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2

随着導演的一聲cut,今晚上的夜戲正式宣告結束。旁邊彭蓉的助理阿玫一個箭步沖上出,彭蓉也不客氣,把全身的重量都落在了阿玫身上。顯然是累慘了。

盛澄穿過劇組的人員找到陸之淵,他身上還穿着戲服,長袖廣衫,淩風欲來,飄飄欲仙。若是在平時,盛澄定要停下腳步欣賞一番,不過此時,她并沒有心情。

她徑直走到陸之淵身邊,在他耳旁耳語一番。陸之淵的臉色瞬間冷凝下來:“幫我換成最近一班的飛機,現在馬上回酒店。”

盛澄點頭:“嗯,機票已經改簽好了,淩晨三點二十有一班直飛B市的,現在十二點半,還有時間。”

陸之淵結束今晚上的戲之後,有三天的時間沒有他的戲份。他要飛回B市拍一組畫報。畫報工作是之前就定好的,而且有一定的公益性質,所以在進組之前,陸之淵就和程導商量過,程導猶豫了一番,還是同意了。

倒也不是程導小心,畢竟他現在的戲對他來說太過重要,每個進組的演員工作人員對都是簽訂了保密合同的,确保在電影上映之前不走漏任何風聲。

按照原定計劃,盛澄定的是明天早上十點的飛機,飛到B市後稍作休息直接進棚拍攝。但仁愛醫院的一通電話直接打亂了計劃,不過好在,作為一名合格的助理,她擁有分辨人物重要性以及随時處理計劃變更的能力。

陸之淵和導演簡單的說了幾句就直接上車回酒店,一路上只打過一個電話,盛澄聽的七七八八。大意應該是陸之淵在醫院有認識的朋友,托他先照顧着。他現在在外地,不能及時的趕過去。

打電話時候的陸之淵,聲線壓得很低。他原本極動聽的嗓音,刻意的壓低之後,帶着點沙啞,盛澄聽了,竟覺得好聽的不得了。

不過這也是想想而已,若是說出來,她保證會被直接扔下車。

飛回B市要帶的東西不多,盛澄之前也準備了七七八八。所以雖然有些匆忙,但并不散亂。簡單的收拾之後,兩人直接奔赴機場。

這趟旅程極為順利,飛機穩穩當當的落地的時候,B市的天已經蒙蒙亮,東方絢爛的朝霞交織出瑩亮的金色,空氣裏還帶着晨起特有的涼意。

阿照已經開車在機場外等着,陸之淵和盛澄上了車之後直接奔赴醫院。

盛澄不喜歡醫院,很不喜歡。醫院觸目所及的白色和無時不在的消毒水味一直刺激她的神經,讓她額頭上的青筋一直一跳一跳的。但她沒有拒絕的權利,就算再不願意,此時她還是拿着繳費單乖乖的繳費辦手續。總不能,讓陸之淵親自過來辦吧。

陸之淵托了朋友把陸心悠直接送到了VIP 病房,他進醫院之後直接走電梯進了頂樓的病房。迎接他的是穿着白大褂的醫生鄭清明。

看見陸之淵,他直起身子:“喲,這是誰啊。”

陸之淵走近他,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辛苦了清明,心悠怎麽樣?”

鄭清明不在意的撇撇嘴:“一個小小的闌尾手術也值得你隔着大半個中國給我打電話?!我是誰啊,仁愛醫院的活字金招牌,集醫術與美貌于一身,就因為你一個電話,我就得跑前跑後忙的跟孫子似的,我怎麽這麽不值錢呢!”

認識的時間久了,陸之淵也知道鄭清明只是嘴上愛耍耍嘴皮子:“成了,改天我請你吃飯。”

“吃飯?”鄭清明驚恐:“還是別了,我要是和你一塊吃飯,再被那些狗仔逮到,非說你出櫃了不行。你就算了,出也就出了,少爺我可不行。我們家太後還指望我趕緊結婚給她生個大胖孫子呢!”

陸之淵懶得再聽他叨叨:“我進去看看心悠,你,自便。”

被扔下的鄭醫生摸摸鼻子,表示不開心,指控道:“你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陸之淵看他:“誰是驢?”

鄭醫生:“······”

盛澄把要辦的各項手續搞定颠颠的往頂樓跑,VIP病房,收拾的溫馨舒适,一點看不出是病房。看到盛澄進來,陸之淵做了一個噓的動作,關上了門,走到外面的小客廳。

盛澄舉着醫院開出的單子報告:“手續都辦好了,護士說手術很順利,這幾天小心刀口,別碰水,過幾天拆線就行了。”

陸之淵點頭,或許是真正到了醫院,看到了陸心悠真的只是闌尾炎而已,他神色緩和了不少,整個人也溫和了不少,讓人忍不住親近:“辛苦了,時間還早,你先回去休息一下。”

盛澄的住處向來都是跟着陸之淵的。沒有工作的陸之淵喜歡在滬市居住,不過B市也有房産。盛澄之前跟着他來過幾次,地址神馬的知道的很清楚。

“那你呢?”她回去休息了,他要怎麽辦?

“心悠還沒醒,我在這裏等她醒來。你不用擔心我,自管回去休息,下午過來接我就好。”他們定好的拍攝時間下午三點半。

盛澄側頭看了一下,可惜,房門緊閉,她什麽也看不見:“那好,我知道了。”

VIP病房是套間,送走了盛澄陸之淵就在外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閉目養神。沒過一會兒,門口又傳來蹭蹭蹭的腳步聲,他睜開眼睛,對上盛澄笑眯眯的眼睛:“到了樓下我才想起來你還沒有吃早飯,知道你不愛吃西式早餐,這是我在醫院門口的包子鋪買的。聽說這一片就這家的包子做的最好,唔,還有粥。”

她的樣子着實可愛,帶着點讨好和獻寶,不知道為什麽,陸之淵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下來:“拿進來吧。”

“你趁熱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嗯。你呢?”陸之淵問她。

“我?我回家吃就好了。”

回家吃?陸之淵皺眉。他有時候會覺得,他的小助理真的是個矛盾到極致的人。明明骨子裏疏懶的厲害,卻偏生做了照顧人的活兒。她這會兒說回家吃,好的情況也不過是給自己煮一碗方便面,不好起來,怕是連吃的不會吃。

“就在這吃吧。”他淡淡的吩咐。

“哎?”盛澄一愣,什麽意思?

“你買了這麽多,我也吃不了。與其浪費了,還不如你吃了。”

合着她就是一個垃圾回收站是不?作為一個有脾氣的助理,盛澄覺得自己被深深的傷害了:“我能拒絕嗎?”

陸之淵轉了轉脖子,看她:“你說呢?”

病房裏安靜的很,陸之淵和盛澄面對面的坐着,除了輕微的呼吸聲和咀嚼聲,再也聽不到其他。但就是這樣簡單的一頓早餐,對于很多人來說,都是命運施舍的奢侈。

陸心悠醒來的時候,已然是天光大亮。秋日的陽光透過薄薄的窗簾鑽進來,在地上落下一層淺淺的光輝。她尚未回過神自己身處何地,耳畔傳來一聲輕柔的問候:“醒了?”

她的心重重一跳,眼皮也止不住眨起來。她幾疑自己聽錯了,艱難的轉動脖頸,對上一雙流動着淡淡光輝的眼睛:“大哥?”

陸之淵在她身邊坐下,安撫似的問她:“覺得怎麽樣,傷口疼不疼?”

傷口?後知後覺的,陸心悠終于想起來發生了什麽:“我這是怎麽了?”

“沒事,闌尾炎而已,做了個小手術,養兩天就會好。”

“你······什麽時候過來的?”她已經整整兩個月沒有見到他了,上次見面還是他來B市參加一個活動,匆匆見了一面。

“今天早上,醫院給我打了電話。”陸之淵說道:“還好,沒病糊塗,還知道給醫院打電話。”

“呃,我舍友不在,你又不在身邊,我不給醫院打電話,還給誰打啊。”陸心悠似真似假的抱怨道。

到底是動了手術的人,陸心悠很快就又睡了過去,等到下午再醒過來的時候,陸之淵已經收拾好準備出發了。

看見她醒了,陸之淵一邊整理領帶,一邊說道:“我下午有個拍攝,結束之後回趟家馬上就過來。我不在的時間讓清明安排了一個護工,再過十分鐘就到,你有什麽需要就跟護工說。”

陸心悠陷在醫院白色的被子裏,臉色蒼白。她五官本來就生的精致,如此這般,更顯得嬌弱可人:“嗯,我知道了。”

房門推開,盛澄背着雙肩包出現在門口:“老板,時候差不多了,我們該出發了。”

“好。”陸之淵點頭:“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後面這一句,顯然是對陸心悠說的。

“嗯。”

盛澄側身讓陸之淵先行,她落後一步,體貼的關門。關門的剎那,她回過頭,正對上陸心悠若有所思的眼睛。很顯然的,陸心悠沒有想到她會回頭,微微一愣,但很快,又擠出一個笑容。

盛澄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誰也看不見的地方,盛澄的嘴角揚起了一抹極淺極淺的弧度,可惜,沒有人看得到,更沒有人知道,這抹弧度所藏匿的一切。

門關起,一道門,隔出了門內和門外兩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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