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為了擺脫小說設定的控制,我研究過許多這方面的資料,對作者的心理也有了一定了解,作者寫反派一般為了給主角的人生經歷增添厚重感,推動劇情,增強可看性。反派就相當于游戲裏的boss,而我是至關重要的一個nc。】

顧小天說“你要做個好人”,意思很明确,他心裏已經認定了李時昂是個壞人。

小說當中所一字一句寫出來的人物和一筆帶過的路人甲完全不同,就比如顧小天現在的管家,作者詳細的描寫過他的人物性格,他對顧家忠心耿耿,做事牢靠穩妥,面上嚴肅苛刻,內心卻很是溫柔,在李晨曦來顧家做傭人時兩次三番的幫助她,發覺顧笑天對李晨曦所有不同,還不動聲色的撮合兩人。

事實上他真就是這麽一個面冷心熱的人,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無法讓他産生任何變化。

再說李時昂,作者通過李晨曦的視角,反複強調了他兩面派,外表是有禮貌又懂事乖巧的陽光大男孩,實則驕縱,冷漠,自私,虛榮,完全繼承了父母性格上的缺點。

這是作者刻在他骨子裏的人物設定,某種意義上他的世界觀和正常人不同,就算做錯了一件事也不會認為自己是錯的,自然也不會存在什麽幡然悔悟。

同樣是被他的煞星體質連累,一個無辜的人和一個壞人多少會有些差別。

顧小天一下子輕松很多,喘氣都比剛才順暢,他又問李時昂,“你家是哪裏的?”

“s市……”李時昂微微張着嘴,虎牙半露,又懵又呆的看着他。

顧小天不由感嘆,真的一點都不像壞人啊。

可李晨曦的老家就是s市。

“天哥,你,問這個幹嘛?”李時昂的懵不是裝出來的,他是真被顧小天這接二連三的問題打亂了陣腳。

顧少爺到底在想什麽,他get不到。

“随便問問,聽你口音不像本地人。”

“口音……”李時昂忽然坐直了身體,用低沉的播音腔說道,“你确定我有口音嗎?我是我們學校廣播站站長。”

顧小天被他堪比新聞主播的聲音震撼道,下意識的問,“你不是籃球社的嗎?”

“籃球社社長兼廣播站站長。”

卧槽。

該說不說,弟弟還挺優秀。

所以這麽優秀為什麽非要和女主角過不去?

嗯……顧小天想起來了,這叫臉譜化反派,純粹為了惡毒而惡毒,不管你是家財萬貫還是學富五車,是貌美如花還是才華橫溢,就是要嫉妒主角,坑害主角,最後被主角碾壓反殺。

李時昂發現,顧少爺看他的眼神裏竟産生了一些憐憫。

為什麽?

這一路上李時昂絞盡腦汁的想,卻怎麽也不能給顧小天的行為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到了吃飯的地,他剛下車就被林佰川拉到了一旁,“天哥讓你上他車是不是和你說了什麽?”

李時昂苦笑着點頭,“說了。”

“說什麽了?”

“問我叫什麽名字,家是哪裏的,還讓我做個好人。”

看到林佰川也是滿腦袋問號,李時昂心裏舒服不少,他剛剛在車上一度懷疑自己智商是否出現了問題。

“沒說別的了?”

“沒了,我現在也迷糊着。”

“真奇怪……”林佰川得到了自己惦記一路的答案,不由犯起嘀咕,他猜測會不會是李時昂沒有和他說實話,轉念一想又不太可能,李時昂不是那種會撒謊的人,“算了,不管顧少到底是什麽意思,他肯定是對你另眼相看了,否則以他那種性格,是不會多和別人說半句話的,你可一定要和他搞好關系,懂嗎?”

李時昂抿唇笑,“他的意思暫時不懂,你的意思我懂。”

“那我就放心了,走吧,去吃東西。”

王宇成家裏是做海運的,別的沒有就是船多,這兩年生意不太景氣,閑置了好多船,都停靠在碼頭,不盈利也就罷了,每年還要向國家交好大一筆稅,為了避免虧損,王家便将閑置的輪船租給了其他商人,改成了海上燒烤和酒店。

黃昏将至,海面波光粼粼,海下深不可測。

顧小天坐在沙發上,目光始終跟随着在甲板邊緣看風景的李時昂。

他想,這弟弟會不會掉下去淹死?應該淹不死,頂多昏迷……

而他的注目落在別人眼裏就是另一種含義了。

耿傑硬着頭皮走到顧小天的視野裏,捅咕了一下李時昂,“欸,天哥幹嘛一直盯着你看啊,剛才還讓你坐他的車?”

李時昂依舊眺望着遠方,仿佛耿傑在和他說什麽無關緊要的話,“我怎麽知道。”

“你怎麽會不知道!”耿傑仿佛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畢竟李時昂在他們這圈子裏扮演的一直都是軍師的角色,有什麽難題找他一準能解決的明明白白,耿傑受過幾次他的恩,可服氣了。

李時昂對這個沒有一點心眼的耿爾摩斯感到萬分無奈,他嘆了口氣,“你知道,你來說說吧。”

耿傑的腦子裏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繞,想法的确很單純,“我覺得,會不會是今天你打球的時候搶了他的風頭,他記恨上你了,想找個機會給你推到海裏去?”

“大哥……都是成年人了,除了你誰還會那麽在乎輸贏?”

耿傑一想也是,“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天哥他,他看上你了!”

李時昂怔住,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憋着樂問耿傑,“耿爾摩斯,是什麽讓你産生這麽gay的想法?”

“你,你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諷刺我,我的推論是有據可循的,你記不記得上次我們和對面學校打球賽,結束之後有個男的跑過來和你表白。”

“嗯,所以呢?”

“他當時就說是看了你打球才會喜歡你的,之後還追了你好久,就這麽,天天直勾勾的盯着你。”耿傑一邊說,一邊學那個眼神,學完了自己還打了個冷顫,“肉麻。”

李時昂扒拉兩下自己被海風吹亂的頭發,轉過身靠在欄杆上,直視不遠處的顧小天,“你覺得天哥看我的眼神也肉麻?”

“那倒沒有。”耿傑想了想形容詞,正兒八經的道,“天哥那叫喜怒不行于色,我爸說了,牛逼的人一般都這樣,讓你看不透他在想什麽。”

“你以後還是少看點偵探小說吧,得了,該幹嘛幹嘛去。”

李時昂雖三言兩語的把耿傑打發了,但耿傑的話卻多少聽進了心裏。

一整個晚上,李時昂都在不動聲色的觀察着顧少爺,而他和顧少爺對視的幾率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快十一點鐘的時候,這場局終于要散了,正好明天周六,大家決定今晚在輪船上住,明天搞個游艇去海上玩,顧小天也沒有反對。

他估計最遲明天中午,李時昂一定會出意外。

輪船上的環境不比酒店,哪怕房間奢華又寬敞,可躺在床上總能聽見嗡嗡嗡的機器運作聲,顧小天翻來覆去好久才入睡,睡的也不踏實,做了一個很沉重的夢。

他夢見自己回到了原本的世界,想要回家,卻想不起來回家的路,他在煙霧迷蒙中一直跑,一直跑,好不容易找到了媽媽,他一下子撲進媽媽的懷抱裏,哭着說自己好想她。

媽媽揉了揉他的頭發,笑他像個小孩子一樣,永遠也長不大。

“我已經長大了。”

“那你幾歲啦?”

顧小天掰着手指頭算,怎麽算都是錯的,他一着急,就醒了。

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燈,顧小天一下子就有了答案。

三十二。

再活三年,湊夠三十五他就自殺。

那麽眼下的三年一定要活的開心一點。

夏天的尾巴,太陽出來的比較晚了,顧小天醒來的時候正好趕上日出。

沉悶的海浪聲伴随着陣陣海風,讓只穿着一件襯衫的顧小天不由冷的發抖,他望着海面上已經初顯風華的赤色,心想左右都出來看了,就再忍一忍,最多十分鐘而已。

在等待中,柔和的霞光逐漸染紅了蔚藍的大海,點亮了暗沉的夜空,那一輪紅日如同掙脫了深海的枷鎖,越升越高,越升越奪目,顧小天忽然想到那本小說裏,顧笑天同李晨曦也在海上看了一次日出,顧笑天将自己比喻成孤獨寂寞的太陽,而李晨曦就是這太陽初升時的微光。

雖然對這本小說的愛情觀十分不屑,但此時此景,他不能否認這個比喻很美。

“起這麽早。”李時昂聲音響起的同時,一條厚重溫暖的毛毯搭在了顧小天的肩上,将他包裹,将寒冷驅散。

顧小天偏過頭,怔怔的看向站在自己右後方的李時昂,他嘴唇緊抿眉眼含笑,一副腼腆又單純的大男孩模樣,“小心別感冒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哥哥:他怎麽還沒缺胳膊斷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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