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臣妾做不到
逃走,當下是沒可能了。
巫白雨生無可戀攤在床上,想着她以後的出路,從半夜想到太陽升起來。
于是,巫白雨翻着白眼挺着屍又過了一天。當夜幕再此降臨,巫白雨已經梳理清楚了她當下需要做的事情。
解決掉屍體的事情!
按照昨晚那個人的說法,她失憶前,是幫人藏屍的。那麽,問題來了,屍體藏在那裏?諾大一個侯爺府,守衛森嚴,她一個不會武功的女子能将屍體藏在哪裏?無外乎凝眸居附近。她今天特意查看了周圍土地,沒有翻看的痕跡。
“據胥姬說,凝眸居是我失寵之後搬過來,所以說,在這裏造個密室暗閣之類的不太現實。”巫白雨在屋裏踱着步,自言自語道,“所以,或許應該從大型家具入手。比如……床?衣櫃,還有梳妝臺。嗯!就從這些地方下手!”
…………
…………
…………
翻找了大半夜,巫白雨甚至連珠寶盒都打開了,什麽也沒有。當從偏房的小廚房裏出來時,巫白雨已經是喘着粗氣,扶着腰,累的走不動了,幾乎是挪回主了主卧。
巫白雨一下子攤在椅子,生無可戀地仰天翻白眼。
“累成狗……”巫白雨有氣無力望着屋頂,自言自語嘆息:“真他喵……2?”巫白雨哭笑不得看着頭上的兩根粗壯的橫梁,可不就跟一個“二”字兒似的。
“哎,橫梁君,你也欺負人……”
橫梁!!
腦中一閃而過某個畫面,巫白雨頓時跟被沖上岸的魚似的,從椅子上彈跳下來。
橫梁!這麽粗,這麽寬的橫梁,不是正好可以……巫白雨忽然想到偏房那個極不起眼的角落放着的竹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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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着蠟燭,巫白雨走到偏房,找到了那個竹梯。彎腰摸了一把梯子,巫白雨皺眉,這個竹梯有些松散,這說明什麽?
說明,經常有人用它。
………
巫白雨搬來竹梯,深吸一口氣,一手舉着蠟燭,一手慢慢摸着竹梯往上爬,橫梁越來越近,巫白雨的心也越揪越緊,她希望自己猜對了,又希望自己沒猜對……
雖然已經有了心裏準備,但是,當等終于看清橫梁上的情景時……
“咣當!”
半夜三更,凝眸居主卧中傳出一聲蠟燭落地的聲音,而後,主卧陷入一片漆黑。
“嗚!”
巫白雨猛地捂住了嘴!遏制住差點沖出嗓子的尖叫,她瞪大了雙眼,頭皮發麻,直直得看着房梁上的景象。
雖然蠟燭掉了,但月光異常明亮,特別是靠近天窗的地方,景象根本一覽無遺。寬大的房梁上面排放着一排屍體!整整齊齊,密密麻麻!每個屍體慘白慘白面孔向上,手臂越過頭頂,向上抻着,被一根長釘鑿穿過手腕,釘在房梁上,雙腿被緊緊綁在一塊,也被釘子刺穿腳踝固定住。
一具具屍體像是獻祭一般,牢牢釘在房梁上,這還不是最恐怖的,恐怖的事,每具屍體的左胸口,都空蕩蕩的,本來應該安睡在那裏的心髒,已經被黑黝黝一團肉蟲子死的東西取代,肉蟲子似乎有生命一般,在心口那個窟窿裏蠕動,而且還有一種奇異的香味從這東西裏面散發出來……
巫白雨臉色慘白慘白,手腳哆嗦着,艱難的爬下梯子,而後一陣風似的沖到院裏。
“嘔……”
“嘔……”
嘔吐聲響徹凝眸居。
…………
…………
夜半三更,銀輪高懸,快要入秋了,夏蟲也多偃旗息鼓了,此時靜悄悄的凝眸居中傳來一聲動靜。
“啊嚏!啊嚏!”巫白雨縮在院子石凳上,揉了揉鼻子,又裹了裹身上薄薄的毯子。
經過一番毛骨悚然的折騰,巫白雨已經不能直視屋子了,想到橫梁上密密麻麻的屍體,巫白雨又是一陣哆嗦,而且不止是主卧!連偏房也不放過!
失憶前她是多喪心病狂啊。
沒辦法,屋子根本不能睡人,巫白雨只能以天為蓋地為席,縮在院子的石凳上,盤算着接下來的事。
屍體找到了,接着來該處理了。可想到那令人毛孔都發寒的景象,巫白雨欲哭無淚,她能當鴕鳥嗎?刨個坑把自己埋起來的那種。
事實是:不能。橫梁上的屍體就像是個密匝匝的催命符。
巫白雨不清楚自己失憶之前是個什麽樣的人,但是她現在真的、一點、半分也不想想起之前的記憶。
那麽,問題又回來了,屍體該怎麽處理啊?
埋掉?工作量太大。
燒掉?燒不幹淨怎麽辦?
無視?臣妾做不到啊……
………
………
初秋的夜晚,夜風倒也不兇惡,巫白雨裹着薄毯,絞盡腦汁想了許久,不知不覺天都亮了。
整整一夜,巫白雨在受驚和燒腦中度過,當陽光造訪大地,來到凝眸居時,似乎昨晚的陰霾就奇跡般的被驅散了,暖暖的陽光灑在身上的剎那,巫白雨忽然有了某種安全感,然後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
“巫夫人,巫夫人?”宛兒放下食盒,拍了拍巫白雨的肩膀。
巫白雨撐着揉着酸脹的腦袋,昏昏沉沉醒了過來,而後只覺手腳一陣發麻,那酸爽,巫白雨一陣龇牙咧嘴。
“妹妹,你沒事吧?”一旁的胥姬問道。
“沒事,沒事。”巫白雨站起身,慢慢活動活動了手腳。
“你怎麽睡在外面啊?”胥姬問道。
“因為昨天晚上……”話到口邊,巫白雨頓住了,這種麻煩事還是不要牽扯道別人的好,“因為昨天晚上月色不錯,我想出來賞月,賞着賞着就睡着了。”
“這樣啊。”胥姬道,“那也要注意身體,夜半露水重,當心受風寒。”
“沒事。”巫白雨拉了拉身上的薄毯,問道,“現在幾點了?”
“幾點?”胥姬不解。
“我是說,現在什麽時候了。”
“你是問時辰吧?”
“對!對!”巫白雨又下意識摸兜。似乎那裏會有個東西,能告訴她時間。
“現在是辰時,妹妹先洗漱一下,然後吃飯。”胥姬轉頭吩咐道,“宛兒,伺候妹妹洗漱。”
“不用,我自己就可以。”巫白雨趕忙擺手,“我不習慣被其他人伺候。”
“妹妹這是說哪裏的話,你是主子,就該是被伺候的。”
“我家夫人說的對。”宛兒點着頭,接着說道,“就算您失寵了,您也是主子啊。”
“宛兒!”胥姬斜了宛兒一眼,打斷了她那心直口快的丫頭。
宛兒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趕緊捂嘴,可憐兮兮看巫白雨。
“沒事,沒事。”巫白雨擺擺手,“就我現在的狀況,失不失寵的也沒什麽感覺。”
宛兒聞言笑了起來,蹦蹦跳跳跟在巫白雨身後:“巫夫人,我來給您梳頭吧。”
“這個還真要麻煩你,我就對這個犯愁。”
……
……
烏黑青絲在宛兒手裏靈活的舞動,趁着梳頭的功夫,巫白雨問一旁的胥姬:“姐姐,為什麽侯爺府在戒嚴啊?”
“最近京城有些風聲鶴唳。”
“呃。”巫白雨搔了搔臉頰,不由看向宛兒,“什麽意思啊?”
“就是……”宛兒偷瞄了一眼胥姬,見她沒反對,就興致沖沖解釋道,“因為這段時間,京城很多當官兒的和做買賣的都連續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聽說連皇帝都驚動了,現在外面查得可嚴了!”
“犯人沒抓到嗎?”
“沒有啊!所以京城個個地方都在戒嚴呢。而我們侯爺的仇家能從城東拍到城西,所以我們侯府必須戒嚴。”
“這樣啊……”巫白雨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妹妹。”一旁胥姬說道,“你如今失憶了,恰逢府上近來諸事繁多,你最好不要出門。”
不要出門?
“侯爺府……是遇到什麽麻煩了嗎?”巫白雨一針見血問道。
“可不是遇到麻煩了!”宛兒忿忿道。
“什麽麻煩?”
“就是那個叫駱绛飛的捕快,他是負責這次查案的,非要說什麽兇手是我們侯爺府上的人!”
“什麽?!”巫白雨聞言,臉色微變,橫梁上的景象在腦中一閃而過與那句“我殺人,你藏屍”飛速契合。
莫不是,她屋裏的那些屍體就是……
“妹妹?”
“妹妹?”
胥姬推了推巫白雨。
“啊?”巫白雨回神。
“你怎麽了,魂不守舍的。”
“沒,沒事,就是昨晚沒休息好。
“那好吧,我就不打擾你了,一會兒吃完飯,你好好睡一覺。”
“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