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幸白疼到眼睛有些模糊了的原因,他竟然隐約可以從顧家勇眼中有眼淚。

“你活着,原本就是最大的錯誤。”

我活着。

活着就是錯誤。

活着就是最大的錯誤……

顧家勇說的這麽直接,不容反駁,幸白也沒有理由再繼續追問什麽。

所以,在他父親看來,他這個人本來就是不該存在的,也難怪,現在這個人要做一個終結者,把他的姓名收回去了。

幸白緊緊的握住手心的那顆紐扣,仿佛是要把它鑲進自己皮膚裏一樣。

“整個祁氏和我的命相比,怎麽樣?”幸白問顧家勇。

只要他還活着,那他就還有機會帶着母親離開這個地方,以後好好生活。

“整個……祁氏?”顧家勇發誓,如果這句話出自于別人的嘴裏,那估計他會很有興趣的,但是可笑的是,竟然出自于這麽一個“将死之人”的嘴裏。

幸白看顧家勇臉上的神色與之前有些不同,所以又接着說:“對,祁氏,我和祁家小少爺之間的關系……”幸白頓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告訴顧家勇四個字:“非同一般。”

這是一個令人容易産生無限遐想的成語,也是一個不可證僞的句子。

顧家勇一向狡猾,不肯相信幸白的話,“證據呢,要不然就憑你一張嘴,我能信?”

幸白艱難的把手心打開,一顆白色的紐扣出現在衆人的眼前。

“這是祁小少爺襯衣上的紐扣。”幸白臉色慘白的沒了個人樣,聲音因為嘶吼所以有些啞了,“我既然有他衣服的紐扣,你應該知道,我和他是什麽關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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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勇在幸白說話的起伏之間,眼底裏閃過一絲厭惡,裏面沒見,他倒是沒想到,幸白竟然落魄到做這種事了。

幸白自己其實沒把話說的太清楚,因為他以前對祁小少爺有所耳聞,但從沒見過,只是今天半夢半醒間,扯下這顆紐扣時看到過。

但是對于顧家勇這些常來ADG酒吧的人來說,無異于已經真相大白了。

無非就是床底關系,那些藏在羅城這座省會城市的最肮髒,最惡心的地方。

顧家勇拿起紐扣打量了半晌,确實精致,雖然不清楚到底是不是祁小少爺的,但是之前也能确定,這顆紐扣的主人應該也是非富即貴。

“這麽多年了,我竟然不知道,你還有這種本事。”顧家勇看着幸白,莫名其妙的笑了下,“和你媽當年有的一拼。”

“說話就說話,別帶我母親。”幸白打心底裏覺得,顧家勇現在做的這些事兒,都已經根本不配提到他的母親了。

顧家勇跳過了這個話題,他還是比較關心另一個問題,“你和祁小少爺,關系到那種地步了?”

如果真的只是床笫關系,按照祁小少爺那些風流往事,恐怕連自己有沒有和幸白這個人睡過都不知道了吧。

“祁小少爺他,是我男朋友。”

——

“砰”的一聲,簡直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剛巧幸白談到了祁城,祁城就直接踹門進來了。

幸白自己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說到底他和祁城只是萍水相逢,他扯下這顆紐扣也是朦胧之間為了保命臨時想出的主意。

現在正主來了,只要他一開口否定,幸白今天就必死無疑。

祁城帶着助理虞本書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眼神掃過四周的環境,當然,也看到了被五花大綁的幸白。

虞本書一眼就認出了被綁成“肉粽”幸白,下意識的喊了句:“顧……”

“白”這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祁城一個咳嗽給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你們認識?”秦停主動問虞本書說。

虞本書大概知道祁城這聲咳嗽是在提醒自己不要亂說話,所以他馬上回絕說:“不認識,我是想說顧總好。”

顧家勇正在處理家事,顯然是對祁城沒打一聲招呼突然闖進來的魯莽感到介意。

“祁小少爺,人長高了,脾氣倒是一點沒變。”顧家勇坐會之前的沙發上。

“顧總,實在不好意思。”祁城解釋說:“之前路過,聽到裏面有人說我名字,以為是什麽朋友,就想着進來看看。沒想到是顧總您,還請顧總不要見怪。”

顧家勇給祁城留了個面子,沒有逮着這件事說下去,只是悄無聲息的把那顆紐扣放在了桌上。

祁城眼神很快就鎖定在了桌子上他的紐扣上,餘光掃過身側的幸白。

幸白似乎表現的很緊張,甚至還吞了口口水,祁城眼角眉梢都是玩兒味。

等他出去了,一定當面問問白洛這貨,讓他搶的人,怎麽現在就被五花大綁的放在這兒了?

“顧總,恕我直言,這位是您兒子吧。”祁城順勢坐在沙發上,翹着個二郎腿,雙手撐在沙發背上。

這樣的的姿勢剛好可以讓人一眼注意到祁城的襯衫,他的襯衫掉了一顆紐扣,現在只能把兩顆紐扣都一起解開了。

顧家勇是個老狐貍祁城不是不知道,他既然要悄無聲息的問,那他也不能大張旗鼓的回答吧。

“也不算是。”顧家勇這話說的倒是很有底氣,“我兒子叫顧木,現在是顧氏的總經理。”

像是一個普通的父親一樣,說起自己的的兒子顧木的時候,滿心都是自豪。

對比祁眼前這個五花大綁的幸白,那可真是感覺幸白太慘了。

祁城知道顧氏的總經理換成了顧木,也聽說過顧木上任以來的一些“光輝事跡”。

“聽說上次顧總經理因為一個項目,讓顧氏虧損了八百多萬……”祁城對自己哥哥的客戶一向是不太客氣的,所以對顧家勇說:“原來那個顧總經理就是貴公子。”

顧家勇一聽這話,擺明了對方就是想讓自己下不來臺面,但是偏偏祁城說的也是實話,他不好反駁。

祁城給了顧家勇一個臺階下,“沒事,貴公子還小,應該多鍛煉的,加之顧氏家大業大的,貴公子以後一定能在您的幫助下,大有一番作為的。”

“是啊。”顧家勇說話也不客氣,“我家那小子和祁小少爺是不能比的,如果方便的話,還請祁小少爺以後和那小子保持一定的距離才好。”

明面人都能聽出顧家勇這是什麽意思,明擺着就是覺得祁城這個人平時生活不檢點,不希望祁城帶壞了顧木。

正在其他人都覺得祁小少爺肯定會發火的時候,祁城只是默默地推了下眼鏡,很有禮貌的微笑着回了一句:“沒問題。”

幸白像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場外人,他很早就離開了顧氏,這些年對顧氏的一切都不是很了解。

但是幸白從兩個人的對話中看出了一點端倪。

顧家勇好像并不是很待見祁城這個“花花公子”。

而祁城對顧家勇這個人也沒什麽好感,兩個人交談的時候表情都沒什麽變化,但是說的話卻句句帶刺。

顧家勇現在一手操控着顧氏,而祁小少爺的處境卻不是這麽簡單,上有控制祁氏的老爺子,下有對祁氏虎視眈眈的大哥。

論需要幫助的程度,貌似是祁城更需要。

幸白立刻眼淚汪汪的看着坐在沙發上的祁城,包廂中一瞬間凝固的空氣,正在悄無聲息的醞釀着一場大戲。

“祁小少爺,你不記得我了嗎?”幸白真真切切的看着祁城,活脫脫的把自己變成了陳香蓮。

而他胡編亂造的故事中的那個陳世美,自然就是坐在對面的祁城。

祁城沒想到他會突然來這麽一出,本來的計劃都被突如其來的一幕給打亂了。

幸白繼續委屈巴巴的哭道:“你不是說好的,如果我好好聽你的話,就帶我回去的嗎,現在怎麽都忘了。”

“當初不是你要離開的嗎?”祁城在一瞬間貢獻出了他影帝一般的演技,眼眸向下彎着,看起來還有些委屈,“你不是說你和我在一起沒有自由,你想要自由嗎?”

幸白這種行為實屬是走投無路作死一樣的解決辦法,他本來沒想到祁城會回應的,但是不可思議的是,祁城還真的回應了。

“不是的,你聽我解釋。”幸白腦子飛速的轉動,他要想個理由,讓祁城願意出手幫忙,把他救出去。

幸白解釋說:“上次我們在梧桐家園的時候,你告訴過我,這裏有神明庇佑,只要許願,很有可能就會被神明給聽到的。你記不記得我當初許了個願,你問我說是什麽,我沒告訴你對不對。”

梧桐家園?

顧家勇不自覺的皺了下眉頭,這個項目是他和祁家大少爺正在做的一個項目,如今還在裝修中。

這個項目開始之前,這裏的确有一座小公寓,叫做梧桐家園。

祁城注意觀察了一下顧家勇的臉色,他的臉色沒那麽好看,梧桐家園這事兒祁城也知道,但是其中有什麽內部消息,祁城就不知道了。

畢竟這事兒是他哥哥全權負責的,他我插不進去手。

幸白繼續對祁城說:“我當時的願望是,趕緊離開梧桐家園。”

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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