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電影
說出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打死也不回頭，絕不後悔的老祖因為莫名其妙的賭氣就要莫名其妙地出差去英國，還一去就兩個月的郁春長看着史蒂夫絮絮叨叨，讓準備這樣，讓準備那樣，這個也要，那個也要的老媽子樣子，逐漸麻木。
到底是什麽阻止了那個曾經什麽都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裏的合歡宗老祖，郁春長的步伐？？
如果有，那一定是一只蠢，直但俊的大金毛。
“我不覺得我需要，”郁春長拎起自己購物籃的某種不知名東西，“這…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
史蒂夫回頭看向他，一臉嚴肅：“即時用尿袋。”
郁春長臉一黑，把袋子照某人臉上砸去：“你從哪兒覺得我需要這種東西的？？”
史蒂夫敏捷的接過袋子，眉毛微蹙，語氣真誠：“春，你出來從來不上廁所。我知道你有難處，但是這是生理需求，你會用上的。”
郁春長眯眯眼睛，然後腮幫子一鼓，偏頭哼了一聲：“這麽不優雅的東西，我絕不會碰的。你放回去！”
史蒂夫猶猶豫豫。
“你放回去！！！”郁春長撲在購物車上瞪他，絕不妥協。
史蒂夫嘆了口氣，還是把東西放回去了。想當初他上戰場的時候，這個還是很好用的，春就是太害羞了。
郁春長巴拉巴拉身下的東西，又往史蒂夫懷裏扔出一些什麽一次性牙刷，一次性內褲（？），集合裝牙線，還有幾盒罐頭，還有其餘諸多不知道做什麽用的東西。
史蒂夫抱着一摞東西，不贊同地看向郁春長：“春，我以為你們那兒有個詞語叫做有備無患。”
“那不是這麽用的。不要以為你翻了我那邊兒幾本書就能瞎用成語了。”郁春長冷靜地看着史蒂夫，“這個詞語的意思是，從前有個叫劉備的人，他的醫術非常的高明，所以有了他，就沒有病患了。”
史蒂夫懷疑地看向他。
“有備，備就是指劉備。你不是翻過幾頁三國演義了嗎？”郁春長一臉真誠，“患意思是病患，有備無患。有了劉備就沒有病患了。”
史蒂夫并不打算相信郁春長，春有的時候很喜歡信口說，說不定下一次又是另外一個解釋了。也許他該另外買一本成語詞典回來了。他無奈伸手輕輕拍了拍整個人都趴到購物車上，不讓繼續往裏放東西的人的腦袋：“你呀！”
“總有一天，我會讀懂你那些仿佛加密電碼一樣的書的。”史蒂夫彎下腰對準他的眼睛，聲音輕柔，語氣堅定，像抱怨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到時候你就別想騙我了。”
最後史蒂夫還是尊重他的意見，把那些東西一一放回了貨架。回來的時候，郁春長已經整個人爬進了購物車裏。
“史蒂夫，推我。”郁春長抱着一大盒糖，晃晃小腿，沖史蒂夫招手。
史蒂夫搖搖頭，忍不住笑出來，走上前扶住購物車，語重心長：“春，我很擔心你。兩個月，另外一個國度，你還是一個人。”
“我有可能不能及時趕到你的身邊，你要照顧好自己。”史蒂夫看着哼着自己聽不懂的綿軟小調的人，無奈又溫柔地道，“聽到了嗎？”
郁春長拆開糖，扔了一顆到嘴裏：“你總是擔心太多。羅傑斯先生，沒遇到你之前，我看我過得也挺好的。”
史蒂夫不滿地按了按他的腦袋，半晌又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只是有些不開心而已。
對着郁春長不滿的眼神，他尴尬地清咳了一聲，目光游移：“說了多少次了，糖盒不要在超市裏就拆開。”
“是是是——”郁春長拿起一顆糖猛地塞進史蒂夫嘴裏，拍拍手，理直氣壯，“現在，你是共犯了！”
根本沒想躲開的史蒂夫把嘴裏的糖往舌頭下撥了撥，跟着某個饞甜的小東西，自己這些天吃的糖比過去七十年都多。
“待會兒我們去藥店買點兒常備的藥。”史蒂夫拎着一堆東西，慢慢走在郁春長後面，看着手裏捏着的便條清單。
折好購物小票，郁春長腳步一頓，眼珠子快速轉動，然後瞥到一眼對面馬路的電影院，靈光一閃。
“你不是要去看電影的嘛？”郁春長湊到史蒂夫眼皮子下面，遮住他那清單，“我們去看電影啊。”
“嗯？”史蒂夫擡頭，“可是電影票已經過時間了。”
“随便看一部嘛！”郁春長瞪瞪眼睛，“走吧，走吧！”說完就拖着沒反應過來的人往電影院走去。
一刻鐘後，史蒂夫抱着一桶爆米花，看着票根，神色詭異。
“你确定你想看這個？這只是個無聊的紀錄片。”史蒂夫看向郁春長，試圖用意念改變他的想法，“這個也許會很無聊。真的，非常無聊。”
沒等郁春長說話，旁邊買了同樣的票的人就不滿了。
“嘿！”個子只到史蒂夫小腿上面，帶着藍色面具，穿着星盾T恤的小男孩瞪着眼睛看着史蒂夫，“你不能說隊長的壞話！他是最棒的！”
“才不無聊！！”
“你必須道歉！！”小男孩瞪着圓圓的眼睛，亮亮的瞳孔看着史蒂夫。
史蒂夫。羅傑斯，美國隊長本人。看着小男孩兒，一時間喜憂參半。
“聽到了嗎？”郁春長怼怼史蒂夫，“這位先生在要求你對……嗯，”他瞅了一眼票根，“美國隊長先生道歉。”
“他也叫史蒂夫。羅傑斯，對不對？”
史蒂夫無奈看了眼滿臉揶揄的郁春長，蹲下身摸摸小男孩的頭：“well，我很抱歉。我不該說……他無聊。”
小男孩滿意了：“這才對！隊長是最厲害的超級英雄！他的貢獻可大了，你以後不可以不尊重他。”
史蒂夫……
“以後我會好好記住的。”
小男孩的媽媽沖史蒂夫友善的笑笑，拉走了還試圖給史蒂夫安利美國隊長的小男孩兒。
郁春長捏着爆米花，看着神色柔和的史蒂夫：“你很開心？”
史蒂夫推推他的肩膀，示意他檢票入場了：“well，有點兒吧。”
“為什麽你家人要給你取一個已經死了……七十年的大兵的名字？”郁春長翻翻影片的介紹，不解道，“這在我們那兒很不吉利的。”
“……這是我們的傳統，用先人的名字來銘記，一個紀念而已。”已經死了七十年，名字很不吉利的大兵先生這麽說道。
影院人頭攢動，史蒂夫也沒想到一個紀錄片還會有這麽多人看。心裏的感情很微妙，他手癢地按了按郁春長的腦袋。
“做什麽？”郁春長不滿地看向他。
“嗯哼，沒事。”史蒂夫收回手，坐穩在自己的座位上，有些開心而已。
紀錄片截取了大量當時的戰争資料，但是通通都沒有露臉，這讓史蒂夫松了口氣，不然他就不只是需要解釋自己名字的問題了。
但是即使這樣，坐在郁春長旁邊，也有些……
“他是…藥物改造下的…超人？”
郁春長眯着眼睛，有些驚奇。合歡宗不善武力，長于藥劑和傀儡術，在外的弟子也多是靠這二者傍身。當然一般合歡宗弟子都是靠自己的擁護者保護的。就是這麽的任性。
這位美國隊長先生就很像是用靈藥泡出來的傀儡人，嗯，除去他是有獨立思想的。
“……不只是藥物，還需要射線…”史蒂夫小聲補充道，總感覺春把這件事說的很簡單，當初他可是抽空了整個布魯克林的電力，“并且，他只是個…改造過後的士兵。不是超人。”
“超人是大都會那邊的。”史蒂夫想了想又補充道，“穿着藍色紅色，還有披風的那個。他可以飛。”
郁春長猛地轉頭：“你們也有人可以飛？靠什麽？機關——嗯，科技嗎？像斯塔克那種的。”
“超人…是外星人。”史蒂夫看着滿臉震驚的郁春長，解釋道，“地球的引力困不住他。”
“外星人？”郁春長爆米花都不想吃了。
“春，我早就建議過你買臺電視了。”史蒂夫扶額，春在某種程度上比自己還要與社會脫節，可能是因為文化不同吧。
“你需要上網，看消息。接觸這個世界。”史蒂夫認真地把別人的建議轉述給郁春長。可能這也是自己飛快和春建立了友情的原因，因為這年頭，想找一個和自己一樣不會上網的人太難了。
郁春長癟癟嘴，坐回去：“我還是喜歡書。”或者用來儲存資料的玉簡，或者用來通訊的傳影石，任何修仙界的小玩意兒都要比電視電腦網絡這些方便的多了。
“我知道。”史蒂夫咧咧嘴，不然自己也不用買那麽多漢語詞典了。
“好吧…看來你們也不全是凡人。”
“嗯？”
郁春長連忙抿嘴笑笑：“我說，我回去就去裝電視電腦。”
“我可以先幫你裝，等你回來就能直接用了。”史蒂夫看向他。
郁春長…哦，忘了他還要出差……
“你有備用鑰匙嗎？”
“嗯，你上次給過我了。”
“那你幫我裝呗，全套哦～”
“好。”回去自己就聯系上次來給自己裝那些東西的那些人。
神盾局技術部門：…………
郁春長掏掏爆米花，樂道：“哈，隊長先生喜歡那個姑娘！”
史蒂夫渾身一僵，轉向大屏幕。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郁春長看着上面卷發紅唇，美麗又有氣質的女特工感嘆道。
這紀錄片還是挺有意思的。雖然這個美國隊長先生僅僅是四倍體能，身材和史蒂夫差不多，嗯，有點兒像洗精伐髓後的武道修者。但是人家厲害，足智，身邊有出生入死的兄弟，又有如花似玉的美人，很有意思，也很有趣。可比那些刻板，無趣的武道修者有意思多了。
“哦……他永遠跳不成那支舞了。”郁春長沒看到最後，看到佩吉特工和美國隊長先生約好跳舞的時候就感嘆了一下。
“對，他永遠也跳不成了。”史蒂夫看着大屏幕，聲音低沉。
郁春長奇怪地看向史蒂夫：“怎麽了？”
“沒什麽。”
郁春長挑眉：“你在因為他們的悲劇而傷感？”
史蒂夫沉默了一會兒：“這個……大概吧。”
郁春長眨巴眨巴眼睛：“但你看上去很傷心，怎麽了嘛？”
史蒂夫默了。
沉默了許久，擡眼，他看着郁春長：“我只是……我也有一個再也沒法履行的約定。”
郁春長看着史蒂夫，心裏咯噔了一下，半晌哼了一聲，開玩笑道：“和一個女孩子？”
“對。”仿佛嘆息了一聲，史蒂夫應道。
郁春長捏碎了手裏的爆米花，轉過頭看向大屏幕。
意識到自己把氣氛搞得有些沉寂，史蒂夫打起精神：“嘿，春，你會跳舞嗎？”
“不。”
“你愛她嗎？”郁春長直視着大屏幕，漫不經心道。
“……”史蒂夫又一次沉默了。
嗯，史蒂夫。羅傑斯，一個心有所屬的直男。
郁春長笑了一下，把爆米花往史蒂夫手裏一放：“我忘了，我明天就得走了，我得盡快了。”看來這趟英國，自己是一定要去了。
史蒂夫看着一臉歉意的郁春長：“明天，這麽急？”
“嗯，我不小心忘了。剛剛才想起來。”郁春長皺皺臉，撒嬌道，“陪我回去收拾呗，明天送我去機場？”
“好。”史蒂夫連忙起身。
“我真是不希望我們最後一次約會結束的這麽匆匆忙忙的。”郁春長癟着嘴抱怨道，“但是不匆匆忙忙的話，就沒辦法了呀～～讨厭。”
不匆匆忙忙自己就舍不得放手了。
“回來我們還可以約出來玩。”史蒂夫毫無所覺地道。
“嗯～～”郁春長笑眯眯地，不可置否。
第二天，史蒂夫站在機場進站口，沖回頭揮胳膊的郁春長招手：“小心點兒！”
郁春長比了個OK的手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