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趙楠出了辦公室,她不想待在令人窒息的辦公室,她們那副嘴臉她已經看厭了。她走到了樓下的咖啡廳,坐在咖啡廳裏面看着外面形形□□奔走的人。表面看起來他們都是簡單不過的陌生人,可是現實卻相反的,每個人都是複雜的。就像徐家希,表面看起來是個無害的大男生,其實他心中比任何人都有想法,比同齡的人更加成熟穩重。這些只是趙楠接觸後感受到的,那她沒有見到的還有多少呢?徐家希是個謎,原諒她吧,這個謎讓他永運成謎吧。
“家希?”
趙楠聽到一個叫住徐家希名字的聲音後回頭,看到徐家希就在自己身後的不遠處和一個穿着西裝筆挺的男人談話。
“小叔。”徐家希叫了一聲。
“你不是在北京嗎?”
“前幾天剛到上海。”
“那正好,中午一起吃個飯。”
“小叔,中午我還有事兒。”
“幹什麽?佳人有約?”
“小叔,你就不要問了。”
“哈,你小子……”男人笑道。
男人好像注意到趙楠的視線,看了她一眼,随後拍了拍徐家希的肩膀就離開了。趙楠待徐家希走進之後說:“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為什麽每次他都能找到她呢。
徐家希坐到她的對面,看着她說:“是不是累了?”
徐家希一句簡單的問話,直接敲擊着她的心。累了?她何止是累了,她已經搖搖欲墜,可是她沒辦法,她必須要撐下去不能倒下。趙楠突然鼻子有些發酸,喉嚨哽咽說不出話。她狠狠的阻止自己,不能軟弱。
趙楠抿着嘴,視線轉看了外面。徐家希看着她的側臉,只能默默的嘆氣。
“如果在童話故事裏,我一定是給白雪公主毒蘋果的惡女人,這樣的我是不是很壞。”趙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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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希愣了一下,随後笑着說:“很壞,壞透了。”
“真的嗎?”趙楠轉回頭。
“嗯,真的。”徐家希點頭。
趙楠聽到回答後笑了,“那我是不是應該更壞一點。”
“可以。”
趙楠哈哈的笑出了聲音。
過了一會,趙楠說:“謝謝你,徐家希。”
“我希望從此以後你不再跟我說謝謝和抱歉。”
趙楠深呼吸說:“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你知道的。”
趙楠搖搖頭說:“你知道嗎,以前的我很失敗,爹不疼娘不愛一直是家裏人的累贅。直到我離婚後,離開了家到了上海。我身邊沒有一個人能陪着我走完路程,即使有也是走了一段路後就斷然的離開,最後只剩下我一個人。沒有人願意一直拉着我的手,陪着我奔跑讓我不跌倒。” 這麽多年她已經習慣了築起城牆形成堅硬的保護膜,害怕痛,害怕受傷,害怕血淋淋的傷口再刺激她。
“徐家希,不要讓我習慣依賴你,我怕我會放不開,我怕痛到跌倒的時候沒有勇氣再站起來。”
“趙楠,你要學着相信我。”
趙楠愣了,這是徐家希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聽起來卻那麽貼切和吻合,原以為他會退縮,沒想到他卻讓她相信他。相信,這兩個字包含了好多的含義,不僅僅是信任更是付出。只要相信就可以了嗎,就像她說過的,他們身邊太多的阻礙,不管徐家希踏出多少步,她都沒辦法像他一樣堅強的踏出第一步。原諒她的懦弱……
“徐家希,今晚我們一起吃飯吧。”
“好。”
晚上,他們來到了第一次吃飯的港式茶餐廳。
“為什麽選擇這裏。”徐家希問。
趙楠說:“總想着再來一次。”
徐家希默默的不說話,随後看着菜譜說:“吃什麽?”
“和上次一樣吧。”
徐家希點頭,點了上次一起來時的東西。一小碗精致的紅豆沙放到趙楠的面前,她看着暗紅色的紅豆變成了粉末狀,她用小勺子輕輕攪動着。
“紅豆相思……”趙楠喃喃的說。
“紅豆生南國……”
趙楠低笑:“第一次來的時候,你為我點的就是紅豆沙。”
“沒錯。”
“那是我第一次吃紅豆做的甜品。”
徐家希意外的看她,仿佛她是外星人一樣的特別。
趙楠笑:“紅豆的意義太美,我從來不去觸碰美的事物。”因為怕碰到了,她會控制不住自己。
“那這次呢。”徐家希問。
趙楠吃了一口說:“嗯……味道還是一樣美味。”
“你喜歡嗎?”
趙楠放下手中的勺子對着徐家希說:“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甜品,你可以去選擇任何一種,不一定是紅豆沙。”
“只有紅豆沙有這一個味道不是嗎?”
“味道可以創造和改變,一種東西吃膩了就會想着放棄它選擇另外一種。”
“第一次吃的味道會留在心裏,那是不會改變的。”
趙楠看着徐家希的眼睛說:“徐家希,你要我怎麽辦呢?”
“我知道你很累。”徐家希露出暖暖的笑意說:“你要在原地等我不要退後,讓我來找你。”
趙楠抿着嘴巴,看着他發亮的眼睛內心卻疼的抽搐,“我們,是不可能的。”
“理由。”
“沒有理由。”
“沒有能說服我的理由,你就想讓我退縮?”徐家希生硬的說。
“你想要理由,我随時能說出好幾十個。”
“那你說說看。”
“……”
“說啊,如果你說服得了我,我馬上走。”
“徐家希,不要無理取鬧。”
徐家希突然站起身來,拉着趙楠也起身。
“你幹嘛?”趙楠問。徐家希變臉變得可真快啊,她都沒法跟上節奏了。
“走。”
“幹嘛去。”趙楠被他拉出餐廳外。
“機場。”
“去機場幹什麽?”
“去北京。”
“什麽?我不去。”
“需要我打暈你,抱你上飛機嗎?”
趙楠知道他一定說到做到,她睜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說:“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徐家希緊緊拉住她的手腕。
正在兩人對抗的時候,一個聲音闖進了他們兩人的中間。
“家希。”
兩人紛紛的看向來人,是今早在咖啡廳看到的那個人。
“小叔。”徐家希叫道。
趙楠尴尬的站在那裏,突然意識到一只手還在徐家希的手裏,她掙脫,可徐家希不給她如願。
“你在幹什麽?”男人問。
“沒什麽,跟朋友剛吃完飯。”
男人聽到徐家希這麽說,看了趙楠一眼,“不要在外面亂混,回北京陪陪你爺爺。”
“小叔,我在上海工作呢。”
“你那是什麽工作,不做也罷。”男人皺眉。
“小叔,你也想剝奪我的樂趣?”徐家希邪笑。
男人對他的口氣也不以為然說:“你還有什麽樂趣可以給我剝奪。”
徐家希默默的不說話,趙楠在身邊也沒有感受到他生氣的意向,能讓徐家希這樣反應的人可不多啊,趙楠又多看了男人幾眼,突然男人也看向她,她連忙錯開視線。
徐家希突然拉着趙楠到男人的面前說:“小叔,這是趙楠。”然後有對着她說:“這是我小叔,徐旻博。”
趙楠沒辦法,只能看着徐旻博點了點頭說:“你好。”
徐旻博也點頭道:“徐家希年紀還小,望你多多擔待。”
趙楠默默點頭。
“好了好了,小叔我們先走了。”徐家希突然催促道。
“你要多回北京。”徐旻博囑咐道。
“有時間再說。”說完拉着趙楠的手離開了。
徐旻博看着他們兩人離去的背影,眼神裏有說不出的複雜。
走了一會,趙楠突然說:“你們家的基因蠻好的嘛。”
“什麽?”
“你小叔長得不懶。”
徐家希突然停下腳步看着趙楠說:“不準誇其他的男人。”
趙楠噗呲的笑說:“那是你小叔。”
“那也不行。”
趙楠笑着搖頭不理會他,繼續往前走。
徐家希跟上說:“以後你只能誇我一個人。”
第二天,趙楠做了一件出乎大家意料的事情。她遞交了辭職信。
當她把辭職信遞交給梁浩軍的時候,梁浩軍也吓了一條,沒有任何防備。梁浩軍說:“小趙,你這是幹什麽?不是做的好好的嗎?”
趙楠笑:“沒有意義的工作,再做下去也沒意思。”
梁浩軍仿佛從趙楠的話中聽出了不同的滋味,他的臉色由紅變黑。趙楠也不再等着他說什麽,轉身離開了他的辦公室。她在自己辦公桌上收拾東西的時候,沈嘉更不會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一洗前恥。
“喲,沒臉待下去咯。”
鐘雨露在一旁嘻嘻的笑着。然而其他人則是冷眼相看着,事不關己高高挂起。
“我就說嘛,賤人就是賤人,還想扮高貴。”沈嘉冷笑。
趙楠默默的收拾自己的東西,只有小小的一個箱子。随後她轉身看向沈嘉說:“把別人想得肮髒的人,其實是最肮髒的。”
“你……”
趙楠看了她最後一眼,拿着箱子離開了辦公室。
趙楠回到老家已經一個多月,現在的她正熟悉着新的工作。這個工作跟她往常接觸的都不一樣,這是一個雜志社編輯的工作。這是她第一次不去盲目的尋找目标,而是明确的找到方向。她跟大部分的人一樣,尋尋覓覓才能找到自己人生的方向和動力。
上小學的時候,學習到魯迅的文章知道了他的人生經歷,如今終于知道他為什麽會棄醫從文。文字,是個獨特的存在,它可以改變很多人,喚醒很多人。文字就是武器,就是手術刀。這個社會太複雜,讓很多人沉迷在裏面,因此需要有清醒的人來點醒。人心難測,而文字卻是□□裸的,是覺悟是沉淪都在一念之間。
趙楠進入職場的這幾年,她學到的不僅是人與人之間的對抗,更是社會與職場中的風氣。她不能改變什麽,但她可以做些什麽。這是她唯一一直想要做的事情,就是文字。
文字為伴,文章為伍。
有時候,人的感觸有可能會是一段話,一句話甚至是一個畫面。人心也很脆弱,只要敲準了點,那就是震撼的開始。趙楠對文字有種特殊的感受,她從來沒有寫過什麽文章,但當她面試這個名叫百錄報社的時候,她面試時當場寫的文章被收入了當周的報紙中,同時她也被錄取作為報社的文字編輯。對趙楠來說,這是一個新的開始,也是夢想的開始。
一個月的時間足夠她去熟悉和适應一個新的環境,這裏只是一個小報社,但是每天報紙的發行量卻很大。趙楠每天都要編輯很多版本的文章,有時候忙得暈頭轉向的,根本沒有休息的時間,有時匆匆的吃完午飯後還得跑新聞。
對此刻的她來說,多麽希望一天的時間不是二十四小時,而是三十六小時。
這一天趙楠下班後,已經是晚上的十點。她現在住的地方是一座公寓樓,離她上班的地方也很近,她步行上三樓就是她住的房間。趙楠打開房門走了進去打開燈,把黑暗驅逐出去。這是一房一廳的小套間,樣子還是很讨喜。
她洗漱完畢之後,走回房間。亮着床邊的小燈,整個房間都被小燈的燈光照得昏暗低迷。她躺在床上,慢慢的閉上眼睛,感受着自己的呼吸,一慢一緩。
過了一會,趙楠睜開眼睛翻身想要關閉小燈,但卻看到了床邊的抽屜微微開着露出了一個盒子的影子。她打開抽屜,把盒子拿在手上。
她以為她可以忘記上海的一切,但她高估了自己。上海她并不是沒有依戀,她已經走過一遍上海已經足夠了,但是記憶中的上海仍然停留在一個人的影子上。趙楠把手表拿着手上,摸着上面的痕跡,指針時針都還在轉動,時間仍是一秒一秒的在流失。
當時她辭職之後就收拾東西離開了上海,她誰都沒有通知,也沒有人可以通知。唯獨對徐家希,在上飛機離開上海的最後一刻,她給徐家希發了最後一條短信:
我走了,原諒我不辭而別,認識你是我在上海最好的收獲。祝願你将來一切都好!再見。
發送完最後一天短息,趙楠關了機拔掉了卡,徹底跟上海再見了,也跟徐家希徹底告別了。當初來上海的時候,心中雀躍得不行,但回去的時候卻又不一樣的的滋味在蔓延。心态變了,所有的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她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當她再走上熟悉的街道上時,她仿佛還能看到自己的影子,那是在遙遠的過去。
趙楠把手表放到自己的耳邊,聽着手表的秒針在嘀嗒嘀嗒的轉動。仿佛是這個聲音承載着她在上海的一切,上海如同一場夢,夢幻既真實的上海她曾經存在。嘀,嘀,嘀……
趙楠感受着手表的嘀嗒聲入睡。
“小楠,我把排版拍出來了,你看确認一下。”說話的是同個報社的同事名字叫羅薇,此女子的性格很豪爽,看着斯斯文文,其實是個二愣子。
“好,我看看。”趙楠點頭。
“剩下的一個版,你來排。”
“好。”趙楠拿着資料走到辦公桌。
忙碌的一個早上,時間匆匆的過了,羅薇敲着肩膀說:“真是要命啊,肩膀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趙楠笑說:“今天還算是好了,下午還可以再做,慶幸的是不用在早上趕完排版。”
“是啊,忙完這點後就可以喘口氣了。”
趙楠點頭。
“先去吃飯,要餓暈了。”羅薇說,“要不要一起?”
“好。”趙楠放下文件。
她們來到了一家餐廳,兩個随意點了吃的東西,随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期間趙楠去了趟洗手間,卻碰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好久不見。”韋曉晨笑着說。
趙楠從洗手間的鏡子中看到了韋曉晨,她回頭看韋曉晨回笑說:“好久不見。你怎麽會在這裏。”
“出差。”
趙楠點頭。
“你呢?”韋曉晨反問。
“我老家在這裏。”
韋曉晨明白的點頭說:“公司調回來了?”
“不是,我已經辭職了。”
韋曉晨一愣:“家希,他也來這裏了?”
輪到趙楠一愣,徐家希是她們兩人的紐帶,如果沒有徐家希,她們兩人也不會認識,更談不上在此刻打招呼的玄妙碰撞,她知道她們必定會談論到徐家希,但好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她竟然有些恍惚了。
趙楠搖頭說:“只有我一個人離開,他現在應該還在上海吧。”
韋曉晨笑:“看來你還是不了解他。”
趙楠疑惑的看她。
韋曉晨說:“家希他是一個很冷靜的人,上大學的時候,一般的人都不敢接觸他。我一直以為他就是這樣的,但是看到你跟他相處後,我明白我都想錯了。我第一次看到他能跟一個人相處得這麽融洽,第一次看到他談話嘻嘻哈哈的樣子,第一次感受到他原來可以像個大男生一樣。唯有面對你的時候,他才是真的他。”
趙楠被她的這番話說愣了,“我想你誤會了。”
“我沒有誤會,我認識家希比你認識他還要久。在北京的時候,你還沒有出現的時候,我以為我們就要結婚了,但是那時的他對結婚一點都不熱衷,後來他來到了上海,見到了你。現在我才知道他不是對結婚不熱衷,而是對我……”韋曉晨說着,眼眶裏流下了淚水,“是我背叛了他,我不配擁有他。”
趙楠不知道怎麽安慰她,只能幹站着等着她哭完。過了一會,她擦幹了眼淚看着趙楠說:“你還記得那個你帶過的那個複古手表嗎?”
趙楠點頭:“是徐家希送的。”
“對,我一眼就看出是他送的。知道為什麽嗎?”
趙楠輕輕搖頭。
“手表的指針下面有個戒指,被家希放在指針的下方。我想你一定沒有注意到。”
趙楠皺眉。
韋曉晨繼續說:“那個戒指是家希一直帶着的尾戒,我認得那枚戒指,大學的時候,他從來沒有摘下過。我不知道那枚戒指對徐家希有什麽意義,但是他竟然把那枚戒指放進手表中送給你,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嘛?”
趙楠不說話。
韋曉晨繼續說:“家希要做的事情,從來沒有半途而廢。”
趙楠微微搖頭說:“徐家希在上海,如果不在上海也會在北京,他有他的位置,而他不屬于這裏。”
韋曉晨說:“你錯了,家希不是一般人。”
趙楠說:“不管他是不是一般人,他也是普通人。”
韋曉晨自我嘲笑的說:“難道這是我和你的區別嗎?你把家希看成是普通人,而我把他看成是不一般的人。”
趙楠沉默不語。
“我後悔了。”韋曉晨突然說。
趙楠擡眉,不明白她說什麽。
“後悔放開他。”
趙楠想要再說些什麽。韋曉晨已經轉身離開,最後到招呼也不打,就這樣留着背影離去。後悔,這是不願意放棄的意思嗎?
趙楠出了洗手間回到餐桌,環顧着四周也沒有見到韋曉晨的影子。
當天晚上,趙楠端詳着那個複古的手表,手表中的确有個小小的環子固定在中央,如果不是韋曉晨的提醒,趙楠一定還會以為那個是裝飾而已。仔細一看,那個是小小的戒指樣式,很簡單的款式,沒有一點浮誇。
趙楠默默的嘆氣,把手表放回了原處。她低着頭,腦子裏付現的是徐家希送她手表時候的情景,有點霸道有點無奈。
趙楠還是回歸到自己的生活線上,每天早晚的上班,唯一的不同就是鄭潔知道她這段時間一直在上海工作卻突然的辭職回到了老家,而鄭潔竟然沒有對她指指點點表示教育。
趙楠回到家的時候,全家人都在。時間真是巧的很,她本來想回來拿自己的大學畢業證書到報社做入職證明。趙楠走進屋,看到她進來的時候,原本還歡聲笑語的大廳瞬間因為她的闖入而變得安靜。趙楠看到這樣的場面仿佛自己就是個外人,他們是和樂融融的一家子,她這個“外人”不管怎麽樣都是別扭的存在。
趙楠抿着嘴巴站在那裏,大概兩分鐘過去了,誰都沒有誰一句話。
而後還是趙鵬打破了禁锢,他重重的咳了一聲說:“回來了。”
趙楠點點頭。
鄭潔則是不說話,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
“吃飯了嗎?”趙鵬繼續問。
趙楠點頭說:“已經吃過了,我回來拿點東西,馬上就走。”
趙磊突然說:“小楠,你不是在上海工作嗎?”
雖然不知道他們是怎麽知道她去了上海,因為她從來沒有說過她去了哪裏,反正他們也不在乎,何必給自己添堵呢。
趙楠說:“我辭職了。”
聽到趙楠辭職,鄭潔皺眉的看向她,眼神中的那些不滿被趙楠看到眼裏。趙楠也無所謂他們的舉動是怎麽樣,她的人生将來只能是她來決定,他們只有提意見的資格沒有幹涉的權利。
“辭職了?那麽好的工作,怎麽說辭就辭呢。”趙磊可惜的說。
趙楠不說話,也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她說:“我先去找我的東西。”說完就擡腳往雜物間走去,她知道她的東西都被放在哪裏。
“等等。”趙鵬阻止她,随後轉頭看向鄭潔說:“你去幫她找。”說完他走到趙楠的身前說:“出來。”
趙楠愣了一下之後跟在趙鵬的身後走出了家,他們走在一條小道上,路上的行人三兩個,天色已經全部變暗,黑夜的降臨添加了幾分神秘。他們走着走着,誰都沒有說話,趙楠跟在身旁,腳步不緊不慢像是在散步。
趙鵬突然坐到路邊的一個長石凳上,趙楠猶豫了兩秒也坐到了他的旁邊。
“最近還好嗎?”趙鵬突然問。
趙楠被問得不知道怎麽回答,因為太震撼了,這個問題來的太突然了。趙鵬的為人,她了解,可是他的做法,她不懂。
趙楠默默的點頭:“還不錯。”
趙鵬突然嘆氣說:“第一次在大城市工作,有壓力也是應該的。慢慢來,慢慢适應。”
趙楠懵了,他現在是在安慰她嗎,安慰一個辭職不久的女兒嗎。他以為她是因為大城市的職場壓力而辭職,所以給她安慰和鼓勵的嗎?
趙鵬繼續說:“沒有一個工作是不辛苦,只有努力了才能體現價值。回來了也好,這裏的生活比較安逸,不像大城市的工作節奏快,适當的調整是應該的。”
趙楠看向遠處的燈,那裏有一兩只小蟲在燈罩邊圍繞着,她聽完趙鵬的話後說:“上海,我已經沒有遺憾了,我走過一遍後才知道,并非只有留下才有出路。我知道我想要什麽,我知道将來我應該做什麽。”
這次輪到趙鵬沉默了。
趙楠看向趙鵬說:“我決定回到這裏,是因為我相信這裏是我的起步點。在一切還來得及的時候,我不認為晚了。我正在努力地踏出第一步,不管是多麽艱難,不管多少次跌倒,我都有勇氣站起來。以前的我太懦弱,我不想再那樣活着。”
趙鵬聽完後,繼續沉默不語。過了幾分鐘,他說:“我明白了,我不會去幹涉你。”
趙楠搖頭說:“不,我要謝謝你……爸爸。”這一聲爸爸承載了太多的含義。
他們回到家的時候,趙楠的畢業證書已經被放在桌面上。趙楠拿起來後說:“謝謝,我先走了。”她不再去看任何人的臉,走出了家。其實她不指望能找到證書,但是當看到證書被保管得完好無損,她的心裏有一絲不一樣的漣漪在蕩漾。
和趙鵬的談話,只是她這段時間的一個小插曲,讓她意識到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跟她有血緣關系的親人。回歸到她的生活狀态,她還是一個人,孤單到仿佛地球上只有她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