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叫爸爸
時栖難得不吃安眠藥,就一覺睡到了天亮。
但他還是很遺憾,因為他的內褲和T恤都完整地穿在身上,而他希望能對自己做點什麽的男人,正坐在辦公桌後處理文件。
“叔叔……”時栖故意用沙啞的嗓音開了個屏。
他知道自己聲音好聽,以前宮行川一聽就硬。
可惜如今的宮行川不動如山,仿佛沒發現床上的時小孔雀在抖羽毛。
時栖無趣地“嘁”了聲,爬起來洗漱去了。
宮行川等他的身影消失在浴室的玻璃門後,蹙眉咳嗽了一聲,嗓子也啞得厲害。
時栖坐在馬桶蓋上給Lily發消息:我是不是毀容了?
Lily施舍給他一個問號。
時栖繼續打字:我不是大衆男神了?
Lily:……
時栖:我記得以前微博搞過什麽投票,我還拿過第一呢。
Lily善意地提醒:你得的是“最想看他被日獎”。
時栖有點委屈:可宮行川不日我了。
消息發出去不到三秒,Lily的電話就轟炸了過來。
時栖怕宮行川聽見,小小聲:“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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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y可沒他的顧慮,上來就是驚天地泣鬼神的大嗓門:“你他媽爬了宮行川的床?”
時栖想了想,如實回答:“應該說是宮行川讓我上了他的床。”
Lily倒吸一口涼氣。
時栖又補刀:“可他沒碰我……我就穿了T恤和小內褲!”
Lily狂抽,跟不上拼命開屏的小孔雀的腦回路。
時栖還沒徹底清醒,整個人處于詭異的亢奮狀态:“你說,宮行川是不是被我甩了之後,不行了?”
話音剛落,浴室的門被推開了。
坐在馬桶蓋上打電話的時栖和被懷疑“不行”的宮行川打了個照面。
“也不是不可能……說不準他被你傷害得直接做了結紮手術,手術又正好不成功……”電話裏飄來Lily毫無感情的呢喃。
氣氛更尴尬了。
宮行川轉身洗了個手,然後用冰涼的指尖蹭了蹭時栖的喉結:“清醒了?”
他凍得直哆嗦,醒了。
“換衣服,我送你回家。”
“你不用開會?”時栖記得宮行川有開不完的會。
“推了。”宮行川心不在焉地扯了扯衣領,目光還落在時栖脖子上的黑痣上。
既然已經是包養關系……男人的目光暗下來。
時栖的小嘴叭叭叭:“叔叔,等會兒你把我送到小區門口就好了,我怕Lily看見你,心肌梗塞。”
宮行川意味不明地笑了聲。
他腿軟,又想開屏:“昨晚……嗯?”
時栖猛地繃緊了腰,睜大眼睛扶住了宮行川的肩膀。
濕熱的喘息噴灑在他的脖頸邊,空氣都變得滾燙起來。
宮行川吻住那顆痣,又在時栖難耐的喘息裏舔了舔他的喉結。
宮行川說:“可以了。”
“可……可以了?”時栖軟在馬桶蓋上,咬着牙反問。
“嗯,可以了。”宮行川眼裏滑過一絲笑意,“我的确有會,不過可以順路送你。”
時栖拽住宮行川的衣角:“這就是情人的福利?”
宮行川默了默,神情冷下來:“不夠?”
時栖說:“不夠。”
“小栖,做人不能太貪心。”宮行川單膝跪下,撫摸他的臉頰,“明白嗎?”
時栖明白,卻希望自己沒明白。
宮行川是在提醒他,做情人可以,做愛人不行。
三年前,他親手把後者的可能性掐死在了萌芽裏。
再後來,時栖就沉默了。
宮行川按照他的要求,在一個不起眼的紅綠燈前停下車,放下了全副武裝的時栖。
其實時栖完全沒必要這樣,就算有狗仔拍到了照片,宮行川也不會讓他們上傳到網上。
但他在擺正态度——他們是情人關系,不能大大方方,就得遮遮掩掩。
“你這算是被接受了,還是被拒絕了?”叼着棒棒糖的陸航若有所思。
時栖抱着奶茶坐在一旁認認真真地吸:“接受了吧。”
“可他不睡你。”
“那他也讓我上床了。”時栖大聲宣布自己的勝利。
距離《偷香》重新公布主演名單已經過去了三天,陸航趁着檔期不滿,跑來時栖的公寓,為他開慶祝派對。
時栖在圈裏沒有什麽朋友,所謂的派對,實際上只有Lily和陸航參加。
陸航環顧四周:“Lily姐呢?”
“自從我告訴她,我又和宮行川睡一張床後,她每天都十點半上床,雷打不動。”
陸航好奇道:“為什麽?”
“她說只要執念深,就能睡到前情人。”時栖深沉地感慨,“咱們Lily姐啊,有個難以忘懷的初戀男友。”
陸航恍然大悟,隔天給Lily發了無數條和“天涯何處無芳草”有異曲同工之妙的短信,然後被得知真相的Lily打爆了狗頭。
罪魁禍首時栖溜去找了宮行川。
公寓樓的密碼沒變,他大搖大擺地鑽進了十八樓的辦公室。
宮行川開完會,一推門,就見辦公室的桌子後面多了一個人。
他蹙眉做了個手勢,身後喋喋不休的秘書連忙閉嘴,然後伸長了脖子試圖看清辦公室裏到底是誰。
可惜辦公室的門關得比他們伸脖子的速度快。
“叔叔?”時栖在睡覺,只不過睡得不熟,聽見腳步聲就醒了。
“昨晚沒睡好?”
“沒睡。”他揉着眼睛,打了個哈欠,“陸航和Lily給我開了個派對。”
“什麽派對?”
“複工派對。”時栖又趴在了辦公桌上,盯着宮行川用骨節分明的手扯開衣領。
宮行川常穿西裝,扯領口紐扣的姿勢娴熟又色氣,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去躺椅上睡。”
時栖乖乖照做,屁股沾到躺椅,反倒不困了。他翻了個身,趴着玩手機。
時栖點開了萬年不上線的微博。
鋪天蓋地的消息差點将他的手機振黑屏。
時栖是個黑比粉多的演員。
他對此接受度良好,有時還會跟黑子對噴兩句。
所以他一上微博,Lily就血壓飙升。
時栖上一次發微博,已經是三個月前的事了,他點開評論區,挑了個跳得最歡的小號回複。
小號說:“抱着金主大腿的跳梁小醜開始裝死了?”
時栖轉發:“兒子,爸爸來看你了。”
他發完,評論區立刻淪為掐架的海洋。
時栖的粉在哈哈哈,笑看正主怼黑粉,而黑粉集體狂暴,嘲諷他沒有新的金主。
時栖摸摸鼻尖,偷偷看宮行川。
宮行川盯着電腦屏幕,眉心緊蹙。
時栖記得宮行川有官方微博賬號,只不過自己不用,少得可憐的幾條微博全是公司宣傳組發的。
跳腳的小號又說:“你有本事再給自己找個金主爸爸啊!”
時栖翻了個白眼:“@宮氏集團有限公司董事長宮行川 爸爸!”
還特意在後面加了個惡心的愛心emoji。
然後世界安靜了。
Lily的電話也如期而至:“時栖,你怎麽又發微博了?!”
“我叫宮行川爸爸……在他們看來沒錯啊。”時栖躺在躺椅上,振振有詞,“安啦,不會上熱搜的。”
“你他媽已經在熱搜上了!”
時栖眉毛一挑:“你買的?”
“我有病給你買這種熱搜?”
他“啧”了聲,知道Lily沒這麽低端,随便應付了兩句,挂斷了電話。
時栖點開熱搜榜單,發現“時栖叫爸爸”榮登熱搜榜單第三。
很明顯,有人在搞他。
時栖久違地興奮起來,雙手捧着手機躍躍欲試。
“小栖。”宮行川忽然開口。
他頭也不擡地應了聲。
宮行川關掉了屏幕上的微博界面,冷着臉走到時栖身後,彎腰看他舌戰群儒。
然後在看見他發“我喊宮行川爸爸他會答應,你喊會嗎?”以後,徹底黑了臉。
“小栖。”宮行川的手按在了時栖的後頸上。
“叔叔?”他終于把注意力從手機屏幕上轉移到了宮行川身上。
“明天下午,重拍定妝照。”
自從第一版定妝照被宮行川一票否決後,《偷香》劇組的官方微博就删掉了原本的定妝照,又更新了演員表,然後任憑網友因為選角的問題吵得昏天黑地,亦巍然不動。
不少黑子因此發起投票,試圖用輿論逼迫劇組更換主演,只可惜時栖的真愛粉也非常能打,投票投了半天,勝出的還是他。
“下午幾點拍?
“我去接你。”
時栖愣了愣:“你要看我拍定妝照?”
“嗯。”宮行川說,“方權有限投資的第一部 國産片,我不希望是部三級片。”
言下之意,但凡定妝照有絲毫的不妥,都不會出現在網上。
時栖忍了又忍,不再試圖改變宮行川的想法,轉而問:“演賀作舟的演員呢?”
《偷香》選角之初,另一位男主賀作舟由誰演,同樣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劇組先是找了剛拿下影帝的知名演員樓珩,樓珩那邊也點了頭,結果還沒等到官宣,影帝竟然從樓梯上跌下來,摔斷了半條腿。
劇組只好退而求其次,去找了個每次被提名,卻總是拿不到獎的實力派陪跑演員華鶴雲。華鶴雲接下了這部戲,由于檔期問題,一直沒進組。
“樓珩。”宮行川惜字如金。
時栖眯眯眼:“叔叔,拍定妝照的時候我是不是能見到樓影帝?”
宮行川看了他一眼。
時小狐貍笑吟吟地晃腿:“劇本裏,方伊池和賀作舟是愛人關系,我和樓影帝是不是要培養一下感情?”
宮行川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黑了下來。
“叔叔——”
“我有會,等會兒何岚會送你回家。”宮行川猝然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辦公室。
時栖躺在躺椅上,笑着笑着沉默了,他不斷刷新着微博,可撕逼時艾特宮行川的十幾條消息宛如石沉大海,壓根沒收到任何回複。
時栖忽然覺得很沒意思。
果然情人就是情人,分不到一點愛。
他嘆了口氣,也覺得自己不配被愛。
時栖沒在宮行川的辦公室待很久,也沒有聯系何岚,而是坐了Lily的車,回家倒頭就睡。
他沒看見手機屏幕閃爍了一下——
@宮氏集團有限公司董事長宮行川 回複@時栖v:嗯。
作者有話說:→_→宮行川還是忍不住回複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