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049 新節目
景風和鄧奶奶是文化節的中堅力量,每年都被社區委員會寄予厚望,然而,效果卻一言難盡,只因個性固執的景家老爺子,每年出的節目之一必有京劇——《霸王別姬》。
大夥兒雖然也勸過他,當然,勸是沒有用的,一輩子都不可能有用的。不過,鄧奶奶倒是不在乎,樂于陪他瘋,陪他鬧。
鄧奶奶對自己外公的這份情誼,景白看在眼裏,甜在心裏。等吳媽找到了戲服後,景風連午飯都抛諸腦後,拉着鄧奶奶就去練習了,臨走前,對着元淺說:“元家小子,要不要來目睹爺爺我的絕世風姿?”
景白一頭黑線:“……”
元淺應了後,景風親熱地拉着他,看上去是真心疼他,景白無語了一會兒,看着外公帶着鄧奶奶和元淺去了健身室。
景風走了幾步,突然駐足,回頭對景白說:“囡囡啊,你也一起來,幫外公把把關。”
健身房裏不适時宜地響起熟悉的唱腔,從小聽到大的景白坐在健身器材上,雙手托腮凝視着場中央的外公和鄧家奶奶。
過了一會兒,吳媽端了一壺茶過來,景白瞧見元淺走過去跟吳媽說了些什麽,吳媽點點頭,将茶水放下後,出了健身房。很快,吳媽又折回,手裏多了一罐啤酒。
元淺接過啤酒晃了晃,單手開啓正打算入口,一只小手阻止了他的動作。從回來就對他視而不見,一副慫包模樣的景白,此時正一臉糾結地垂着腦袋,默默地從他手裏拿走了啤酒。
“……生病了就要有作為病人的覺悟,吃了頭孢喝酒,你是想進急救室嗎?”
聲音低如蚊蚋,在他低頭瞧着她時,她的耳朵尖明顯泛着淡淡的粉紅。
元淺彎彎眼角,曲起一指彈了彈她的額際,景白驚慌失措地擡頭,見他眼帶戲谑地注視着自己,她的臉上霎時間開始發燙。
“你擔心我?”
昨夜的擁抱教她失眠了一整晚,景白發現自己好像越來越沒辦法坦然面對他,此時見他這副模樣,她忙別過臉,心口不一地說:“你、你別腦補,我這就是作為朋友的關心!”
她故意把“朋友”兩個字咬得很重,極力澄清昨天的意外。
元淺俯身靠近她,似笑非笑道:“我又沒說什麽,你這麽緊張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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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白:“……”
她臉皮發燙,被他噎的啞口無言。
元淺瞧她心慌意亂,也不逼她,任由她拿走了啤酒,自己則挪到擱放茶水的地方,慢條斯理地給自己倒了杯茶。
他聽景小兔說,景白上中學時,有一個同班的男同學向她表白,表白未果後,可能就拉了拉她的小手,結果被景白一拳揍掉了兩顆門牙。
後來,那個男同學就哭着喊着轉學了。
元淺想到好基友歐陽零提過,景白出道兩年來,想要潛規則她的家夥,無一善終,他覺得自己對景白又抱又親,竟然能好好的活着,真得感謝她的不殺之恩。
今早,景老爺子在釣魚時,也曾語帶保留地提點過他,元淺思及昨夜那個煽情的擁抱,又瞧着景白現在的模樣,一直橫亘在心底的霧霾煙消雲散。
既然她腦子不開竅,他也不介意給她時間,讓她自己明白,不管是對于感情亦或是事業。
打定了這個主意後,元淺心裏輕松了許多,将目光又放在了場中央的京劇排練上。
看了一會兒京劇,元淺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扭頭問景白:“景爺爺他唱得這出,确定是《霸王別姬》?”
他家老爺子也是個京劇迷,退休後時常跟一些生意場的老朋友去看京劇,偶爾也會在家裏亮幾嗓子。
元淺覺得,景家老爺子這出戲,跟他印象裏的好像不太一樣。
提到這個,景白也很無奈,所謂的家醜不可外揚,她家這個外公吧,生來就五音不全,并且時常忘記臺詞,忘記臺詞也就罷了,唱着唱着就串戲串的厲害。
偏生他還就喜歡這個調調,每年的文化節,這個節目幾乎雷打不動,當然,基本上到了最後,除了武術學校和舞蹈學校的學員們,其他路人幾乎都走光了。
每逢過年拜年,社區的王阿姨都會拉着景白的手,用非常委婉的語氣跟她提及這個事,景白也沒少給外公暗示,暗示當然無用。
元淺瞧着景白的模樣,猜出了個七七八八,他抿了口茶,輕笑道:“能陪着老爺子唱完這出戲,這位鄧奶奶也是真愛了。”
“噫,你竟然能看出來?”
元淺揶揄她:“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長了只木魚腦袋?”
景白:“……”
剛想反駁,卻見原本正在練習的景風,接了個電話後,臉色突變,一把摔了手裏表演用的長劍,怒氣沖沖地離開了場地。景白不明就以,趕緊上前,也沒能攔住外公,只好向鄧奶奶了解事情的原委。
原來,方才社區王阿姨來了電,說今年的文化節形式改變,要破舊迎新,以前的老節目一律槍斃,最好是能多添加些新鮮元素進來。
文化節的經費來源主要是社區的業主,還有一些外頭的小商小販,也會意思意思給個贊助。這是社區委員會集體投票的結果,畢竟時代不同,節目形式也不可能一成不變。
景白聽到這個消息,幾乎頭一個想法就是:大夥兒終于忍受不了外公的“個人藝術品”,但又不便明說,只好折中了這個法子。
鄧奶奶說:“囡囡啊,你外公他的性子你也曉得,最好面子。小王雖然沒明說,怕也是那個意思,我就怕你外公氣壞了身子,整好你在家,多勸勸他。好歹咱們還有武校和舞蹈學校的孩子們,也不至于落了下風。”
“我外公他還跟社區的張大爺置氣呢?”
提起這個張大爺,算是個本地的小開發商,早年響應政府號召,憑着城中村改造,賺得盆底滿缽。張大爺喪偶後,對長得好氣質好的鄧奶奶窮追猛打,景白的外公很是看不上他。
景白大致知道外公惱火什麽,但這種事情也不好明說,畢竟是兩位老人家,人家倆不提,做小輩的提了反而讓老一輩面子上過不去。
鄧奶奶哭笑不得,“他們兩個鬥嘴置氣大半輩子了,你也不是不知道,跟兩個小孩兒似的。”
景白聽了也是無可奈何,不過,眼下要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鄧奶奶,既然說了要新模式,那往年的武術表演和舞蹈表演應該也在排除範圍之內吧。”
鄧奶奶聽她這麽說,一時間也是心煩。武術表演和舞蹈表演每年都是老樣子,想必大家也早看煩了。她聽說今年為了提高大夥兒參賽的積極性,社區還拿出一部分經費,設置了獎項。
盡管獎勵不值幾個錢,但好歹是個榮譽,以景老爺子的脾性,當然不肯讓獎項旁落他人,更別說還有張大爺這位勢均力敵的老對手虎視眈眈。
聽來聽去,拼拼湊湊,元淺也算明白了他們說的是怎麽一回事。
見景白和鄧奶奶都陷入了苦惱中,元淺輕笑一下,說道:“我倒是有一個法子,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景白擡眼瞧他,有點質疑:“什麽法子?”
她想說,他們武校的師兄弟們大多數從小習武,景氏武校實行的是軍事化管理,加上他外公崇尚禪意,說白了就跟少林寺的和尚差不離,除了練武就是練武,怕是沒啥別的才藝。
而舞蹈學校的妹子們,多數習的又是民族舞,妹子們大都保守,總不能去跳性感的舞蹈去吸引眼球吧,這與星竹舞蹈學校的價值觀嚴重不符。
“鄧奶奶,倒不如就安排走秀吧。”
“走秀??”
元淺哼笑,“嗯哼,國家現在對環保極為重視,從中央到地方都在相應國家號召。我們倒不如來一場環保秀。其一,響應了國家號召,又是你們提過的所謂新穎的形式。其二,變廢為寶,服飾制作起來比較簡單,如果只有七天的時間,制作衣服加上排練做夠了。其三,以武校和舞蹈學校的功底來說,一場秀也難不倒他們。”
鄧奶奶眼睛亮了亮。
景白可沒那麽有信心,她提出自己心裏的擔憂:“我想你可能不了解,我家那一票的師兄弟們,讓他們打拳還成,走秀的話——”
她不好說的那麽直白,他們家的那些師兄弟們,都是些孔武有力的糙老爺們,想起他們走秀,景白覺得自己會忍不住笑出聲。
“景白,你知道時裝模特講究的是什麽嗎?”
“什麽?”
“禁欲厭世風。”
景白疑惑地瞧他,沒聽明白。
“我瞧着你的那些師兄弟們,板着一副撲克臉,跟禁欲系也算吻合,而且多年習武,身體線條應該極佳,我想應該難不倒他們。”
聽他這麽形容自家師兄弟們,景白眼皮跳了跳。
“至于舞蹈學院的女孩子,本來就十分柔美,剛與柔的結合,說不定會帶來驚喜。”
景白還是沒有把握,“這個法子,真的能行?”
元淺彎了彎嘴角,“我的人生哲學是,試試才知道。”
聽完元淺的點子,鄧奶奶反而很是贊同,“囡囡啊,我覺得這位小朋友說的很是有理,這樣吧,我回去跟學校的老師們商量一下,至于你外公那裏,你多勸解一下。如果确定了,給奶奶去個電話,我們今早将這事兒提上日程。”
鄧奶奶是個行動派,說完就匆匆忙忙安排去了。
目送鄧奶奶離開後,元淺伸手勾住了景白的肩頭,“走吧。”
景白還沉浸在他剛才出的點子裏,倒是沒注意自己半拉身子都在他懷裏,擡起頭迷糊地問他:“去哪兒?”
“當然是安慰老爺子,你沒瞧見老爺子剛才氣得不清,這可關乎着男人的尊嚴。”
景白無語。
“這跟尊嚴有什麽關系?”
元淺戲谑地笑道:“你傻啊,你覺得老爺子只是因為不能上臺而生氣?這明明就是不想在喜歡的人面前丢了面兒,順道給情敵一個下馬威,懂?”
景白皮笑肉不笑地回複:“也是,對于在情場裏翻滾的花心大蘿蔔來說,自然比旁人懂的多。”
語畢,一巴掌拍開了他造次的手,率先出了門。
元淺:“……”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更。
鄉村副本快結束了,元半月你确定不要親親嗎?
元半月:想當初,我老爸元麗澤50章都已經親親抱抱舉高高,而我還在被媳婦兒諷刺。
元半月:我果然不是親生的,作者君,你奏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