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情愫漸生

連綿數日的雨終歇,碧藍如洗的天空點綴着片片深紅色,初升的陽光晖映襯着湖光山色,水波粼粼……花草樹木被沖刷得亮晶晶的,這一切交織成一幅瑰麗無比的畫面。

穆柯見得如此美景,心情倒還不差,如果撇開身後與她共乘一騎的燕無極,心情會更好些,說起這馬的由來又是一個頗曲折的故事。

話說昨日途經一個村莊,卻遇上一鄉間惡霸帶着一夥人強搶良家婦女,那女子樣貌十分清秀,無奈剛死了丈夫,一身喪服未脫便差點被拖走。她看上去嬌弱,性子卻極為剛烈,抵死不從,眼見着就要一頭撞死之際,自己實在看不過去,不顧燕無極阻攔出手了。她最見不得這種惡行,想來與她年少時的遭遇脫不開幹系。

結果自然是惡霸被打得哭爹喊娘,告饒不止,在高手面前她的功夫雖不濟,但對付一群酒囊飯袋還是綽綽有餘。那女子對她千恩萬謝,無以報答便将家裏的一匹拉貨的馬給了她,她非圖報答才幫人,本是不想收,豈料燕無極來者不拒,毫不客氣牽了馬上路……

此刻,他胸膛緊貼着她後背,一只手環着她的腰,一只手拽住缰繩,他溫暖的體溫熨燙着她,仿似一個大火爐讓她燥熱不安。她自以為不着痕跡地将屁股往前挪了下,卻在一瞬間又被他拉回原位,且貼得更緊密,任她怎樣也掙不出一點空間,卻還是頑強地做無用之功。

“你能安份點麽?”他突然開口,聲音聽上去有些壓抑。

穆柯明顯感到他不對勁,頓時僵直了身板,如坐針氈。暗自麽了磨牙,忍了又忍,終是扯出一抹難看至極的笑,決定對他曉之以理,“燕門主,所謂男女有別,您能否往後坐點兒?”

他湊到她耳朵邊,吐氣如蘭,“我身上該看的不該看的你都看過了,現在才論這些不嫌太晚了麽?嗯?”

他暧昧氤氲的氣息噴薄在她的側頰,她渾身又是一僵,饒是臉皮再厚亦有些羞臊,想起為他洗澡的事,不自在地輕咳一聲,“那……那是非常情況,如今你已清醒,不可再……唔……”話未說完便被他扳過臉,以唇舌堵住了嘴。

她錯愕不已,雙眸大睜瞪着近在咫尺的俊顏,趁她愣神之際,他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一般輕刮着她的眼睑,舌尖撬開她的牙齒,靈活地鑽進她口腔裏,卷着她的舌誘她共同沉淪……她使勁推拒着,卻似蚍蜉撼樹般于他毫無阻礙,漸漸地她也沒了力氣,全身棉軟任他胡為。

遭遇如此纏綿火辣的吻之後,穆柯既是憤恨又是羞愧,憤恨的是燕無極欺人太甚,三番五次地占她便宜,而她卻莫可奈何!羞愧的是自己竟這般沒有節操,一時被色迷心竅,不僅忘了反抗,似乎還樂在其中,這委實叫她悵然萎頓得很……這股子惆悵之情直到日頭落山還未完全消散。

天色漸沉,燕無極驅馬進了一個名為“黃石鎮”的地方,尋了家客棧投宿。剛下了馬,穆柯的目光便落到縮在牆角的一抹瑟瑟發抖的小身影上,那是一個小乞兒,蓬頭垢面,破衣爛衫,一雙赤腳被凍得烏紅發紫……

這個小乞兒猛然勾起了她少時回憶,她亦曾有食不裹腹,衣不蔽體的童年歲月,那時最大的願望無非每日有一餐飽飯。她不禁要想,如果當年沒有回到穆家莊,她現在又是什麽樣的呢?

燕無極順着她的視線看去,見得那縮成一團的小乞丐,眼底竟掠過一抹悲涼之色,卻轉瞬即逝,好似那樣的情緒不曾出現在他眼中,他一把拉着穆柯準備往裏走。

此時,兩個喝得爛醉的男人跌跌撞撞走來,将小乞兒面前的破碗踢翻,碗中幾枚錢幣滾落一地。只聽得其中一醉鬼罵罵咧咧:“臭要飯的,滾運點兒,擋了大爺的路,看我不收拾你!”一邊罵一邊擡起腳踢那小乞丐。

穆柯目光凜冽,燕無極握緊她的手,語氣淡淡道:“莫要再多管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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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柯的火氣驀地上頭,死盯着他,望了眼下自己也是俘虜的處境,嘲諷道:“你的血是冷的,不代表全天下都跟你一樣。”言罷大力甩開他的手,疾風般行過去救下了被打的小乞兒,那兩醉漢見勢态不妙,酒醒了大半,撒腿開跑。

見他們跑遠,小乞兒跪下給她磕頭,“多謝姐姐。”

穆柯扶他起身,見得他髒兮兮的臉,心頭一酸,扯了衣袖輕輕地為他擦拭,小乞兒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很是不解:“姐姐,你怎麽哭了?”

穆柯眨眨眼,随意抹了把臉,“沒事,沙子迷了眼。”說着蹲身撿起了地上的錢幣放入他凍得通紅的手中。而後又在自己身上摸了摸,卻無奈一個子兒也沒有,不禁十分懊惱,可嘆自己也是個窮光蛋!忽而想起什麽,眼中一亮,揚手抽了發間的碧玉簪,這玩意兒還是從雲水山莊帶出來的,當時走得急忘了取下來,今兒個竟派上這用場!這簪子觸手溫潤,色澤極佳,想來必定是個好物件。

她遞給他,小乞兒又搖頭又擺手,“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收,我該回去了,姐姐再見。”說着便一溜煙兒地跑了。

暮色朦胧中,街燈映照下,穆柯望着他遠去的小小身影怔怔出神,這孩子已落得這般田地,心思卻未被世俗所染,實在難得。若是當年的自己,面對現實的殘酷與生存的迫切,她必定會收的。

思及江湖中人,為了一本劍訣無所不用其極,對她一名孤女趕盡殺絕,一時心緒難平,悲涼之感彌漫開來。她默立許久,直到手被那人握住,只聽他說:“閑事也管夠了,該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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