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回、六道
並盛最近漸漸有不安的因素在流動。風紀委員一個個接連受到襲擊,雲雀恭彌的臉色就再沒好過。
按照日子的話,六道骸那幫家夥确實是開始行動了。
我仍在皺眉深思,沒注意前邊的道路泥濘濕滑,一個不察便要倒下。
不知道為什麽,我此刻腦海裏竟有種預感:我是不會摔倒的。
果不其然,從身後又橫出一支物件。我愣了一秒,笑着抓住了它。
三叉戟。
“走路要小心哦,貓咪醬。”Kufufufu的笑聲自身後響起,六道骸用三叉戟撐着我慢慢走到了我面前。
“謝謝。”我微笑着道謝。
六道骸從臉蛋到腳跟地看着我,随後意味不明的笑了。
我有些疑惑,卻不想多問,但在擡起腳的瞬間就明白了他究竟做了些什麽。
我把腳收了回來。“不知道你對我的腿動了什麽手腳,我希望你還是即刻把它複原。”我轉頭看着他,語氣冷淡。
“貓咪醬的腿不是受傷了嗎?我的幻術能幫助你行走自如哦~”六道骸滿臉坦蕩的眯起眼睛。
“不需要。我會如何我都自己掂量着呢。”
“即使你的腿只能像現在這樣,永遠都好不了?”六道骸又Kufufufu地笑起來。
“這句話倒是跟我的主治醫生言辭很像呢。”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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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躺在病床上的時候,他跟我說我永遠都下不了病床,只能被別人伺候着孤寂一生。”我也笑了起來,“我當時非常害怕,但更多的是不甘心。所以——”站穩了以後我走了兩步給他看,“奇跡總會發生的,不是嗎?”
“Kufufufu。”六道骸順勢收回三叉戟,“我的字典裏可沒有奇跡這個詞。”
“它只是暫時沒發生在你身上,不代表沒有哦。”我認真的看着他的眼睛,“總有一天,你也會感受到的。”
那一天,其實也不遠了。
家門近在眼前。不知不覺,他竟陪着我走到了我家。
我暗暗笑了笑,推開門扶住門框:“再次謝謝你幫助了我。我叫做尹澄夏,你叫什麽名字?”
“六道骸。”頓了下,他Kufufufu地笑起來。
“六道輪回。”我低低說着這四個中文字,也不管他有沒有聽懂就又切換回日文,“很有趣的名字。”望了望天色,“我就不留你了。下次你有空就來我家做客吧,我會做好吃的報答你哦。”說完後我就把門合上,慢悠悠的往屋裏走去。
門外。
六道骸靜了幾秒後喚道:“犬,千種。”
從暗影裏走出來了兩個人。
“走了。”說着便轉過身,往黑曜走去。
犬還有些遲疑:“骸大人不打算抓那個女人了嗎?”
“嗯~”六道骸腳步稍停了停,笑了,“不過是個小女孩罷了。”
他才不想承認他是對她剛剛說的話産生了期待。
期待?這個詞也從沒在我的字典裏出現過啊。
腳步聲漸遠。
周末。
並盛綜合醫院。
不得不說我跟媽媽大力推薦這裏有一小部分是因為這裏的醫院特別牛逼。反正無論多麽嚴重的傷,只要你往這醫院一躺,包不出十天就能活蹦亂跳。
嘛,畢竟是家教世界,這麽牛逼也情有可原。
總而言之,我還是有些期待這裏醫生的醫術的。
這次我的主治醫生是個名叫溫爾德的帥哥,比往年那些醫治我的頑固不化的家夥好多了。
他垂着眼細細查看我的病歷報告和新拍出來的片,随後擡起頭看着我,神色裏透出一點心疼和欣慰。
這裏的醫生都這樣溫柔嗎……我有些感慨。
“我看了病歷報告,你已經走出了那個對你來說最艱難的時期。”他輕輕咳了聲,笑了,“做得很好。”
我也笑了起來。
“所以,你的腿要完全恢複也不是不可能。”溫爾德擡起頭看着我,他的眼睛非常漂亮,“我想問的是,你現在能正常走路的距離,是多長?”
“我試過,但是沒量多長……”我尴尬的撓撓腦袋,“現在差不多可以從一個教室的前門到另一個教室的後門再走到那個教室的前門。”講完更覺尴尬,怎麽那麽繞!
溫爾德卻聽懂了:“就是說你路過兩個完整的教室,還有餘力再走一半路?”
“嗯。”
溫爾德沉吟,提筆一邊寫着字說道:“你近期就不用再服藥了,試試我寫給你的幾款軟膏,按裏面的說明書使用。”
我點頭。
“還有,以後每個周末都來這裏找我,我來專門給你測試。”
我一瞬間激動起來:“真是非常感謝你,溫爾德醫生!你是第一個沒有說我別妄想了、我的腿永遠也好不了的人!非常感謝你!”
溫爾德忍俊不禁的摸了摸我的頭發:“你有那麽強烈的意志希望它好,我當然選擇幫助你啊。”
我恨不得告訴全世界我的腿是有救的!所以當在醫院走廊上看到雲雀恭彌,我特別興奮的朝他揮手:“雲雀君!”
我大聲呼喊他的名字。
雲雀恭彌聞言擡起頭,看到我時挑了挑眉走了過來:“做什麽。”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我跟你說啊,終于有一個醫生說我的腿有救了!”
“哦?”看着她滿面通紅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麽他也被感染了。遂不再釋放低氣壓把浮萍拐收了起來,也不在意她緊抓着他臂膀的手了。
“之前那些老醫生就一直叫我別掙紮讓我放棄!可是你看現在!又有人說我有救了!”
周圍越來越多的人看過來。
雖然雲雀恭彌不在意尹澄夏怎麽樣,但他實在反感這些看過來的眼神,聲音馬上低沉了下來:“手。”
我被吓得一個激靈,連忙把手放下:“不好意思啊,我太激動了。”
“檢查完了?”雲雀恭彌問道。
“嗯,準備回家了。”
于是雲雀恭彌往醫院大門走去:“走吧。”
這是——要送我回家?
“哦,好。”我應了一聲,乖乖跟了上去。
冷靜下來後才發現雲雀的背部和脖頸纏着繃帶。我識相的閉了嘴。
他就是這麽個不需要別人安慰的人。因為任何一句寬慰都會顯示其實他是個弱者這樣的訊息。所以他唯有不斷的戰鬥,增強自己的能力,以此來打碎那些不堪的過去。
我都,明白的。
夕陽落下,地面鍍滿霞光。
寬闊而冗長的街道上有一前一後兩道身影。少年往後舉着浮萍拐撐住有些累了的少女,少女滿臉歡喜的握住逐漸跟上步伐。
即使一路無話,這樣的畫面也非常美好。
以至于到後來撐不下去的時候,回想起這些,就還有走下去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