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五十三回

在賭坊混跡了半個月多的馮淵終于想起了香菱,算一算,不分晝夜的賭了這些日子,到最後竟然是不賺不賠。

馮淵苦笑,看來要指着這錢贖出香菱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特意的到打首飾的鋪子給香菱打了幾副銀镯子,又做了幾副銀釵,雖然東西不是很貴重,多少代表着馮淵的心意。

他這次來的樂坊,是想和香菱表明心跡,讓她多等他一些日子,一年,兩年,不管多少年,他一定會把她贖出來,然後與她白頭偕老。

來到樂坊,馮淵很是熟悉的朝着香菱的屋子走去。

在上樓梯的時候正好碰見了花兒,由于是拐角的地方,花兒先看見了馮淵,而馮淵還沒有看見她。

花兒往後退了幾步,本想下樓的她又朝着樓上走去,然後到一個茶水間躲了起來,臉上挂着一絲的冷笑。

馮淵來到房門口,聽到屋內撫琴的聲音,眼神微動,看樣子有些激動。

這曲名為當歸,訴說的一個女子苦苦等相公歸來的故事。

随着曲調的起伏,馮淵這心也跟着上上下下的,最後竟然是紅了眼眶。

沒想到幾日的功夫不見,香菱竟然如此的思念他,馮淵握緊了手中的首飾盒子,如此的女子,他這輩子都不負她。

“如雪,我來遲了。”馮淵推開房門,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而後,房間中一片的寂靜,在看馮淵,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裏。

“你是誰!”薛蟠大聲的喝到,此時他懷裏還抱着香菱,兩人一起坐在琴前面。

香菱看了馮淵一眼,有些慌亂的低下了頭,她本想着馮淵半個月都不見人影,定是把自己給忘了,沒想到,今日他會出現,還當着薛蟠的面。

“雪兒,這厮是誰?”馮淵指着薛蟠手都有些顫抖,若香菱只是平常的接客,馮淵到不會像此時這般的激動,可是看兩人親密的模樣,馮淵真是想騙自己都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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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兒,你這是叫誰!”聽到這麽親昵的稱呼,薛蟠有些惱了,他看了一眼縮在自己懷裏的香菱,聲音已然有些不悅。

自從上次如月的事情,薛蟠着實是受了刺激,這綠帽子帶一次就可以了,他可不想戴兩次。

香菱低着頭不說話,心裏卻在盤算着得失,雖然她已經放棄了馮淵,但心裏對他還是有些感情的,眼前這個薛蟠,雖然家財萬貫,但香菱也知道,若是入了薛家的門,勾心鬥角的日子定是少不了。

是嫁做貧人婦還是苦做富人妾,一個選擇,決定一生的命運。

“雪兒,你說話,你為什麽不說話,你一定有苦衷的是不是。”馮淵顫抖着的說道,雖然眼前的情景已經證明了一切,但馮淵就是不想相信,此刻,他還在想,若香菱說這是個誤會,他還會原諒她。

“如雪,這是怎麽回事。”薛蟠的聲音變的冰冷低沉,他放開了懷裏的香菱,低頭看着她。

香菱咬着自己的唇,手緊緊的握着,指尖都泛白。

許久,她才擡頭,眼神中有着讓人心疼的委屈,她先看了薛蟠一眼,又看了馮淵一眼。

只是這嬌滴滴的一個眼神,在場的薛蟠和馮淵二人心就軟了下來。

兩人都不說,看着香菱。

“馮大爺,何苦為難如雪,我說過的,你我二人是不可能的。”嬌滴滴帶着委屈的聲音,落入兩人耳中。

只是同樣的一句話,不同人聽來卻是不同的心境。

馮淵的臉刷的一下白了起來,他往後倒退了幾步,倚在了門框邊上,他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方才那話是香菱說出來的。

而薛蟠卻是一臉的得意,他胳膊一伸,又把香菱攬在懷裏,然後十分輕蔑的看了馮淵一眼,心裏的舒暢,用語言形容不出來,好似上次在如月那吃的癟,這次都讨回來了。

“如雪,這幾日我是去想辦法湊銀子去了,你不要生我的氣。”馮淵吃力的解釋到,此時的他只感到心口憋着一口悶氣,在看薛蟠摟着香菱的手,心中是陣陣的刺痛,他還想着挽回。

“馮大爺說什麽,如雪聽不懂。”已經下了決定的香菱,此時她心裏一硬,不管馮淵說出什麽話,她都要裝作聽不懂,若是此時猶豫,她真的是人財兩空了。

馮淵雖然對香菱一片的真心,但這真心卻不能當放吃,由儉入奢易,由奢入簡難,想一想,若是跟了馮淵,下半輩子都要在過那般的苦日子,那一絲的情誼立馬就被現實給擊散了。

“我的小心肝都說不認識你了,快給我滾!”薛蟠大聲的呵斥道,臉上的肉都一晃一晃的。“來人,來人,把這厮給大爺拖出去!”

“雪兒,難道你忘記我們的海誓山盟了麽!你不能這麽對我!”馮淵開始歇斯底裏的吼道,眼中都布滿了血絲,一個健步上去,一把奪過了薛蟠懷裏的香菱。

薛蟠一看自是不服輸,手一伸,想把香菱奪回來,已經癫狂的馮淵哪肯讓薛蟠得逞,他一腳踹了上去,被看這薛蟠體格健壯,但成天的花天酒地,這體格可是虛的很,馮淵這一腳直接把他踹了出去,這頭正好撞在了琴桌的角上。

薛蟠哎呦了一聲,吃痛的他眼淚都流了出來,這琴桌的角很是尖銳,薛蟠使勁後捂着腦勺,只感手上有些溫熱,他一拿手,竟然有血!

“血,哎呦呦,血!你個畜生,這是要我的命呀!”

薛蟠嚎叫了起來,這聲音慘厲,不知道的以為他是受了多大的傷,其實只不過是擦傷了一點皮而已。

這聲音驚動了樂坊的武把式,他們趕快沖了進來,成二先進的門。

“哎呦,大爺這是怎麽了!”他一個健步埋了上去,樣子看上去是驚吓的很。

“把這個狗娘養的給我抓起來,哎喲,叫叫郎中。”薛蟠邊捂着頭邊說,聲音的變了調。

後于成二進屋的那些武把式早把馮淵制服了起來,香菱慌忙的來帶薛蟠身邊,趕緊從自己身上拿來絹帕,給薛蟠捂住了傷口,“爺……”她帶着哭音的說道,眼神一動不動的看着薛蟠。

在一旁反抗的馮淵,看到這般的場景,力氣突然卸了下來,若不是那幾個人架着他,此時的他一定會癱軟在地。

馮淵的臉色蒼白,面上沒有一點的表情,只是着嘴角挂着一絲嘲諷的笑容,都說戲子無情,婊.子無意,他竟然還信了她,甚至為了她傾家蕩産,現在想來真是一個笑話!一個天大的笑話!

“成二,找人給我看着這厮,我和他沒完!”吃了這麽大的虧,薛蟠怎麽可能輕易的放過馮淵,不過鑒于現在他還受着傷,沒法當場打發了這破落戶。

經過一陣慌亂,薛蟠頭上敷了藥,躺在了床上。

香菱在一旁伺候着,眼圈裏面還含着淚珠,樣子可憐緊的,是個男人都心疼。

“爺,那人……妾。”香菱委屈的說道,這話還沒有說完,就又哭了起來。

薛蟠剛想動彈就嘶了一聲,又躺了下來。

“爺,沒事吧。”香菱一臉的擔憂和心疼。

“無事無事。”薛蟠說道,“等我傷好了,看我怎麽對付那厮。”薛蟠咬牙切齒說道,長這麽大,他還沒吃過這麽大的虧。

香菱一聽這話,忽然抽泣起來,這讓薛蟠有些不知所措。

“小心肝,這是怎麽了。”薛蟠強忍着疼,用手拂去香菱的淚,不知道是不是個人癖好,薛蟠尤其喜歡看美人落淚。

“爺,不信我。”香菱一邊哭一邊說着,這淚珠就是不斷了。

“這,這哪裏來的話。”薛蟠連忙說道,看到美人流淚,他什麽都忘了,千錯萬錯都是馮淵那一個人的錯。

“為何老是提起那人,妾真的和他只有一面之緣,只是他天天來纏着我罷了,要知道,在這種地方……”香菱話還沒說完,又哭了起來。

香菱哭的讓人心疼,也讓薛蟠沖昏了頭腦,“大爺我今日就贖你出去,好不好?”他柔聲的說着,手憐愛的抹着香菱的臉頰。

“爺。”香菱擡頭,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

随即眼眶又盈滿了淚水,“爺。”她撲了上去,緊緊的抱着薛蟠,嘴角挂着一絲興奮的笑容,只是這笑薛蟠卻沒有看見。

“妾只想在爺身邊當個丫鬟,只要能守在爺的身邊就好,妾不要什麽名分。”香菱低低柔柔的說道。

“我的小心肝,爺怎麽能這麽委屈了你。”聽到這話,薛蟠有些感動,香菱還是第一個和自己說這樣話的女人。

“妾不委屈,只要能守着爺就好。”香菱認真的說道,眼神真切。

雖然這麽情真意切,但香菱心裏可另做着打算,她當然不甘心當一個妾,她的目标更遠大,她要當的是薛蟠的正妻。

可是若香菱以樂坊頭牌的名聲進了薛家,恐怕是一生與正妻無緣,可若是以丫鬟的名頭進去,最起碼這身家還是清白的。

薛蟠也是說話算數,雖然又出去了一千兩銀子,但看着懷裏嬌滴滴的美人,也是值了!

第二日,薛府就多了一名丫鬟,賜名香菱。

雖然由于趙敏的到來,命運的軌跡已經發生了改變,可是冥冥之中,那些該發生的事情還是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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