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繼續夜戰

将要死亡的剎那，她不緊張反而放松了些。

在楊璃緩緩閉上雙眼之前的剎那，她看見火把還未落地這時候，牆頭那方飛來一箭，把火把射回去，擦過李瑗的耳畔，釘入牆壁三寸。

衆人的目光集中到這一箭飛來的方向：一勁裝武士執五尺長弓，以威武之姿立于牆頭之上，還未看清他的真面目，他身後驟然綻放開碩大的煙花，煙花瞬間爆發，叫衆人猝不及防，被那強烈的光線晃得頓時失明，什麽也看不到。

楊璃也感到意外，瞬間的失明跟着瞬間的失神，她只覺得自己被人摟在懷中竄上牆頭。

失明只是暫時的，待她再度看得清，只覺得這臂膀有些熟悉，擡眼看上去，火光下，隐隐看到李莳那雙琥珀色的眸子映着火光，全神貫注在李瑗那裏。

雖然沒有看她，她仍然感覺他在關注她。他的臂膀那麽有力，身上有血腥氣。只是之前他從未有這樣擁着她不放，因為知道她失去了武功嗎？

雖沒看到她，他還是最惦記她的平安。“還好嗎？”

“還好。”楊璃心裏稍定，不自覺攀着他的身子，擡眼看着他被火光鍍了顏色的側顏，久久難以轉開視線。

多少次她想着能有個人帶她離開這裏，現在他來了，他來帶走她了，又有點難舍那些不屬于她的寵愛和迷戀。下意識的，她轉頭看向李瑗。

忽略了圍牆這一側為李莳做堅強後盾的士兵們，也忽略了為救她而流血的黑衣人們，她的目光試探着，有些不确定的，又有些期待的看向李瑗。

李瑗的侍衛們視力恢複了些，被李莳帶來的衛兵們攻得連連敗退，被箭矢射殺，死傷無數。李瑗被護衛們護衛得死死的，卻因李莳的兵士占盡地利優勢而節節敗退。

“活捉祁王！”她耳畔李莳的聲音冷冷的。“那個潑火油的也活捉！”

楊璃不知為何送了口氣。

有了這命令，李莳兵士的箭矢并沒有把李瑗和誓死守護他的侍衛列為目标，箭矢擦着他的身體就是，他撤退得十分狼狽，身旁的侍衛一個個的倒下，最後退無可退靠在牆上，身旁只有侍衛長以身相護。

控制住了局面，李莳攬着楊璃從牆上躍下，向李瑗走來，他擡起下巴看着他的狼狽挑釁道：“三弟，你的侍衛如此沒用，也該換一批了。”

李瑗目光陰沉。“二哥不是替弟弟動手了？何必多此一舉跟弟弟商量呢？”

Advertisement

“不商量也不成啊！”李莳放開楊璃，來到他面前。“看來大哥沒有管好你，任你四處撒野！”

“二哥是氣弟弟前幾日将你囚禁地牢？二哥不會如此小氣吧？”李瑗境況不妙，卻坦然冷笑。“昨日弟弟還在想二哥不肯繼續做客，怎麽不知會弟弟一聲偷偷摸摸的就走了？弟弟還想給二哥擺個宴席送行呢！”

“你的送行宴還是免了罷！二哥可受不起你的送行宴！”看李莳的面色，在這裏一定沒受到什麽太好的待遇。“弟弟晦跡韬光多年，隐藏實力不會就為了謀殺二哥吧？此番就算了，等把你帶回長安，由父皇發落就是！”

楊璃聽着起疑，小聲問道：“這些日子你一直在這裏嗎？”

“你被他捉住後沒多久，我便同被捉住。”李莳小聲回道。

“原來，你也一直被囚此處。”楊璃神色沮喪，心裏覺得自己沒用，白忙活了一場，還是沒幫上忙。

“父皇發落還是二哥你發落？”李瑗貪婪的看着楊璃。“不然跟二哥打個商量？把璃兒還給弟弟，也省的弟弟夜夜為她魂牽夢萦，做出什麽不好的事，例如借大哥的兵馬埋伏，自己來做這個魚餌什麽的！”

話音剛落，四周殺伐之聲在遠處響起，瞬間淹沒了他其他的話。

楊璃就見他的嘴動了動，不知說了什麽。

李莳心裏暗暗叫不好，身後的黑衣人□□來到他身邊，在他耳畔不知說了些什麽，便幾步搶上前去打算俘虜李瑗。

李瑗眼見着他來到沒有動，而是從懷中掏出把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李莳停下腳步。

“二哥！弟弟雖不才，從未與你一起抵禦過外敵，可也不是随意被俘的孬種！與其以後二哥随意找個人來殺了弟弟，還不如弟弟先自盡于此，替二哥省事！只是不知到時候二哥以何理由跟父皇交待呢？”李瑗大聲說着，笑得甚是得意又瘋狂。

李莳咬牙怒瞪他片刻，攬着楊璃向後退去，幾步躍上牆頭就要離去。

“放下璃兒！”李瑗憤怒的聲音叫李莳回了頭。

“你要以自己的性命換她？”李莳嘲笑：“你盡可以自盡以留住她，若真的留得住的話！”

“那你問問璃兒，到底要不要跟你走？”李瑗抵着自己頸間的匕首寒芒駭人，更亮的是他雙眼灼灼，盯着楊璃。

楊璃看看他的樣子，不敢激怒他，避開他的視線躲在李莳身後。

“璃兒？”李瑗不敢相信。“你真的願意離開我？”他傷心至極，眼中隐隐已見淚意，手上顫抖着握住的匕首更逼進頸間，一道暗色的血從他頸間蜿蜒而下，染紅了淺色的衣襟。

楊璃的目光離不開他頸間的寒匕，心中不忍他為此自殘。

李瑗喃喃重複着：“你真的不愛我嗎？”

楊璃明知答案，卻不能回答。

李莳見她遲疑着，附在她耳畔道：“我們要快些，今日來得倉促未帶重兵，我二弟再次埋伏不少人，拖久了可不成。”

“可……”楊璃也不知還有什麽，随口脫出：“他會自殺！”

李莳琥珀色的眼中流過詫異，手中動作卻沒有停頓，抱緊她看好撤退的方向。“我們走！”

楊璃眼中卻只有李瑗手中匕首壓近頸間，血也越流越多，多得叫人覺得是不是繼續下去就會噴湧而出，連同他的生命力一起。

楊璃不再注意李莳的反應，甚至連他說什麽話都沒仔細的聽，失聲道：“別！別再傷害自己了！”她說着不自覺用力掙脫開，下意識向前一步，卻沒想到自己是在圍牆之上，向前一步便是跌落。

時機不易得，李莳看好四周，也顧不得她的異樣，伸手扯她。“走啊！”這一扯，卻是劃着她的手，一路的任她就那麽滑落下去。

李瑗看着她的墜落，狂喜着扔了匕首，沖上去接住了她，牢牢抱在懷中，任她眼睜睜看着李莳被黑衣人拉走，失去唯一逃走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