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宋清流偏愛法餐,amber是他鐘愛的老牌法餐廳之一,源自香港,米其林兩星,裝潢設計樸實低調,環境清雅。宋清流尤喜amber的招牌菜北海道海膽配龍蝦凍、魚子醬和海膽薄脆,每次必點,雖說用的都是高級食材,實際上一頓飯也不過千元左右的價格,性價比非常高。
宋清流和季子峰走進去的時候,宋清源正百無聊賴地托着腮咬着串成小型章魚丸子狀的鴨肝,看到宋清流的身影之後,當即像守株待兔者見到了撞上樹樁的兔子般雙目發光:“喲,中二少年,我可等你有……”她擡腕确認了一下時間才道,“足足二十七分鐘四十八秒了。”
宋清流神色癟了癟才挂起誇張的笑容:“我親愛的姐姐也在啊,真巧,我請客。”說完又用餘光冷冷地刮了一眼季子峰,季子峰被他這鋒利陰森的眼神看得一哆嗦,心中冤屈吶喊道:這真不是我透露的行蹤啊!
宋清流十分不情願地緩步走過去,這才注意到鄧佳甯也在,當即愣了一下。
“這什麽意思?”宋清流頗不耐煩地看向宋清源。
“大家好好吃個飯,有什麽過節呢,就當它不存在了好不好?”宋清源見他要反駁,及時微笑着捏了一枚圓滾滾的鴨肝塞進他嘴裏,“來,吃點開胃菜。”
“其實我是無所謂的。”鄧佳甯輕輕抿了一口深橙色的葡萄酒,一臉高貴冷豔的“天後範兒”。
宋清流沒有看她,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宋清源,拉了凳子坐下,扯了扯唇角道:“我想姐姐是誤會什麽了。”
“你為什麽要去cleo。”宋清源回視他,沒多說話。
其實宋清流被海納國際辭退這事兒宋老先生本身也很為難,宋清流年紀最小,就算脾氣不好,在家也是最受寵的,誰都不希望他在自家公司被“打臉”,但畢竟這是顧銘的意思,本身宋清流也是理虧,這才落實了這結果。宋清流不懂事,跟家裏鬧成現在這般境地,宋老爺子只能是更加難堪。鄧佳甯是海納國際主推的歌手,資本投入巨大,參與專輯制作的也全是界內大腕兒,雖然取得了也算可觀的成果,但是被一個蕾塔壓在上面屈居二位着實難看的很。鄧佳甯本身擁有大批粉絲,天後的地位倒不會因為一個蕾塔而動搖,畢竟蕾塔不過是新人,唱功和形象都不及鄧佳甯,吸-毒-濫-交等□□還一大堆,靠的是噱頭才能取得這樣的熱度,新人輪番湧現紅極一時又很快沉寂下去的現象在歌壇太常見了,這都不是事兒,最關鍵的問題是:這讓很大一部分不明真相的人看足了海納國際的笑話。
“失業了就找工作嘛,還不是哪裏要我就去哪裏。”宋清流聳聳肩,無所謂地說。
“你不小了,應該懂這個世界的規則。”宋清源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專心淺斟慢酌的鄧佳甯。
宋清流自然懂,宋清源是讓他分清利害關系,體諒老爺子的難處,但他依舊語帶嘲諷地道:“我當然懂這個世界的規則,只有懂規則的人才能玩得好游戲不是麽?我如果是錯的,現在就不會坐在這裏。”
“所以你所謂的新專輯就做到這種程度,你所謂的新聲音只有蕾塔這種水準?”鄧佳甯不以為然地笑笑,頓了頓又狀似随意地開口,“對了,海納新的音樂總監是你的舊識,叫lilywang,她同我說,以你完美主義的性格,會拿出這種爛俗的音樂作品,只能說明你寫不出更好的。怪不得要換主唱,是不是怕我嫌棄?真可愛。”
“lilywang?她不是辍學去r賣樂器了嗎?”宋清流一副訝然又輕蔑的模樣,“不過我來之前掃了一眼大衆評分,似乎我這爛俗的作品依舊比你的新歌分數要高不少啊。”
“停!”宋清源眼看兩個人就要在這雅致的法式餐廳吵起來,趕緊充當和事老,“你看,你找不到更好的聲音,你呢,也找不到更優質的制作人,大家重新合作一下多好呢?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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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佳甯沒說話,算是給宋清流一個臺階下。
“不可能。”宋清流說得毫無轉圜餘地。
宋清源眼看就要撮合成功,頓時被這三個字激得怒氣沖天,擡手就給了宋清流一個耳光:“你這是不知好歹!”
雅致的餐廳裏到底還是發生了此等有傷氛圍之事。
宋清流毫無防備地挨了一巴掌,一時懵在那兒,臉色瞬間變得異常難堪:“我只知道自己沒有錯,不需要知道好歹。”
“你再頂嘴試試?”宋清源花了好多時間,好說歹說才讓鄧佳甯推了通告來吃這頓飯,結果鄧佳甯都讓步了,宋清流卻一點兒都不給面兒。
“做音樂是我最熱愛的事,我不想這件事因為任何原因而需要勉強。”宋清流不躲不閃地迎上宋清源的目光,“別說是你來問我,就算爸爸親自來問我,我的回答都是一樣的。”
“得了得了,我們宋大少爺可是以拯救華語流行音樂為使命的,我們這些沒什麽才華的俗人高攀不上。”鄧佳甯語帶挖苦,“也罷,我倒好奇他最後能拿出什麽樣的成果。我一會兒還有事兒,你們慢慢聊。”
鄧佳甯起身,居高臨下地睥睨宋清流,然後笑了笑,扭身離開。
***
白梓萱身體恢複得很快,沒多久就可以下床走動。
她一嫌悶,保镖們可就叫慘,這一行人在醫院裏四處晃蕩不被人警告才怪,但他們又沒權利阻攔白梓萱逛游。
趙琴幾乎是一夜之間瘦了一圈,這麽多天她魂不守舍,滿腦子只記得他說,別好奇,別多嘴。
她雖然大小姐脾氣,但也分得清楚事情輕重,她得罪不起顧銘,他們家還指望她跟顧銘套近乎,然而,當她親眼看到白梓萱神神氣氣地被一堆人保護着路過她跟前時,還是控制不住地沖了上去。
“嗨,小傻子,你知不知道你老公有外遇?”趙琴像個瘋子一樣陰森森地笑着,因為惡毒的言語攻擊而迅速膨脹起來的快感頓時将她的理智淹沒,“知道什麽叫外遇嗎?就是他會脫光衣服跟別的女人滾來滾去哦。”
白梓萱本來心情不錯,她本身就不怎麽記事兒,昨天不高興的煩惱,今天吃飽飽睡好好就忘了,用她的話說——老惦記着以前的煩心事兒,那不是越攢越多,越來越難過了嗎?
可白梓萱碰到了趙琴。
她頓了頓腳步,回過頭來打量着衣衫不整、蓬頭垢面的趙琴,研究了半天才說了一句:“姨姨說,你這個樣子,好像叫做神經病诶。”
保镖們本來十分警惕地阻攔着趙琴,聽了白梓萱的話,一個個“噗嗤”齊聲笑了出來。
“你知不知道,你老公跟你最喜歡的加密姐姐睡過?”趙琴瘋了一樣不要命地向前沖,幾個保镖一起推都推不開她,“就是脫光做-愛那種,你聽懂了嗎?傻子,白癡,全世界就你不知道!顧銘為什麽要娶你?因為你傻,好欺負嘛!”
“你胡說,銘哥哥全世界最喜歡我了。”白梓萱雖是這樣說,心裏卻隐隐記起——顧銘是不是曾經說過,他跟鄧佳甯的關系比跟她還要好?他是這麽說的嗎?白梓萱有些記不清了。
“喜歡你?開什麽玩笑,你到底知不知道顧銘是什麽人啊?他就算瞎了眼,也不會喜歡一個傻子啊!”趙琴說完便歇斯底裏地狂笑起來,顧銘這兩個字如今在整個亞洲都份量不輕,而他還年輕,前途無可估量,更關鍵的是,他那麽花心,怎麽可能真的喜歡一個智力有問題的女人?
白梓萱有點不太高興,她又恍惚地記起顧銘似乎就是把她心心念念很久的大房間讓給了這個女人,但她想了想,依舊端端正正地回了話:“你有神經病,要好好看醫生的。我是傻,但是你自己都這個樣子了,就不要擔心我的事了。”
她的語氣非常嚴肅認真,說話有理有據,趙琴愣了一下,竟然不知如何反駁。
“你……”趙琴氣得直哆嗦,“你傻!”
“對。”白梓萱站在保镖身後自然地點點頭。
“你!”趙琴被保镖推後了幾米,又不甘心地沖上來,“你怎麽能這麽坦然!你有沒有廉恥心!你不覺得丢臉嗎?!”
“我又不是自己願意變傻的,怪我咯?”白梓萱理所當然地道,“倒是你哦,你這個樣子頭發亂糟糟地大喊大叫的,好丢臉。姨姨說,女孩子在公衆場合大吵大鬧,是十分沒禮貌、沒教養的行為。”
幾個保镖頓時又沒忍住低頭“吃吃”偷笑。
白梓萱嘆了口氣,關切地吩咐道:“你們幾個快把她帶去看醫生吧,她好像特別不舒服。雖然我讨厭她,但是她看上去好可憐的,我們還是幫幫她。”
“是是是……”保镖們憋着笑應道。
“你!你!”趙琴本就氣得不行,心裏有發洩不完的怨氣,又實在想不出什麽難聽的話繼續挖苦白梓萱,這會兒一看白梓萱還沒事兒人一樣站在保镖後邊兒,大眼睛好奇地瞪得溜圓,像看耍猴一樣盯着她看,于是憋悶得更加氣憤,血壓蹭蹭蹭往上竄,竟然當場就暈厥了過去。
昏過去之前她還頭暈腦脹地聽到白梓萱驚叫:“哎呀你們看,我就說,她得去趕緊看醫生吧!”
“對對對,夫人說的太對了。”保镖們一個個奉承地附和着。
白梓萱雖說不與人吵架,但趙琴所說的那些她也聽進去七八分。她知道不能随便相信陌生人的話,但是她仔細回憶了一下,發現顧銘似乎真的說過,他跟鄧佳甯的關系比跟她還要好!她當時沒多想,現在聽了趙琴的話才回過味兒來——是不是她跟銘哥哥做過的那些羞羞的事,銘哥哥都已經跟加蜜姐姐做過了?白梓萱頓時覺得好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