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江孟真極其固執,林老太爺雖然不滿,但還是拿他沒有法子:“要我幫你也不是不行,你得先讓我見過了,還有聘禮,她拿出來的也不能寒酸……”

林老太爺提出了好些要求,有些比較合理,有些對郝澄而言難免過于苛刻。

江孟真道:“人到時候肯定會讓您見到,只是聘禮的事情,短時間她怕是籌備不了那麽多。”

高門大戶低嫁兒郎的,通常都是極其豐厚的嫁妝擡出去,聘禮只是象征性的收一些。

林老爺子拍拍他的手:“這事你聽我的,你且在京城待着,我讓人寫封信告訴她,就提這些條件,再讓那人回來彙報反應。”

見江孟真神色不虞,他又道:“男兒家就該矜持些,不然太容易得到的東西,那女子便不曉得珍惜。她若真心求娶,傾家蕩産借錢也得給你這個排場,更何況你帶着那麽多家産嫁她,她一點誠意也沒有怎麽能行。”

說是這麽說,但江孟真卻不以為然。且不說傳話的人會不會說實話。即便她如實報上來,不同的人瞧郝澄的反應,描述出來的感覺也會有所不同。

至于矜持二字,先前是他完全可以說的上是死皮賴臉的纏上去,現在來講矜持,只會讓人覺得作。小事上他可以聽林老爺子的,這些事情他自然有自己的主張和分寸。

不過這些話他并不打算和林老爺子直接說,畢竟還得顧及老人家的面子。

被惦記着的郝澄還不知道江孟真已經和林老爺子把婚事之類的定下來了,那日和喬木發生了些許小摩擦之後,她仍舊專注酒樓的事情。

等到開業的那一日,郝澄安排好的第一批人混在普通的客人裏頭便率先進了酒樓。人有從衆心态,看到哪家隊排得長,都誇好的,也會跟着去試試新鮮。

郝澄用的是常見的營銷手段,比如開業前三日優惠,分級制度,捧場的親朋好友也不能少。一家酒樓能不能紅火,裝潢和服務固然重要,最重要的還是口感好。

郝澄在前三日的時候進店裏幫忙,明明是個做東家的,也累得她夠嗆。賀喜的要招呼,找茬的打發出去,還有些斤斤計較難伺候的客人,小摩擦也發生不斷。

不過累歸累,看到那些白花花的銀子,她累些也值得。第一日的時候生意不錯,收入達五百兩銀子之高,按照這個時代的換算率,就是她生活世界,酒店一日營業額五萬元。

這酒樓分三層,第一層是平民路線,還設了說書人的臺子,掙不到多少錢,主要是吸引客人。第二層要稍微高檔些,是包廂。第三樓的裝修可謂奢侈,收費也是高昂。

不過收入高,成本也高,抛去成本和請那些人吃飯的費用,第一日的利潤只有一白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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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這酒樓上的投入折算一下幾乎花了四萬兩銀子,按一天純掙一百兩來算算,那得要一年多才能收回本錢。

好在第二日的收入和利潤翻了一番,第三日更是達到了高峰期。郝澄查看了賬本發現主要的來源收入是中下層。畢竟她這酒樓剛做起來,還沒有什麽名氣,那些愛擺闊的真富商們很少來做她的生意。

不過那種富商一兩個就能抵了平日酒樓一日的收入,郝澄也沒想着天上天天掉餡餅這種大事,只能不斷的完善如意酒樓的吃食。

這個時代沒有媒體的廣告,她就靠書刊和和食客的口口相傳迅速地打響如意酒樓的名氣。

只是只掙這麽點錢,肯定是不夠的。年底股東的紅利她本準備先拖着,等走上正規,明年兩份錢一起發。

晉國商稅不如後世嚴格,喬木也不缺錢,若真心想掙錢,考慮到酒樓未來肯定會同意。但她先前和喬木鬧了矛盾,連酒樓開業的時候,喬木都未曾前來捧場,因了這個原因,郝澄對她的态度又有些捉摸不定了。

喬木實際上并未像郝澄想的真那麽生氣了,她那日走得匆匆,确實是因為不高興。不過後來想想,郝澄說的不無道理。

但郝澄就那麽明晃晃的拒絕了,一點回旋的餘地都沒有,這自然讓她覺得十分不滿。

若是理由充分也就罷了,偏偏郝澄說是為了個連名分都沒定下來的男人。喬木對自個爹親和弟弟是很重視的,看其他男人就沒有看得那麽重,并不能夠理解郝澄連忙都不願意幫她的行為。

堵着一口氣,她連酒樓開張也沒去。當然也沒搗亂,就冷着郝澄,等她自個親自來道歉說軟話。

結果等了幾日,郝澄根本就沒有登門。她還是拉不下臉,只差人打聽郝澄近日來在做些什麽。

郝澄自然是在理解和背江孟真交給她的那些題目,每一屆科考的題目都會公開出來,而且一些夫子也會在考試之前給自己的學生押押題。要是運氣好呢,這科舉考試指不定就上榜了。

這個世界沒什麽歷年真題的概念,也有些書院會針對這方面做整理,但畢竟是極少數。江孟真作為一個不參加科考的男人,能夠想到這麽一出,還能給她押題,已經是大大的出乎了郝澄的意料。

他的心血她自然是不能辜負,即便江孟真的資料沒有什麽大用途,她也決定把這厚厚的一疊全背下來。

興許是愛情的力量很偉大,上輩子她最煩背這些東西,但現在,她瞧着那些文稿就和瞧寶貝一般,背書的時候也會想到江孟真的臉,完全不覺得有半點厭煩。

畢竟是江孟真頭一回給她精心準備的東西,背完了她還得好好保存,到時候可以當作是定情信物。

一晃眼的功夫,兩個人便分離了數月有餘。郝澄寫了好些信給江孟真,不過她并不習慣寫信,也寫不出那些肉麻兮兮的句子,便每日摘寫一些有趣的事情下來。

攢了大概有六七張信紙,郝澄買了個漂亮的信封,還放了幾片風幹的梅花花瓣進去,再往上頭撒了一點香料,才花了銀子,托郵差将她的信送到京城去。

江孟真是在郝澄惴惴不安等了七日的時候,收到了郝澄的信,他從林家回來,門房便把那封信交予他,。

江孟真只瞥了一眼落款,便将信件收了起來,問了一句:“這信是什麽時候到的?”

門房瞧着他的神情,還是老老實實說了實話:“這信是三日前到的。”

江孟真當下就訓了她一頓:“怎麽不去林家交予我,下次見到她送來的信,無論我在哪都要早些送來!”

将軍府上下都歸江孟真管着,寄給他的書信自然不會被人偷偷攔下來。重要的人物寄來的信一般會有特別的人來送,或者江孟真特別關注過了的,即便他不在府上,門房也會尋了去。

可江孟真根本就沒有吩咐過,這信件又是普通的郵差送來的。陌生人的信件江孟真絕大部分看都沒看,她哪裏知道這郝澄的信件會這麽重要。

門房很委屈,不過也不敢當場反駁做主子的。他語氣嚴厲,門房大氣不敢出一聲,還以為自個要倒黴了,江孟真卻吩咐下來:“看你保管得不錯,待會去庫房領五兩銀子。”

“謝主子!”

江孟真也沒看門房頃刻喜笑顏開的臉,揣着那封信加快了步伐,他已經迫不及待地要拆開看了。

信件一拆開,便落出幾片花瓣,信紙是常見的那一種,微微泛黃,但毛邊被刻意的抹平,還帶着淡淡的香氣。他本以為郝澄寫的是些情意綿綿的句子,結果定睛一看,全是些雞毛蒜皮的瑣碎小事。

而且不同的信紙墨跡和字跡大小還有些區別,顯然是分了好幾日來攢起來的。江孟真一瞬間有些哭笑不得,但下一刻又靜下心來逐字逐句地看了起來。

明明是再無聊不過的小事,江孟真的面前卻仿佛浮現出在燈下來回将那信件看了十幾遍,江孟真才十分珍重地将信件收了起來,接着提筆準備回信。

他寫了好幾張,又揉皺扔進紙簍。最後也寫了好幾日,總算把信寄了出去。

郝澄收到回信的時候,內心激動得不得了。她捏着信封,覺得厚厚的一疊,也不知道江孟真寫了什麽。她回到住處,小心翼翼打開被蜜蠟封死的信封,抽了抽,抽出來一疊銀票,還全是大額的。

她沒顧得上術多少錢。抖了抖信封,裏頭便落下來疊成心形的一張紙。

她将小心地将那顆紙信拆開,雪白的信紙上只兩個大字——待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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