來……

嘴一張,正要問唐建民,就聽到辦公室門忽然被人一把推開,就看到另一個同事握着門把彎着腰喘着粗氣。

“呼……呼……”

“幹什麽呢?後面有野狗追啊?”

那人瞪了唐建民一眼,轉過頭看向了沈淩雲。

“沈哥,嫂子的同事來報信,說是嫂子進醫院了。”

“砰……”

沈淩雲直直從凳子上立了起來,大腿帶動辦公桌也跟着跳起然後重重落下。

“怎麽回事?”

“說是幹活的時候走神,被縫紉機上面的鋼針紮穿了手指頭。”

沈淩雲眉頭一皺,擡腳就往外走,就聽到身後唐建民幽幽的聲音傳來。

“十指連心,那得多疼呀。”

沈淩雲呼吸一滞,只覺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我先去醫院,建民,給我請個假。”大步走,很快變成了疾步跑……

“啊……”

清冷的醫院裏,身着白褂的醫生剛剛碰了一下針頭,姜淑蘭就忍不住的叫了一聲。

醫生不由縮回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你忍一忍啊,這針頭必須拔出來才能上藥啊。”

姜淑蘭咬着唇瓣點了點頭,将手顫巍巍的朝着醫生伸了出去。

疼……實在是疼……

右手纖細的食指,此時此刻正被一根鋼針穿插着,鮮血從手背正反兩面汩汩流出,滴滴答答落了一地,地面上已經積起了小小的一攤血水。

“醫生,你輕點……輕一點……”

醫生颔了颔首,伸手重新握住了她的手腕,然後慢慢挪到了她的手指上,手慢慢的撫上了針頭,還沒來得及調整好位置,姜淑蘭就又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用另一只手緊緊的捂着。

“痛,好痛啊……”

醫生見她捂着手痛苦的模樣,不禁為難的皺了皺眉,擡起頭看向了陪着她過來的梁中惠和張亞。

“你們……你們看這怎麽辦?如果我拔針的時候,她總是這麽動的話,我可不敢拔……”

這要是能夠一下子取下來倒還好,不過是出點血,可要是他正在取針的時候她一動,到時候把針掰彎了就更難辦了。

“那……那能不能再等等,她丈夫就快來了,等他來幫忙壓着她吧。”

醫生聞言,只能點了點頭。

“那好吧。”

說着,就往姜淑蘭的傷口上又撒了一些止血的白色顆粒,靜靜的等着沈淩雲的到來。

沈淩雲大步跨進醫院時,就看到姜淑蘭捂着手坐在那裏,一只手慢慢都是猩紅刺目的血色,他呼吸一凜,深呼了一口氣,朝着她走了過來。

“怎麽回事?”

聽到他的聲音,姜淑蘭心裏湧起無限委屈,正要擡頭說話,就見梁中惠先朝着他迎了過去。

“小沈,你可來了。你快來看看吧,淑蘭的手被縫紉機的針紮穿了,也不知道她是怎麽了,我都跟她說過的,幹活的時候千萬不能想別的事情,不然……你看,這下子自己就受苦了。”

聽着梁中惠的話,姜淑蘭半擡起的頭忽地就垂了下去。

落在沈淩雲眼裏,就成了承認自己幹活的時候晃神了。

“那針為什麽還沒拔掉?”

“小沈啊,你別怪醫生,淑蘭她怕疼,我也沒想到她這麽嬌氣,愣是不讓醫生碰,所以就讓醫生等着你過來了再說。”

沈淩雲聽到梁中惠的解釋,臉色兀自陰沉下來,漆黑雙目等着姜淑蘭的頭頂。

一時之間,氣氛變得格外凝重沉靜。

姜淑蘭知道沈淩雲生氣了,吓得更是大氣不敢喘上一口。

“我怎麽不知道你這麽怕疼?既然怕疼,你做事的時候腦子裏為什麽要想不相幹的事?”

姜淑蘭聽到他憤怒的質問,想起張亞的話,想起他跟安冉待在一起的樣子,更覺得心裏頭無限委屈,擡起頭就淚盈盈的看着他。

“我也不是故意的。”

“算了,你好了之後還是回家去吧,不用上班了。”說完,也不顧姜淑蘭疼不疼,直接就撈起了她的手,右手快速拿了一顆蘸了酒精的棉花抱住了針頭,用力一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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