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下午的課，顧千染上得很是心不在焉，滿腦子都在想照片的事情。
他托着下巴盯着前面唐臻的背影，确切地說是他的校服外套，原因無他，只是校服的顏色是墨綠色的。
四舍五入也就是綠色了。
與上午的活躍相比，下午他的安分倒顯得格外可疑，其他人都有些不适應。尤其是唐臻，總感覺背後毛毛的，一下午不知回頭看過多少次，每次都被他惆悵唏噓傷感幽怨的眼神給吓到，戰戰兢兢地把話咽了回去。
就這麽挨到了放學。
聽到下課鈴聲，顧千染幽幽回神，慢條斯理地整理起東西來，一下午都在發呆，也沒想出什麽有建設性的東西來，一定是周圍人太多，不适合進行思考，還是回家繼續探究哲學吧。
他還在收拾書包，忽然一個人來到他的桌邊，正好站在靠窗的那一側，擋住了光線。
顧千染下意識地擡頭。
孟臣翊正微笑着低頭看他。
顧千染面無表情地收回視線，繼續收拾。
這個态度擺明了是不想和他交流，但是孟臣翊并沒有就此作罷，仍是用溫和的聲音說道：“顧同學，我們一起去學生會吧。”
顧千染的動作一頓，怎麽把這事給忘了。這個時候他倒沒法指望晏律，因為中午說好了到時候在會議室見。
現在說不舒服不去還來得及嗎？顧千染認真地思考着。
“怎麽慢吞吞的，趕緊走啊！”唐臻已經收完了東西催促道。
“嗯？怎麽了顧同學？”孟臣翊也察覺到不對，問道，“看你臉色不太好的樣子，身體不舒服嗎？那要幫你請假嗎？”
顧千染把筆袋放進書包，拉上拉鏈，站了起來，笑道：“沒有，走吧。”走就走，怕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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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同離開。
顧千染跟着那兩人悶頭走着，學校很大，不知走了多久，他們來到一棟三層小樓前，這就是學生會辦公樓了。
來到開會用的三號會議室，還沒進去，便能聽到裏面有喧鬧聲，應該已經來了不少人了。
顧千染一進會議室，整個人都忍不住抖了一下，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在争先恐後地向外冒，這種感覺很不妙。
——他感到了一股邪惡的氣息。
“怎麽了？”注意到他的異狀，孟臣翊關切地問。
眼見他向自己靠近了三厘米，顧千染趕緊往後退了一大步，使勁搖頭：“沒事。”
孟臣翊還想說些什麽，一個清脆悅耳的女聲響了起來：“嗨，你們來啦！”
顧千染朝那邊看去，長發飄飄的漂亮女生正半坐在桌邊，一手壓在旁邊晏律的肩膀上，兩人看上去關系匪淺。
經歷了一下午綠的洗禮的顧千染看到這一幕，腦子裏只剩下一個念頭：靠，這小子綠我？
分手！
“學長？”晏律也看過來，見到他立刻露出滿臉的笑容，想要起身，但是壓在肩膀上的重量讓他沒那麽方便。
“韓學姐。”唐臻對女生叫道。
“江雪學姐。”孟臣翊也露出禮貌的微笑向她打招呼。
所以這個女生的名字是韓江雪？顧千染在腦中搜索着關于這個名字的信息，然後終于想起來了，韓江雪，學生會副會長，高三。
他再看一眼旁邊的孟臣翊，這位也是副會長。
韓江雪的目光落到了顧千染的身上，托着下巴說道：“千染，怎麽見到學姐都不打招呼呢？”
顧千染打了個寒顫，沒錯了，那股邪惡的氣息就是從這個女人身上散發出來的！
他乖乖打招呼：“韓學姐好。”
“嗯！”韓江雪笑眯眯地點頭，朝他們招招手，“都站着幹什麽，來坐呀。”
“學長來這裏坐！”晏律拍着自己旁邊的空位說道。
顧千染還在猶豫，韓江雪先叫了起來：“要不要這樣啊，當着學姐的面秀恩愛，欺負學姐是單身狗嗎，晏律學弟？”
“不是，我沒有……”晏律蒼白地辯解着。
顧千染找到了臺階下，立刻說道：“既然學姐都這麽說了，那我就坐遠點好了。”說完，他坐到了唐臻的身邊。
唐臻看着他，一臉的錯愕，似乎是很想不通他為什麽要選擇坐自己身邊。
看着唐臻糾結的表情，韓江雪又找到了談資：“哎呀，唐臻你現在是不是特別暗爽呀？”
“什麽暗爽？”唐臻一臉懵逼。
“千染坐到了你身邊呀。”韓江雪笑眯眯地說着，又轉向顧千染，“想不到呀，千染，你正牌男朋友就在這邊，可你居然當着他的面坐到了別的男人的身邊，這可真是……啧啧啧！”
顧千染很淡定的微笑，千萬不能理她，否則她會越來越來勁的。
“什麽鬼！”唐臻更加迷惑了，“學姐你在說什麽？”
韓江雪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你裝傻也是沒用的，我已經知道你對千染告白了喲。”
“什麽？”顧千染不冷靜了，和晏律、唐臻一起叫出聲。
韓江雪看着他們三個人，都是一臉的不明所以，于是挑眉：“你們還不知道嗎？”
“知道什麽？”晏律話裏的酸味都快溢滿整間會議室了。
韓江雪看着他不開心的樣子，笑得很是開心，繼續說道：“早上唐臻對千染說……”她輕咳一聲，模仿唐臻的神态，“‘千染，我考試的時候滿腦子想的都是你的事情’！”
和她對視一眼，顧千染已經看出了她的本質：她未必對他有惡意，但她本身就是一個邪惡的女人，別人關系越混亂，邪惡的她越興奮。
這個女人，惹不得。
唐臻聽了她的模仿秀，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他用力咳嗽着，邊咳還邊要說話：“不是，你怎麽會知道這話的？！”
“诶嘿~”韓江雪露出一個你懂的笑容，“不光我知道，全校都知道喲！”
在其他人還一頭霧水的時候，孟臣翊已經想到了可能性并查驗完畢，他把手機交給唐臻：“論壇。”
顧千染和晏律也都拿出手機去看論壇。
果然，在論壇首頁上，好幾個相關的帖子都在上面飄着。顧千染随意點進去一個看了看，啧，現場直播，還是圖文并茂的。
這個學校的學生，真的很八卦。
唐臻浏覽了一下，然後用力把手機扣在桌上，憤怒地站起來：“靠，是哪個混蛋寫的帖子給老子站出來，老子才沒這麽說過！”他指着顧千染：“居然說我暗戀他，你們都瞎了眼嗎！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歡他了！”
顧千染揉了揉自己的膝蓋，又躺槍了。
韓江雪指着自己的大眼睛說：“兩只眼睛都看到啦！”
“學姐！”唐臻幾乎要把嗓子喊破音了。
韓江雪聳聳肩，攤攤手：“不是我說啊，唐臻，你有時候針對千染的樣子，真的很像小學雞故意捉弄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好引起人家的注意。所以真的不能怪別人想多。”
“學姐我已經高中了好嗎！”唐臻要崩潰了，“要引起人家注意也不會用這種手段，我會用別的方法的好嗎！”
“比如說？”韓江雪虛心求教。
“考……”唐臻難得結巴了一下，“考第一讓對方來向我請教功課……”
韓江雪托着下巴：“這不是千染對你做的事情嗎？”
顧千染默默地起身，對着唐臻鞠了一躬，語氣非常真誠：“對不起，打擾了。”然後，他毫不留戀地向晏律走去，坐到了他身旁的空位上。
唐臻一臉日了狗的表情。
晏律原本一直放在唐臻身上企圖把他戳個洞的視線，在顧千染坐下後，終于收了回來，用可憐巴巴的眼神望着他。
顧千染看着小奶狗的表情，心軟了，于是溫聲說道：“沒事沒事，學姐說着玩的，都是假的，我看不上他。”你的情敵不是那個小學雞，而是旁邊的那位啊。
用自己的歪理擊敗了唐臻的韓江雪，立刻又轉移目标，向他們看來。露出一個在顧千染看來非常邪惡的笑容，韓江雪開口：“看不上唐臻，那你就看上晏律了？來來來，千染，告訴學姐，你看上晏律哪一點呀？”
她的這話一出，會議室裏的豎着耳朵偷聽的其他人也都毫不掩飾地把視線投到了他的身上。
那些視線猶如實質一般壓在顧千染的身上，令他感到壓力山大。看上晏律哪一點？當然是看上他人傻錢多了！但是這個标準答案是萬萬不能說的，說了該多傷人心啊，他又不是什麽魔鬼。
他遲遲沒有說話，現場的氣氛緊張起來，有人悄悄去看晏律，雖然臉上的表情沒什麽波動，但是放在腿上的手卻緊緊握了起來。
顧千染自然也發現了這一點，暗暗咋了一下舌，看來只能這樣了。
他露出漫不經心的笑容，輕松說道：“太多了，一時半會兒說不清。”
“嘁。”會議室裏此起披伏都是這個聲音。
韓江雪的表情很失望：“千染，你這太極打得也太專業了吧，這個回答跟沒回答一樣——晏律，這個回答你滿意嗎？”
顧千染向晏律看去，對方眉眼彎彎的，顯得很開心的樣子。他點頭：“滿意。”
“沒救了。”韓江雪很受不了地搖搖頭。
但她很快又振作起來，又問：“那晏律你呢，看上千染哪一點呢？”
作者有話要說： 韓江雪：真相要揭曉了嗎？激動搓手手！
顧千染：賭一毛錢，不會的。
韓江雪：好煩哦你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