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眼見車辇越行越遠,喻戎起身道:“走吧,我們看看安王去哪裏,這個時候出門必然和那事有關。”

顧瓊收回思緒,點頭同喻戎一起出了酒樓,尋着車辇離去的方向追去。

車辇行的并不快,安王帶了十幾個府兵,皆是步行,不急不趕,有些像出門踏青或是訪友。

車辇漸漸駛出了車水馬龍的安平城,向郊外行去,起初還好,路上還有行人,顧瓊和喻戎還能随着人流遮掩行跡,越往郊野走,人跡就越加罕至了,若是再跟着難免被府兵發現他們圖謀不軌。

喻戎将顧瓊拉入了岔道,不再跟着安王的車辇繼續前行。

“已有人注意到我們跟着了,若是再跟,怕是要被擒住了,這個方向安王應該是去了折沖府無疑,到了折沖府我們也跟不進去,就到這裏為止吧。”

顧瓊也注意到有人再頻頻看他們,她點了點頭,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采了朵地上的野花遞給喻戎,示意喻戎給她戴上。

喻戎很快明白她的意思,接過花替她別在頭上,繼而兩人十指相扣繼續前行,已然是一對出門踏青的小情侶。

那慢下腳步觀察他們的府兵便不再看,重新跟上了隊伍,與他們漸行漸遠。

待看不到人了,顧瓊松了口氣,蹙眉道:“安王去折沖府做什麽?就算說動了折沖都尉沒聖上首肯也不能調兵。”

喻戎搖搖頭:“若想用兵,并非只有請旨聖上這一條路,說動了刺史和折沖都尉兩人,便也能調兵,想來安王是十分急于剿寨才走這條路的。”

到底什麽仇什麽怨這麽急着剿人家寨子?

顧瓊摸摸下巴:“莫非這安王和峰山寨有什麽深仇大恨?還是和那個什麽周中和有深仇大恨?”

喻戎回道:“這就說不準了,如果我們想進入寨子就要盡早了,不然安王恐怕很快就要圍攻寨子了,到時候會把我們也困在寨中。”

這确實是個愁人的事情,安王想方設法找借口剿寨,那便是不想讓聖上知道他剿寨的真正理由,若是他們進到寨子裏面,趕巧安王帶人來剿寨了,逃不出去,便會困在裏面,安王若是再狠厲一些,殺了他們滅口也不是沒可能。

顧瓊仰頭看了看四周:“那個山頭是峰山吧?既然來了咱們去看看如何?”

喻戎看了看天色,再看了看不遠的峰山,點了點頭:“也好,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究竟如何,先去看看,或許能尋到什麽玄機。”說罷便調轉方向向峰山而去。

去峰山的大路不在這邊,繞去大路太過麻煩,便只能從林中穿過去了,在安平佩劍太過醒目,喻戎出門也沒帶劍,取出随身的短刀割掉擋路的樹枝,其實若是他一個人根本用不着這麽麻煩,被樹枝劃幾下并無大礙,但是有顧瓊總要細致一些,免得劃傷了他。

“小心腳下,這裏有塊石頭。”說罷喻戎轉過半個身子,伸手扶住顧瓊的胳膊,免得她踩着腳下的碎石摔倒。

那掌心厚實有力,可以讓她将自己全部托付給他,跨過那片碎石,喻戎扶了下她的腰,待她站穩,轉而牽住她的手繼續前行,任由那些雜亂的樹枝刮在他的身上,堅硬的石子膈到他的腳,一聲不吭的為她掃平前方所有的荊棘,讓身後的她不受到半點損傷。

喻戎從不是個讓人驚豔的人,但總是能在一些小事上讓她心頭一暖。

“喻戎。”顧瓊喚了他一聲。

喻戎沒回頭,只是“嗯”了一聲。

顧瓊想了想道:“喻子斂不是要科舉嗎?我想這樣好不好,他的身體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調養好的,等這裏的事了結了,我把我二叔叫去京城,他在京城有一所宅子,你和喻子斂可以住到那裏去,京城還有家有名的鹿鳴書院,他可以一邊調養一邊讀書,那你也能在京城了。”

其實顧瓊也想了很多天了,現在算是個說的好時機,眼時喻戎不能和喻子斂分開,那只有把喻子斂弄到京城去喻戎才能去,只要喻戎去了其他的事都好說。

喻戎聞言腳步頓了一下,其實他也想着能不能說服公子去京城,只是若是公子知道他與顧瓊在一起了,不将他趕出喻劍山莊都是好的吧……

“等與公子商議了再說吧。”

提到喻子斂,喻戎的聲音就有種說不出的低落,顧瓊知道他在擔心什麽,她也是搞不懂了,喻子斂喜歡她什麽?她都不怎麽理他。

顧瓊思琢一會兒又道:“喻戎,我祖父早年是個武将,素來賞識習武之人,起先還一直盼着他兩個兒子能繼承他的衣缽,只是我爹自小不好習武喜歡讀書,偷着考了舉人而後成了先帝欽點的狀元,做了文官,我祖父便管不了了,氣得歸鄉種田不和他住,而我二叔更不是習武的料,早早逃家當了大夫,這一直是我祖父的遺憾,我祖父就盼着我能嫁個武将,也算圓了他的一樁心願,我想他見到你會很開心的。”

他算哪門子的武将?不過是習武之人罷了,官宦子弟都注重門楣,就算他武藝高又如何?這世間門楣高武藝也高的人多的是了。

喻戎沒和她談這些,只是道:“所以受你祖父的影響也喜歡習武之人嗎?越是武藝高強越喜歡?”

顧瓊聞言摸摸鼻子,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多少有我祖父的影響,但也要分人的,我自小接觸的武将不少,但都是大老粗,說話粗魯舉止也粗鄙,所以我想練武之人都是那麽回事吧,也是因為這才有點喜歡娉婷的,你別看娉婷是女子,她也習武,但她是女孩嘛,就算習武平時也是斯斯文文的,我那時候也小難免被她吸引,但你就不一樣啦,你是真正的高手,雖然剛開始挺兇的,但也是嘴上兇罷了,你還記得那天晚上咱們露宿山中,你将自己外衣脫了給我蓋上嗎?我都知道的!”

喻戎自是記得那個縮成一團的顧瓊,原來她都知道啊,怪不得膽子那麽大敢挑釁他,若是一般女子被他威脅幾次早就走了。

顧瓊想着那個時候眸子都亮了起來,搖着他的手道:“所以我想,你一定是個外表兇,但內心很溫柔的人,你對喻子斂那麽好,若是喜歡我,對我也會很好吧,你看,你果然對我很好吧!”說罷她昂起頭,很是驕傲的樣子。

這一刻,喻戎的心被狠狠震了一下,一種難言的感動蔓延開來。

她的驕傲,是因為她認為自己選對了人,他是她心裏最值得驕傲的那個人。

他,從未被人這般看待過……

自小他便是公子身邊一個小小的随從,就算武練得好,在公子的光芒之下他也只是他身旁一個默默無名的陰影罷了,若說有個名號,便也只是江湖第一美男的随從吧,其實他真的不覺得委屈,公子讓他重生,他視公子如神祇,心甘情願伺候在他身旁,但有時他也會有些不甘。

每個男人都想做英雄,都想成就一片天,他也不例外,只是他沒有資格,也沒有機會,而此刻,他卻成了顧瓊的驕傲,顧瓊的英雄。

他想,他之所以明知她是公子喜歡的人,卻仍然控制不住自己喜歡她,并不只是因為她的美貌,更是因為她看到了別人都看不到的他,只有她。

在她眼裏,他不是一個江湖門派的人,也不是喻子斂的随從,他只是喻戎,真真正正的喻戎,沒有任何附加的身份和标簽。

顧瓊疑惑的看着他,怎麽喻戎就這麽直勾勾的看着她也不說話呢?

她喚了一聲:“喻戎?”

喻戎突地一震,手臂一收将她抱進懷裏,低頭吻住她的唇,比每一次都吻得認真,吻得熱烈,像是要深深地、深深地記住此刻她的味道,她愛他的味道……

若此生無法厮守,直至身死,他也願孤身一人絕不負她,得此真心,便一世銘記,不讓任何假意的求全去玷污它。

作者有話要說: 身居俗世,我們為了各種各樣的原因和不愛的人結為連理,如果我也能得到一顆真心,我想最後就算不能厮守,我也不會再去将就,而是将那顆真心永遠銘記吧。

謝鳴:

冉寶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6-05-15 01:08:44

麽麽噠!謝謝冉寶的地雷!我繼續碼字 争取二更補上昨天的!

改了大綱,這幾天卡文,加上事多,所以更新不穩定了,我們一起熬過去吧!答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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