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又是周末。

蘇柔過生日,在家中辦了生日宴會,邀請了很多同學來慶生,蘇莊熱鬧非常。

蘇柔今天穿了件ek雪紗白裙,長發打着卷,發間戴着水晶皇冠,公主樣靓麗奪目。

她在學校就是出名的美女,很得人喜歡,今天又盛妝打扮,更加光彩照人,男孩子的目光緊盯着她,幾乎片刻舍不得移開,對着她衆星捧月一樣。

阿姨推着蛋糕過來,生日蛋糕足有15層,精致奪目,銀制的刀具擺在雪白的餐巾上,蘇柔笑着走上前,掌聲立刻響起來。

蘇柔雙手合起許了個願,然後放下手,拿起銀制刀具卻不下手,眼睛看向李東商,然後拽着杜宛撒嬌。

“媽,我怕切不動,讓東商哥幫我好不好?”

“好,今天是我們小公主的生日,你說什麽媽都依着你。”

杜宛笑眯眯說着,對一旁的李東商招手,李東商遲疑了一下走過去,蘇柔臉色泛紅,小聲說:“東商哥,你幫我一起切好不好?”

“嗯。”

李東商拿過她手中的刀具,蘇柔雙手握在他手上,他的手頓了頓,若無其事地将蛋糕切開。

吃了蛋糕後晚宴開始。

李東商剛要離開,卻被蘇柔拽住,蘇柔踮起腳尖湊到他耳邊小聲說:“東商哥,他們都要和我跳舞,我不喜歡他們,你陪我跳,幫幫我好不好?”

李東商眉頭擰了下,目光落在不遠處,蘇溫已經不在了,他剛要拒絕杜宛卻走過來,笑着說:“溫溫不舒服上樓休息了,東商,今天是柔柔生日你要順着她,今天小壽星最大,陪柔柔跳首場舞吧?”

李東商笑了笑,陪着蘇柔連跳了三場,終于忍不住拒絕了第四場,借休息為由躲到花園裏休息。

那裏種了一排樟樹,不知道多少年了,每株都有合抱粗,下面安着一排長椅,月光太過柔弱,被路燈遮擋,乳白的燈光将光滑的長椅反射出一團亮白的光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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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東商坐到長椅上,握着手機摩挲了一會,終于忍不住打電話過去,那頭很快傳來聲音,軟軟糯糯,像羽毛一樣在他心尖處撥弄。

“你不舒服嗎?”

“沒有……”

李東商擰眉,敏銳地覺察到她聲音中的委屈,他聲音輕軟,展開眉頭說道:“溫溫,到花園來,我在樟樹下等你。”

蘇溫來得很快,嫩綠色及膝長裙在風中淺淺拂動,雪白的肌膚在路燈下,似乎蒙上一層月色,輕盈靈動,似森中的精靈一樣。

李東商恍惚了一下,她坐到他身邊,帶着一股香氣,是他喜歡的已經熟悉的沐浴乳的香氣,像青草的味道,清新淺淡。

蘇溫雙手放在膝上,頭微微低着,乖巧的模樣,明明沒有表露出情緒,他卻能感受到她心中的委屈。

“阿姨說你不舒服,你沒有不舒服,為什麽離開?”

“……”

蘇溫手指在膝上輕輕滑動,頓了頓小聲說:“我是有點不舒服,媽媽沒有騙你。”

李東商沉默,她不知道他花了很多心思了解她,了解她的小動作下包含的情緒,這是她說謊時的動作。

他沒有再問,少年的心思已經慢慢成熟,他不喜歡強迫人,他想着有一天她能主動告訴他自己的委屈,可還是忍不住心疼,他擡手按在她手背上,五指收攏輕輕握住,放到自己膝上。

蘇溫手指縮了縮,溫順地松開,沒有拒絕。

李東商緊了緊手掌心潮濕,他五指慢慢收緊,微微低下頭,柔聲說:“溫溫,下個月我生日,你來好嗎?我想你陪我一起過生日。”

蘇溫抿了下嘴唇,嗯了一聲,小聲說:“我……我正在準備禮物。”

李東商一下笑起來,微微側頭看她,心裏漲得滿滿的全是期待,他從來沒有這樣期盼過,期盼有一個人能站在他身邊陪着一起許願,一起切蛋糕。

長輩們總認為他對溫溫的喜歡是一時的情窦初開,他自己都不知道應該算做什麽,只是越來越喜歡她,年少不知何為愛,只知道喜歡到非她不可的地步。

這些天的相處兩人已經彼此熟識,溫溫退去羞怯漸漸放開來,對着他也不會緊張的說不出話來。

她聲音細柔,糯糯的,動聽極了,說一些兒時的趣事,說上學時同學的欺負,老師的嚴厲。

月下樹梢,兩人正說話,李東商的手機響起來,卻是江秋蘭催他回去,不知不覺已經聊到快十點,他還是有些難舍難分。

“明天放學等我,我們一起回。”

“嗯。”

蘇溫乖乖點頭,送他離開。

雖然沒有安慰的話,但和他說了會話,她心底的沉悶退去不少,她回到房間,屋裏明亮得耀眼,蘇柔正坐在她床上,紅着眼瞪她,臉色陰沉。

“柔柔,你怎麽了?”

蘇柔死死咬着嘴唇,眼淚直往下掉,蘇溫一下慌了,坐到她身邊想安慰她,她一個用力将她推落在床下。

“你讨厭死了!”

蘇柔霍地站起身,拼盡全力對着她大叫道:“你為什麽要出現!你有什麽好?你沒有我漂亮沒有我聰明!你什麽都比不上我!”

蘇溫爬起來,站在原地不說話,蘇柔擦了下眼淚,突然抓起桌上的玻璃瓶用力砸到牆上,玻璃碎片迸濺一地,裏面的藍色星星滾得滿地都是。

她用力跺了下腳飛跑出去,蘇溫吸了下鼻子,委屈地紅了眼,小心将星星一顆顆撿起來,收到另一個玻璃瓶裏。

這些幸運星是她一顆顆親手疊的,送給李東商的生日禮物,6666顆,她才疊了四千多顆,她将星星全都撿起來,這才去拿掃帚清掃。

蘇柔最近越來越喜歡為難她,總是莫名發脾氣,她不知道自己是哪裏得罪她了,又委屈又難過,邊疊星星邊落淚。

不一會房門被推開,杜宛走進來。

她是名門千金,不會去打人,生氣時喜歡冷漠待人,就像現在這樣,她沒有罵溫溫,臉色卻冰冷陰寒。

“溫溫,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是姐姐,凡事要讓着柔柔,今天是她的生日,你為什麽非要逼得她生氣?讓你哄着她,你倒好,天天氣她!”

“我沒有……”

蘇溫終于受不住委屈,眼淚落下來,她擡手擦了擦,低着頭再沒有說話,杜宛沉着臉還要說話,房門突然被推開。

“溫溫。”

一道低沉清悅的聲音響起,蘇溫猛地擡頭,眼睛發亮,忙跑上前——

“爸!”

她開心地抱住蘇文,收緊手臂不肯松開。

蘇文笑着将她抱起,蘇家向來出美人,子孫都是出了名的好相貌,無一例外,蘇文也如此,出名的美男,氣質溫潤,俊美儒雅,

杜宛看他手上拎着公文包,臉色越發陰沉,看他樣子就知道,是回來連房間都沒回就直接到溫溫這了,簡直偏愛的過分!

“溫溫,怎麽了?”

蘇文看到溫溫眼睛通紅,一下變了臉色,目光沉了沉,隐隐含怒,沉聲說道:“杜宛,溫溫還是個孩子,你怎麽老是和她過不去?”

“我和她過不去?”

杜宛怒極反笑,眼神淩厲幽怨,似藏着些微恨意,她冷冷說道:“蘇文,今天是柔柔的生日,你連一句祝福都沒送,出差半個月回來只知道溫溫,難道柔柔不是你女兒?”

“爸爸,別吵架。”

蘇溫拽了拽蘇文的衣袖,不安地看他,蘇文摸摸她的頭,臉上的怒意頃刻散去,滿眼慈愛,他柔聲說:“沒事,我們不是吵架,是溝通,早些休息,明天周一,要上學去了。”

蘇溫點頭,蘇文擰眉看了杜宛一眼,轉身離開,杜宛暗暗咬了下嘴唇,也跟着離開。

回到卧室,蘇文将公文包扔到沙發上,煩躁地解領帶,杜宛忍不住走過去,想要幫他,他推開她的手,別過身,再明顯不過的拒絕。

杜宛眼睛發紅,猛地縮回手,“蘇文,你憑什麽對我發脾氣!”

蘇文動作頓了下,繼續解開領帶,随手扔到沙發上,這才轉身看她,眼中是數十年如一日的淡漠無視,一如16年前結婚之前。

“杜宛,我不該對你發脾氣嗎?我早說過,溫溫我不勉強你對她付出母愛,但我絕不容忍你把怨氣發到她身上!她是我的女兒!”

“你的女兒!難道柔柔不是你女兒嗎?”

杜宛忍不住譏笑兩聲,眼中帶着難以言喻地幽怨,雙手環着手臂,拔高聲音叫道:“蘇文!今天是柔柔的生日!你連句生日快樂都沒對她說!我不該怨嗎?”

“我知道她是我的女兒,我們父女之間的事不需要你插手,今晚我很累,我不想和你争吵,我先到書房去。”

蘇文拎着公文包大步離開,連背影都透着憎惡無視,這麽多年,一點都沒變,像是像當初一樣無情!

杜宛盯着合上的房門,呆呆站原處,突然哽咽一聲,慢慢坐到沙發上,雙手用力捂住臉,她拼力想維持自己的驕傲,眼淚還是從指縫流出來。

夜色漸深——

瑩白的燈光似乎被夜色吞噬,變得微弱黯淡起來,夜風拂動樹葉,像細細的呢喃聲,似在訴說着彼此哀傷的心事,偶爾幾聲蟲鳴,更添凄婉。

蘇溫坐在長椅上,路燈照過來,肌膚瑩白,又透着些微蒼白的痕跡,她晃動着腿,手掌間合着手機,拇指輕輕滑動上面的白蘭花。

“果然在這。”

蘇文笑着走過來,挨着她坐下。

“爸爸,你們沒吵架吧?”蘇溫小聲問。

蘇文笑了笑,摟住她柔聲說:“沒吵架,以後你媽媽要是罵你,一定要和我說知道嗎?”

“她沒有罵我。”

蘇溫輕聲說,蘇文緊了緊手,心疼壓在眼底,他嘆了口氣,擡手摸摸她的頭發,目光落在她手上,立刻變的溫柔起來,伸手拿過手機,仔細看了看重新放到她手中。

“這就是東商送你的禮物?”

蘇溫點頭,蘇文最是疼她,她很少有事瞞她,包插和李東商的種種,包括手機的事。

“這孩子倒是有心,也是個品行好的,所以當初李家求婚,我也沒有反對,喜歡他嗎?”

蘇溫紅了臉,不肯回答,蘇文卻知道了她的答案。

想着自己寵到大的女兒現在身邊有個男孩,心裏又有不舍的感覺,以後她會慢慢融進李東商的生活,嫁人,做媽媽,好在她還小,還能在他身邊呆幾年,他又安下心來。

蘇文又摸摸她的頭發,柔聲說:“你媽媽呀,從小就偏愛柔柔,但是我們溫溫有爸爸偏愛,你是爸爸最重要的人,不僅僅是最重要的女兒,而是最重要的人,所以不用難過,知道嗎?”

蘇溫心中的委屈散去,一下笑起來,輕輕點頭。

“好了,走吧,爸爸坐了一天飛機,很累了,乖乖跟爸爸回去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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