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二更)
接下來的拍攝現場在三樓的豪華辦公室,梁井絮從衛生間裏出來,往電梯而去。
在衛生間通往電梯的路上有一個吸煙室,門沒有關。她走過的時候無意間瞥見一個背影,身姿挺拔,雙腿颀長,正懶洋洋的斜站在吸煙室的窗前,背對着門口。
這個背影太過熟悉,梁井絮停下腳步,挑眉詢問,語氣有些不善:“你來這裏幹嘛?”
蔣弈知轉過身,雙□□叉向後靠在窗攔上,右手夾着一只煙。
他優雅地緩緩吐出一口煙,隔着煙霧看向門口的她:“來找你們導演。”他抖了抖右手,煙灰受到振動掉落,投入垃圾桶的懷抱。
她一臉不相信:“是麽?”鑒于他的滿腦肥腸,她更有理由相信蔣弈知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肯定又是想要玩什麽不一樣的花樣,可她沒有時間陪他玩。
“不信?那你覺得我來幹嘛?”他眉毛微揚,特地将‘幹’字咬得極重,一臉不懷好意。
梁井絮狠狠瞥他一眼,就想轉身離開的時候,有腳步聲傳來,她轉頭一看,發現是劇組總導演劉導。
看到門口的她,劉導有些詫異,但轉瞬間想起什麽,和善的笑了笑,打了聲招呼:“小絮。”
“劉導。”她揚起一個笑容。
劉導點點頭,腳下步伐不停就往吸煙室而來:“蔣導在裏面吧?”
她下意識瞥了眼裏邊的人,乖巧的回答:“在的。”
看到她這副樣子,蔣弈知搖搖頭,将煙頭掐滅,扔進垃圾桶,擡腿往門口走去:“劉導,你來了。”
一看到蔣弈知,劉導完全無視了梁井絮,連忙上前:“沒在休息室看到你,我就想着你會不會在這,沒想到被我猜中了,等了很久了嗎?怎麽不在休息室呢?那邊環境比這裏好。”
蔣弈知不動聲色看了一眼旁邊努力将存在感降為零的梁井絮,想到剛剛在休息室門外聽到的,勾起嘴角:“休息室正演着宮鬥戲呢,我怎麽好意思打斷。”
劉導一臉茫然:“啊,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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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井絮是主演之一。”
梁井絮的笑容僵了僵,暗地裏狠狠地瞪了某人一眼,對着更加疑惑的劉導解釋:“沒什麽,蔣導一向喜歡開玩笑。”
劉導哈哈大笑:“原來如此,看來蔣導平時沒少開小絮的玩笑啊。”
圈裏人消息一向靈通,她和蔣弈知的破事大多數人都略有耳聞,更不用說劉導。
迎着劉導打趣的眼神,梁井絮咳了咳:“劉導,李副導還在三樓片場等我,我得趕緊上去了。”
劉導看了看一旁的蔣弈知,等到對方點頭之後,才揮了揮手:“趕緊去吧,老李脾氣不太好,遲了就說我找你有事。”
“多謝劉導。”她微微點頭,就想轉身離去。
蔣弈知出聲叫住了她:“下午什麽時候結束?”
她停下動作:“5點半。”
“晚上什麽時候開始?”他挑眉繼續追問。
導演在場,無法編謊話,她只能老老實實回答:“8點。”
前幾天都是6點多就要開工的,就今天臨時計劃有變,晚上她的戲份要晚一點開始,她本來想可以回家吃頓晚飯,可現在,估計是泡湯了。
果然,下一秒,“那一起吃個晚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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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完白天的最後一個鏡頭,梁井絮收拾了一會兒,就坐上蔣弈知的車,前往市中心一家在有錢人間很有名的西餐廳。
兩人剛走進大門,便有服務員迎了上來:“蔣先生,您的包廂已經準備好了,請跟我來。”
梁井絮将墨鏡和帽子摘下,環顧四周,打量了一番。
餐廳氣氛很好,悠揚的小提琴在耳畔環繞,客人們西裝革履,說話間小聲細語,舉手投足之間優雅十足。
辛虧她今天穿着一條米色連衣裙,款式優雅大方,是名設計師前不久剛出的新款,雖然不能和正統的禮服相比,但甚在她的氣質好,在這樣的餐廳裏,也不會讓人覺得不雅。
蔣弈知點點頭,環過她的腰,跟在服務員身後,往樓上包廂區走去。
他紳士的為她拉開椅子,兩人點了餐,服務員離開包廂,順便帶上了房間的門。
服務員一離開,包廂裏就剩下他們兩個人,蔣弈知沒有開口,梁井絮當然更不會主動挑起話題。室內一時之間有些安靜,但兩人好歹相處了幾個月,也同床共枕過,因此氣氛并不尴尬,只是有點無聊罷了。
兩人面對面而坐,他靠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視線落在她身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來回打量。
低着頭玩手機的梁井絮擡頭,警告般地瞪了他一眼,對方挑挑眉,聳聳肩,雙手環胸繼續打量。
她有些無奈,右手撫上眉心,低着頭切換了一個賬號,發了條微博。
井蓋每天都想奶蓋:再看再看再看就把你眼睛挖掉!{配圖:旺仔牛奶}
給自己點了個贊,看着自己小號名稱和配圖,她暗暗地給了服務員手裏端着的紅酒一個嫌棄的眼神。這麽熱的夏天,什麽東西能比得上一杯冰冰的綠茶奶蓋和旺仔牛奶呢?
她收起手機,将餐布放好,默默開吃。
偶爾有刀叉碰到餐盤的聲音響起,蔣弈知将一小塊牛排優雅的放進嘴裏,嚼了嚼,吞了下去:“白天你的戲演得不錯,特別是臺詞功底。”
梁井絮頓了頓,有些奇怪的看着他,這樣的話,好像不是會從他的口裏說出來的。她偏着頭細細想了一會兒,發現有些不對勁,疑惑道:“你白天,有看我的戲嗎?”
他抿了一口紅酒,嘴角的笑容透着幾分邪氣:“有啊,我在休息室門口聽了好一會兒呢。”
就知道對方不安好心!她狠狠地嚼着嘴裏的牛肉:“蔣導喜歡聽牆角?真是一個不錯的癖好。”
“其實并不喜歡。”他換了個坐姿,“所以說你臺詞功底不錯,吸引住了我。”
有些人,越理他越得勁,她幹脆低着頭安心享受美食,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蔣弈知細細的将牛排切開,一塊塊大小相同,“你要學會合理利用資源,比如說你不喜歡金妃,你完全可以來找我,我只要交代一聲,她就能被公司雪藏。不管她因為《星空戀人》有多火,一盆水澆下去……”,他慢斯條理的咬住一塊牛排,勾起一個笑容,“就只剩下黑煙。”
梁井絮停下手中的動作,身上因為他的話起了無數的雞皮疙瘩。哪怕金妃确實欠收拾,但這樣的行為,能完完全全毀掉一個人,實在是過于血腥。
他擡頭掃了她一眼,對方的臉色如常,但身體的有些細微反應騙不了人,他修長的食指輕輕敲着刀面,眼神裏隐藏着幾分戲谑,提議道:“怎麽樣,要不要我幫你這個忙?”
“不用。”她連忙否決。
對于這個話題,他似乎格外的有興致,視線落在她的臉上,語氣充滿着蠱惑:“為什麽?多麽一勞永逸的方法,有些人你給了她機會,她以後就有可能把你推入懸崖。你信不信,如果我對金妃這麽說,她肯定會同意,那團煙,就是你了。”
哪怕對方現如今只是一名導演,但商人世家出身的人,有些天性已經印在了血液裏,不會輕易改變。
她迎着他的視線,點點頭:“我知道,但金妃家裏有病重的母親,還有正在上學的妹妹,她如果被雪藏,這個家就完了。”
蔣弈知喝一口紅酒:“這點不錯,還知道調查她。”
梁井絮皺眉:“我沒有調查她。”她又不是吃飽了撐着,調查別人幹什麽。
“哦?像金妃這種人,還會親自把家庭情況告訴你?”
她戳了戳牛排:“大學的時候在老師辦公室不小心看到她的貧困申請表。”
對方無所謂的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梁井絮覺得有點不對勁,感覺自己說話的重點被他帶偏了,于是轉了回去:“其實我能大概猜到金妃為什麽會一直針對我。她呢,家庭狀況不好,靠着努力好不容易考上上戲,在學校各方面也挺優秀,卻還是比不上我。而我從小到大一路順風順水,我媽雖然嚴厲了點,但我爸和我哥都是寵着我的,在學校也幾乎所有人都圍着我轉,包括她喜歡的男生,雖然那男生挺渣的。”她頓了頓,接着剖析金妃的內心,“你看看,這麽一對比,連我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公平,更何況是她,于是這種不平衡感就驅使着她一直針對我。”
被蔣弈知挑起了話題,她一說便停不下來,口幹舌燥的喝了口紅酒,繼續道:“我也不是什麽聖母,主要是她也沒對我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頂多就是口頭上明褒暗貶,順便挑撥離間一下我身邊的人,很多時候我都把她當成我友誼的驗金石,哪些人是真心還是假意,值不值得結交,被她一試就看出來了。”
“演員一向喜歡揣摩角色的心理,沒想到你還愛用這一招,去理解對手的內心,站在他們的角度,為他們換位思考,”蔣弈知搖搖頭,嘆了一口氣,一臉無藥可救的樣子,“你應該感到慶幸,遇到了我,否則在娛樂圈你就是那團青煙,風過無痕。所以你真得好好謝謝我,知道嗎?”
他放下手中的餐具,拿過餐巾擦了擦嘴角,視線又再次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番:“你今天穿得很雅致,弄得我很想撕了這條裙子。如果你自己脫了當成謝禮的話,我不會介意的。”
梁井絮的手僵了僵,放下餐具,揚起一個微笑,“蔣導,如果有人想要幫我毀了你的話,我會毫不猶豫的點頭的。”
說完這句話,她拿起包,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步伐優雅的往包廂門口走去。
她剛剛是傻了,才和他說那麽多!
推開包廂門的時候,門口剛好有一對姿勢極為親密的男女走過,梁井絮下意識一讓。
結果那女人擡起頭來,看到她的時候,略微驚訝:“小絮?你怎麽也在這裏。”
熟悉的聲音傳來,她連忙擡頭,看清了那兩人的臉——鐘以愉和餘添沉。她下意識的看了看身後的蔣弈知,開始梳理四人的關系。
鐘以愉和蔣弈知是前情人;鐘以愉和餘添沉、自己和蔣弈知是現情人;其中她和鐘以愉,蔣弈知和餘添沉的關系也還不錯。
關系太過混亂,她有些暈,頓時覺得人生就是由無數多的巧合組成的狗血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