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各房心思

自家男人無能,阮氏這時候也不方便和他商量。如今太皇太後對周氏那房也照顧,承爵什麽的,這些都是不好說的事……她了解自己嫁的這個男人,沒有對男人反駁說其他的兒子都是庶子,不算數的話。

心裏想着就這樣,婆母還指望着他們這房承爵?阮氏轉身走向床那裏,讓湊上來的二老爺林平反而得了無趣。

“昊哥兒那裏……”林平問道。

“母親想将昊哥兒抱到自己房裏養着。”阮氏懶懶的回話道。“周氏也算費心思,兩個哥兒身邊的人水潑不進的。”

“那是一定的,大嫂多精明利落的一個人啊。”林平慵懶的說道,那天香閣的花魁倒是果真名不虛傳,就是不好得手罷了,他想着便走到阮氏身邊要摟着阮氏的肩膀。”一邊去,你又想做什麽壞事,必然是缺錢了?”阮氏了解這個男人,有些纨绔,公爹在時還好,如今是越發的不受約束了,來她這裏不是要錢就是給姨娘要東西,今日若不是不想讓張姨娘得逞,她也不會半路派了人攔了他到她屋裏。

她實在不想潑婆母的冷水,可丈夫林平确實有些爛泥扶不上牆,倒是兒子可以試試。“你和娘說說,上次娘打殺周氏身邊的人手段太過明顯,大房的兩個孩子對娘已經有了戒心。以後我和娘還要慢慢哄着,也不知花多久才能哄得她們放下戒心的時候,尤其是珺姐兒,近來我看珺姐兒可懂事了不少。”阮氏想了想又說道。

“珺姐兒懂事,你這做嬸子的不也不受累麽,何故這樣不開心?”林平有些不耐煩的說着。“大房侄兒是嫡長房嫡孫,比我們的兒女可金貴多了!”

“你就是……”豬腦子,阮氏無奈的說道一半便沒說了。

“你拿給我兩千兩銀子。”林平才不管這些,直愣愣的說出今晚想要達到的目的。

“我是錢莊嗎?你再這樣随意的撒銀子,我可要告訴母親!”阮氏拿開林平摸上來的手翻着白眼說道。

“可別啊,心肝,算我求你了。”林平聽了阮氏的話,面上即刻便出現了哀求的神色。

“哼,這又是要買什麽古董?!這幾日那趙家姐兒死賴着我們朗哥兒,這事你也不管管?”阮氏板着臉問道。

“不是有母親和你嗎,今日我看你心情不錯,可是此事解決了?不過聽說海門陳氏門風很好,朗哥兒若是娶了陳氏女兒,倒也不錯——”

“你懂什麽,就這麽一個兒子,親事哪裏能就這樣草草定了,你不覺得虧了嗎,那趙府如今都落魄了,再如何,還是書香門第的女兒家配得上我們哥兒。”

夫妻兩這裏說着林朗的事情,但林家二老爺林平卻還想着怎麽向阮氏要些銀子去天香閣,而西廂的張姨娘卻等着林二老爺等得着急。

“二老爺那裏沒有話來,屋裏的燈已經熄了。”說話的此人是二房若柳院張姨娘身邊的丫鬟曼雲。她上身穿着翠綠的半袖馬甲,下身着紫色羅裙,這是府裏丫鬟春夏标準穿着,看其面容已經有十七,八歲的樣子,容貌很是清麗,回話時低眉斂目。

正側卧在榻上翻書的張姨娘聽了後将手中的書甩手扔到了地上,由于起身急了,她散在身後的頭發被胳膊壓着以致于揪了頭皮。

“嘶——”張姨娘不覺間發出聲音。

“姨娘小心。”回話的丫鬟曼雲撿起地上的書放在榻上的小炕桌後,急忙上前關心道。

“無妨。”坐起身的張姨娘收斂起面上有些暴戾的神色說道。

張姨娘長着鵝蛋臉,雙眼皮,膚色白皙,臉頰圓潤,姿容秀麗。他父親是守着城門的小吏,而張姨娘則是王氏給兒子聘得良妾,二房的兩個庶子林沐,林歡都是張姨娘所出,可見張姨娘在二房的得寵程度。

今晚張姨娘讓丫鬟曼雲到書房去請了二老爺林平,二老爺晚飯在若柳院用的,用飯後林平就被二太太請去了屋裏,後來便睡在二太太那裏睡了。

“姨娘?”身後伺候的曼姿小聲的問着,張姨娘此時面色十分的不高興。

“罷了,睡吧。”但她也沒法子,于是吩咐道。

府裏的月例銀子每月初五才發,到了阮氏那裏總會拖後十來天左右才發到她們這些姨娘手裏。即便兩個哥兒也養在張姨娘身邊,月例銀子也由張姨娘管着,可是張姨娘的每月的月錢還是不怎麽夠用。

張家兄妹五人,到如今還沒有分家,一大家子人擠在一個兩進的小院子裏,大哥平日裏也不掙錢補貼家用,張大嫂又是一副混不吝的個性,三個弟妹倒是關心父母,可性子無能懦弱。因此張姨娘平日裏也是多将手裏的銀子補貼給娘家。

今日張姨娘想着讓二老爺給三弟找個差事,還想着讓老爺能補貼她些銀子,可不湊巧大嫂又陪着爹爹過來要銀子,她手裏銀子已經要入不敷出了。

——誰知落了空,估計有人早早的将張大嫂來找她要銀子的事情說給了阮氏聽,所以阮氏才會吃完飯後讓人叫了二老爺過去。

“國公府已經分了家,我看不如你和姨娘搬去鄉下過日子,周氏給你留了産業,我母子二人守着那些産業,找個鄉下的地方,買上數百畝地,做個地主,不比在府裏強。”說話的此人正是林家大房的小王姨娘,她因是定國府的丫鬟,便早早得了大房林業父子的戰死的消息,也因為驚慌失措,去梧桐苑告訴了主母周氏這個消息,從而使得周氏早産驚悸,最終産後崩漏而死。

自那以後小王氏便被老夫人王氏禁足在院子裏,前兩日她的禁足才被解了。王姨娘雖沒有讀過書,但卻惜福知足,知道什麽對自己最好,于是便如此勸着兒子道。

“什麽,去鄉下!你以為拿着那些産業在鄉下你我能過錦衣玉食的日子!失了國公府的庇佑,在外面有誰知道我是國公府的少爺,禮讓我幾分!姨娘什麽都不懂,就不要亂出馊主意。”林瑾不耐煩的一邊鬥着蛐蛐,一邊說着話。

“你——這孩子,怎不識好,嫡庶有別,那些公侯府裏的嫡子們,你看可有真心和你交往的!搬去鄉下做個富家田舍甕,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不挺好,比上不足,比下總是有餘的。你若是能好好讀書,考了功名,姨娘也跟你在府裏熬着幾年,以後能指望着國公府出面幫你得了官,可你——”

“煩死了,這是你該對少爺說話的語氣!如今靠着餘蔭做官的也不少,五城兵馬司,西大營,還有,還有——”林瑾本想說錦衣衛和金吾衛的,但他知道他不是這個材料,便也不說了,“我一讀書就頭疼,再說雖然我父親不在了,不還有二叔,三叔麽,好好巴結巴結二叔,說不得本少爺也能在五城兵馬司裏某個閑差當,那不也挺風光的嗎?”林家二老爺林平正是任職于五城兵馬司西城副指揮使。

“就你二叔那樣,能指望的上!還不如指望你這房的弟弟妹妹。”對兒子的這個态度,王姨娘已經習以為常,此時反而語重心長的說道。

“不是還有祖母嗎?祖母疼我,只要她開口,二叔不會不答應的。還有——姨娘該不會忘了周氏是怎麽去的吧!那姐弟兩個可是和我們算是有仇的,這還不都是因為你,要不然這姐弟二人和我的關系何至于如此!”林瑾掏了掏耳朵責怪王姨娘道。

“我——”王姨娘兩眼瞪得溜圓,張了張嘴,不知該如何反駁兒子,。

“還有,我把手裏的産業交給祖母幫我打理呢。”

“什麽!你是傻子麽,什麽時候的事情,我怎麽不知道。”王姨娘此時已經被兒子氣得不知該說什麽了。

“總之已經交給祖母了,這樣多好。到鄉下,我又沒功名,那樣幾百畝的農田不得交稅?除此外,還要學着打理産業,這些我可都不會會!我想——姨娘也不會。那還不如将産業交給祖母打理,到時沒錢的時候找祖母要就是了,何必自己白費力氣。”林瑾已經十四歲了,不得不說王老夫人的捧殺對他很成功,若是申國公林業在世,說不得會被自己的兒子給蠢哭了,當然上一世林珺也有些蠢了!

有時候,對你好的人未必是真的對你好。

“啊!——我打死你個不成器的東西。”林瑾已經搬到了外院翰舒居,王姨娘的一聲虎吼,翰舒居外的竹林裏栖息的鳥兒都被震醒啼叫了幾聲。

林瑾看如此忙丢下手裏逗蛐蛐的細竹絲,忙亂的開始躲着看似要發瘋的王姨娘。

孔聖人曰:“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管個人的心事如何,各房的日子還是要繼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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