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太後授佛

開了春,物也蘇了,一季冬過去總覺得身子不大爽快的太後在這開春之後身子也是見好了不少。宮內之後內那些妃位以上的嫔妃才能日日見得太後,給太後叩安,所以進了宮到現在秦疏酒她們也是不曾再面見過太後。

不過這開春了,也是一年的開頭,誠信禮佛的太後為了求得一年的風調雨順,特下懿旨宣宮內所有嫔妃皆到她的仙居殿聽其禮佛求福。太後乃是聖上的親母,可以說是這姜國內最位高權重的女人,若是能得了太後的疼愛,在這後宮裏頭也算是站足了腳跟。宮裏頭妃嫔的心思皆是一樣的,所以這太後的懿旨才下,就不知多少人那心裏頭牟足了勁。

鐘碎宮這邊自然也是落不下這等重要的事,得知了幾日後太後懿旨要後宮衆位妃嫔到她的仙居殿聽禪禮佛,她這手頭上便開始忙活了起來。秦疏酒對外怎麽說也是自幼在庵子裏頭長大的,這佛理之事自當是不能不懂,托了人上了外頭給秦疏酒帶回了不少的佛經禪學,并且也順帶的将太後鐘愛的佛經打探清楚。

将這些東西一一整理妥當,瞧着那堆了一桌子的書,南枝便覺得頭疼,瞧着書說道:“姐姐,這些你都要瞧完嗎?”

“當然不是。”翻着手中的一本經文,秦疏酒笑着回道。而聽後的南枝則接口說道:“可若是不看完,這萬一太後問起,姐姐答不出來豈不是叫人可疑了。”

她可是那庵子裏頭長大的,佛經之事若是答不上自當叫人覺得奇怪,雖然桌上的這些經文叫南枝瞧着發了暈,不過她還是覺得秦疏酒應當都瞧上一遍。只是她的擔憂在秦疏酒那兒好像算不得什麽,并無實際上的回應只是說道:“你不是大體已打探清了太後的喜好,雖不是十足的清楚,不過只要照着那喜好粗粗看上一些也就夠了,犯不着給自己添這樣多的麻煩。”

“話是這樣說沒錯,不過這不怕一萬便怕萬一,這萬一南枝打探回來的消息有誤,又或者太後問的姐姐正巧沒有瞧過,那可怎生了得。”

那可是太後,聖上的親母,哄得她開心那才是重中之重,這若是因為準備不得當反而出了岔子,可就糟了。南枝有的時候心思也是多的,在自己所動了心思的事上也是周全,只是這一次的事也确實不用這樣的麻煩。瞧着她在那兒操心的說着,秦疏酒便擱下手上的經文随後看着她說道。

“你覺得太後會問我?”

“當然,姐姐可是古道庵養大的,這一點太後豈是不知。太後心性禮佛,這一次禮佛參禪又是為了求得今年風調雨順民生安康,這樣的事自當會想到姐姐的。”

“這一事太後曉得難道其他的人就不曉得了?太後禮佛也是宮裏頭衆人心知肚明的事,這樣親近太後讨得她歡心的事,你覺得那日同去的妃嫔們會讓給我做?你就放心吧,那一天保準太後問不到我身上,就算真的問着了也會有人尋了法子岔開的。咱們啊,就不用去費這個心思了,只要謹慎的那一天別出什麽岔子就成。”

太後的詢問秦疏酒并不擔心,她所擔心的是隐藏在衆多妃嫔之下那些不懷好意的心思。仙居殿禮佛她并不指望借這一次的機會能得了太後的青睐,只希望事情能順當的過去,莫要出什麽事才好。

心裏頭記挂着禮佛這一事,而日子也是一日日過去的,很快的太後懿旨宣她們進殿的日子也到了。禮佛參拜可不能叫自己打扮得過于的醒目,還是那樣的肅靜,尋常的儒衣蓮群清荷寬袖也就成了。稍微梳妝之後便是妥當,随後秦疏酒出了鐘碎宮朝着仙居殿行去。

廖昭媛也是個禮佛之人,一早便上臺後那兒伺候着,而蘇蝶昨晚翻了牌子上紫宸殿陪了璃清,所以秦疏酒是一人前往仙居殿。在途中碰巧遇上了賴昭儀跟許才人,雖說心裏頭是暗忖“晦氣”,不過秦疏酒還是得上了前行禮。

走至賴昭儀面前,秦疏酒欠了身禮道:“嫔妾見過昭儀,許才人,望昭儀萬福金安。”

“是窈寶林啊,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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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昭儀。”拜了謝起了身,秦疏酒這才看着許才人在颔首行了禮,在她禮行之時賴昭儀已細細的打量了她,随後說道:“窈寶林今日穿得倒也素雅。”

“太後今日召了後妃禮佛參禪,為的便是求得國泰民安,嫔妾覺得此乃莊嚴之事,故而就穿得素雅一些。”

“倒也是難為你上了心的。”點了頭也算是認可了秦疏酒此番言語,在點過頭後賴昭儀便看向仙居殿随後說道:“還是莫在這兒說久了話,叫太後等急了。”

“喏。”兩人同時應道,恭敬在身後頭行了禮,直到賴昭儀先一步行之後許才人這才起了身,狠狠的瞪過秦疏酒方才跟了上去。人可算是讓她們走遠了,南枝這才攙扶起秦疏酒随後說道:“看來姐姐說的沒錯,今日所要擔心的看來不是太後,而是這些後宮的妃嫔。”

“是啊,不過擔心又有什麽用,只能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了。”說完輕微的嘆了一口氣随後看了南枝一眼,兩人也随了上去。

仙居殿乃是太後的住所,因為太後是個誠信禮佛之人,喜好素雅不喜奢華,所以這仙居殿也是一切從了簡約,如此一來倒也為這仙居殿平白多了幾分仙氣。

上了仙居殿并未立即入宮,而是侯在外頭等着太後宣旨,在那殿外頭站了約莫小半刻後,這殿裏頭的宮人們才行了出來,随後叩請所有的妃嫔入內。

剛剛進了仙居殿只是進了外殿便聞到那飄散在殿內的便是那清柔的檀香味,不是外頭的檀香那般的味重,這檀香清淡似有似無,迷幻中卻又幾分仙逸之氣。随着這宮人進了仙居一路行至偏殿處便瞧見太後端坐于那偏殿之內的正座之上,許是因為上了年紀實在不适合過長時間的跪着,所以太後是坐于團蒲之上,團蒲放于貴妃椅上,此時的太後端坐于那兒閉着雙眼手上拿着一串玉瑙佛珠,正念着經文。

太後未開口,誰也不敢出聲,而是侯在那兒靜待太後念完經文。在那檀香的熏淡之下,妃嫔們的心也慢慢沉靜了下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太後終于停了,睜眼看了那些已欠身行禮候于那兒的妃嫔,良久太後才出聲說道。

“你們來啦。”

“臣妾叩見母後,望母後萬福聖安。”

“臣妾叩見太後,望太後萬福聖安。”

“嫔妾叩見太後,望太後萬福聖安。”

先是由妃位娘娘們開口,随後便是嫔位婕妤美人以及才人,最後才輪到寶林。不同的位份所排的順序也是不同的,在尊卑之上是萬萬亂不得,等到所有妃嫔都叩拜之後,太後這才點了頭随後說道。

“起了吧。”

“謝過母後。”

“謝過太後。”

行了禮,起了身,四妃這才上了前,後妃之中除了皇後可以喚太後為母,剩下的便也只有四妃了。叩了安随後上了前侍奉在旁,鄭貴妃笑着說道:“母後,皇後姐姐這幾日身子又不大妥當,今日不能上仙居殿來叩安,望母後莫要責怪。”

“皇後啊。”輕嘆了一口氣,太後說道:“皇後素來身子就弱,祈福誦經雖然要緊,不過身子要是不适也就別強求着來了,還是讓她好好養着,好了身子才是要緊的。”

“母後寬恤。”笑着回道,回過之後鄭貴妃又問道:“對了母後,今年這誦經參禪,母後您是打算如何辦?”

“如何辦?”看着鄭貴妃應了一句,随後伸了手輕拍鄭貴妃的手背,便是這一輕拍叫鄭貴妃明白了,當是攙扶着太後起了身,站在那殿堂之上看着地方的衆妃嫔,太後說道:“食乃國運之根本,只有食足方才能民生安泰,國運昌盛。今哀家召了後宮諸位妃嫔便是要在哀家這仙居殿誦經禮佛,參禪悟道,祈禱今年風調雨順,五谷豐登,民生安泰。”

“太後教誨,臣妾謹記。”

在那衆妃嫔應聲道過之後太後這才看了鄭貴妃随後說道:“這幾日廖昭媛已經幫哀家都準備好了,哀家這身子是一年不如一年,好些事都不能自己親自操辦咯。”

“母後您說什麽呢,母後您精神矍铄哪兒就一年不如一年了,這宮裏頭好些個事還不是母後您在操心着。你這精神頭跟着身子,皇後前幾日還說了,瞧着都比她好呢。”

“是啊是啊。”在那鄭貴妃說完後候賢妃也是趕忙接了口說道:“母後的身子骨一向都是好的,神采奕奕瞧着有時候都比我們強呢,母後必定是萬壽福康,怎就嫌自己老了。再說了,這大姜年年的國泰昌盛民泰安康,這還不是母後您年年祈求日日誦經求來的,母後待大姜所有臣民的心,就算是那老天爺也不舍得讓您老呢。”

這樣的一番話直接說得太後都笑了,一手抓着一個的手,太後說道:“就你們兩個嘴甜,知道如何哄得哀家開心,你們兩個要是真孝順的話就快些在讓這後宮的妃嫔們多給哀家添幾個小皇孫吧,皇帝的子嗣,實在太少了。”

若是說這哄太後開心,整個宮裏頭的确就鄭貴妃跟候賢妃最上手,不過要說何事能更叫太後開心,無外乎便是添了小皇孫。每每只要瞧見那妃子,太後總不忘叮咛上幾句,這一次難得瞧了所有的人,自當是不會忘的。叮咛之後倒也沒忘了詢問那幾位長大了的皇子,當得知那皇子學業上也是用功的,太後這才滿意的點了頭。

說話之間後頭的梵希姑姑已是上了前,在那太後的身後輕聲說了時辰差不多了,太後這才說道:“時辰也差不多了,許久沒看到你們這些孩子,倒是說着說着都将時間給忘了。這時辰可是萬萬耽擱不得,你們現在随哀家上佛堂殿吧。”

這話說完鄭貴妃跟候賢妃便攙扶着她下了殿堂,妃子們也恭敬的退居兩旁,正行時突然瞧見了侯在最後頭的秦疏酒,太後突然說了一句“等下”随後看着秦疏酒,片刻之後太後問道:“你可是那刑部尚書家的孩子。”

太後問話自當要認真答的,當下便欠身行禮,秦疏酒回道:“回太後,正是嫔妾。”

“哦,就是那個從小在庵子裏長大的孩子。”她記得很清楚去年入宮的新人裏,是有這樣一位寶林,現在瞧了便又想了起來。瞧着這孩子也是恬靜可人素雅清靜,倒也叫人安心,當下便說道:“既然你打小就在古道庵裏長大,那麽這經文必當也是熟的,既然熟這一次你就跟着廖昭媛一塊陪在哀家身側吧。”

因她是那庵子長大的人,禮佛之事太後必定會想到她,不過這太後想到了她,事情是否也會落到她的身上,那就需要待定了。太後會提及自己,這一點秦疏酒已經料到,不過她還料想會發生另一件事情,太後的話秦疏酒并沒有急着應下,而是慢慢的欠着身謝着恩,拖着時間等那意料之中的事發生。

欠身謝恩已畢,正要開口承了太後的恩賞,果然在秦疏酒開口之前便有人斷了她的話頭。在她承恩之前候賢妃突然“咦”了一聲,随後看着秦疏酒倒是皺起了眉,這一聲輕“咦”叫太後覺得疑惑,當下便瞧着她說道:“怎麽了?哀家這樣安排有何不妥?”

“母後的安排怎會不妥?只是這窈寶林。”話到一半突然頓下,候賢妃瞧着秦疏酒,那模樣像是藏了什麽話。

這奇怪的一打岔再一頓叫太後覺得疑惑了,當下便問道:“這窈寶林怎麽了?難道不好?”

她是怎麽瞧着都覺得不錯,不過候賢妃的那一聲又叫太後心中不慎踏實,當下便要候賢妃說個明白。候賢妃剛才究竟再“咦”什麽,秦疏酒這心裏頭也是猜得不大通透,不過有一點她卻是清楚的,這候賢妃此番一打岔,她怕是沒了那侍奉在太後身邊的恩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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