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人!”吳師爺對楚阜一拱手:“我朝律令并沒有明文規定不能将子女賣身為奴,既然是其父親親自賣出,只要簽下了賣身契就無法立案!”

馬福聞言得意一笑,對吳師爺一拜:“吳師爺說得對,我是她的父親,我才能說了算!”

說完對楚阜道:“大人!小的要狀告賤婦張氏犯了七出,不但善妒,甚至還妄圖殺害丈夫,小的要将她休了!”

“大人!”張氏嘶聲凄喊:“就算休棄民婦要民婦下監牢都好,民婦絕無怨言,但是民婦的女兒是無辜的,她才七歲啊,她怎麽可以去那樣的地方?大人,求求你救救她啊!”

楚阜顯然也是于心不忍,可是法律并沒有此列,他也不能做主啊!

看他為難的樣子楚青籬失望的搖頭:“迂腐!”

楚阜面色僵住,剛剛要發怒卻被楚青籬一拍驚堂木吓得差點跳起來,楚青籬看着堂下三人:“馬福!你是否執意要休妻?”

馬福看了看楚青籬:“姑娘是?”

楚青籬擡眸冷笑:“怎麽?縣令大人的女兒還不能問你話了?”

“原來是楚小姐,小的豈敢?”馬福立刻賠笑:“啓禀楚小姐,小的決定要休妻了!”

楚青籬看向張虹:“張氏!你可是甘心下堂?”

張虹面如死灰:“民婦……民婦自請下堂!”

楚青籬轉過眸子落在春香的身上:“如果我沒有記錯,奴籍之人想要從良需要到官府報備,然後修改戶籍,你剛剛贖身,應該還是奴籍吧?”

春香有些茫然的擦擦眼淚:“回……回小姐,是!”

“既然是那就好辦了!”楚青籬站直身子看了眼吳師爺:“師爺請寫下吧!縣令大人宣判,馬氏夫婦自願和離,從此男女婚嫁互不相幹,張氏所在店鋪歸馬福所有,張氏不得有怨言!”

馬福大喜:“謝大小姐明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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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差點暈厥,而外面的人卻開始指指點點,楚青籬一擡眉:“我還沒說完呢!”

“張氏淨身出戶,不得拿家中分毫,但家奴春香判為張氏為奴,打殺賣發,不得怨尤!”

“這怎麽可以?”馬福瞬間跳起大叫。

“大人!”春香瞬間睜大眼哭起來,這次多了恐懼,是真哭。

楚青籬冷笑:“有什麽不可以?”

“既然你們一個要休妻,一個自願下堂,那麽就是和離,家中財産歸你所有,家奴歸張氏所有,難道不公平麽?”

“可是這春香是我花錢買回來的!”馬福大叫。

楚青籬擡眸:“是不是還得加上一個賣了自己的女兒?”

“馬福!你游手好閑,卻吃喝嫖賭樣樣都有,自己不養家卻将妻子含辛茹苦養大的女兒賣為娼妓,就算法律不制裁你,道德也會唾棄你這樣的人渣,況且這裏是衙門,就你大叫這幾聲就可以治你一個咆哮公堂之罪!”

“來人!拿下!”

趙剛和李虎立刻将馬福壓下,馬福大驚:“我不服!你們憑什麽抓我,我不服!”

“不服麽?”楚青籬冷笑,示意兩人将馬福押着面向衙門外擠滿的聽審百姓:“我給你一個機會,如果堂下百姓有一人覺得我錯了,我就立刻放了你改判如何?”

馬福還來不及升起希冀,外面的人就開始騷動起來了:“楚小姐說得對,這樣的人就是人渣,禽獸不如!|”

“對!禽獸不如!”

“好吃懶做的人,還蛇蠍心腸賣自己的孩子,死不足惜!”

“死不足惜!”

一群人罵着罵着不知道從哪兒抓來一把爛菜葉子就開始往這邊丢,甚至還加上了雞蛋,沒過一會兒馬福身上就變成了垃圾堆了。

楚青籬揮手讓他們将馬福帶走,這才看向地上的兩人:“張氏!你對大人的宣判可有異議?”

張氏激動得身子都在顫抖:“民婦謹遵大人命令!”

“大人!”春香跪着上前:“大人!奴家不服,奴家好不容易脫了奴籍,求大人放奴家一跳生路!”

說着爬到桌案旁邊,甚至還想拉楚阜的手,不過還沒碰到酒杯楚青籬一腳将她的手踩在了腳下,楚青籬冷漠一笑看着她:“雖然你是靠這個吃飯的,但是縣令大人可不是你的恩客,也別将那勾人的下作手段用來這裏!”

說完一腳将她踢開然後看向張氏:“宣判已經生效,還不将她拿去将你的女兒換回來?”

張氏後知後覺的想起,然後一個響頭‘砰’的磕在地上:“民婦明白了,民婦謝大人,謝小姐,大人和小姐的大恩大德民婦做牛做馬一定報答!”

楚青籬揮手:“退堂!”

張氏身子微胖,力氣也大,一把将地上的春香拎起來就往外走,完全不理她的哀求,一路走過去外面的人都跟着喝彩!

楚青籬轉頭看向楚阜:“父親!雖然法律不能明确的斷別很多事情,但是法外容情,只要換一個角度,并非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女兒相信父親是一個清明的好官,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着那可憐的孩子淪落苦海的對不對?”

事已至此,楚阜還能說什麽?他雖然迂腐,但是還不至于連販賣自己親生子女這樣的事情都能容忍,況且楚青籬的處理并沒有違背法律,背開臉去:“過來扶我回去!”

楚青籬微微勾唇:“好!”迂腐了些,但是好在不是頑固不化,還算有救不是?

縣令大人的小姐升堂審了一件案子瞬間被人傳了開去,因為現場見證的人不在少數,很多人繪聲繪色的講說楚小姐如何斷案,甚至将她罵馬福的話都一字不漏的說出來,聽到的人無不贊嘆拍手稱快。

楚青籬倒是不在乎那些名聲,她在乎的是面前堆積的一堆狀紙,只因為她審了一個案子傳播開來,結果所有人都跑來要她做主,一天的時間遞來的狀紙就有十幾張,而且言明要楚小姐審理,她的眼皮猛跳,這不是縣令的活兒麽?關她什麽事?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張氏第二天跪在了府門口,趙剛将人領了進來,一問之下才知道她的女兒在賣入青樓之後不久就被人買走,而買走的人還來頭不小,據說是孫太守府的人!

“又是孫太守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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