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萬更) (1)

蘇溫敲了敲書房的門,蘇文打開門,看到她神情立刻緩和下來,合上房門,讓她坐下。

蘇溫注意到煙灰缸裏布滿煙頭,心中一陣愧責,輕聲說:“爸,對不起。”

蘇文愣了一下,“我現在發愁的不是你的事,別亂想。“

他倒了杯咖啡推倒她手邊,坐到一旁細細打量她,他有半個月沒見到溫溫了。

一來,公司最近事多,二來,蘇墨銘态度已經松動,他不想放過任何機會,一直在為二個孩子說情,而且她在李東商那,他再放心不過。

“先不說我的事,有件事要和你說。”

“嗯。”

蘇溫低下頭去,握緊杯子掩飾自己的緊張,她已經預感到他會說什麽,心中苦澀泛開。

蘇文擡頭撫摸她的頭發,心疼地說:“別擔心,是好事,你爺爺已經答應你和李東商的事。”

蘇溫猛地擡頭,睜大眼睛呆呆看他,一時不能接受這天大的喜訊。

蘇文笑起來,柔聲說:“東商這孩子我也放心,只是你爺爺說,你們如果要結婚,要晚幾年,要照顧下蘇家的顏面,還有柔柔的名聲。”

蘇溫紅了眼,哽咽一聲竟開心的哭了,蘇文拿過她手中的咖啡放到桌子上,将她擁到懷中,心中塞的滿滿的全是心疼,柔柔受傷了,溫溫又何嘗不是受害者。

“溫溫,爸爸只剩你了,無論如何都會讓你幸福。”

蘇文輕嘆一聲,黯然哀傷。

蘇溫想到蘇柔,還是覺得心頭壓了一重山一樣,沉重發悶,她小心地問:“柔柔……她怎麽樣?”

“她很好,最近狀态很不錯,她就是不甘心被你搶了風頭,要是當初是她主動提出的分手,絕不會糾纏不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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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溫放下心來,陪着蘇文聊了會天,父女兩人還出門看了場畫展,到下午六點多,蘇文才将她送到李宅。

雖然溫溫住在李家不合适,但住回蘇宅更是麻煩,以蘇柔的性子,指不定要惹出多少事,還是住在這裏他更放心。

他想到溫溫快要畢業了,說不準什麽時候就要嫁人了,也是時候給她準備嫁妝了,首要的,是要給她一套屬于她自己的房子……

李宅——

江秋蘭擡頭看看牆上的挂鐘,已經快七點了,竟然還沒回來,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她又打電話過去,那頭還是關機,她蹙起眉挂斷電話,門鈴突然響起來,楊嫂開門,不一會蘇溫走進來。

“怎麽這麽晚才回來?手機怎麽關機了?”

江秋蘭不由責備,蘇溫上前摟住她的脖頸,親昵地蹭了蹭,江秋蘭後半句責備咽了回去,笑着問:“什麽事這麽開心?”

蘇溫湊到她耳邊耳語幾句,江秋蘭又驚又喜,激動的話都說不利索,結結巴巴地問:“真、真的?”

蘇溫用力點頭,抱着她撒嬌,心裏像開了朵花一樣,滿滿的幸福的香氣漫溢,江秋蘭握住她的手,眼角泛着濕意,一顆心算是放下來。

“這真是、真是天大的喜訊。”

“東商呢?”

這個點他該下班了,這個好消息她要親口告訴他,他一定開心死了!

“在樓上呢,趕緊去告訴他。”

蘇溫急忙跑到上樓,剛要敲門忙又停手,她轉了轉眼眸,小心擰開門,踮着腳尖走進去——

“啊!”

蘇溫慌忙轉過身,李東商回頭,繼續慢條斯理地換睡褲,将系帶打了結走過去,握住她的肩反轉過來。

蘇溫以為他換好衣服了,紅着臉放下手,入眼是一片赤·裸光滑的胸膛,堅實寬闊,再往下是勁瘦的腰身,還有……還有腹肌!

蘇溫有些暈,眼睛四處亂瞅,不肯偷看春·色,李東商牽着她坐到床上,将她按坐在腿上,表情有些漫不經心,淡淡問道:“去哪了,這麽晚才回來?”

她竟然敢不說一聲就跑回蘇家!!

蘇溫今天情緒波動太大,沒能感受到他眼神中的不悅,絞着手指說:“我回家去了。”

“哦?怎麽我在家裏沒看到你,我連地下室都找了,就是沒找到你。”

“不是這裏,是蘇家。”

蘇溫傻傻地解釋,他又截住她的話,明明是在笑,卻又讓人感覺不到任何歡喜,“蘇家?哦,原來那才是你家啊,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蘇溫聲音咽了回去,終于察覺到他不高興了,她小心地看他,努力回想,一時想不到自己做錯了什麽,想着他可能心情不好,她要包容一點。

“是不是工作上不開心?”

她柔聲問,眼神真真的擔憂,李東商沉默了五秒鐘,驀地捏住她的下巴,狠狠吻下去,舌尖直滑入她口中,挑着她的舌尖吮弄。

蘇溫有些抗拒,還沒等推開他就被他一個翻身壓在床上,她踢了下腳,鞋子掉落在地,她分神去看腳——

“……”

李東商身子僵了僵,微微用力在唇上咬了一口,頹然地放開她,臉埋在她頸間,溫溫擡手摸摸他頭發。

“你怎麽了?”

“溫溫,你就氣我吧。”

李東商嘆了口氣,不再跟自己過不去,翻了個身讓她趴在自己身上,還是有點不甘心,擡用擰她鼻子,直擰紅了才松手。

“到底怎麽了嘛……”

蘇溫實在莫名,明明早上還好好的,她哪裏惹到他了?

“你還說,我怎麽跟你說的?到蘇家之前一定和我說,你是不是覺得我心髒承受能力特別強?你想我擔心早逝是不是?”

“……”

蘇溫愣了幾秒,突然抿嘴笑起來,不等他氣惱蹂·躏她,忙将臉埋在他胸前,淺淺的呼吸拂在他肌膚上,暖暖地勾纏着心底的情素。

他舍不得再說重話,擡手在她臀上拍了幾下,無奈說道:“我很可笑是不是?你呀,就欺負我一輩子吧。”

“才沒有呢。”

蘇溫擡頭看他,手壓在他胸前,下巴按在手背上,嘆了口氣說:“我回家後,我爸跟我說了很久,我二個消息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先聽哪一個?”

“壞消息。”

李東商心怦怦跳起來,震着她的掌心,她臉埋了埋偷笑不止,就知道他會想聽壞的,他一向如此,先苦後甜。

“我爸說,我們不能結婚,他和爺爺不會同意的。”

李東商臉色黯了黯,雖然早猜到,但再次親耳聽到,對他還是不小的沖擊,蘇溫将他的神情收到眼底,苦着臉說道:“還有個好消息,你要不要聽了?”

“說吧。”

李東商笑了笑,不想讓她有壓力,溫溫往前爬了爬,低頭在他唇上親了一下,笑眯眯地說:“爺爺說,如果你想娶我,得再等幾年,等流言淡了才能談婚事。”

“……”

李東商表情呆滞,過了十秒還沒反應過來,蘇溫擔憂地摸摸他臉,下一秒被他壓在身下,然後是一個濃烈到讓她面紅耳赤的熱吻。

“讓你吓我!越來越壞了!”

李東商一口咬在她耳朵上,舌尖刷過她的耳廓,氣息灼熱,手在她腿上揉捏,緩緩向上移去,移到大腿內側。

“東商,別……”

蘇溫聲音軟糯,眼淚汪汪地看他,他深深吸了口氣,在唇上啄了一下,抱她起身,擡手幫她整理頭發、衣服。

“最遲等到你畢業,必須得結婚!到時候你不準有借口推後。”

“到時候再說。”

蘇溫紅着臉逗他,李東商眼神暗了暗,聲音透着幾分危險,“到時候再說?”

“嗯。”

蘇溫繼續點頭,微微側着頭,表情無辜又嬌俏,李東商點了點頭,似是認命了,她剛要解釋,突然被一股壓力壓在身上——

“啊——”

她尖叫出聲,被他撓了幾下,連踢帶踹,無比慶幸自己今天穿的是牛仔短褲,她滿床亂爬四處躲,他手長腿長,只用換個方向就把她重新拖拽回來。

“嫁不嫁?嫁不嫁?”

他死命撓她,蘇溫連聲求饒,大聲叫道:“我嫁我嫁我嫁啦~~”

李東商收手,笑眯眯地将她抱到懷裏,一派溫柔慈善,擡手順順她的頭發,柔聲說:“記着教訓,以後別不聽話,知道嗎?”

蘇溫乖乖點頭,眼中猶帶着淚光。

晚上22點,電視連續劇還在放着。

李東商關了電視,蘇溫趴在他腿上睡着了,他摸了摸她的頭發,小心将她放平,她翻了個身,手握成拳放在枕邊,睡得香甜。

他低頭在她發間吻了一下,下床離開,小心合上門,走到江秋蘭門前敲了下,江秋蘭答應了一聲,打開門。

“開心的睡不着?”

江秋蘭打趣他,他在床邊坐下,“是有點睡不着了,媽,蘇晴最近很不好過。”

“哦,怎麽說?”

“東宇喜歡上郁家的郁思了,郁家你也聽說過,李成峰怎麽可能會同意,正鬧着呢,據說還和杜家的杜思寒有關系,杜思寒這人,據我了解,可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那孩子我曾經見過,很出色的一個人,成林說你最近在和杜家談合作。”

“嗯,杜家是d城大家,合作是必然的,蘇墨銘是出了名的固執,據說蘇晴都被打了,直接趕出了蘇家,到現在都沒讓進門。”

李東商繞了一圈,又繞回蘇晴身上,江秋蘭在他手背上拍了下,嘆息道:“東商,你還放不下?”

“為什麽要放下,我不刻意報複,總該有幸災樂禍的權利吧?”

江秋蘭輕笑出聲,嗔道:“好啦,都和我們八杆子打不着的關系了,管她做什麽?”

“我想讓你高興一點。”

李東商認真地說,江秋蘭沉默了一會,咳了一聲小聲說:“其實這些我早知道了,我是怕你以為我在意才沒說,我巴不得這對渣男賤女天天報應。”

李東商笑,這才是江秋蘭,不記仇,但絕不聖母!

又一年過去。

蘇溫已經畢業,現在在讀研究生,并在天揚會計事務所實習,小新人一枚,每天忙着上下班,日子過得忙亂又充實。

這天,她剛下班就接到杜宛的電話,下班帶來好心情瞬間破滅。

杜宛這一年不停地鼓搗她相親,她都有點怕她了,幸虧她和東商的婚事已經漸漸傳出,算是訂下來了。

“媽。”

“溫溫,到莫雅中餐廳來。”

杜宛只說了一句便挂斷了電話,蘇溫籲了口氣,開着車到莫雅餐廳去,雖然是吃飯高峰期,但因為是高檔餐廳,所以客人并不多。

杜宛看過來,對她點了點頭,她今天穿了件墨藍色套裙,耳際戴着珍珠耳飾,頭發高高盤起,氣質高貴又優雅。

蘇溫忙走過去,看到坐在對面的人,連忙行禮:“趙阿姨,您好。”

“哎,快坐。”

蘇溫心中莫名不安,笑了笑坐到杜宛身旁。

不但趙玲心在,竟然連方竟玦都在,她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不是今天見面都快把這個人忘記了。

方竟玦神色憔悴,原本在發呆,看到她立刻笑了笑,竟是禮貌又溫雅,遠沒有從前的惡劣張揚。

“溫溫,竟玦最近在學習企管方面,有些財務方面的知識他不懂,我就想起你了,我和你媽媽說了,想請你教導下竟玦。”

“……”

蘇溫愣了一下,回頭看杜宛,杜宛笑眯眯地點頭。

方家那麽大的家業,怎麽會找不到一個會計師……

蘇溫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卻又不能自作多情地直接問,也不能斷然拒絕,于是笑了笑,點頭說道:“教導說不上,只是如果哪裏不懂,可以打電話給我,能幫我一定幫。”

“哎,那阿姨在這先謝謝了,竟玦?”

趙玲心去看方竟玦,方竟玦取出手機放到桌子上,伸出手來,蘇溫愣了一下不解地看她,方竟玦笑起來,食指在桌面敲了下。

“手機,留個電話。”

“哦。”

蘇溫想到自己的手機封面,還是上個星期李東商強制換的,兩人相擁的照片,肯定不方便讓他看,于是拿過他的手機,将自己的號碼輸進去。

“這是我的號碼,有問題你可以打給我。”

方竟玦拿過看了一眼,輸上溫溫的名字,認真地說:“我現在就有問題要問你,溫溫,我們能單獨聊聊嗎?”

趙玲心眼中立刻泛出喜色,笑着說道:“孩子們有自己的話要聊在,我們是插不上話了,這樣吧竟玦,請溫溫去喝飲料,天這麽熱。”

“嗯,也好,我們溫溫就是怕熱。”

杜宛滿口贊同,蘇溫剛要拒絕,方竟玦已經站起身,笑眯眯地說:“走吧。”

蘇溫稍稍遲疑了下點頭起身,趙玲心看着兩人遠去的背景,真是別樣登對,心裏高興之餘又有些悵然。

圈子裏大約都知道了李家那孩子和蘇溫的事,她雖然喜愛蘇溫,但也知道不該強求,可是竟玦說喜歡,她又能說什麽?何況一個蘇溫,總比其她不三不四亂七八糟的女孩要好。

“玲心,這件事啊,只看溫溫的意思,要慢慢來。”

杜宛淡淡地笑,低頭輕輕攪着粥,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陽光灼然灑下,蘇溫擡手遮了遮,方竟玦低着頭直直往前走,蘇溫剛要叫他停下,他就一頭撞在路燈上,自己停下來。

蘇溫取了紙巾濕紙巾遞過去,方竟玦握在手中,眼中恍惚散去,低頭看着紙巾,突然笑了下,擡頭說道:“走吧,請你喝東西。”

蘇溫搖頭,他不由分說握住她的手就向前走去,蘇溫穿着4cm高的鞋子,走的吃力,天氣灼熱,他掌心的汗浸在她手腕上,更令她難過。

她剛要說話,他已經停下腳步,“兩個甜筒。”

蘇溫擡手捏了捏手腕,上面一圈紅通通的,她擰了下眉沒有說話,方竟玦遞了甜筒給她,自己拿在手裏卻不吃。

“蘇溫,我跟我媽說我喜歡你。”

他冷靜地說,目光盯着甜筒,周芙也喜歡吃,說能甜到人心裏,再大的煩惱都會被甜蜜驅散,他心間驀然一痛,突然一甩手将甜筒扔到地上。

蘇溫靜靜看了五秒鐘,用濕巾捏起扔到不遠處的垃圾桶裏,不想再和他浪費時間了。

“如果你有什麽問題就打電話給我,已經快七點,我該回去了。”

“蘇溫。”

方竟玦突然拉住她的手,眼中帶着絲哀求,“抱歉,我剛和女友分手,我真有事和你說,我們進去坐會行嗎?”

蘇溫遲疑了一下,不由想到杜宛,怕她責備,于是輕輕點頭,兩人進了冰飲店,方竟玦點了一個巨大的冰淇淋城堡。

蘇溫看着沒動,方竟玦也沒招呼他,一勺一勺吃着,慢條斯理地說:“蘇溫,你能和我假裝男女朋友嗎?”

蘇溫愣住,表情有些呆滞,方竟玦苦笑道:“你知道吧,我和周芙分手了,我媽氣得都生病了,我其實也知道自己不孝順,我媽一直很喜歡你,我想請你幫個忙,等她病情好轉了我們再坦白。”

蘇溫沉默了一下,為難地搖頭,各家的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她要和方竟玦傳出緋聞,那把李家的顏面擺到哪裏去?她不是聖母,傷害自己的親人成全別人的事她做不出來。

“我知道強人所難了,我媽逼我逼得緊,這樣行嗎?下周是我媽生日宴會,你和杜阿姨一起過來出席一下,只讓她高興一直就好。”

蘇溫點頭,參加生日宴倒不是什麽為難的事。

方竟玦見她答應了,重重地松了口氣,臉上的陰雲散去,埋頭吃冰淇淋,像餓了幾天沒吃飯一樣,幸好出身豪門,禮儀是從小基本常規,雖然吃得急但還算文雅。

蘇溫卻沒耐性和他再聊下去,看了下時間告辭離開,方竟玦也沒挽留,一直低着頭,直到她離開,只是動作緩慢下來。

桌上的手機不停震動,他看到名字,伸手按下關機鍵,眼淚一滴滴落下,他吸了下鼻子胡亂擦了一把,舀着冰淇淋一陣猛吃……

李宅——

蘇溫走進屋,江秋蘭起身迎上來,嗔怪道:“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我媽找我吃飯,媽,我有事和你說。”

蘇溫挽着她坐下,将今天的事老老實實告訴她,她怕生日宴上方竟玦會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到時候更加說不清,她想江秋蘭一起去。

江秋蘭聽着臉色沉下來,後來聽到她的請求,眉頭立刻舒展開來,為她的細心欣慰。

“嗯,原來也是邀請了我的,你別陪着杜宛,陪着我一起去,這樣正好告訴別人,你是我內定的兒媳婦。”

蘇溫臉頰泛紅,輕輕點頭。

江秋蘭在她手背上拍了下,輕笑道:“幸好你告訴我了,你想的對,這種事不能含糊糾纏不清,傳出去對你對東商都不好,我借這次機會和玲心說清楚,不過有點奇怪,以玲心的做派,挖牆腳的事不大是她能做得出來的。”

周六——

趙玲心的生日宴會辦的分外隆重,方德興對妻子極其寵愛,送了一顆價值六千多萬的寶石墜給她做生日禮物。

宴會在方家莊園舉辦,來往客人絡繹不絕,都是盛裝出席,酒液的醇香,香水的柔膩,混合着男女輕淺的笑聲,在莊園各處勾纏,熱鬧飛揚到每一處。

小提琴樂聲響起,如漣漪一樣泛開,優雅悠揚,這是開場舞開始了,人群散開,開場舞是方德興領頭,與趙玲心跳第一場舞。

一舞作罷,掌聲響起,方德興攬着妻子退到一側,方竟玦緩步走到蘇溫面前,做了個紳士的動作,手伸到她面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過來,蘇溫欠了欠身,笑容溫雅得體,輕笑着說:“竟玦,你還要跟我開玩笑,你明知道我扭了腳,這才好一點,好朋友也不能這麽欺負吧?之前你可是說了,阿姨的生日,第一場是必有要陪她跳的。”

江秋蘭目光沉了沉,笑着說道:“竟玦這孩子就是這性格,他可不敢這麽欺負你,不然東商饒不了他,你腳還疼的厲害嗎?都怪我,之前你就跟我說了,我還不當一回事,光想着給你趙阿姨慶祝了。”

蘇溫挽住江秋蘭的手臂,撒嬌道:“比來時還疼。”

“竟玦,我帶溫溫先去一旁休息?”

江秋蘭嘴角含笑,目光沉沉,似是詢問,實則是變相的警告,方竟玦臉色變了變,慢騰騰收回手,笑了笑沒說話。

蘇溫挽着江秋蘭離開,方竟玦盯着蘇溫的背景,突然一扭頭,沉着臉大步離開,趙玲心剛上前一步,想為他化解尴尬,一直僵在原地。

方德興臉色一沉,随即笑起來,上前握住她的手,柔聲說:“他是氣我搶了他風頭,這孩子,是沒搶到和你第一場舞生氣了,不管他。”

趙玲心低頭,掩去眼中的酸澀。

蘇溫挽着江秋蘭坐在角落裏休息,她小聲問:“媽,我剛才的借口是不是很蹩腳?一會我走路,是不是要裝一下?”

江秋蘭噗哧笑出聲,伸手捏捏她鼻子,自豪又得意,看看自己兒媳婦,真是好得沒話說,平時溫婉有禮,又孝順懂禮,關鍵臨場反應也那麽強,換作別家的,不是僵在那就是被方竟玦逼着下場了。

她笑着說:“這裏的人都精着呢,他們什麽看不出來?但是我們這種人家要的就是顏面,圓回去就好,倒是方家那孩子,真是不像話,都這麽大了還這麽任性。”

“媽,今天的事,你別告訴東商好不好?”

蘇溫偎着她撒嬌,江秋蘭訝然,“為什麽不說?我還想讓他誇誇你呢。”

“他會亂吃醋的。”

蘇溫紅着臉說,江秋蘭笑出聲來,擡手理理她的劉海,輕輕點頭:“我去和玲心講清楚,在這等我,別亂跑。”

“嗯。”

蘇溫要了杯果汁,坐在那裏等江秋蘭,突然看到杜宛的身影,忙別過頭去。

杜宛之前打電話要她回家試禮服,說要她陪着一同到方家,她拒絕了,杜宛很生氣,在電話裏厲聲訓斥她,她一直沒松口。

杜宛現在一心要分開她和東商,這些年變着法給她物色相親對象,這些年她都不敢回家,對着杜宛都是能躲則躲,她是真怕她。

杜宛在不遠處和朋友說話,蘇溫覺得這個位置不安全,想了想,悄悄離開往外走去,想到外面透透氣。

門外一股清新的氣息撲面而來,蘇溫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吐了出來,整個精神了不少,她想了想,提着裙擺往草坪走去,她記得那裏有一棵很粗的白楊樹,下面有長椅可以休息。

正是月朗星稀,月亮像一塊圓潤的璞玉,嵌在墨玉般的蒼穹上,柔白的光澤在圓月周圍暈開,似籠了一層輕霧一樣。

蘇溫擡頭看天,慢慢往前移動,突然聽到一陣嗚咽聲,她猛地停下腳步,低頭看過去,一下愣住。

那棵白楊樹下坐着一個人,臉埋在膝上看不清相貌,旁邊只有盞路燈,輕霧樣的燈光,薄弱得很。

蘇溫轉身要走,那人突然擡頭,兩個人對視一眼,都愣住了——

“你……”

蘇溫覺得有點尴尬,方竟玦擡手擦了下眼淚,冷笑道:“怎麽着,大庭廣衆之下讓我出醜,我還不能嚎兩嗓子嗎?”

蘇溫站在原處,腳尖在地上點着,猶疑着要不要過去,方竟玦哼了一聲,不情願地說:“過來坐會,我也沒真怪你。”

蘇溫遲疑了二秒鐘走過去坐下,方竟玦倚靠在椅背上,話音有點沙啞,帶着鼻音,涼涼地指控她說:“蘇溫,你行啊,那麽多人看着你還是讓我下不來擡,夠狠的啊!”

“我已經給足你面子了,借口都給你找好了,你自己非要不痛快,現在還來怪我。”

蘇溫平淡地開口反駁,方竟玦眉毛一擰,又很快松開,擡手捂住臉,可能他心裏太難受了,又或許是這裏太·安靜,不經意将悲傷放大,他一時有些不能自控,竟對着一個不算熟的朋友吐露心事。

“蘇溫,其實我騙你的,我媽根本沒生病,她身體好着呢,我和周芙分手了,我媽第一次不肯順着我,就是不肯同意我再和她在一起,她看我看的緊,老是給我安排相親,我知道她喜歡你,就拿你當擋箭牌,想轉移她的視線。”

“哦。”

蘇溫淡淡應了一聲,并不放在心上。

“我也知道周芙在騙我,我也知道她愛的不是我,可是我就是喜歡她,這麽多年了,我就喜歡她一個而已。”

“嗯。”

“我比陸令有錢,比他好看,比他對芙兒好,你說她為什麽就是不肯真心愛我?”

“嗯。”

方竟玦緩緩擡起頭,轉過去,蘇溫微微低着頭似乎在走神,不知是月光還是燈光,照在她側顏上,膚白如雪,每一分都精致如畫。

換作平時,方竟玦可能會覺得養眼,現在他只覺得惱怒,越美越讓他心裏發堵!諷刺他一樣!好的都看不上他,不好的蒼蠅一樣拍不到甩不掉的!

“喂,你會不會聊天?”

方竟玦那點感傷都被氣沒了,随手抓過一旁的啤酒仰頭一陣猛灌,蘇溫一時無聊,善心又有點泛濫,便接了幾句。

“喜歡了還處處留情,女朋友一個一個地換,誰能看到你的喜歡?我覺得你根本沒有很喜歡,可能只是得不到有點不甘心而已。”

“你懂個屁!我那是難受的!”

方竟玦惱羞成怒,蘇溫也不生氣,淡淡地說道:“難受就堕落,人這一輩子難受的事多着呢,只能說你幼稚脆弱,讓女孩沒有安全感。”

“……”

方竟玦竟不能反駁,捏着罐子沉默了一分鐘,才開口問道:“蘇溫,我真的很差勁嗎?”

“還好吧。”

蘇溫答的含蓄,方竟玦放下罐子,幽幽地說:“你走吧,別在這煩我了,跟你聊了幾句,我更難受了,都想死了。”

其實是被她精準點出了自己的缺點,他有點羞惱,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差勁,可是不差勁周芙也不會愛他,差勁點起碼身體上痛快了。

蘇溫起身離開回大廳,江秋蘭正在到處找她,她忙走過去挽住她,江秋蘭在她手背上拍了一下,嗔怪道:“跑哪去了?”

“去外面透透氣,遇到方竟玦了,聊了幾句。”

“以後看到他繞道走,別回頭再惹出什麽事來。”

“好。”

蘇溫乖乖點頭,江秋蘭擡手撫額,“今天喝得有點多了,剛才我和玲心說清楚了,也是方竟玦胡鬧,她也沒辦法,我頭有點暈,我們先回去吧?”

“嗯。”

蘇溫挽着她往外走去,剛走幾步便被杜宛截住,杜宛今天穿着酒紅色魚尾拽地長裙禮服,妝容稍濃,端莊又淩厲。

她掃了江秋蘭一眼,看着蘇溫說道:“溫溫,你爸想你了,你等會再走,和我一起回家去。”

“媽她不舒服,我明天再回去吧。”

“溫溫,你還沒嫁到李家呢,就天天住在別人家裏,你知道外面都在怎麽傳嗎?全都在說我們蘇家不懂禮數,說你倒貼!你是要氣死我和你爸嗎?”

蘇溫低頭看腳尖,咬着嘴唇,心裏悶悶的。

“哎喲!”

江秋蘭突然捂住頭,痛苦地叫了一聲,身子佝偻着全身顫抖,蘇溫吓了一跳,忙問道:“媽,怎麽了?”

“我頭疼,好像是高血壓的毛病犯了,溫溫,快,快扶我出去,我要趕緊回家,我沒有帶藥。”

江秋蘭彎着身,腰都直不起來了,蘇溫忙扶着她離開,杜宛忍不住跟上去拽住蘇溫。

“媽,回家事也不急在一時,回頭再說吧。”

蘇溫推開她,扶着江秋蘭離開,杜宛氣得嘴角抽搐,暗罵道:“果然是白養了,到底不是自己生的!”

回到車上,蘇溫忙擰了瓶水遞給江秋蘭,眼睛泛紅,臉都吓白了,江秋蘭忙放下手,心疼地說:“假的假的,我這不是幫你解圍麽,你還真信了。”

“……”

蘇溫重重松了口氣,驀地伸手抱住她,聲音哽咽沙啞,“吓死我了,我以為是真的。”

江秋蘭嘴裏笑着,心裏卻感動到不行,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傻孩子,沒事了。”

當天晚上蘇文的電話就打過來了,杜宛回家發脾氣了,他讓她最近別回來了,蘇溫挂斷電話,心裏忍不住郁悶。

晚上22點,李東商準時打電話過來。

他研究生提前畢業,正在讀博士,但學業比起從前已經輕松很多,重心都放在工作上,這次回n國主要也是處理工作上的事。

“溫溫。”

他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低沉溫柔,溫溫趴在床上,翹着腳一下一下點着,心頭漲着軟軟暖暖的思念。

他已經離開一個月了,她想他了……

李東商看着郵箱裏的照片,面色冷凝,雖然知道她是無辜的,但他心底還是不舒服。

照片是蘇柔發給他的,是趙玲心生日宴上拍下的,她穿着淺藍色寬帶禮服,長發盤起,肌膚如雪細白,美得不像話,只是臉上的笑溫柔得讓他不悅。

這些照片本沒什麽,他點了下鼠标,又點開那張樹下的照片,那個靜寂的夜色下,她和一個算是陌生的男人坐在一起,讓他很不開心!

“溫溫,你有沒有什麽話要和說?”

他一遍一遍翻閱着照片,聲音溫柔中透着清冷,那頭的她明顯愣了一下,聲音輕了下來,然後給他回了一句——

“沒有啊,你怎麽了?”

李東商動作頓了下,沒有再追問下去,轉開話題漫不經心地與她聊着,眼睛卻直直盯着照片上的兩人。

他知道她們之間不會有什麽,但是他就是介意,一年長過一長,心裏的占有欲也随着年齡增長,有時候會控制不住強烈到吓着她。江秋蘭也提醒過他,可他就是介意,控制不住地霸道,想将她圈禁起來樣的強烈占有*,只因為他太過愛她!

“你……什麽時候回來?”

溫溫手指在被子上畫圈,羞赧地問,那頭的聲音瞬間溫柔起來,“還不确定,應該快了,想我了?”

“嗯,你走了一個月了,太久了。”

溫溫不自覺撒嬌,李東商關上窗口,嘴角不由揚起,無奈地說:“上次放假,讓你來你都不肯來。”

“我不是有事嘛,要是再有假我一定去。”

“晚了,我該上班了,乖乖睡覺去。”

“嗯。”

挂斷電話,溫溫趴在被子上,手指捏着被子蹂·躏,她聽出他心情不好了,問他他又不說,可是她最近一直很聽話,都沒有惹他生氣過,她想應該不是因為她。

“好煩惱……”

她不再想下去,往前爬了爬,乖乖睡覺。

李東商合上電腦端起咖啡,醇香濃厚的香氣撲鼻而來,他抿了一口,手指在咖啡杯上摩挲了幾下,拿起手機撥通蘇柔的號碼。

“看到了?”

蘇柔的聲音冰冷淡漠,李東商面無表情地說:“看到了,有心了,以後這種事你留着自己消遣就好,不用發給我了。”

“你什麽意思?”

蘇柔聲音陡然尖銳起來,李東商冷笑一聲,淡淡說道:“意思就是少多管閑事,管好你自己吧!”

不等他再說,那頭啪地斷了音,他估摸着是蘇柔摔了手機。

一對奇葩母女!

蘇柔握着手機呆呆站在原地,臉色煞白,她手抖了抖突然尖叫一聲,将手機狠狠摔出去,捂住臉坐在床上。

杜宛走進屋,看她這模樣,走上前抱住她,心疼地說:“柔柔,怎麽了?”

“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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