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
杜若是蘭若清的七師姐,在蘭若清成親前一天來信。既沒有祝賀也沒有問好,信上就寫着簡單四個字“如何出名。”
蘭若清在岚山呆過一段時間,了解這個師姐的行事作風。在知道師姐可以下山時,蘭若清很是高興。師姐下山了,就有一個人可以幫我了。
至于出名,那就更簡單了,想想女淫賊是如何出名的,在江湖上擁有響當當的名聲需要十多年,然而若是不要求名聲好的話,成名只需要短短時間。
看,師姐的事跡都傳到謝晉元這裏了,雖然謝晉元馬上懷疑到蘭若清身上,但蘭若清早已想好對策。
蘭若清果然成功的打消了謝晉元懷疑,晚上趕往和師姐早就已經約定好的地點。
“師姐,你下一個目标就是謝晉元。謝家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家族,你假扮成謝家二公子在大庭廣衆下說聲我不是男人,嘻嘻,你就更出名啦。”
“蘭、若、清。”
這道憤怒的聲音頓時把蘭若清給吓了一跳,蘭若清驚慌失措地回過頭,謝晉元臉色陰沉走過來。
謝晉元不理心驚膽戰的蘭若清,看向一直呆在峭壁陰暗角落的人。蘭若清口中的師姐站在陰影角落沒看到,謝晉元走近了才看清師姐的模樣。
這個師姐穿着白衣,身材瘦弱,一臉平靜,對于兩個人的相會的時候,突然走出來了一個陌生的人,師姐始終沒有任何反應。
謝晉元細細打量才發現師姐表情木讷,目光呆滞,眼睛始終看向漆黑的遠處,一動不動,好似一尊雕像。
謝晉元微微笑,很是自來熟的喚道:“師姐。”
“哎,這是我師姐。”
杜若沒什麽反應,倒是蘭若清不滿地站出來指責。謝晉元看向仍在原地蹦跶的蘭若清,雖然是在微笑,但眼底極冷,冰冷的眼神一接觸,蘭若清立即住嘴了。
謝晉元笑吟吟說道:“師姐,夜露深重,我們還是回去吧。”
三人默默地走在路上,謝晉元一個人說些話,但都是對着杜若噓寒問暖,關懷備至。所以一路上只聽到謝晉元的說話聲。杜若是不知道怎麽說,蘭若清有幾次想說話,但看到謝晉元的臉始終沒能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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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謝晉元就這麽自言自語,三人走到門外,謝晉元率先打開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杜若看了蘭若清一眼走了進去,蘭若清随之進去。謝晉元請杜若就坐擺上茶點上好茶,行雲流水的做好一切,謝晉元看向杜若問道:“師姐,你做這些事情,是想出名嗎?”
兩人的視線都集中在杜若身上,片刻後杜若終于有了反應。杜若慢慢挪動腦袋,“你為什麽叫我師姐。”杜若歪着頭有些好奇地說道:“是師傅又收了徒弟嗎?”
謝晉元微微笑,指着蘭若清說:“我和若清已經成親了,我現在是他的丈夫。”
杜若喃喃道:“丈夫?”
謝晉元颔首解釋:“我和若清在各自的父母諸位賓客見證下,拜堂成親,我們現在已經是夫妻了。”
“丈夫是什麽?”杜若坐在椅子上,長而濃密的睫毛一動不動。
謝晉元一愣,蘭若清哈哈大笑起來,做了個鬼臉,向謝晉元解釋杜若:“我這個師姐不谙世事,她不知道丈夫是什麽的。”
“師姐從小就呆在山上,雖然在師傅身上學到了本事,卻不通人情世故,還好師姐這次下山第一個先找到我。有我在,保證師姐不會受人欺負。哼,那老頭只教本事不教師姐做人,這江湖上險惡人心的,讓宛若一張白紙的師姐怎麽應付。老頭這是讓師姐怎麽在江湖上混下去啊。”
蘭若清憤憤不平地抱怨師傅,轉而興奮地看着杜若說道:“師姐你來了,就先在我這住下,你剛下來還不知道山下的有趣,山下的師姐可好玩了。你就放心地呆在我這裏,看我教你三十六計,包你在江湖上混的風生水起,如魚得水。明天我帶你去……”
随着蘭若清興奮地囑咐的話,杜若像機械一樣繁瑣無趣又極有規律的點頭,謝晉元想起造成黃家主的悲劇的罪魁禍首,不得不出來提醒道:“師姐,你不要什麽事都依她。”
“哪些事?”
“當然是過分的事。”
“什麽是過分的事?”
謝晉元一噎,蘭若清笑得更暢快了。
“師姐,我告訴你什麽是過分的事。”蘭若清朝着謝晉元努努嘴:“過分的事就是他說的任何話。”
蘭若清伸出指頭指着謝晉元,杜若則很認真的點頭。
“師姐,不要聽她的損主意。”
謝晉元說道:“師姐,你想出名對吧,出名有很多道路,沒必要按照蘭若清指使的話去做。你看蘭若清得到的是什麽名聲,女、淫、賊,這可不是什麽好名聲啊。”
“你又是什麽好名聲,天下第一奸,人們對你難道是尊敬仰慕嗎?等你得到天下第一聰明的稱號再出來說我。”
蘭若清指責,謝晉元不理會,徑自說道:“師姐你涉世未深,還什麽都不懂。你可是個清清白白的女子,若是有了個像蘭若清的名聲,可就不好嫁人了。”
“我就算是個女淫賊,不照樣嫁出去了。”
蘭若清跳出來打岔,可是任由謝晉元怎樣苦口婆心,好說歹說,杜若依舊都是一言不發。
“師姐,你覺得如何?”
謝晉元緊緊地盯着杜若的面無表情的臉,想知道杜若的反應。
杜若很認真地說道:“你說的事很過分,我不能答應。”
謝晉元登時無言,對油鹽不進的杜若生出無力感。蘭若清看得哈哈大笑。
想到已經是深更半夜了,這事還需要從長計議。謝晉元只好說道:“師姐,現在已經很晚了,該睡了。”
“不行。”杜若很認真:“你說的事很過分,我不能答應。”
謝晉元一滞,蘭若清笑得趴在桌子上上氣不接下氣。
第 21 章
今天是回門的日子,謝晉元和蘭若清要去蘭家一趟。
“師姐,今天我們一起去蘭家。”蘭若清囑咐說。
杜若立即認同的點頭。“師姐,回蘭家了,我要帶點東西回來。”
蘭若清和謝晉元、杜若走在路上,迎面就走來謝晉書。
謝晉元立即上前打了個招呼,兩人寒暄了幾句,謝晉書才看着蘭若清說道:“你們這是要去蘭家吧。”
注意到從未見過的人與蘭若清同行,謝晉書詢問:“這位是……”
蘭若清向謝晉書介紹:“這是我師姐,杜若。”
師姐?謝晉書有些訝異地看向面無表情的杜若,心想這個女子是蘭若清的師姐,那就是說蘭若清有師傅咯。只是這個弟妹的師姐是什麽時候進謝家的?謝晉書微笑說道:“弟妹有師姐的事,倒是沒聽弟妹提起過啊。”
蘭若清幹笑兩聲,那天謝晉書看到自己失态,蘭若清到底有幾分不自在,“我剛剛進謝家,以前一直呆在房裏不曾出門,所以,你們不曾知曉。”
謝晉書恍然的點點頭,蘭若清的師姐悄無聲息地潛進謝家,謝家卻一無所知,這個師姐有武功吧,謝晉書的笑意愈深,師姐有武功,那作為杜若師妹的蘭若清會不會武呢。
真是有意思,謝晉書緩緩笑了。從那天起,謝晉書就知道這個弟妹不似表面的那般端莊大方,然而在知道蘭若清有師姐時,謝晉書才真正的驚訝,蘭三小姐真是真人不露相。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你們去吧。”
蘭若清從謝晉書身側經過時,看向一直躲在謝晉書身後久久不出來的謝晉安,蘭若清笑得很溫柔:“三弟,我回來給你帶禮物哦。”
對此謝晉安的反應是哼了一聲,扭過頭表示不屑一顧。
蘭若清等人上了馬車,車夫趕着馬啓程了。
蘭若清和杜若坐在一起,謝晉元坐在對面。一路上,車廂裏都很安靜。
“師姐,你真的執意要聽她的話?”謝晉元還是企圖把一個無辜的女子拉回正道。
“你說的是很過分,我不能答應。”
又是這句毫無感情起伏波動的話,不論謝晉元怎樣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杜若永遠都是面無表情的回複他。
謝晉元看到蘭若清竊笑,他移開視線看向窗簾,。
對于杜若的存在,謝晉元很好奇,“師姐,你師傅是誰?”能收蘭若清為徒弟的人,謝晉元倒是相當好奇。
“你說的事很過分,我不能答應。”
一如既往的回應。
謝晉元對杜若的固執無可奈何,蘭若清忍不住“噗”的笑出聲。
蘭若清對杜若的聽話很是贊賞:“師姐,以後就這麽回答這位老兄。”看着謝晉元挫敗的表情很是高興,她輕輕哼一聲:“也不看看我和師姐什麽交情,你和師姐什麽交情。”
“才認識幾天,就想和師姐套近乎。”
謝晉元冷了臉,不再理她。
到了蘭家,蘭家人早已翹首以盼,熱切的迎着蘭若清等人走進去。
蘭家人早就得到消息,一見到蘭若清等人身影的齊刷刷的圍上來,蘭若清正準備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目瞪口呆的看着蘭家人都無視蘭若清的存在走到了謝晉元身邊。
這頓飯吃得蘭若清食之無味。蘭若清冷眼看着叛變的蘭家人和謝晉元談笑風生,憤憤夾起一塊雞腿放到杜若的碗裏。杜若吃飯的動作一頓,想了片刻也夾起一塊雞腿給蘭若清。
謝晉元似乎終于想起蘭若清的存在,說道:“若清難得過來,想必甚是想念岳父岳母。”
蘭母立即眉開眼笑,“晉元,真是體貼。”
蘭母看向蘭若清的平坦的肚子,說的第一句話是:“懷了沒有?”
蘭若清差點把飯噴出來。蘭若清咳了咳,“哪有這麽快。”連碰都沒碰,怎麽會懷孕。
蘭父還催促說道:“你要盡快,我還想抱孫子。”
蘭若清皮笑肉不笑地應聲:“是。”
蘭父不依不饒:“早日生了孩子,你就在家安心的相夫教子,做好自己妻子的本分……”說到這警告的看了蘭若清一眼,意思蘭若清懂,不準再想女淫賊的事,也不準去江湖。
沒滋沒味的吃完飯,蘭若清直奔房間,她已經不想再看奪走本屬于她寵愛的家夥,也不想再看到倒戈相向的父母。
蘭若清翻箱倒櫃,找出了自己幼時的玩具,将它整理好。
第二天,蘭若清就和謝晉元回了謝家。
回了謝家,蘭若清倒還真老老實實的待在謝家,哪也沒去。這一待就是寒冷的冬天過去了生機勃勃的春天到了。
蘭若清一直認認真真的扮演好蘭家小姐身份,使得謝家上下一致認同二少夫人的身份,謝家主和謝夫人對這個媳婦很滿意。
回到蘭家,蘭若清第一時間就趕往謝晉安房間,将彈弓、象棋等玩具還有自己前世的各式各樣的游戲告訴了謝晉安,謝晉安對稀奇古怪的玩具以及游戲歡呼雀躍。一改之前的避之不及,每天早上風雨無阻雷打不動的來找蘭若清。
謝晉書則笑得意味深長,對蘭若清所說這是自己大哥的幼時的鑽研出來的玩法一說不可置否。
蘭若清深呼一口氣,“好了,也差不多到時間了,女淫賊是時候重出江湖了。”
蘭若清看向杜若:“師姐,我教你的方法你都學會了嗎?”
杜若用力地點點頭。
“好。”蘭若清雙手叉腰說道:“我們這就去——江湖。”
“度蜜月?”謝夫人聽到這新奇的說法,詫異說道。
“是的。”謝晉元微笑說着,想起那個心安理得扔下一張紙條就逃之夭夭的女人,忍不住咬牙,以為這樣就能甩下我嗎?
“好端端的,為什麽要去度什麽蜜月。”
“我想帶若清去游山玩水,讓若清舒展一下心情,不要整天愁眉苦臉。”謝晉元努力說服着疑惑的母親。
“哦,若清有什麽苦惱?”
“事實上,若清自嫁入謝家以來戰戰兢兢,恪守婦道,只是若清對自己一直沒有懷孕很是耿耿于懷,所以我就提議度蜜月。度蜜月是假,讓愧疚的若清舒緩一下心情才是我的真正目的。”
謝夫人恍然,“若清也不必如此着急。那好吧,你就帶着若清出去轉轉吧。”
“多謝母親的理解。”謝晉元垂目順從,蘭若清,你想往哪裏走。
第 22 章
熙熙攘攘的集市裏,人群的喧鬧聲不絕于耳,艾青和杜若兩人一路東張西望地到處逛逛,偶爾買些玩意就遞給杜若,不一會杜若的手裏就滿滿當當了。
艾青瞥了後面陰魂不散死死跟着她們的沈漠,沈漠若無其事在賣胭脂水粉的鋪子前挑選,見艾青回頭沈漠還禮貌的微笑了下。
艾青和杜若剛出來沒多久,沈漠就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速度跟着來,艾青倒是好奇,他究竟是怎麽出來的。看沈漠好像對江湖熟門熟路,一副駕輕就熟的樣子,他應該是江湖常客,只是沈漠這個人謝家主和謝夫人知道嗎?他們知道不知道天下第一奸沈漠就是他們的兒子謝晉元?
艾青想了片刻,用力地搖搖頭努力甩開心中的思緒,專心在攤子裏挑挑揀揀,最終,艾青挑起一把白色折扇。
扇子這東西,乃文人墨客必備,風流公子專屬的道具。
“師姐,你看這個扇子怎麽樣?”
艾青拿起扇子,故作潇灑地甩開扇子,仿若一個英俊潇灑的翩翩公子,等了半響,不見回應。艾青回頭一看,杜若不知何時從身後消失了。
艾青心一突,別是走丢了。
艾青視線到處掃視一番周圍,還好,杜若正呆在右邊一個攤子前,手裏拿着個面具。
艾青匆匆結賬買了個扇子,趕緊走過去。
“師姐,你在幹什麽?”艾青好奇看着杜若望着手裏的猙獰吓人的面具發呆。
杜若頭也沒回,平靜地說道:“我想要這個面具。”
“好好好,師姐你想要就買。以後記得跟我說一聲,別一聲不響的離開我的視線。”
艾青爽快的掏了錢,買下師姐手裏的面具。
艾青剛結完賬,沈漠就走上來,不偏不倚正好走到艾青面前。艾青眯着眼,之前沈漠當做什麽都沒發生,既不上來騷擾艾青也不上前搭話,只是緊緊跟着艾青後面。艾青也不好說什麽,畢竟這路又不是她修的,大路朝天,人家愛走哪邊就走哪邊,只是現在沈漠突然湊上前來幹什麽?
沈漠掏出一個精致的荷包,艾青拍手訝然:“沈漠,難道你遇上了什麽可心的人了?”
沈漠原本高興的心情一下烏雲密布,艾青猶自高興:“你若是想納妾,我是歡迎的,如果你很喜歡那個女子的話,想要娶做正妻,我也是歡迎的,畢竟我是很大度的。”
沈漠說道:“這個荷包你能不能繡一個?”
艾青一愣,沈漠繼續說道:“你好歹也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給自己的丈夫繡一個荷包應該可以吧。”
艾青一邊思考一邊走了走,指着路邊的大餅說道:“可以是可以,只是我繡的荷包跟這個一樣,你要嗎?”
大餅一樣的荷包是什麽樣的?沈漠咬牙說道:“這個大餅一樣的荷包我要。”
艾青心滿意足地拉着杜若找了間客棧住了,把買來的玩意全放桌上,艾青舒服地躺在床上,擡眼卻見杜若仍然望着手裏的面具發呆。
“師姐,這個面具有什麽好?你要整天拿着?”
艾青一只手撐在床上,十分不解。杜若聞言回頭,說道:“我做個一模一樣的人皮|面具怎麽樣?”
“師姐,你要做一個面具?”艾青驚喜道。師姐的本事之一就是制作人皮|面具,雖然不比沈漠手裏蘇秀做出來的面具精致逼真,戴上去無痕看不出一絲破綻,但也是一個戴上去舒适透氣的面具啊。艾青臉上戴着的就是杜若做出來的面具
杜若指着手裏拿着的面具點點頭說道:“做這樣的面具。”
“你确定?”艾青幹笑。
杜若認真地點頭。
“師姐,你做出這樣一個面具,會很吓人的。”杜若手裏的面具是一個青面獠牙猙獰可怕的牛頭人,如果做出來了,艾青不敢想象那場景,原本就遭人嫌棄的女淫賊變成人人喊打,吓人的怪物牛頭人?
杜若疑惑:“不是有很多人喜歡嗎?方才的老板說很多人願意買,十分受歡迎啊。”
艾青讪笑,“面具和人皮|面具是不同的。”見杜若茫然,艾青解釋道:“一個很容易看出來的面具不會吓人,一個被大家不容易看出來的吓人可怕的面具會被別人恐懼的。”
“師姐,你再給我做一個面具吧。要……”艾青說到一半,靈機一動,說道:“師姐,我想到一個好主意,你就做出這樣一個一模一樣的面具,到時候……嘿嘿”一處奸詐的笑聲。
第二天早上,艾青夥同杜若從客棧二樓下來,不出所料的看見了沈漠。他呆在一處不易被人發現的樓梯角落,而一群人簇擁圍着一個正侃侃而談的說書人。
這個說書人艾青還見過,正在那天說過艾青和伊玉的說書人,好像叫什麽高展來着。上次就說着艾青的八卦,這次不知道又要說什麽了,艾青一起興,幹脆就往沈漠那裏走。
艾青往凳子上一坐。杜若默默無言地跟着坐下。沈漠微微一笑,拿起兩個茶杯往裏面倒茶水,就放在兩人面前,之後不再言語。
艾青也沒注意這點事,心神都放在說書人講的故事了。
說書人高展唾沫橫飛:“上次說到蘭三小姐在自家的擂臺上站出來了。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蘭三小姐出了一些聞所未聞,百思不得其解的千古難題,說‘只要答出我的問題,我就嫁誰,’在場無一不是各種江湖豪傑青年才俊,才高八鬥,學識淵博,卻無一人答出蘭三小姐的問題。衆人都不服,紛紛質疑蘭三小姐‘蘭家招親,你說不嫁難道你真的不嫁嗎’蘭三小姐放出一番豪言壯語‘非天下之大才不嫁’衆人皆驚。只見寂靜的擂臺下,有一個人站出來了。他就是謝家二公子謝晉元。”
衆人聽得說書人的講話聽得津津樂道,艾青看着沈漠想着:難怪這家夥呆在這裏,原來是聽他自己的故事了。
杜若見艾青和沈漠都是凝神傾聽高展講話,就把眼光移開,往客棧四處張望。這間客棧裏有不少人,大多三三兩兩的聚在桌子上喝酒交談,說書人那兒就擠了一圈人。有一個人走匆匆上樓,杜若看了那人一眼就收回視線,安靜的坐在凳子。
高展繼續說道:“讓所有人苦思冥想,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謝二公子輕輕松松地回答出來,不僅如此還答的對答如流,倒背如流。謝二公子的才華橫溢讓蘭三小姐大為折服,一見鐘情,兩人就此成了……”
噗——
若是艾青正在喝茶,艾青肯定會噴出來。艾青憤憤不平,我什麽時候對那家夥一見鐘情了?
艾青看當事人之一沈漠正笑得眉開眼笑,回頭繼續聽。杜若默不作聲,這時一個人匆匆忙忙下樓,杜若好奇的往那人的腰間看了一眼。那個人腳步匆匆轉眼就離開客棧。
說書人高展口若懸河,繼續說道:“蘭三小姐才學兼備,德容俱全,謝二公子學富五車,英俊多才,兩人在一起正是一樁和和美美,人人豔羨的好姻緣。成親那天,賓至如雲,好不熱鬧。只是當日不止是謝二公子和蘭三小姐的婚期,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天下第一奸和聲名狼藉的女淫賊也成親了。”
“啊!他們兩個……”
滿堂皆驚,高展搖頭嘆氣,對前者衷心祝福,對後者痛心疾首:“當天,天下第一奸沈漠和女淫賊突然宣布在一起了。事情之突然,驚得許多人還反應不過來。”
“謝晉元和蘭若清男才女貌,天生一對。”高展說道後面,憤憤然:“奸夫淫|婦,狼狽為奸。”
艾青只能呵呵一笑,“這又是誇,又是貶的,他到底想幹什麽。”
“不好了,不好了。”突然一道慌張驚恐的聲音傳來,衆人回頭一看,二樓有一個人急急忙忙的下來,只見那個人臉上滿是驚恐之情,“大事不好了,這間客棧死人了。”
所有人大吃一驚,紛紛停下手裏的動作。那個人猛地見到屍體頓時吓得心驚膽戰,哆嗦道:“就在二樓間左邊第二個房間。”
驚慌失措的小二馬上去找掌櫃,掌櫃趕緊帶着人往二樓走去。
在這平安無事的小鎮,竟然死人了,客棧裏的人都對二樓很感興趣,也有好奇的人也跟上去。艾青聽到死人的消息時坐在原地不動,沈漠面不改色繼續喝茶,杜若安安靜靜。
“掌櫃的,這可咋辦?”小二偷瞄一眼靜靜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屍體,立即收回視線,顫顫巍巍地問道。
掌櫃此時正心急如焚,怎麽突然就死人了,還死在自家的客棧裏,真是晦氣。聞言憤憤道:“還能怎樣,報官。”
一陣整齊響亮的腳步聲傳來,從客棧外聽到消息而湊熱鬧的人們擠着進來。
第 23 章
一隊捕快走進了客棧,只停留一會就匆匆走上樓,一炷香後,一個捕快走下來,面無表情環視客棧裏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的人,說道:“封鎖這間客棧,直到抓到兇手前,裏面的人都不準離開客棧半步。”
此言一出,待在客棧的人憤憤不平,不滿道:“憑什麽,我們又不是兇手,為什麽不準離開。”
“你這麽說,難道是懷疑我們是兇手不成,我們可是一直都待在客棧裏,根本就沒上過二樓。”
所有人紛紛附和他的言論,對捕快表示不滿。
捕快說道:“我知道,你們不會殺人,但,如果兇手就在你們之間呢。”所有人一怔,“所以,你們就先暫時待在客棧裏,等我們抓到兇手。”
衆人無奈,只好同意。捕快冷冷道:“上過二樓的都集中起來。”
艾青等三人和去過二樓的其他人都集中在二樓,捕快一個一個的問話。不久前,他們被捕快帶着看過那個無辜喪命的人,他們都是普普通通的人,陡然見到冷冰冰的屍體,鮮豔的血流淌在地上,起碼有一半人臉色蒼白,面對捕快的問話,都顫顫抖抖。
杜若突然說道:“我知道兇手是誰。”
平靜的聲音說出來,所有人一驚,正在盤問的捕快也側目。艾青好奇,平時安安靜靜、默不作聲的師姐知道?
“你知道?”
一臉平靜的杜若沒有回答捕快的問題,而是問道:“你們找到兇器了嗎?”
“還沒有,從死者的傷口來看,兇器應該是刀或者劍鋒利的兵器,具體事情還要等仵作檢驗屍體。”
“我見過那個兇手。”
捕快立即追問道:“是誰。”
“雖然見過他,可我不認識他。”
“……呃,那你形容一下兇手的面貌。”
捕快頓了頓,說道。杜若想起見過那個人,努力描述那個人的相貌:“兩只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巴……”
衆人:“……”是個正常人就是這樣的相貌好不好。
艾青了解杜若腦子裏的詞彙量,立即站出來說道:“呃,師姐,你可以畫出來。”
拿來紙張和筆墨,所幸,艾青的師傅教過杜若畫畫,杜若認真地一筆一筆慢慢勾勒出清晰的圖像。
大功告成,冷漠的捕快拿起紙張,快速地吩咐其他捕快拿着紙張給鎮上的人認。“希望你說的是對的。”扔下冷冷一句話,就轉身離開了。
艾青驚訝的看着杜若,像是第一次認識她一樣,“師姐,你是怎麽知道那個人是兇手的。”
“我只是看見了……”杜若低頭平靜說道。
接下裏很順利,捕快憑借畫像順利的找到認識畫像的人,聽着百姓所說出兇手的身份,動作迅速馬上就抓到了措不及防的兇手。
“你們幹什麽?”韓林面對來勢洶洶的捕快質問道。捕快恍若未聞,幹脆利落的把他帶到捕快的頭面前。
看着韓林不停的大喊大叫,捕快老大冷冷問道:“你今天殺了人?”
韓林眼裏閃過慌亂,然而一瞬間他就恢複平靜,拼命的壓制心裏的恐懼,茫然大聲喊道:“你在說什麽,我什麽都不知道。”
捕快老大看着韓林義正言辭憤然應對,似乎對這一切毫不知情。他看向至始至終都是一臉平靜的杜若,“你說你知道兇手,這個人我們已經抓到了,你确定他就是兇手。”
韓林驚恐的看着杜若,她知道,怎麽會。不對不對,韓林努力平息內心的狂風巨浪,他仔仔細細确認了,沒有任何人在場,想到這,韓林的心稍稍平靜些,他若無其事又憤慨:“哎,小姑娘,你到底是誰啊,為什麽要誣陷我啊,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可沒什麽好東西。”
杜若看着對面慷慨激昂憤憤不平好像真的是杜若冤枉他,“你到過二樓嗎?”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我發誓,官爺,如果我撒謊了我就天打雷劈不大好死,官爺你可一定要相信我啊。”韓林猛烈的搖搖頭,陳詞激昂對捕快頭子說道,甚至指天發誓,來證明自己是清清白白的。
“我看見了,你上了二樓,然後匆匆忙忙的下來。”
面對杜若的證詞,韓林不以為意,辯駁道:“你說你看見了,我還說我看見你殺人了呢,官爺您可別信這個小姑娘,年紀輕輕說不定是受人蠱惑來陷害我呢。”
“你三番兩次的說杜若是被人指使的,是來陷害你的。那麽根據你說的你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平頭百姓,杜若為什麽要誣陷你呢。”沈漠一直冷眼旁觀不作為,直到此時才緩緩開口說道。
“我怎麽知道。我要是知道,也就不會被當做兇手抓起來了。”
“你說你是無辜的,你說你只是一個普通百姓,你又說杜若是被人指使,照你說,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其實只是一個普通的老百姓,只是有點小錢,或者說你有別人觊觎的東西,所以別人要如此栽贓于你,”
“我……”
沈漠打斷韓林的試圖辯解的話,轉過頭對杜若說道:“師姐,你繼續說你看到的。”
“我看見了你上了二樓,然而又急忙的下來了。本來這只是一個在尋常不過的事情,我也不會關心。可是我注意到你上樓和下樓不一樣。”所有人都凝神看着杜若,“你腰間別着一把華麗的劍,可是你下樓的時候,你腰間就只剩下劍鞘了。”
“這麽說,這個人殺人的兇器還留在客棧。”沈漠緩緩笑了,又對着捕快頭子說道:“大人,您可以先去查一下整個客棧尋找兇器,兇手很有可能把兇器埋在土裏,不過,兇手殺人一定束手無措,慌慌張張的,為了更快的逃離客棧,他更有可能是直接丢到井裏了……”
捕快頭子立即說道:“來人,去搜查整個客棧,再派幾個人去井裏搜查。”
沈漠看着即使強做鎮定,額頭忍不住冒着冷汗的韓林調笑說道:“你可別着急,即使找到了兇器,說不定你是冤枉的哦。”
“哎,你想幹什麽。”捕快突然大叫道。
韓林突然掙紮不休,焦急地想要掙脫束縛,但是捕快們眼疾手快,迅速把垂死掙紮的韓林壓制住。
捕快頭子冷冷地看着心如死灰的韓林,事情已經一目了然了。
沈漠微笑道:“草民,恭賀大人辦事順利,草民是不是可以離開了。”
捕快頭子點頭示意,艾青等人一回到自己的房間,忍不住松口氣,接着看向杜若:“師姐,我還是好奇,你怎麽會發現的,即使那個人下樓只剩下劍鞘,畢竟誰也不會想到今天會有死人啊。”
“我。我只是看見了。”
杜若反複再三重複這句話,沈漠微笑說道:“師姐,你因為是細心,對吧。”
艾青、杜若都看過來,沈漠繼續說道:“師姐,你不僅細心,将對方的行為姿态記下,而且還會模仿,即使是熟人也暫時看不出來,這就是師姐你成功的僞裝成黃家主的原因。”
“師姐,是真的嗎?”艾青眼睛晶亮的看着杜若。
杜若拿出一個面具,小心地戴在臉上,然後開始走路,緩緩說話:
“師姐,是真的嗎?”
戴上的面具和艾青臉上的一模一樣,而且杜若的走路姿态說話聲音也都和艾青毫無分別。艾青看着對面的杜若,仿佛是鏡子裏的自己一般。
“竟然真的一模一樣。”艾青第一次見到杜若的僞裝,忍不住嘆道。
突然,一只鴿子撲扇着扇動翅膀從大開的門窗飛過來,落在沈漠肩膀上。
沈漠從鴿子腳拿出字條打開一看,沈漠神色肅穆,久久無言。
艾青好奇,究竟是什麽事,讓沈漠這麽莊重。
沈漠深深吸口氣,對着艾青說道:“我有事先走了。”說完,不待艾青回答,就匆匆離開了。
艾青更好奇了,還想跟上去看個究竟。胳臂就被人拉了一下。
艾青回頭,順着杜若伸出手指指着的方向,一看。一個人正好從杜若身側經過,腳步不停然後離開了。
艾青頓時就忘記了沈漠的事,趕緊拍着杜若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