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救美
便利店的收銀小妹打量着站在眼前的人，很普通的牛仔褲，勒的整條腿又長屁股又翹，藍灰色的T恤和黑色連帽衫也包不住那和大衛雕像不相上下的身材。她總覺得眼前的人有些眼熟，卻又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這人。
從錢包裏翻出紙幣，亮藍色眼睛的高大男人直視着小妹的眼睛溫和道：“34是嗎？”
小妹回神，對着那張過于俊美的臉，臉色微紅：“嗯，是的，先生。歡迎下次光臨。”
“嗯。”明明是普通的一句話，眼前的男人還是認真的應了一聲。
走出便利店，男人擡頭看了一眼因為雷雨而顯得有些陰沉的天空。這種和平裏…自己居然也有些無所适從了。他的人民現在不需要他，那麽他呢？
摸摸自己的口袋，他對了一下記下來的購物清單，随後把便條重新塞回到自己的衣兜裏。
“滴——”
随身的手機震動起來，他頓了頓，才摸出了手機，鼓搗了一會兒，成功接到了電話。
“隊長，70年後今天的生活還适應嗎？”娜塔莎調笑的聲音透過話筒傳過來，“你對門的妹子怎麽樣？搭上話了嗎？”
隊長，美國隊長，美帝國的道德标杆，史蒂夫。羅傑斯，二戰英雄，無數人心目中的偶像，現在只是個單純的無業游民加處處讓人操心的老古董。
“娜塔莎——”史蒂夫無奈地拖長音調。
“嘿，隊長。相信我，一段戀愛絕對是你迅速融入這個時代的最佳捷徑！”娜塔莎篤定的聲音讓史蒂夫覺得很無奈。
史蒂夫從自己的便利袋裏拿出一罐啤酒，開了，抿了一口。從自己拒絕了神盾局的挽留，佩吉也去世了後，他們似乎就很擔心自己的心理情況，娜塔莎總是隔三差五聯系自己一番。
“我很好。”史蒂夫認真道，“也正在慢慢适應。我想我并不需要一段戀情。”
他慢慢走進一個黑漆漆的小巷子，自從一次他在這兒制止了一個持槍的歹徒後，他就習慣性多往暗處走走。雖然他的人民現在不需要他，但是自己這四倍的體能總歸還是要發發光發發熱的。
“你放開我！”
“你放開我！”
吵鬧聲立刻吸引了史蒂夫的注意力：“娜塔莎，過一會兒和你說！”
“隊長——？”
他匆匆捏扁啤酒罐，往聲源跑去。看清楚眼前的情況，史蒂夫死死擰緊了眉毛，立刻上前推開了那個準備施暴的高大男人，把那個一直掙紮的女性擋在了身後。
剛剛被高大男人鉗制住的女性怯懦地閃到了史蒂夫身後，捂着自己的手腕，縮着肩膀把自己藏在史蒂夫的籠罩下，渾身顫抖。
“你是誰？！”被推開男人憤怒地看着史蒂夫，“我和我女朋友說話，你插什麽手？”
史蒂夫一呆，女朋友，他轉頭看向那個女性，愣了一下。
這個女人即使是自己也覺得很漂亮。
被救下來的女性個子很高挑，長長的亞麻色大波浪散在肩頭，一張粉粉的唇瓣正被瑩白的貝齒驚恐地咬着，她臉孔是典型的東方人，大大的黑色眼睛因為驚吓而盈滿水霧，她似乎被吓得不輕，顫着聲音：“不…他根本就不是我的男朋友！”
“你居然撒謊！”高大的男人一聽這話怒了，就要推開史蒂夫去抓女性。
女人被吓得嗚咽了一聲，緊張地靠向了史蒂夫，手緊緊攥住史蒂夫的衣角，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史蒂夫，無助又柔弱。
“我…我沒有撒謊，是他！”女人直直指着高大的男人，“是他從酒吧出來就一直跟着我，然後…然後……還要……”說着，她揪住自己的領口，說不出話。
史蒂夫一下子注意到了女人已經被扯開三顆扣子，可以看見細細的，精致鎖骨的襯衫。那半露的肩上還有幾個青色的指印，她的手腕上也有一個看着很吓人的青色手印。
史蒂夫皺緊眉毛，緊緊抓住高大男人的胳膊：“這位女士說了，她不是你的女朋友。”
高大男人被抓的動彈不得，惱羞成怒，一拳揍過去也被史蒂夫輕描淡寫的化解了，然後被死死壓在了地上。
他掙紮起來：“是這個碧池在撒謊！！她根本就是我的女朋友！！”
那女人見人被鉗制住，鼓起了勇氣大聲道：“我說我是你的女朋友，那你知道我叫什麽嗎？”
高大的男人喊道：“Jenny！Jenny！”
女人似乎松了口氣，顫巍巍道：“我根本不叫Jenny，我叫郁春長！我是華國人，怎麽會取一個英文名！”
高大男人一愣，猛地掙紮起來：“你撒謊騙我！！”
史蒂夫壓住男人，冷聲道：“這位先生，試圖對一個女士行暴，這種行為足夠你在警局裏呆上幾夜了！”
男人憤恨地喊道：“該死的女人！你居然撒謊騙我！”
“請你注意一下你的語言。”史蒂夫皺緊眉毛警告道，四倍聽力敏銳聽到了迅速趕過來的警察的聲音，“警察來了。”
等警察過來制服了男人，史蒂夫才擡頭看向身邊受到驚吓的女士。
站在一邊的郁春長似乎長長松了口氣，腿一軟，就要往下倒去。
史蒂夫連忙扶住她，渾身無力的女孩子倚在他的懷裏，那過于柔軟的觸覺和飄到鼻尖的陌生香氣讓他耳根微紅。迅速分開，摻住她的手，之後手下柔膩到仿佛雲朵的觸覺讓他居然更加尴尬了，他攤手小心托住她的胳膊，不敢再用力，捏捏鼻子道：“女士，你還好嗎？”
郁春長似乎也是對自己倚到他的懷裏很不好意思，一會兒工夫，被吓白的小臉飄上了極美的紅暈，一下子更耀眼了。周圍警察都若有似無地掃過來幾眼。
郁春長縮回自己的手，抱到胸前，垂着頭，讓頭發掩住自己紅彤彤的臉，細聲細氣道：“我…我沒事…謝謝……”說着，她有些無措的縮緊了自己的肩膀，捏緊了自己的領口。
史蒂夫注意到她的動作，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到了她的身上。這一下，郁春長就像是受驚的小兔子一樣往遠處彈了一下，史蒂夫猝不及防地對上了那張豔粉的臉，再配上水汪汪的眼睛，心裏一跳，聲音軟下來：“抱歉，我不是故意吓你的。”
說着他不再主動把衣服披給她，而是握在手裏遞給她：“不介意的話，披上吧。”
郁春長的臉明顯還能再紅一層，她伸出指尖捏過衣服，裹到自己身上，聲音細如蚊吶：“謝…謝……”
史蒂夫看着自己的衣服裹在她身上，顯得她愈加纖細。抿嘴笑笑，藍如大海的眼睛溫和地直視着郁春長，安撫着她：“別擔心，你安全了。已經不會有人傷害你了。”
郁春長捏緊外套的衣邊，似乎被安撫到了，小幅度地點點頭，發出極柔的一聲嗯。
史蒂夫笑笑。
“請問誰是當事人？”警察走過來。
“我…我…”郁春長無措地看向史蒂夫，顯然是把他當做了自己的保護傘。
史蒂夫也責無旁貸地迎上去：“這位女士被剛剛那位男士騷擾了，我正好路過就把她救了下來。”
警察剛想繼續說些什麽，就接到了一個電話。對着電話嗯嗯嗯了幾聲，他擡眼奇異地看了一眼史蒂夫，史蒂夫坦然回望，他清咳一聲：“現在情況已經清楚了，你們走吧。”
說完就招呼同伴壓着人走了。
郁春長在沒人看到的地方眯了眯眼睛，眼睛閃過一道光，等到史蒂夫轉過身來，她又是一副感激不盡的表情了。
“女士，你家在哪兒？”史蒂夫溫和道。
郁春長愣了一下，攥着手邊的衣服，支支吾吾了幾聲，又緊張又不好意思還帶着些防備。
史蒂夫似乎是體會到了她的防備，笑笑不再追問：“我幫你打個車吧。”
郁春長有些歉疚地看了他一眼，随後似乎是鼓起勇氣道：“我住的，不遠，就在這附近……”
史蒂夫抿抿嘴：“我也住在這附近，這會兒就是出來買個東西。”他提了提自己的便利袋，“我送你到樓下吧。”
郁春長小聲道：“好，謝謝……”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着，郁春長刻意拉開些距離，史蒂夫控制住自己的步伐讓她能追上自己。
“那個……剛剛…對不起…”
身後傳來緊湊的步伐，随着的是極小的聲音，史蒂夫楞了一下。
“之前…有人摸上我家…我搬了好幾次……我…我不是……把你當壞人…”身後的聲音有些急切地解釋道，半晌又結結巴巴沒了動靜，“對…對不起……”
史蒂夫不知道為什麽心裏一軟，聽着她話裏的意思忍不住憐惜：“沒關系，像你這樣漂亮的女士，是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
郁春長垂下頭小聲嗯了一下，不說話了，只安安靜靜地跟着史蒂夫的腳步。
“你叫…yu……”史蒂夫遲疑了一會兒，開口道。
郁春長小聲啊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史蒂夫會主動找她說話：“我…叫郁春長……很難念的……”
史蒂夫卷了幾次舌頭，沒能念對，撓撓頭：“你們華國的名字都很好聽，但是也很難念啊！”
郁春長輕輕笑了一聲，史蒂夫回頭正好看見她抿嘴小小的笑，不自覺也露出一個笑容，松了口氣。
“你可以叫我……Spring……”郁春長小聲道，随後臉孔泛紅，“是不是很奇怪……其實就是……我名字裏…春的意思……”
史蒂夫笑笑：“沒有，春嗎？很好聽，有花香的味道。”
郁春長羞澀地埋了埋頭。
兩人一直漫無目的地聊天到樓下，郁春長站在門口，作勢要脫下史蒂夫的外套，史蒂夫攔住她的動作，示意沒關系。
郁春長将要走進去的時候，猛地回頭看向史蒂夫，似乎鼓足了勇氣：“那個……那個，我能要一下你的號碼嗎？”
“我…我沒有別的……我也不是想幹什麽…”站在門廊裏的女人僅僅因為主動要個號碼就羞得滿面通紅，手足無措，眼睛都泛出了水光，“我就是……想還…衣服……我……”
“好。”史蒂夫打斷她結結巴巴的解釋，舔舔唇笑道。
郁春長頓住，然後坑下小臉，小聲嗯了一聲。留了號碼後，就匆匆轉進樓裏了。
史蒂夫站在門口看着她兔子一樣的背影，彎彎嘴角不自覺低聲笑了一下。真的是很羞澀的小姑娘……
“滴——”
史蒂夫轉身接起手機：“喂？”
“啊……有花香的味道啊……”娜塔莎怪腔怪調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出來。
史蒂夫一頓，猛地看向自己的手機，上一通通話記錄足延續了一個半小時！
“隊長，我看你已經忘了還在和我通電話了，只好挂了重打了！”娜塔莎哀怨地道，随後話音一轉，“看不出來啊，原來你喜歡這種調調？我還以為你喜歡強悍一點的女孩子呢！”
史蒂夫頭痛地扶額：“娜塔莎，你明知道我那是在安慰她。她很害怕。”
“哦，她很害怕，你安慰她——”
史蒂夫無奈了：“好吧，随你怎麽說吧。”
“隊長，找個女朋友吧，有花香味道的～”娜塔莎調侃道。
“娜塔莎，你最好有什麽——”
“滴——”
“我有個電話……”史蒂夫疑惑地看向自己的手機，陌生號碼。
在他猶豫了一下，剛準備接通的時候，電話又飛快挂了。
嗯？
“能打到你手機上的都是安全號碼，隊長。”娜塔莎輕佻地聲音從話筒裏傳過來。
“滴——”
“而唯一陌生的號碼……你剛剛不是給了一個陌生人嗎？”娜塔莎意味深長地道。
史蒂夫一愣，這次他迅速接起了手機。
“喂？”
對面只有急急的小聲氣音。
“那…那個……我忘記問你…的名字了……”
史蒂夫僅憑聲音就能想到小姑娘怯怯羞羞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史蒂夫。羅傑斯。我叫史蒂夫。羅傑斯。”
“嗯。”小姑娘應了一聲，随後遲疑了一會兒，“今天謝謝你，羅傑斯先生…”
“不用謝。”
“……那…再見。”
“嗯，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