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萬更) (1)

蘇溫驚惶地看他,水噴灑而落,在她雪白的肌膚上凝成珠,她縮了縮身子,滿臉慌亂,李東商心一沉,扭頭合上門。

蘇溫呆呆站在原地,她以為他上班了,她還想自己有一天的時間整理思緒,她慌忙關上沐浴,裹上浴巾小心翼翼地走出去。

她站在那裏,連上前都不敢,眼睛泛紅,李東商心底的恐慌越來越大,聲音沙啞的厲害,他伸出手臂小聲說:“溫溫,你過來。”

蘇溫眨了下眼睛,眼淚掉下來,她一小步一小步走過去,每一步都帶着哆嗦,他将她抱坐到腿上,握住她的雙手,卻沒有開口。

他的溫溫不會随意夜不歸宿,連一個電話都不打,更不會不接電話,一定……是出事了……

至于出了什麽事,看到她的神情,潛藏在心底的答案呼之欲出。

李東商阖上眼睛,用力吞咽了一下,緊了緊手輕聲說:“溫溫,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

“……”

蘇溫再也忍不住,一下哭出來,抽噎不停,全身都在顫抖,只是哭,委屈又可憐,她不知道要怎麽跟他說,她害怕!

“如果你覺得很難過,很不想提,那就不說了,你一定累了,乖乖睡一覺,好不好?”

蘇溫搖頭,抓着他不松手,他低頭親吻在她唇上,柔聲說:“溫溫,別怕,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別怕……”

“東商,我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

蘇溫抽泣着,将昨晚發生的事告訴他,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被那個人欺負,不知道自己和方竟玦發生了什麽,她不敢去問。

“溫溫乖,別怕,我來處理,乖乖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

蘇溫拼命搖頭,手卻放下來,似是不敢再碰觸他,李東商将她按到懷裏柔聲安慰。

銀夜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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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東商坐在包廂裏,落地玻璃牆外無數男女瘋狂扭動,畫出一個紙醉金迷的世界,他靜靜坐地牆邊,漫不經心地看着。

他雙手搭在膝上,坐姿優雅,似乎在等待什麽,桌子上擺着酒,杯子裏盛滿冰藍色的酒液,分毫未動。又過去15分鐘,金屬房門被打開,一個人走進來,身形修長,穿着淺藍色修身襯衫,走到他對面徑自在他面前坐下。

他長得很英俊,有一雙極其漂亮的眼睛,眼尾上挑,眼線細長,像極書上說的鳳眸,淩厲凜冽,眼光流轉間,氣勢驚人。

“問出來了?”

“我司昊親自問,怎麽可能問不出來,放心,那個趙學文是個慫貨,根本還沒來得及下手,他把他的癖好都說出來了,這是他手機裏的照片。”

司昊将手機遞給他,端起桌上的酒輕抿一口,淡漠地看向牆外。

李東商一張一張翻看,照片只有六張,都是他從各種角度親溫溫時拍下的,更出格的他還沒來得及拍。

李東商眼光幽寒,将照片删除,随手将手機扔到一旁,司昊回過頭,往後靠了靠,擰了下眉漫不經心地說:“我對你的承諾已經做到了,你的呢?”

“他怎麽樣?”

“變太監了,這輩子只能被插了,你要看?”

司昊劃開手機遞給他,李東商接過,手機裏現場直播着視頻,趙學文躺在地上鬼哭狼嚎,下身□□,腿上全是血,視頻很清晰,他甚至能看清被割的傷口。“

李東商關上視頻,這才倒了杯酒,抿了一口說道:“你要整垮蘇家,蘇北未必會領情。”

“不用他領悟,他不需要知道,所有曾經傷害過他的人,我都不會放過,我司昊不輕易開口求人,我們同學加朋友一場,幫我一次。”

“可以,蘇家的生意已經大不如從前,蘇墨銘是個頑固的人,蘇家的古董生意早就是個空架子,我可以讓這個空架子散去,但我對你的承諾只限這一條。”

“這一條就夠了,司孟浩最近看我看的緊,我不方便出手,古齋寶行最近幾單生意不錯,要是繼續下去,我之前的部署就白費了。”

“就這麽定了,我該回去了。”

李東商走出酒吧,心情驟然輕松下來。

幸好沒事,不然溫溫怕一輩子都不能釋懷,他又何嘗不是?沒有哪個男人能真正釋懷這種事,說不在乎不過是因為太愛退讓而已,他慶幸自己不用退讓。

他也不擔心方竟玦會欺負溫溫,方竟玦肯去救溫溫,又威脅打了趙學文,可見并不是壞的,不過是惡劣的惡作劇。

他回到家,江秋蘭正等在客廳,迎上來擰眉問道:“溫溫是怎麽了?一天沒吃飯了,問她什麽都不肯說,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嗯,我氣她了。”

李東商笑笑搪塞過去,這件事還是別讓她知道的好,免得她多想,讓她和溫溫之間關系受損。

“還有吃的嗎?我端上去給她。”

“阿青熬了她喜歡的鮮蝦粥,趕緊給送她上去,一定要哄她吃下,本來就吃不胖,回頭別再餓病了。”

“別擔心。”

李東商抱了她一下,往廚房走去,楊嫂已經拎着食盒過來,裏面還有她做的小點心,讓他一并帶上去。

蘇溫聽到開門聲,驚了一下,立刻揪緊枕頭。

“起來吃東西。”

李東商捏她鼻子,蘇溫往被子裏縮了縮,小聲說:“我不餓……”

“聽話,不吃會生病的,先起來看一樣東西,保證你看完就有胃口了。”

蘇溫擡頭看他一眼,乖乖坐起來,李東商上床,擁着她一同靠在床上,點開手機。

那份視頻是司昊發給他的,只截了前段,後半段的血腥部分直接截掉,他不想她知道自己的狠辣手段,事實上,他猶嫌不夠!

“我真的沒有碰她!我就拍了幾張照片!是是是,我是想來着的,不還沒來得及嗎!方竟玦就趕到了,我這臉上的傷都是他打的……”

趙學文凄厲地解釋,被打得頭破血流,視頻很長,都是逼問毆打,趙學文被折磨了半個時辰,一直是那句話。

蘇溫終于松了口氣,李東商放下手機将她按到懷中,柔聲說:“溫溫,別害怕,真的沒事。”

“那方竟玦……”

“他就跟你開了個玩笑,他也不是什麽壞人。”

“真的?”

蘇溫仰起臉看他,眼神怯怯的,李東商忍不住心疼,他的溫溫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事,一定吓壞了。

“真的溫溫,真的沒事,別怕。”

“……”

明明是該高興的事,溫溫卻一下哭出來,委屈的無以複加,将臉埋到他懷裏,哽咽着說道:“我吓死了……”

“沒事了,這件事別告訴媽,免得她多心。”

“嗯……”

蘇溫抱着他不松手,心到現在還帶着驚懼,李東商低頭親了她一下,柔聲說:“所以溫溫,這世上壞人很多,以後要乖乖的,不要到危險的地方去,知道嗎?我也快吓死了,要是真的,你肯定會離開我,幸好沒事。”

蘇溫用力點頭,然後破涕為笑,肚子突然叫起來。

“還說不餓,趕緊吃飯。“

李東商笑着放開她,将食盒拎到床上打開,捏了塊豆沙牛奶米糕塞到她口中,她一時吞不下,鼓着臉頰看他。

他笑着湊上前,張嘴咬住米糕,嘴唇貼着她的碾了一下,将那半塊咬下。

溫溫紅了臉,擡手捂住嘴……

蘇溫是真的受了驚吓,連帶對楊莫都有了戒心。

方竟玦不停打電話給她,她對這個人真的是厭惡到了極點,直接把他拉黑,每天乖乖按時上下班。

這天,難得路新沒有為難,蘇溫按時下班,到了樓下看到一堆人圍在門口,她走過去,也愣住了。

大樓門口停着一輛銀色跑車,跑車車頂上用火紅的玫瑰,拼成一個巨大的愛心圖形,蘇溫站在人群中,不由笑起,想着不知道是誰跑到公司示愛呢。

她有些好奇,便沒急着走,和大家一起等着看,不一會車門被打開,車子的主人走出來,穿着藍色條紋襯衫,身形挺拔,手裏捧着大棒鮮紅的玫瑰。

蘇溫臉色變了變,轉身就要走,方竟玦三步并作兩步,大步走來,舉着玫瑰送到她面前,認真地說:“溫溫,原諒我。”

蘇溫深吸了口氣,周圍同事都看過來,她不想和他在這裏做展覽品,接過花低聲說:“我們找個地方聊聊。”

方竟玦眼睛一亮,忙點頭。

蘇溫上了車,車子劃過一道弧線,飛快地離開。

雅濃咖啡廳——

蘇溫和方竟玦面對面坐着,蘇溫攪動着咖啡,沉默不語,方竟玦按捺不住主動開口,認真地說:“溫溫,我真心向你道歉,生日那天我真的只是想整你一下。”

蘇溫動作頓了一下,緩緩擡頭,眼中的憎惡不加遮掩,她很少會讨厭一個人,方竟玦絕對算一個。

“那天我去得及時,趙文學并沒有怎麽樣你,還有那天早上的事,其實我開玩笑的,我一直睡在隔壁,一早想逗逗你而已。”

“所以呢?”

蘇溫開口問他,聲音淡淡的,方竟玦愣了一下,沉默了一會輕聲說:“是我錯了,對不起。”

“對不起?”

蘇溫喃喃重複這三個字,心中還是覺得委屈害怕,她輕聲說:“方竟玦,不是每件事說個對不起就能把錯誤抹平的,要是你去的晚了,我會變成什麽樣,你想過嗎?”

“……”

“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的人,每天無所事事,只會沉浸在莫名其妙的悲傷裏,經常自己無聊了,就想看別人難過找點樂趣,很好玩嗎?不過是有個有錢的爸媽而已。”

方竟玦臉上像被人甩了一巴掌,當衆唾了口唾沫一樣,火辣辣的,他又羞又惱,低叫道:“你憑什麽這麽說我?你了解我嗎?”

“你值的我了解嗎?”

蘇溫聲音有些冷,靜靜看他:“交朋友是要相互的,是要付出真心的,可是你每天都在做什麽?就我了解的,也就是每天不停換女朋友,在趙阿姨的宴會上胡鬧,做錯事了死纏爛打,讓人讨厭。”

方竟玦握緊手,臉色漲紅,額角青筋都浮起來,卻是說不出話來。

“或許是我淺薄,但我真的不願意和你這種人交朋友,因為我不知道和你交朋友的目的,是和你一樣不停地戀愛換男朋友,還是和你一樣每天不上班,只知道飚車和一幫酒友浪費青春呢?”

“你看不起我……”

方竟玦表情竟有點可憐,眼睛都紅了。

蘇溫沉默了一下,她今天确實有點故意,因為實在太讨厭他了。

“你有讓我看得起的資本嗎?”

她只說了這句話,轉身便離開,方竟玦突然跟着起身,追上去和她并列走着,聲音有些沙啞,他說:“蘇溫,真的對不起,以後這種事,我不會再做了。”

方竟玦不知道是真心還是假意,竟然沒再為難蘇溫,還要送她回去,蘇溫拒絕了,直接打車回家去。

方竟玦開着跑車一路跟着,直跟到李家門口,蘇溫不理他,直接按門鈴,楊嫂打開門将她迎進屋,大門砰地合上。

方竟玦靠在車邊,呆呆地凝視着李家大門。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看到蘇溫,心裏的悲傷煩躁就會淡去很多,人就會變得平靜不少,似乎她身上就有這種魔力,讓人覺得安心。

他真心來道歉的,可是她看不起他,她的鄙夷讓他覺得分外羞恥,又有點不服氣,覺得自己不該被她這樣輕視。

他站了十分鐘才離開,陽臺上,李東商沉着臉合上玻璃門,轉身進屋。

蘇溫推門進來,他立刻走過去,彎身抱起她坐到沙發上,笑意盈盈,“今天上班還順利嗎?”

“嗯,今天我們經理都沒有為難我,好奇怪。”

“想知道為什麽嗎?”

蘇溫愣了一下,轉動着眼眸,好奇地問:“為什麽?跟你有關系?”

“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李東商一臉神秘,蘇溫臉色泛紅,別過頭去小聲說:“你騙我,我不要,我一點都不好奇。”

“真得不好奇?那我不說了。”

李東商立刻噤聲,蘇溫又忍不住,偏過頭在他唇上親了一下,剛要退開就被他按到胸前,含住嘴唇纏綿糾纏。

蘇溫怕他親着親着失控,忙擡手抵在他胸前,小聲說:“都親了,快點說啦。”

“其實她是我同學,之前你說她的名字我就随手讓人查了下,真的是她,我和她通過電話,她以後不會再為難你。”

“同學啊……”

蘇溫莫名高興不起來,手指在胸前勾纏,忍不住想多問問,卻又覺得難為情,李東商将她的表情收在眼底,眼中笑意漸深,卻故意不解釋。

“她很漂亮啊……”

蘇溫終于忍不住問出口,李東商點頭,狀似随意地回她:“嗯,是很漂亮,之前班裏很多男孩都喜歡她,班花。”

“班花啊……”

蘇溫拉長音,尾音輕淡,左瞅又瞄的,就是不肯和他對視,她基本沒怎麽醋過,現在覺得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真的很讓她難受。

李東商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心情越發明媚,擡手拂開她額前的碎發,曲指在她鼻梁上刮了一下。

“想什麽呢,我和她都很久沒見了,我都不知道她轉了專業的,別亂吃醋。”

蘇溫臉色泛紅,咬着嘴唇看着他笑,眸光有種雨後晴空的明媚澄淨,他低頭抵在她額上,跟着笑起。

方宅——

方德興訝然地走進屋,趙玲心正在鋪床,回頭看他一眼,笑着問:“怎麽了?這副表情。”

“竟玦剛跟我說,要我安排他到公司實習。”

趙玲心猛地直起身,驚訝道:“他真這麽說?”

“嗯,是不是受什麽刺激了?”

方德興覺得莫名,不過還是歡喜,趙玲心拍了他一下,嗔道:“他肯用功是好事,你不許打擊他。”

“行行行,我怎麽舍的打擊我們的寶貝兒子。”

趙玲心笑,心裏還是覺得不放心,鋪了被子敲開方竟玦的房門,方竟玦正坐在床上發呆,她坐到床邊,柔聲問:“竟玦,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媽,我是不是挺混賬的?我比起李東商這種人,是不是差很多?你跟我說實話,別再騙我了。”

趙玲心遲疑了一會,輕輕點頭,實話實說:“東商這孩子連你爸都贊不絕口,是個很出色的人,至于你,要是你肯收心,一定能追上他。”

“難怪她看不起我。”

方竟玦有些沮喪,更多的是不甘懊惱,趙玲心愣了一下,微一思索就大略猜測出來,忍着笑問他:“是蘇溫笑話你了?”

方竟玦怎麽會承認自己被個小女孩笑話了,轉口說道:“沒有笑話我,就是和她聊了會天。”

“溫溫這個孩子,我是真喜歡,可惜了,讓你江阿姨搶先一步。”

“是啊,當初你應該再堅持堅持的。”

方竟玦也覺得惋惜,要是蘇溫在他身邊,估計他早浪子回頭了。

趙玲心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抹異色,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誇贊周芙以外的女孩……

楊宅——

楊莫坐在沙發上細細閱讀文件,房門砰一聲被撞開,楊曉如入無人之境一樣,雙手環胸走進來。

楊莫早習慣她的不請自來,看了她一眼,低頭合上文件收起來,免得楊大小姐發瘋之下毀了這份重要的合約。

楊曉看她寶貝那份文件,眼神譏诮,楊莫進了楊氏上班,職位挺高,可是她忘記了,楊家是她們兄弟三個的,她再能幹也不過是替她楊曉賺錢!

“我來呢,是好心告訴你一件事。”

楊曉坐到沙發上,抽出花瓶裏的玫瑰花,一瓣一瓣揪下來,似笑非笑地說:“今天我在畫展遇到趙阿姨,她說竟玦哥最近可上進了,正在用功學習管理公司。”

“這不是好事嗎?”

楊莫神情淡淡,楊曉将只剩下花莖的玫瑰插到花瓶裏,看着她笑眯眯地說:“趙阿姨還說,多虧了蘇溫幫忙,連竟玦哥都在後悔當初沒主動追求蘇溫,我聽阿姨的意思,還是不肯放棄蘇溫呢。”

楊莫聽後面不改色,沒看到她失控的模樣,楊曉有點惱怒,不過也不太放在心上,反正她的目的達到了,她聽不聽的進去,她楊曉就管不着了。

不過以她對楊莫的了解,不介意是不可能的,她和她的賤人媽媽一樣龌龊下賤!當初要不是她們母女找上門,她媽媽病情根本不會加重,不會早早離開人世!

楊曉一想到這就忍不住要恨,揮手打掉花瓶,踩着高跟鞋離開,花瓶的水流淌出來,已經幾天沒換了,帶着污濁的青色。

楊曉房中的花瓶裏中的水,從來都是清澈透明的,因為她是楊家的公主,楊家上下甚至仆人,沒有一個不奉承讨好。

而她楊莫,不過是個私生女,誰會正眼看她?都是見風使舵的人!

她想到蘇溫,心裏頭煩躁得很,想打電話去追問又拉不下臉,經歷上次的事,蘇溫再沒主動打過電話給她。

溫溫那樣溫柔的性格,都要抛棄她了……

書房——

李東商靠在椅背上,手用力在眉心按擰,手機攤在手邊,他突然發力揮了下,手機滑出桌面摔到地上。

江秋蘭端着咖啡走進來,輕聲問:“蘇家怎麽說?”

李東商皺眉不說話,江秋蘭已經猜到他在蘇家碰壁了,眼中射出一道寒光,臉色跟着冷下來。

蘇家一代名門,當初松口東商和溫溫的婚事,她們母子還心懷感激,結果一年多過去,每次她提及婚事,蘇家總有諸多借口!

江秋蘭知道,是杜宛從中作梗不肯成全,為了就是讓她的寶貝女兒舒服,有時候她真懷疑溫溫不是她親生的。

“行了,你也別抑郁了,我這還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

“什麽事?”

李東商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江秋心中也覺得窩火,口氣不覺重了幾分,“方家不知道怎麽回事,杜宛和趙玲心最近打的火熱,她最近老是讓溫溫回家,不知道又給她洗腦什麽了。”

“什麽意思?”

“溫溫沒和你說?她每次回家趙玲心都在,都要拉她去逛街,有好幾次連帶着方竟玦都在,這兩個女人的心思彰明較著。”

“方家還是不肯死心。”

李東商眸中漾起一層寒光,心中無數算計凝聚,江秋蘭剛要說話,房門被推開,李成林走進來。

“吃飯了,溫溫呢?”

“又被杜宛叫回去了,我真怕她被洗腦了。”

“蘇家還真是挺讓人無語,這麽大的家族,成天把道義挂嘴邊,就是做出來的事跟道義不沾邊。”

李成林見不得江秋蘭愁苦的模樣,倚靠在桌邊眼珠轉了轉,突然閃過一道光茫,然後又散去,然後又凝聚。

“想說什麽你就說吧。”

江秋蘭無語,李成林咳了一聲,清清嗓子做賊一樣壓低聲音,“其實我這有個計策,讓東商和溫溫趕緊領證,生火煮成熟飯,然後——”

李成林一拍巴掌,嘿嘿笑道:“最好趕緊懷孕,這樣蘇家不答應也得答應,別家也不會觊觎了,大家族誰會要個二婚的。”

“你什麽意思?”

江秋蘭沉下臉,“二婚怎麽了?你不也是二婚嗎?看出來了,這麽不待見二婚,估計你也不用二婚了。”

“沒沒沒!我這不是說溫溫嘛,我們倆情況特殊,真愛無界限,不生氣了。”

江秋蘭睨他一眼,不耐煩地揮手,“好啦好啦,別在這出馊出主意了,你先下樓,我跟東商說會話,一會再吃。”

李成林不情願地下樓去,李東商低頭沉思,手指在杯身輕輕劃動,低聲說:“其實,二叔說的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他太心急了,雖然天天和溫溫朝夕相對,但無名無份讓他覺得自己像第三者,他很不喜歡!他想光明正大地擁有,想讓他們的愛情被祝福,所以一直沒有逼迫溫溫。

可是現在他有點等不住了,怕出變故,怕有一天連朝夕相對都成回憶。

江秋蘭一聽立刻沉下臉,瞪他一眼斥責道:“胡鬧!什麽好辦法?要是蘇家同意還好,要是蘇家還不同意要怎麽辦?傳出去別人會怎麽看溫溫?她以後回想起來,只會覺得心酸,我再說句你不愛聽的話,要是你們最後還是分開了,你要溫溫怎麽辦?二婚的女孩,還是那樣的家族,她以後的生活得多艱難!”

“媽,我也是急的。”

李東商苦笑,将杯子往旁邊推了推,江秋蘭上前,伸手撫摸他的頭發柔聲說:“別急東商,你們都還年輕,再等等。”

李東商點頭,還能怎麽辦?只能等了。

“回頭我得教教溫溫,這孩子實心眼,由着杜宛哄騙,這都幾點了,估計又不回來了。”

“咳。”

李東商咳了一聲,說道:“打電話給她,說我生病了,讓她趕緊回來。”

江秋蘭:“……”

水雲別墅——

“不對,這個數據不應該這樣算,你理解錯了。”

蘇溫笑起來,拿過筆重新算了一遍,細細地講解,表情認真又動人,方竟玦一時看呆了,她的聲音特別好聽,又軟又糯,一聽就讓人特別想抱她寵她。

“懂了嗎?”

蘇溫回頭看他,方竟玦猛地回神,收視目光面不改色地說:“沒聽懂,你再說一遍吧。”

蘇溫點頭,又講解了一遍。

杜宛和趙玲心看舞臺劇,非要她陪着一起,看了後趙玲心請他們到水雲別墅做客,她想拒絕的,被杜宛訓斥強拉着過來。

她對這裏印象很差,上次出事就是這裏,結果方竟玦竟然也在,主動向她讨教審賬類的問題,趙玲心讓她們到書房讨論,她就被趕上樓了。

好在方竟玦是真的想學習,她一時也放下戒心,認認真真地教他,他也學得很用心,兩人一個問一個教,竟都忘記了時間。

“原來是這樣。”

方竟玦點頭,自己又算了一遍,頓時豁然開朗,他擡頭看了眼手表,一下愣住,竟然都快八點了,他随手合上書。

“餓了嗎,我看廚房有沒有吃的。”

蘇溫一擡頭,整個呆了,外面天都黑了!

“幾點了?”

“快八點了。”

蘇溫慌忙站起來就往外沖,方竟玦被她動作吓了一跳,忙追着出去。

大廳裏靜寂無聲,哪裏還有杜宛和趙玲心的身影,蘇溫委屈的眼睛泛紅,她們就是故意的!

她從包裏取出手機,上面有14通未接電話,她心慌不已,忙将手機塞到包裏,轉身就要走。

“我送你回去吧。”

方竟塊抓起車鑰匙往外走,突然房門被打開,周芙走了進來,方竟玦變了臉色,全身僵直直直盯着她。

周芙臉色蒼白憔悴,看到蘇溫眼睛立刻紅了,眼淚無聲落下,她啞着嗓子輕聲叫道:“竟玦……”

“你來幹什麽?”

方竟玦聲音從唇齒間咬出,微微顫抖,周芙上前一步用力絞緊手,嗫嚅地說:“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麽?”

方竟玦突然大叫,蘇溫吓了一跳,不由往後退了幾步,方竟玦瞪着血紅的眼睛,自嘲地笑着,“解釋你們為什麽上床嗎?解釋你和陸令光着身子是在純聊天嗎?周芙,你把我方竟玦當什麽!”

“竟玦,我就是拒絕不了他,我就是拒絕不了怎麽辦?”

周芙嗚咽着淚流滿面,方竟玦呵呵直笑,笑得眼淚掉下來,啞着聲音問道:“所以呢?所以我就是個萬年備胎是不是?我告訴你,我受夠了!你拒絕不了就和他在一起!別再回頭找我,我絕不回頭!”

周芙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伸手拽他衣袖,看着很可憐,方竟玦心中的不舍又毒瘾一樣冒出來,他霍地抽手,一把扯過蘇溫低頭狠狠吻下去——

蘇溫睜大眼睛,還沒等反抗他已經放開她,回頭對着周芙惡狠狠地叫道:“你看到沒?我和我媽都喜歡她!我不要二手貨!你以後別再來找我,和你的陸令滾的越遠越好!”

“竟玦……”

“滾啊!”

周芙大聲抽泣,捂住嘴飛跑出去。

房門咔嚓合上,哭聲漸漸遠去,方竟玦雙肩無力耷拉着,像被抽幹了全身的力氣,蘇溫走到他面前,擡腳踹他一下,轉身就走。

“溫溫!”

方竟玦拽住她,紅着眼睛說:“你別走,陪我說會話。”

“方竟玦,我們以後再說,現在我要回家。”

“我不許你走!”

方竟玦現在暴躁的像頭獅子,就要拉着蘇溫陪她喝酒,蘇溫長這麽大從來沒像今天這樣憤怒,拎着包奮力打他。

“放開我!”

“啊!”

方竟玦眼角被包上金屬片标識牌一角劃過,疼得叫起來,蘇溫又踹了他一腳,怒視着他,眼中的怒火突然僵硬。

方竟玦眼角一條血痕,鮮血直湧,她有些慌了,忙着去找醫藥箱,方竟玦捂住傷口,自己到電視機櫃下去拿。

蘇溫站在原地,心裏有個聲音催她離開,腳步卻像被超強地心引力拽着一樣,怎麽擡不起來,她想了想,不情願地走過去。

方竟玦愣了一下,她倒了雙氧水幫他清理傷口,他疼得直叫喚,沒好氣地說:“疼!你故意的吧?”

蘇溫放輕了動作只顧清理傷口,不管他怎麽引她,她就是不說話,方竟玦自覺沒趣,沉默了一會,低聲說:“對不起。”

蘇溫沒說話,扔了棉簽去拿創口貼,方竟玦看她認真專注的模樣,心頭有一股異樣的暖流劃過,她拇指撫平貼口褶皺,輕柔的動作讓他眼眶一陣發熱。

“周芙是我的初戀。”

方竟玦輕聲開口,不管她願不願意聽,徑自說道:“初中時我就喜歡她,我和陸令是很好朋友,她喜歡陸令,可是也不讨厭我,當時我不覺得有什麽,只想讓她做我女朋友,我追了她好幾年,她一直沒有明言拒絕我,直到高三的時候。”

“高三那年,陸令告訴我,他們已經交往三年了,說是怕傷害我,騙傻子呢?可是我明明知道不該,還是忍不住喜歡她,我心裏難過,學業都扔了,不停換女朋友,結果大學沒考上,還是家裏出錢買進去的,因為她也考上了d大。”

“大一的時候,她和陸令不知道為什麽分手了,我就和她在一起了,雖然她早就和陸令發生關系,但我還是很珍惜她,結果陸令一招手,她又毫不留情的和我分手,所以我媽特別讨厭她。”

“訂婚取消,也是因為她和你朋友又複合了?”

蘇溫輕聲問他,方竟玦點頭,擡手揉了下臉,自嘲地笑道:“複合了,我又被甩了,現在陸家不同意,她又回來找我了,我還真是賤,都這樣還放不下。”

“嗯。”

蘇溫竟然點了下頭,方竟玦嘴角抽搐一下,突然擡手揉她頭發,好好的發型讓他揉成鳥窩,他笑了笑,像是心情突然好起來。

“走吧,送你回家。”

李宅——

蘇溫下車就往門裏走,方竟玦叫住她,認真地說:“溫溫,謝謝你。”

蘇溫本想對他發脾氣的,到口的責罵又咽了回去,房門打開她急忙進門,啪地合上,站在門裏對他大聲說道:“我們以後別再見面了!”

方竟玦愣了一下,竟然笑起來,蘇溫覺得這人真是有毛病,不再理他轉身回屋去。

江秋蘭到李成林那去了,大廳裏靜悄悄的,蘇溫莫名不安,不由放輕腳步上樓,到自己房門把包放下,這才到隔壁敲門。

李東商打開門,臉色不怎麽好,徑自坐到沙發上,擡手又倒了杯咖啡,蘇溫攔住他嗔怪道:“又喝那麽多咖啡,對身體不好。”

“怎麽才回來?”

蘇溫咬了下嘴唇,手指勾纏,在腿上不安絞動,李東商目光在她指間凝聚,微微往後靠去,眼光幽暗。

“我說了,你不要生氣……”

溫溫小聲求原諒,李東商手指交纏,慢條斯理地說:“先說。”

“我、我在方竟玦那……”

蘇溫将今天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他,只是将方竟玦親她的部分略過,李東商何等聰明,怎麽會聽不出之間的邏輯錯誤。

“你為什麽打他?”

“我……”

蘇溫低頭,越發絞緊手,好一會才小聲說:“因為他親我……”

李東商十指猛地收緊,再也忍耐不住,一把将她按到懷裏,低頭逼視着她,眼中是幽黑的怒火,灼然怒放。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放你再和他來往!”

“我也不想的,我媽騙我去的……”

蘇溫委屈的眼睛發紅,她也不想的,杜宛強迫拉她去,她能怎麽辦?

“你說你輔導他忘記了時間!”

李東商的怒火根本壓制不住,方竟玦!又是方竟玦!明明在他手下吃過虧,竟然還敢和他單獨在一起!她是笨蛋嗎?

蘇溫不知道要怎麽解釋,又急又怕,扭過頭不肯看他,卻讓他誤認為是心虛,他心髒的地方像被人死死捏住一樣,疼得揪心。

“溫溫,我真的生氣了。”

他說完這一句,驀然松開手,蘇溫覺得心裏像被挖去一塊,空落落的。

兩人各自低頭,誰都沒有先開口,第一次這樣冷戰,卻是比争吵更加令人心慌。

李東商到底舍不得,剛要開口說話,卻見她怯怯地伸手,捏着他的衣袖晃了晃,他心裏的沉悶立刻散去,化作軟綿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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